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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异闻【三十】第三章 遛鼠

    至少我走了那么久,除了保安亭里的保安,没见着一个人。

    或许是居民尽量避免夜间出行,外面的路人也不敢再贸然横越这里的缘故。

    每隔五分钟,我都要再试着给爸爸打一通电话。

    可惜,他还是不接。

    我绕着小区的大圈走,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走到最西边的,那条偏僻的小道,也是西出口的必经之路,我想起了王正明同学的遭遇。

    对呀,他就是在这里遭遇鼠王的。

    他捡回了一条命,因为跑得及时。

    鼠王就在这附近,我听见自己如是说。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衣服里的双截棍。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路旁绿化带里慈慈翠章的响动。

    就像是准备偷袭的忍者,又或是尾巴打结的一群老鼠,在穿越草丛,锁定新的猎物。

    “谁?”我抽风似地问了一声,有点像是条件反射。

    忍者不会回我的话,鼠王就更不会了。

    它们只会把这视为挑衅,然后袭击我,把我啃得千疮百孔。

    我决定拼了,猛地抽出双截棍。

    “肖冰?”

    就在我准备抡棍的时候,灌木丛里传来一声语调熟悉的叫唤。

    违和感满满,不得不说。

    “程瑶?”

    她从灌木里探出身来,头发上还顶着两小截树枝,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已经被灌木划得不成样。

    她嘴角又向右咧了下,看着我,同时抹掉脸上沾染的一些泥巴:“你在这里干什么?”她问我。

    “你在这里开嘛?”我反问。

    她杵在灌木堆里,迟钝地想了一会。

    “我在找鼠王。”

    “为什么?先出来。”

    程瑶跨了出来,然后在黑夜里凝视我,一动不动。

    “我出来了,然后呢?”她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

    我问她为什么要找鼠王。

    她说只是想看看。

    天呐,怪胎。

    “很危险的。动物只要杀了人,就还会杀,这是嗜血。”

    我说,“应该等着警察找到它,这个点不要出门才对。”

    “那你不也在外面吗?”

    “我那是……”我说了爸爸的事,他还没回家,所以我要出来找他。

    “幼稚。”只听她轻轻说道。

    “啊?”我一愣,“你说……”

    她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另一只手做出嘘的姿势。

    我屏住呼吸,有些莫名其妙。

    最后一口气含在嘴里,满是程瑶手上的味道。

    香香的,有点像是润肤露,更像是皮肤本身散发出来的,掺杂着些许泥土的干涩。

    “我听到了什么。”她用鼻音说,慢慢地移开了手,“别出声,肖冰。”

    我也听到了。

    声音是从左边的绿化带深处传过来的。

    那里有一小片樟树林。

    那声音短促而尖,不止一声,音轨凌乱地叠加在一起,如同暴乱的龃龉。

    因为距离的原因,声音不是很清晰,反而更能给人一种阴森的恐惧之感。

    它肯定是从垃圾房附近过来的。

    垃圾房在小区的最东北角。

    那里几乎没有居民楼,只是茂密的绿化和垃圾房。

    据妈妈说,小区将来会在那里扩建几栋小高层,铲除绿化,把垃圾房搬掉。

    我们躲到了旁边一米多高的灌木里。

    程瑶紧紧扯着我的衣袖。

    当那一团东西猝然从林子里冲出来的一刹,我的心脏瞬间提起来了,说嗓子眼太俗气,事实是,我的喉咙真的有一种被什么堵住的感觉,呼吸困难。

    老鼠。

    诶,对。

    我之前不是没有见过老鼠。

    三年前,我们家的厨房里就闯进过一只。

    身子又脏又肥,眼睛小小的,焦黄色,就像是两滴排油烟机里的厨余残垢。

    它被爸爸用簸箕铲出了门,抡扫帚打死了。

    我并不是很害怕,还一度认为,那只老鼠也是生命,就这么被活活抡死,未免有些残忍。

    如今,看到这一幕景象,我兀自收回了这些想法。

    大概30米的距离,这十几只缠在一起的老鼠,像是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一般,径直朝我们躲藏的方位扑来。

    我几乎被吓傻了。

    这扑过来的哪是老鼠,分明是一堆会咬人的脏秽。

    我敢说,它们中的任何一只,都起码有当年厨房里那只的两倍大。

    它们没有得逞,是的没错——

    它们刚冲出没几米,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拽住了。

    那拉扯的力道不小,鼠王相继发出凄厉的嘶叫声,很不甘心的样子。

    紧接着,樟树林里就闪出了一个人影。

    他拉着一根绳子,悠闲地往树林外走了几步,最后杵在草丛中央,没有路灯照到的昏黑里。

    不一会儿,被牢牢牵住的鼠王开始就着绳子转圈,那个男人轻骂一声,把绳子从自己的身上解开。

    我和程瑶不自觉地偎在一起,看着这家伙牵着鼠王,漫无目的地在这片绿化带里走动,像是在寻找什么潜在的猎物。

    而鼠王却早已锁定了我们,一有机会便朝这里猛扑,然后被长度有限的绳子勒住,发出不满的叫嚷。

    那个男人并未察觉出什么端倪。

    最后,他牵着它们退回了那片樟树林,消失不见,一如从未出现过那般。

    我又给刚刚笑话我的办公室打去了电话。

    “肖冰,你爸还没回来?”

    “我要报案。”

    对方顿了一下。

    我以为他又要笑了,差点急哭——程瑶定睛看着我打电话,我尽力让目光失焦。

    “什么事?”

    谢天谢地。

    我抓紧手机壳,克制着情绪,告诉他,刚刚,就在小区里,我们看到了一个用绳子牵着鼠王的男人:“我和一个同学,我们都看到了。”

    “什么?”

    又是慢一拍的停顿,我仿佛看见这个家伙皱起了眉头,“牵着……什么?”

    我又跟他解释了半天,在这小区绿化带中央的凉亭里面,和程瑶一起。

    她还没走,看样子,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这很严重,肖冰,你发誓你不是开玩笑的。”

    “我发誓。”我想了想,“用生命发誓。”

    “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告诉他这个凉亭的位置。

    “先回家,你们两个都是。还有,你爸还没回来?”

    “没有。”

    “回家,现在马上。”

    “你们现在要去抓他吗?那个男人?”

    “不。估计还抓不住,不过,肖冰,你们提供的可能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挂掉电话后,程瑶凑了上来。

    我大致转告了对方所说的。

    在这当间,我突然发现她的身子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