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萨尔兰元帅
在地下暗河的旅程很顺利，一行人只用了不到四天时间，就从地下安然穿越了恶魔的封锁线。
当他们从一处废弃矿洞返回地上时，洞口周围正盛开着一大片美丽的勋章菊，没有半点战火侵袭的痕迹。
作为异位面的入侵者，恶魔们显然并不熟悉这里的环境。
不过，这并不代表帝国军就可以借助这条暗河，对恶魔军的后方发起大规模攻势。
因为暗河的地势相当狭窄崎岖，最险要的地方甚至仅能容纳单人通过，还必须要趴着爬过去，就更别提重炮和其他辎重了。
在李察看来，更好的方法是派出三五支精锐部队，利用这条暗河深入敌后打游击，并重点破坏那些缺乏足够防御的补给基地和工程设施。
既然是异位面的入侵者，恶魔军的根基必不会如本土作战的帝国军一样牢固。只要这些根基被动摇到足够的程度，再配合前线部队适时的进攻，胜利的天平就会随之倾斜。
不过嘛——
李察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被临时征召的佣兵，这种战略上的重大决策显然轮不到他插手，就交给指挥部那些足智多谋的参谋们吧。
这些足智多谋的参谋们，此刻就站在李察前方不远处，围着一座沙盘吵得不可开交。
这里，是塔尼亚要塞的指挥室，最高级别。
向前线守军表明身份和来意后，李察一行人立刻被请上空艇，在短短二十分钟内火速抵达了要塞都市。
空艇直接降落在要塞中心城堡的露台上。李察离开空艇时，它尾部的两台魔能引擎还在冒着刺鼻的浓烟。
浑身是伤的老兵们迅速得到了妥善的护理。冈特本想把笔记交给李察，却被李察单独叫住，和他一起去了指挥部。
毕竟，比起自己这个写作“冒险家”，读作“佣兵”的“闲杂人等”，作为大队指挥官的冈特才更有话语权。
把冈特扔进参谋堆里作报告，李察很是悠闲地靠在角落里并不柔软的布艺沙发上，观察着眼前这群军官。
在这群军官中，有一个格外醒目的身影。
醒目的原因既不是这人相当魁梧，却并不笨重的身材，也不是他满头银发，却依旧精神的动作——而是他那双炯炯有神，坚定、果断且充满智慧的双眼。
与其他喋喋不休的参谋们相比，这位老爷子显得相当沉默，往往要十几分钟才说上一句简短的话。
但在这十几分钟的沉默中，这双锐利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那座不断变形着的沙盘，将战场上的一切动向尽收眼底。在那张鼻梁挺拔，嘴唇紧闭的脸后，一颗睿智的大脑正飞速地运转着，试图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直击战场的核心。
每当这颗大脑做出决断，所有面红耳赤的参谋们都会马上闭嘴，恭敬地聆听着，并立刻把这句简短的话化作几十上百道详细的命令，然后通过要塞的大功率天线瞬间传递至战场各处。
很显然，这位老爷子的身份，绝不像他那身没有任何军衔标识的外套一样普通。
而在李察的能量视觉中，这老爷子体内磅礴的能量简直就像一颗熊熊燃烧的太阳！整个指挥室的人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及老爷子的一根指头！
这位老爷子，就是温宁顿·萨尔兰大公，帝国陆军三元帅之一，二十一级的老牌传奇强者。
可惜这具身体直到二十岁之前都没离开过普拉塔诺斯城，出来做佣兵也只有两年，对萨尔兰这个名字的认识也只有“好像很厉害”而已。
就在这时，俯在沙盘边的萨尔兰突然抬起头，径直对上了李察的双眼！
李察顿时大惊！立刻关掉能量视觉，视线也赶紧移向别处，装出一副对这间朴素的指挥室很有兴趣的样子。
那双眼睛就这么停在李察身上，停留了足足有一分钟！
直到他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两道锐利如剑的视线才终于离开李察的胸口，回到了沙盘上。
“那老爷子看出啥门道了？”
李察继续维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意识里赶紧对巴哈姆特问道。刚才的注视，难道看出了自己体内的龙魂？
“别担心，除非是专精灵魂力量的传奇强者，否则绝不可能看到我的。”巴哈姆特宽慰李察道，“他应该只是感受到你的注视而已，强者都有这种能力。”
“那若是遇上了这样的强者呢？”李察依然不太放心。
“嘿嘿，那你就有好戏看了。”龙的脸上露出一个坏笑，随即又补充道：“不过他好像对你身上的某个东西很感兴趣，具体应该是胸口附近。”
“胸口？”
胸口的衣服下面，就只有养父的那条损毁吊坠，以及挂在绳子上的铁环。
李察悚然一惊：“难道他发现欧米伽之钥了？”
“不可能，以我的精神力都必须贴上那铁环，才能感应到里面的钥匙，区区一个传奇就更没戏了。”
看来二十一级的传奇强者，在这条龙的眼里也只不过是“区区”的程度而已。
这么说，老爷子是看上那个吊坠了？
想到这，李察不禁用精神力戳了戳只剩一半的吊坠。
吊坠顺从地在他的胸脯上翻了个身，并没有别的动静。
一时也想不通个中缘故，李察只好姑且沉住气，真的打量起眼前的这间指挥室。
这间指挥室位于要塞司令部的核心区域，准确地说，是要塞核心城堡的最顶层。
通往指挥室的路只有一条，沿途的每个卫兵都有十二级以上的实力。而在顶层建筑之外，四座圣域级法师塔共同撑起一个永久的禁空领域。就算是只苍蝇想要经过，也得老老实实从地上爬过去。
指挥室的空间非常宽广，面积足有清泉村那间起居室的一倍。但这里没有豪华的装潢和奢侈的摆设，只有墙上的巨幅地图、几台超大号魔法沙盘，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一张办公桌，以及李察屁股底下的这套旧布艺沙发。
指挥室里唯一的装饰品，就只有摆在窗边的一盆茶花，迎着阳光惬意地伸展着自己的枝叶。
在这扇唯一的窗户下，还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铺着一套洗得发白，但依旧整洁的军绿色被褥。床头旁的小桌上还摆着一个餐盘，里头有半个黑面包和一杯清水。
刚健、质朴、务实。这间兼做起居室的指挥室，和它的主人有着完全一样的气质。
“就先到这里吧。”
沙盘旁的萨尔兰元帅直起身，沉声吩咐道。
参谋们立刻停止了讨论，恭敬地对元帅行了一礼，然后开始收拾堆积如山的情报文书。
“你做得很好，士兵。”萨尔兰走到冈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膛，像棵刚经历过暴风雪洗礼的松树似的站得笔直。
“请把这份记录交给贝涅弗伦将军，然后去医院报道。我代表要塞和兰伯特的家人，由衷地向你表示感谢。”
兰伯特，就是那位大魔导师的名字。一回到要塞，李察就移交了冻在冰块里的四具尸体。其中大魔导师的尸体会被妥善安葬，三个杀手的则会被移交给情报机关，看看能否查出些什么。
“遵命！”
冈特的两只脚跟“啪”地一下并在一起，一丝不苟地敬了个军礼，然后朝指挥室门外走去。
李察也站起身，正要和冈特一起出门，却被萨尔兰叫住了——
“佣兵，你留下来。其他人都先出去。”
冈特立即向李察投来一个询问的目光，后者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于是冈特和其他参谋们一起离开了指挥室，但脸上依然挂着几分担忧。
咔哒——
指挥室的两扇大门一关上，宽广的空间就立刻体现出独一无二的压迫感。
三百平米的指挥“室”里，此刻只有两个人。但和萨尔兰这样的传奇强者共处一室，李察只觉得面前似乎有一头恐龙，挤得他不得不蜷缩在这张沙发里，同时还不敢有太过明显的动作。
而萨尔兰呢，他就这样背对着李察，凝视着墙上的一幅地图，好像上面交错的红蓝线条有某种不可言说的魅力。
过了半晌，这位传奇强者才转过身，直视着李察——
“安东尼·阿伽门农，你和此人是什么关系？”
萨尔兰的声音中透着一股锐利，仿佛站在李察面前的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刚刚发出了出鞘时的鸣响。
犹豫了一秒钟，李察决定实话实说：
“是我的老师，兼养父。”
“证明一下。”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感。
不过能问出这个问题，至少说明这位元帅不会马上要了自己的命。
所以李察努力回忆了一番——或者说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搜索了一番，拣出了几个格外印象深刻的片段——
“他大约一米七的身高，灰色头发，但发根会变成淡蓝色......蓝眼睛，高鼻梁，右耳朵只剩一半......左手是他自己做的假手，里面藏了个酒瓶子......最喜欢的颜色是紫色，格外喜欢风信子花......最喜欢的动物是猫，家里养了一大堆猫，每次都要我去铲猫屎......”
“哦对！他还很喜欢吃红酒醋泡花生米，有时还放点洋葱头。”
听到最后一句话，萨尔兰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当他们从一处废弃矿洞返回地上时，洞口周围正盛开着一大片美丽的勋章菊，没有半点战火侵袭的痕迹。
作为异位面的入侵者，恶魔们显然并不熟悉这里的环境。
不过，这并不代表帝国军就可以借助这条暗河，对恶魔军的后方发起大规模攻势。
因为暗河的地势相当狭窄崎岖，最险要的地方甚至仅能容纳单人通过，还必须要趴着爬过去，就更别提重炮和其他辎重了。
在李察看来，更好的方法是派出三五支精锐部队，利用这条暗河深入敌后打游击，并重点破坏那些缺乏足够防御的补给基地和工程设施。
既然是异位面的入侵者，恶魔军的根基必不会如本土作战的帝国军一样牢固。只要这些根基被动摇到足够的程度，再配合前线部队适时的进攻，胜利的天平就会随之倾斜。
不过嘛——
李察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被临时征召的佣兵，这种战略上的重大决策显然轮不到他插手，就交给指挥部那些足智多谋的参谋们吧。
这些足智多谋的参谋们，此刻就站在李察前方不远处，围着一座沙盘吵得不可开交。
这里，是塔尼亚要塞的指挥室，最高级别。
向前线守军表明身份和来意后，李察一行人立刻被请上空艇，在短短二十分钟内火速抵达了要塞都市。
空艇直接降落在要塞中心城堡的露台上。李察离开空艇时，它尾部的两台魔能引擎还在冒着刺鼻的浓烟。
浑身是伤的老兵们迅速得到了妥善的护理。冈特本想把笔记交给李察，却被李察单独叫住，和他一起去了指挥部。
毕竟，比起自己这个写作“冒险家”，读作“佣兵”的“闲杂人等”，作为大队指挥官的冈特才更有话语权。
把冈特扔进参谋堆里作报告，李察很是悠闲地靠在角落里并不柔软的布艺沙发上，观察着眼前这群军官。
在这群军官中，有一个格外醒目的身影。
醒目的原因既不是这人相当魁梧，却并不笨重的身材，也不是他满头银发，却依旧精神的动作——而是他那双炯炯有神，坚定、果断且充满智慧的双眼。
与其他喋喋不休的参谋们相比，这位老爷子显得相当沉默，往往要十几分钟才说上一句简短的话。
但在这十几分钟的沉默中，这双锐利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那座不断变形着的沙盘，将战场上的一切动向尽收眼底。在那张鼻梁挺拔，嘴唇紧闭的脸后，一颗睿智的大脑正飞速地运转着，试图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直击战场的核心。
每当这颗大脑做出决断，所有面红耳赤的参谋们都会马上闭嘴，恭敬地聆听着，并立刻把这句简短的话化作几十上百道详细的命令，然后通过要塞的大功率天线瞬间传递至战场各处。
很显然，这位老爷子的身份，绝不像他那身没有任何军衔标识的外套一样普通。
而在李察的能量视觉中，这老爷子体内磅礴的能量简直就像一颗熊熊燃烧的太阳！整个指挥室的人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及老爷子的一根指头！
这位老爷子，就是温宁顿·萨尔兰大公，帝国陆军三元帅之一，二十一级的老牌传奇强者。
可惜这具身体直到二十岁之前都没离开过普拉塔诺斯城，出来做佣兵也只有两年，对萨尔兰这个名字的认识也只有“好像很厉害”而已。
就在这时，俯在沙盘边的萨尔兰突然抬起头，径直对上了李察的双眼！
李察顿时大惊！立刻关掉能量视觉，视线也赶紧移向别处，装出一副对这间朴素的指挥室很有兴趣的样子。
那双眼睛就这么停在李察身上，停留了足足有一分钟！
直到他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两道锐利如剑的视线才终于离开李察的胸口，回到了沙盘上。
“那老爷子看出啥门道了？”
李察继续维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意识里赶紧对巴哈姆特问道。刚才的注视，难道看出了自己体内的龙魂？
“别担心，除非是专精灵魂力量的传奇强者，否则绝不可能看到我的。”巴哈姆特宽慰李察道，“他应该只是感受到你的注视而已，强者都有这种能力。”
“那若是遇上了这样的强者呢？”李察依然不太放心。
“嘿嘿，那你就有好戏看了。”龙的脸上露出一个坏笑，随即又补充道：“不过他好像对你身上的某个东西很感兴趣，具体应该是胸口附近。”
“胸口？”
胸口的衣服下面，就只有养父的那条损毁吊坠，以及挂在绳子上的铁环。
李察悚然一惊：“难道他发现欧米伽之钥了？”
“不可能，以我的精神力都必须贴上那铁环，才能感应到里面的钥匙，区区一个传奇就更没戏了。”
看来二十一级的传奇强者，在这条龙的眼里也只不过是“区区”的程度而已。
这么说，老爷子是看上那个吊坠了？
想到这，李察不禁用精神力戳了戳只剩一半的吊坠。
吊坠顺从地在他的胸脯上翻了个身，并没有别的动静。
一时也想不通个中缘故，李察只好姑且沉住气，真的打量起眼前的这间指挥室。
这间指挥室位于要塞司令部的核心区域，准确地说，是要塞核心城堡的最顶层。
通往指挥室的路只有一条，沿途的每个卫兵都有十二级以上的实力。而在顶层建筑之外，四座圣域级法师塔共同撑起一个永久的禁空领域。就算是只苍蝇想要经过，也得老老实实从地上爬过去。
指挥室的空间非常宽广，面积足有清泉村那间起居室的一倍。但这里没有豪华的装潢和奢侈的摆设，只有墙上的巨幅地图、几台超大号魔法沙盘，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一张办公桌，以及李察屁股底下的这套旧布艺沙发。
指挥室里唯一的装饰品，就只有摆在窗边的一盆茶花，迎着阳光惬意地伸展着自己的枝叶。
在这扇唯一的窗户下，还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铺着一套洗得发白，但依旧整洁的军绿色被褥。床头旁的小桌上还摆着一个餐盘，里头有半个黑面包和一杯清水。
刚健、质朴、务实。这间兼做起居室的指挥室，和它的主人有着完全一样的气质。
“就先到这里吧。”
沙盘旁的萨尔兰元帅直起身，沉声吩咐道。
参谋们立刻停止了讨论，恭敬地对元帅行了一礼，然后开始收拾堆积如山的情报文书。
“你做得很好，士兵。”萨尔兰走到冈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膛，像棵刚经历过暴风雪洗礼的松树似的站得笔直。
“请把这份记录交给贝涅弗伦将军，然后去医院报道。我代表要塞和兰伯特的家人，由衷地向你表示感谢。”
兰伯特，就是那位大魔导师的名字。一回到要塞，李察就移交了冻在冰块里的四具尸体。其中大魔导师的尸体会被妥善安葬，三个杀手的则会被移交给情报机关，看看能否查出些什么。
“遵命！”
冈特的两只脚跟“啪”地一下并在一起，一丝不苟地敬了个军礼，然后朝指挥室门外走去。
李察也站起身，正要和冈特一起出门，却被萨尔兰叫住了——
“佣兵，你留下来。其他人都先出去。”
冈特立即向李察投来一个询问的目光，后者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于是冈特和其他参谋们一起离开了指挥室，但脸上依然挂着几分担忧。
咔哒——
指挥室的两扇大门一关上，宽广的空间就立刻体现出独一无二的压迫感。
三百平米的指挥“室”里，此刻只有两个人。但和萨尔兰这样的传奇强者共处一室，李察只觉得面前似乎有一头恐龙，挤得他不得不蜷缩在这张沙发里，同时还不敢有太过明显的动作。
而萨尔兰呢，他就这样背对着李察，凝视着墙上的一幅地图，好像上面交错的红蓝线条有某种不可言说的魅力。
过了半晌，这位传奇强者才转过身，直视着李察——
“安东尼·阿伽门农，你和此人是什么关系？”
萨尔兰的声音中透着一股锐利，仿佛站在李察面前的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刚刚发出了出鞘时的鸣响。
犹豫了一秒钟，李察决定实话实说：
“是我的老师，兼养父。”
“证明一下。”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感。
不过能问出这个问题，至少说明这位元帅不会马上要了自己的命。
所以李察努力回忆了一番——或者说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搜索了一番，拣出了几个格外印象深刻的片段——
“他大约一米七的身高，灰色头发，但发根会变成淡蓝色......蓝眼睛，高鼻梁，右耳朵只剩一半......左手是他自己做的假手，里面藏了个酒瓶子......最喜欢的颜色是紫色，格外喜欢风信子花......最喜欢的动物是猫，家里养了一大堆猫，每次都要我去铲猫屎......”
“哦对！他还很喜欢吃红酒醋泡花生米，有时还放点洋葱头。”
听到最后一句话，萨尔兰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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