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欲求
王焕之凝视着战战兢兢的老刘，却只觉得束手无策。他不是研究局里那些经过系统培养的老油子，进入到这怪谈世界也不过一周时间，而之前的一周他也只恶补了些异能力者小社会间的一些基本常识，此外的时间都在进行肉体上的训练以及改造，不论之前的步伐还是严通口中的双风贯耳，都是这短短七天经由龙教官担保，签订合同后研究局调动资源填鸭式给他填起来的。
真要论对怪谈世界的了解，他几乎还停留在刚进入怪谈世界的新人阶段，顶多心态放得更平。
老刘张一张嘴，心间已涌上困意，以及不可抑制不敢言说的饥饿感蚕食着他的理智。但他不敢再去吃包里仅剩的三张锅盔，只想着趁着夜色，自己能不能去啃啃树皮，吃吃草叶子。
他已经开始后悔脑袋一热就跟着龙队长离开续林了，也是他贪心不足，看到招工启事上讲的半个月一万便顺着告示上写的电话报了名，却没想到钱是实打实地有，只是他得有命活着从峋山回来！
王焕之仍低着头，他不知道老刘的身份，但既然常去逛落凤窑，想也不是什么好鸟。这支勘探队的人员组成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龙队长集在一起的，如果是，那又是为了什么。
如“老李家鲜肉包子铺”一般，王焕之又陷入了所知信息过少，无法通过分析得到结论、甚至猜测的窘境，他现在只能跟着队伍一路向着峋山去，一是要顺着电影的思路，二是担心暴露出自己的异状而被针对。
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么？王焕之叹一口气，心头涌上阵阵无力感。他最后瞥一眼老刘，转头离开了。
就将老刘当做观察对象吧。他的眼神冰冷，世道如此，由不得他心软。
这夜，龙队长没有将他排到守夜的队伍当中去，不知是对他的优待还是排版没排到他。王焕之躺在帐篷里不安地翻动着身子，却也不敢睡得太死。半梦半醒地睡了好一阵，恍惚间听到帐篷外有衣物剐蹭过帐篷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猛地睁开双眼，却也不动弹，只是立起耳朵仔细听着，手头浮现出狗公仔，任由狗公仔伸出触须刺破自己的脸颊。
七天特训的成果之一，部分异化。
他尽力控制着犬化只在头颅部分，任由触须将蔓延，以强化五感。虽然看起来不像狗，但犬化后对身体的反馈可是实打实的。
五感全开的一瞬间，王焕之差点控制不住部分异化让异化向全身蔓延，四周纷至沓来的消息堆叠在脑海的“办公区”中，压得他的八核处理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响声。他有些痛苦地抖动身子，却听到外边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只得装作被他们吵到，弄出翻身的动静。等了好久，才听到那脚步又动了起来，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他适应了好久，才勉强能滤过芜杂的信息捕捉到两人的说话声。
“喂，走慢点儿，你都刮人家帐篷上了。”王焕之听到一个极细微的声响，接着便是衣服纤维拉伸的撕裂声。走前面的脚步声一顿，如后面那人说的那样慢下脚步，有些不满地说：“好好好，我慢下来，你这么急的时候要我慢下来么？”
王焕之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现在应该还有人在守夜，两人应当也不该作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他接着偷听着，听到两个脚步渐行渐远，应当是走到离营地很远的位置，接着便是衣物摩擦的声响，还伴随着皮肉贴合以及阵阵喘气声，王焕之“面色”古怪——如果他还有脸的话，这两人走了一天，还要来一场刺激的天体运动会么？他将狗公仔拿开，感到身体一阵阵虚弱，却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默默思索了一阵，暂时将这件事归类到年轻人精力旺盛把持不住自己的范畴当中。
重又翻了个身躺下，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老想着再摸出狗公仔偷听个五块钱的，却又不想将自己的血肉耗费在这般无意义的事情上。这样反反复复纠结了好久，他才突然醒悟过来，出了一身冷汗。
不对劲，九分得有十分不对劲。
换做是以前，他根本都不会产生再摸出狗公仔偷听的念头，除非现在的他已经受到了影响。他擦一擦头上的汗渍，吐一口长气，心头不免有些侥幸。他能意识到自己已经受到了影响纯粹是因为自己足够冷静，且利用狗公仔异化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高了。他思索着异化的形式和来源，不自觉一夜便过去了。
“呼……”王焕之伸了个懒腰，一夜未睡，但他的精神头却不差。半夜思索，他排除了几种可能性，基本确定了异化的表现形式是“放大”。
老实说，放大这个概念相当笼统，具体说来是将人心中对某样事物的欲求放大。当然，这是只是他的猜测，从一路上与老刘的交谈和自己半夜窃听到小情侣的情爱和自己无意识地抉择。虽然观察的样本不算太多，但指向都相当明确。
现在，就只剩找出异化源头了。而关于这点，他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测。
只是，自己现在就要撕破脸么？王焕之有些两难地捏着眉头，他有些不知道这部“电影”后续该以怎样的起承转合来接起才准确，按老人所言，他依然能坐在小屋中写作、看书，而这趟峋山之旅又值得被记录下来，甚至翻拍做电影……一通分析下来，王焕之有些无奈地发现，他依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怪谈世界的副本对“玩家”的束缚实在太大，与玩家从怪谈世界中得到的异能力完全不匹配。虽然这个副本也并不限制王焕之使用异能，但那些潜藏的诡异显然不是运用异能力能够解决的。
他坐在原地好一阵，终还是只能拉开拉链钻出帐篷。
正是太阳将将升起的时候，林里起了薄雾，阳光隔开大片树叶的间隙，洒落道道光柱。营地早也活动起来，不少队员也同王焕之一般刚刚拉开帐篷爬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同熟识的队员抱怨昨晚睡得如何不好。
王焕之沐浴在阳光下，直到浑身都暖洋洋的。他扭动着关节，有些犹豫要不要倒一点水来漱口。
“各位！”有人大声喊道，一边将手举过头顶拍打着。循声望去，王焕之认出说话的人正是小翚。
待所有人的目光都越过帐篷望向他，他才擦一擦汗，从裤袋里摸出一张揉皱了的纸条：“今天、大家按着计划继续前进，沿途做上标记，走到正午时分便停下扎营休息。”
“龙队长和苏副队长呢？怎么推你个小孩来宣布这么重要的事情？”有眼尖的队员发现异常，语气中略带挑衅。
“龙队长和苏副队长去寻找活水和食物去了，今天——今天由我带队。”小翚把手举过头顶，给营地里剩下的十几号人展示着手头的罗盘，脸皮绷紧，连肢体挪动也显得僵硬。
真要论对怪谈世界的了解，他几乎还停留在刚进入怪谈世界的新人阶段，顶多心态放得更平。
老刘张一张嘴，心间已涌上困意，以及不可抑制不敢言说的饥饿感蚕食着他的理智。但他不敢再去吃包里仅剩的三张锅盔，只想着趁着夜色，自己能不能去啃啃树皮，吃吃草叶子。
他已经开始后悔脑袋一热就跟着龙队长离开续林了，也是他贪心不足，看到招工启事上讲的半个月一万便顺着告示上写的电话报了名，却没想到钱是实打实地有，只是他得有命活着从峋山回来！
王焕之仍低着头，他不知道老刘的身份，但既然常去逛落凤窑，想也不是什么好鸟。这支勘探队的人员组成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龙队长集在一起的，如果是，那又是为了什么。
如“老李家鲜肉包子铺”一般，王焕之又陷入了所知信息过少，无法通过分析得到结论、甚至猜测的窘境，他现在只能跟着队伍一路向着峋山去，一是要顺着电影的思路，二是担心暴露出自己的异状而被针对。
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么？王焕之叹一口气，心头涌上阵阵无力感。他最后瞥一眼老刘，转头离开了。
就将老刘当做观察对象吧。他的眼神冰冷，世道如此，由不得他心软。
这夜，龙队长没有将他排到守夜的队伍当中去，不知是对他的优待还是排版没排到他。王焕之躺在帐篷里不安地翻动着身子，却也不敢睡得太死。半梦半醒地睡了好一阵，恍惚间听到帐篷外有衣物剐蹭过帐篷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猛地睁开双眼，却也不动弹，只是立起耳朵仔细听着，手头浮现出狗公仔，任由狗公仔伸出触须刺破自己的脸颊。
七天特训的成果之一，部分异化。
他尽力控制着犬化只在头颅部分，任由触须将蔓延，以强化五感。虽然看起来不像狗，但犬化后对身体的反馈可是实打实的。
五感全开的一瞬间，王焕之差点控制不住部分异化让异化向全身蔓延，四周纷至沓来的消息堆叠在脑海的“办公区”中，压得他的八核处理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响声。他有些痛苦地抖动身子，却听到外边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只得装作被他们吵到，弄出翻身的动静。等了好久，才听到那脚步又动了起来，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他适应了好久，才勉强能滤过芜杂的信息捕捉到两人的说话声。
“喂，走慢点儿，你都刮人家帐篷上了。”王焕之听到一个极细微的声响，接着便是衣服纤维拉伸的撕裂声。走前面的脚步声一顿，如后面那人说的那样慢下脚步，有些不满地说：“好好好，我慢下来，你这么急的时候要我慢下来么？”
王焕之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现在应该还有人在守夜，两人应当也不该作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他接着偷听着，听到两个脚步渐行渐远，应当是走到离营地很远的位置，接着便是衣物摩擦的声响，还伴随着皮肉贴合以及阵阵喘气声，王焕之“面色”古怪——如果他还有脸的话，这两人走了一天，还要来一场刺激的天体运动会么？他将狗公仔拿开，感到身体一阵阵虚弱，却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默默思索了一阵，暂时将这件事归类到年轻人精力旺盛把持不住自己的范畴当中。
重又翻了个身躺下，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老想着再摸出狗公仔偷听个五块钱的，却又不想将自己的血肉耗费在这般无意义的事情上。这样反反复复纠结了好久，他才突然醒悟过来，出了一身冷汗。
不对劲，九分得有十分不对劲。
换做是以前，他根本都不会产生再摸出狗公仔偷听的念头，除非现在的他已经受到了影响。他擦一擦头上的汗渍，吐一口长气，心头不免有些侥幸。他能意识到自己已经受到了影响纯粹是因为自己足够冷静，且利用狗公仔异化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高了。他思索着异化的形式和来源，不自觉一夜便过去了。
“呼……”王焕之伸了个懒腰，一夜未睡，但他的精神头却不差。半夜思索，他排除了几种可能性，基本确定了异化的表现形式是“放大”。
老实说，放大这个概念相当笼统，具体说来是将人心中对某样事物的欲求放大。当然，这是只是他的猜测，从一路上与老刘的交谈和自己半夜窃听到小情侣的情爱和自己无意识地抉择。虽然观察的样本不算太多，但指向都相当明确。
现在，就只剩找出异化源头了。而关于这点，他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测。
只是，自己现在就要撕破脸么？王焕之有些两难地捏着眉头，他有些不知道这部“电影”后续该以怎样的起承转合来接起才准确，按老人所言，他依然能坐在小屋中写作、看书，而这趟峋山之旅又值得被记录下来，甚至翻拍做电影……一通分析下来，王焕之有些无奈地发现，他依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怪谈世界的副本对“玩家”的束缚实在太大，与玩家从怪谈世界中得到的异能力完全不匹配。虽然这个副本也并不限制王焕之使用异能，但那些潜藏的诡异显然不是运用异能力能够解决的。
他坐在原地好一阵，终还是只能拉开拉链钻出帐篷。
正是太阳将将升起的时候，林里起了薄雾，阳光隔开大片树叶的间隙，洒落道道光柱。营地早也活动起来，不少队员也同王焕之一般刚刚拉开帐篷爬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同熟识的队员抱怨昨晚睡得如何不好。
王焕之沐浴在阳光下，直到浑身都暖洋洋的。他扭动着关节，有些犹豫要不要倒一点水来漱口。
“各位！”有人大声喊道，一边将手举过头顶拍打着。循声望去，王焕之认出说话的人正是小翚。
待所有人的目光都越过帐篷望向他，他才擦一擦汗，从裤袋里摸出一张揉皱了的纸条：“今天、大家按着计划继续前进，沿途做上标记，走到正午时分便停下扎营休息。”
“龙队长和苏副队长呢？怎么推你个小孩来宣布这么重要的事情？”有眼尖的队员发现异常，语气中略带挑衅。
“龙队长和苏副队长去寻找活水和食物去了，今天——今天由我带队。”小翚把手举过头顶，给营地里剩下的十几号人展示着手头的罗盘，脸皮绷紧，连肢体挪动也显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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