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风起
有人问：
两个互有深仇大恨的人能在三十年之间成为朋友吗？
能。
两个互有千年世仇的家族能在三十年之间变得蜜里调油吗？
有点难，但不是不行。
那，宋朗书与庄文序、雪月宋氏与锦绣庄氏能在三十年之内相亲相近吗？
答案是，绝对不可能。
以上一段广为流传的对话，足显宋庄二人、二家的矛盾到了何等不可调和的地步。
可，这样被所有人视为水火不容的二人，二位大世家的家主，两位圣者，却在此刻谈笑风声。
庄家如今的最高掌权者庄文序，身形修长，着领口袖口都镶绣银丝流云纹的靛蓝长袍，腰挂墨玉，披肩散发，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在几分钟了前带领庄氏人马大驾此地，走下战辇，与宋朗书并肩站立，一齐瞧向那座已然被灰雾淹没的小山峰。庄氏的其余人员，也都下了战车，站定要点，露面在明处，每个人不是锦帽貂裘配三尺青锋，便是铁甲虎胄加云纹长枪，杀气腾腾。
庄文序身旁，宋朗书衣着朴素，青衫之上并无任何修饰物，头发以竹簪束起，气息平易近人，温尔雅致，寻常人一见便会不由自主地思及“君子”二字，若是知道宋朗书名字，或许还要道一声人如其名。
离他们不远，宋家唯一现身的何老居然真的在照顾那两个才被宋朗书打得濒死的人，不断从自己的袖中掏出让许多在几百里外观望的修士都眼红的奇药来用在两人身上，这让某些观望者恨不得被打的是自己。
不过，他们自知自己几斤几两，被圣人踩上三脚不死，除宋朗书留手了外，男子与麻疯子王者级的实力才是关键，换作他们，第一脚后就是一摊肉酱了。
不知不觉间，这座默默无名的小山峰方圆千里，已是聚拢了一大批修士，有强有弱，强的多是闻到那朵被称之为天缘菊的清香而来，处在离灰雾山峰最近一圈，弱的则多是随声势浩大的庄氏一路汇聚于此，零零散散分布在其他山头。
弱中又分稍弱和极弱，分别夺据了外围不同优劣的地方。
这些人就在各自的临时地盘上眺望，并都在看到宋朗书与庄文序如此之近的距离后大吃一惊，宋氏与庄氏的那些恩恩怨怨一直是尚方大域诸多修士的饭后茶谈之一，所以每一个人都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明明三十年前他们还争锋相对，宋朗书出关距今不过一月余，怎么就成了这样？”某些人心中充满浓浓不解。
“难以想象，莫非此地有什么天大事需要两位大家联手？是有禁区生物在那迷雾中？还是要探索神灵古迹？”有人暗暗心惊，犹豫着是否要退走。
“窝区，劲爆消息，快点发给谛听楼，嘿嘿，有得赚了。”亦有人嗅觉灵敏，立马发现了商机。
“这这这，真的假的？！”当然，大多数人只是目瞪口呆，没有过多思考。
众说纷纭之际，两位被论的主要人物却收耳不闻，只是交谈着真正的主角——那团迷雾。
“前面它每一次出现，似乎都在故意躲着我们？”
宋朗书的双瞳中浮现着一个太古文字，那是含义为“视”的一个字，正在助他尽力看透浓雾，不过收效甚微，只能看到他们渴求的那个目标在时光中留下的些许残影。
“多半是了，那种东西天生有灵，能趋吉避凶，每次出现的地点都很巧妙，离大势力极远，这才让那些散修出了几个成了气候的，”庄文序点头，紧接着又说：“无碍，我今日把那面镜子带来了，加上你的那本书，拿下它十拿九稳。”
“可变数有点多啊......”
宋朗书四周扫了一眼，有些不满，毕竟，绝大多数他们眼中的闲杂人等，全是屁颠屁颠跟在庄家后面来的。
“变数？我看不是，混水才好摸鱼，何况我们摸的可不是鱼，再者，你的人不是也在其中监视着？没什么好担心的。”
庄文序冷笑，刚想说什么，却心有所感，目光毫不掩饰地转向了还在空中的雷羚长老。
雷羚长老神色自若地收起传讯符，化作紫雷消失在原地。
“来吧，来得越多越好，到时阵斩你们。”
庄文序杀意四泄了一瞬，又迅速收回，转头与宋朗书继续交谈。
此刻，唯一还在空中立足的就是残破石像了，从麻疯子出场那个照屏州武夫大打出手，到宋、庄两大家现身，他除了僵硬地转头看了看，再没多余动作。同样的，也无人去接触他。
他更多地看的，还是那朵仍旧迎风招展的火色菊。
“咚——咚——咚！”
大地轻轻震动，落叶纷飞。
不知从哪里悄无声息冒出来的人形狮兽，比宋朗书巨人法象还高出一截，妖气弥天，横行霸道，走向这里，搞得那个方向躲藏着的修士连忙迁移。
可惜，就像麻疯子与男子武夫没法闪避宋朗书的大脚，亦有人没能从这个狮兽无所顾忌的脚下逃出，命丧当场。
“老子地盘还这么狂，一个野妖，给你脸了？”
狮兽如此嚣张，自然惹恼了身为此地主人的庄文序，下一秒，高天之上一只大手伸出，成握拳状向狮兽大妖轰然砸去。
狮兽不退反进，高高跃起，要与一位圣者神威硬碰硬。
“咔——”
然而才一个照面，他的肱部便被打得向后弯曲，骨碴暴露。
“吼！”
巨兽吃疼，刚刚狂妄的神色立刻变为了惊惧，足底涌现一个象形符文，令他化作一道残影，逃遁到远处，大口吞吐灵气。
“我说你这孽障哪来的勇气挑衅我，原来有所倚仗。”
庄文序不屑开口，不只指狮兽多年前从他身后迷雾中拿得的神秘拳式及能短时间赋予使用者可比圣者极速的象形符文，还指狮兽背后霹雳一声现身的大妖。
那个大妖，乃为一头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的怪异生物。
那只独目里，弥漫着滔天杀气，开合之间，有血红色的冷电划过，瀚瀚凶威压得天地能量涣散，飞沙轮飞。
“蜚，滚开。”
庄文序冷漠开口，大手没有消散的意思，只是止住，未直接杀去。
“呵。”
这只修为与威望在妖族内都高高在上的大妖，连看都未看庄文序一眼，只是呼出一口清气，没入狮兽肱处，滋养其伤势。
“哼，饶你这孽畜不死。”
庄文序见蜚那高傲张狂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但他深知今日计划的重要，且要杀那头巨兽，甚至是蜚，未来不久机会还多的是，不必拘泥于现在。
“何老，麻烦您去把那些个被那畜生踩死的修士尸躯带回来吧，如果有他们相识者在旁边，就交给他们处理吧，记得给他们一笔抚恤金，记我账上。”
庄文序长叹一口气，这些人会来到这里毕竟是因为他故意放出风声，摆出大阵势，他们的死，尽管也出乎他的意料，是飞来横祸，但毫无疑问有他的一份责任。
而明明身为宋氏大掌管的何老，在听到庄氏家主的话后，竟是毫无异议，二话不说就腾空而起朝巨兽出现的方向飞去。
在暗处观战的一众强者看到这一幕，波澜不惊，既然宋、庄二家家主能好得跟哥俩似的，这又算得了什么？
“为什么蜚会来？”
在目送何老远去后，庄文序皱眉，既是自问，也是问一旁的宋朗书。
“有人走漏了风声？不，不会，这事知情的都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宋朗书沉吟片刻，回应道：“蜚多半不为‘那物’而来，或许，他连那物在这里面的消息都不知道。他应该所求他物。”
“这么确定？”庄文序望向大妖蜚屁股下打坐的人形狮兽，“他那里可是有一个进去过的。”
“就那孽畜当时修为，没死在里面就是天大福报，还想见到‘那物’？白日做梦。”宋朗书回首，不再去看周围，“好好布局吧，看我们能不能在拿到‘那物’后干掉几个大东西。”
“嗯。”
庄文序与宋朗书都一齐看向迷雾，共同发力，再次尝试定位“那物”，时间紧迫，宋朗书的眼瞳中直接印出两个太古文字，庄文序更是瞪大双眼，发出特殊光芒，宛若一面镜子。
他们将心神全沉浸在其中，哪怕有一大片雷云以诡异的速度飘至这片天地，他们都未动分毫。
水桶粗的雷蛇在云中肆意翻滚，每一下雷鸣，都如同天神在怒吼，在咆哮，冲击着底下修士的耳膜。
“啊！”
有人痛苦大喊，双手捂耳，那里有鲜血流下，沾染手掌。
这是雷鸣，亦是圣人的大道法音，每一道闪电，每闪一次，每鸣一声，都代表着此位圣者对雷道的高深理解。
最终，雷闪了一百零八次，鸣了七十二声。
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妖圣，身侧伴着一个干瘦老头，降临在蜚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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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他们不远，宋家唯一现身的何老居然真的在照顾那两个才被宋朗书打得濒死的人，不断从自己的袖中掏出让许多在几百里外观望的修士都眼红的奇药来用在两人身上，这让某些观望者恨不得被打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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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中又分稍弱和极弱，分别夺据了外围不同优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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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了，那种东西天生有灵，能趋吉避凶，每次出现的地点都很巧妙，离大势力极远，这才让那些散修出了几个成了气候的，”庄文序点头，紧接着又说：“无碍，我今日把那面镜子带来了，加上你的那本书，拿下它十拿九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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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文序冷笑，刚想说什么，却心有所感，目光毫不掩饰地转向了还在空中的雷羚长老。
雷羚长老神色自若地收起传讯符，化作紫雷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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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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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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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妖，乃为一头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的怪异生物。
那只独目里，弥漫着滔天杀气，开合之间，有血红色的冷电划过，瀚瀚凶威压得天地能量涣散，飞沙轮飞。
“蜚，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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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这只修为与威望在妖族内都高高在上的大妖，连看都未看庄文序一眼，只是呼出一口清气，没入狮兽肱处，滋养其伤势。
“哼，饶你这孽畜不死。”
庄文序见蜚那高傲张狂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但他深知今日计划的重要，且要杀那头巨兽，甚至是蜚，未来不久机会还多的是，不必拘泥于现在。
“何老，麻烦您去把那些个被那畜生踩死的修士尸躯带回来吧，如果有他们相识者在旁边，就交给他们处理吧，记得给他们一笔抚恤金，记我账上。”
庄文序长叹一口气，这些人会来到这里毕竟是因为他故意放出风声，摆出大阵势，他们的死，尽管也出乎他的意料，是飞来横祸，但毫无疑问有他的一份责任。
而明明身为宋氏大掌管的何老，在听到庄氏家主的话后，竟是毫无异议，二话不说就腾空而起朝巨兽出现的方向飞去。
在暗处观战的一众强者看到这一幕，波澜不惊，既然宋、庄二家家主能好得跟哥俩似的，这又算得了什么？
“为什么蜚会来？”
在目送何老远去后，庄文序皱眉，既是自问，也是问一旁的宋朗书。
“有人走漏了风声？不，不会，这事知情的都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宋朗书沉吟片刻，回应道：“蜚多半不为‘那物’而来，或许，他连那物在这里面的消息都不知道。他应该所求他物。”
“这么确定？”庄文序望向大妖蜚屁股下打坐的人形狮兽，“他那里可是有一个进去过的。”
“就那孽畜当时修为，没死在里面就是天大福报，还想见到‘那物’？白日做梦。”宋朗书回首，不再去看周围，“好好布局吧，看我们能不能在拿到‘那物’后干掉几个大东西。”
“嗯。”
庄文序与宋朗书都一齐看向迷雾，共同发力，再次尝试定位“那物”，时间紧迫，宋朗书的眼瞳中直接印出两个太古文字，庄文序更是瞪大双眼，发出特殊光芒，宛若一面镜子。
他们将心神全沉浸在其中，哪怕有一大片雷云以诡异的速度飘至这片天地，他们都未动分毫。
水桶粗的雷蛇在云中肆意翻滚，每一下雷鸣，都如同天神在怒吼，在咆哮，冲击着底下修士的耳膜。
“啊！”
有人痛苦大喊，双手捂耳，那里有鲜血流下，沾染手掌。
这是雷鸣，亦是圣人的大道法音，每一道闪电，每闪一次，每鸣一声，都代表着此位圣者对雷道的高深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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