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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闯荡江湖

    何氏用力摇了摇头,强压下心头烦乱,她知道秦天行失踪,整个镖局面临着平生最为重大的考验,无论如何艰难,她都必须要撑着,否则,这一大帮子人就得散了。

    正思虑间,突见秦时神色慌张的疾驰而来,人还在屋外,急切的声音便先一步传到屋子里:

    “娘,爹为何没有同叔叔伯伯们一道回来?”

    听到自家小儿这一问,何氏心里一软,身躯一颤,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眶瞬间便红了,还不待泪珠滚落,又马上醒转过来,急急侧过身子,抓着衣袖有些慌乱的拭了拭眼角。

    秦时飞奔进大厅,一看何氏这情形,心里顿时“咯登”一下,心下便有不好的预感,言语间愈发急切:

    “娘,到底发生了何事?我问镖局里的叔叔伯伯,他们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与我听。”

    “你不必担心,此行虽有些凶险,但还算顺利,你父亲在外面遇到些紧要事情,需要过些时日才会回来。”何氏无可奈何的撒了个慌,她不得不安抚住众人,包括自家孩子在内。

    “爹有什么事情不能先回家一趟,大家都很担心,也不知爹是怎么想的。”秦时有些纳闷,还是相信了何氏的说辞,毕竟父亲武功那么高,镖局其余之人都已回转,想必真是遇到紧要事情耽搁住了。

    “你爹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这事无须你操心。”何氏出言斥责到,语气虽有些严厉,但对于溺爱的小儿言辞间并没有多少责怪。

    “那父亲何时才能回来,叔叔伯伯们可有提起过?”秦时也只有面对何氏的时候才敢多问上几句,若是面对秦天行,早就闭口不言逃之夭夭了。

    “你爹说了,少则两月,多则半年就会回来。你练功须得勤勉些,否则待你爹回来,少不得又要教训你。”何氏黯然到,不想让秦时多想,便岔开了话题。

    提到练功和秦天行的教训,秦时顿时心有戚戚,不敢再言,没一会儿便退出了大厅。

    经过何氏的吩咐,镖局尽起人马,沿路搜寻打探,之前半路重伤之人早已回了镖局,经他们所述,众人顺着秦天行一行人的踪迹寻到了大漠。

    所有消息到了此地便彻底断了,经过询问大漠小镇的一些人,包括重金寻求线索,镖局众人也只是知道秦天行在此与黑衣人的那一场大战,包括声势浩大的追逐,事后不久便起了一场巨大的沙尘风暴,掩盖了一切痕迹,再也没有人见过秦天行和那些黑衣人的身影,大都认为他们已经葬身于大漠。

    面对大漠,人力有穷尽,力所不能及。

    历时数月的找寻,秦天行依旧不见踪影,镖局众人不得不面对事实,秦天行真的出了意外。

    因为哪怕就是秦天行身受重伤,躲在某处恢复伤势,到此时也该现身了,迟迟不肯露面,只有一个原因,大家都不愿提及的原因。

    秦天行失踪的消息,再也掩盖不住,闹得江湖上人尽皆知,万人往镖局瞬间分崩离析,一夜之间衰败下来,何氏只得收缩人手,再也顾不上各地的分局。

    于是江湖上其它大小帮派和别的镖局蹿了出来,趁此良机分食了万人往在各地的地盘,也顺便接手了各路生意。

    若不是万人往镖局过往的名声过大,结交的江湖朋友够多,估计就连洛城的生意也得关门大吉。

    秦天行不见踪迹,镖局生意一落千丈,但镖局威名犹存几分,再加上镖局里的一些老人,不愿弃孤儿寡母而去,倒也保住了洛城里的总舵,不至于让秦天行一家流落江湖朝不保夕。

    万人往镖局就此变成不入流的江湖势力,由于大多数人的离去,也就只能接些小的生意,勉强维持生计。

    掌握过权势,享受过风光,镖局突然的衰败,最不能接受的便是秦时。

    以前被他欺负过的地痞流氓,大多数都是归于他人势力的,只是招惹不起万人往镖局,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没了镖局在身后遮风挡雨,秦时只能龟缩镖局不得出门,何氏严令,秦时不得出门半步,哪怕是被人欺上门来辱骂,也不允许秦时出门。

    心高气傲的秦时如何受得了此种憋屈,他惊慌失措过,但他也不是那种无脑莽汉,经此大变,众人皆已忙得心力交瘁昏头转向了,他不敢再给镖局添乱。

    由于秦天行的失踪,他所背负的责任无限重大,隔上一段时日,镖局的叔叔伯伯们,还有何氏,便会耳提面命的让他知道自己的重担,镖局的辉煌还得靠他重振。

    他只得一边幻想着某日秦天行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一边发狠练功,待到功成之日,便是他扬眉吐气之时。

    秦时恨不得一夜之间便练成自家武学,仙法则是重中之重,可惜进展缓慢,他实在是等不了。

    从何氏严令不得出门之后,他自此便在屋内不再外出,日夜不停的修炼仙法和自家绝学,把自己能用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上面。

    噬灵诀没有人给他指点,修炼上他只能靠自己摸索,参考自家内功的修炼方法,自行领悟修炼。

    镖局势微,财力大大不如从前,但秦时每日里练武所需要的花销仍旧不打折扣的享受着,他知道,这是娘亲何氏不遗余力的撑着自己。

    又经过一年疯狂的修炼,在众多药物和他辛苦的努力下,噬灵诀第一层法决已经到了无法寸进的地步,可他迟迟不能突破。

    从修炼噬灵诀到如今,花费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在众多珍贵药物的帮助下,他才修炼到练气一层顶峰,虽说是比一开始推测的要快上了不少,但一直不能突破瓶颈,这可急坏了秦时。

    洛城的天地灵气不足,导致他久久不能突破,在灵气匮乏的洛城修炼,速度也不能令他满意。

    家传绝学在噬灵诀的辅助下有所增长,可是仍旧满足不了秦时的期望,他总觉得太慢了,要是任凭这般修炼,还不知需要多少年月才能如愿。

    渐渐地,他便起了别的心思,秦时欲寻仙!

    那些传说中的神仙高人,向来是居住在险恶的深山绝岭之中,世人难窥真容,这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世人皆知。

    偶尔,秦时也会从教书的老夫子那里旁敲侧击关于神仙方面的事迹,可是老夫子好像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神仙鬼怪之流,倒是让秦时每次都无功而返。

    眨眼之间,便又过去半年,此想法愈加强烈。某日,秦时终于下定决心,实现他早已打算好的事情,离家出走,去寻觅仙人学习仙法,顺便闯荡江湖。

    虽说他从未离开过洛城,但行走江湖的事迹可听得多了,再稍微打听一下,便已觉得准备妥当,早早就收拾好了包袱,除了一些散碎的金银细软和干粮外,就只有那柄从不离身的浅青色短剑了。

    秦时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随意裹上了一件何氏亲手缝制的袍子,悄无声息的溜出了镖局,花了半个时辰便出了洛城。

    在秦时离开镖局的时候,整个镖局没人注意到任何异样,只因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闭门修炼,其他人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他身上。

    直到旁晚,何氏派人去唤秦时一同用饭时,丫鬟才发现屋内早已人去屋空,只有桌子上多出了一封书信。

    丫鬟不敢耽搁,也不敢私自拆阅,慌忙拿着书信向何氏禀告。

    书信自然是秦时所留,上面写的简单明了,他已经离开洛城闯荡江湖去了,让何氏和众人不要担心,也不要派人去寻他,等到他武功大成的时候,便回来振兴镖局。

    看完手中的书信,何氏先是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叹了口气,最后竟是破天荒的听从了秦时的留言,不打算派人去寻他。

    镖局内知道秦时身怀仙法的就只有秦天行和何氏两人,其余人尽皆不知底细,包括他的三位姐姐。

    何氏也已知晓秦时早在半年前,所修炼的仙法便无法精进,若想更进一步,外出闯荡确实更加妥当一些。

    况且,镖局为剑来国朝廷护送月氏国情报,自然是得罪了月氏国,对方会不会报复,何时报复,这些都没个准,再加上秦天行的失踪,导致镖局失去了顶尖武力,整个镖局已经没了抵抗的实力。

    秦时的离开,或许还能为秦家保留一点香火,将来真到了九泉之下,见了秦天行和列祖列宗,何氏也自问对得起秦家,对得起镖局。

    秦时之所以会偷跑,是因为他早已对何氏说过这事,只是何氏如何会同意一个八岁大的孩童独自去闯荡江湖,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出此下策。

    何氏把书信叠好收入怀中,抬步走出屋子来到了院里,目光翻过院墙朝着外面望去,入目之处,一片昏暗。

    夜幕就像是温柔的少女,尽情释放着属于她的柔情,把天边剩下的那一丝余晖,慢慢揉碎。

    在院里站了一会,一轮孤月缓缓爬上了院墙,四周不见一颗星星,丫鬟在一旁束手而立,看着面带忧色,紧抿嘴唇的女主人,望着她身后那被月华拉长的影子,只觉着此刻的她,是多么的孤单和无助。

    这时一辆马车行驰在古道之上,“哒哒的”的马蹄声好像正在提醒着车里的人,这番决策是对还是错。

    车厢里的秦时低着头,马车离洛城越来越远,最初的兴奋也在慢慢消退,从未离开过洛城的他,此时心里极度彷徨。

    他对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向往,那么的憧憬,又夹杂着那么一丝畏惧,那是对已知的欢喜,对未知的恐惧。

    现在的他,正被兴奋、好奇、害怕、不舍和偶尔的豪情万丈这些情绪纠缠着,各种情绪抵死缠绵,又互相排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里的少年终于抬起头来,那张青涩的脸庞不知何时已被坚毅所代替,他像是做了一个莫大的决定,此去定当学有所成,哪怕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番无声的宣告,既然无声,自然是无人知晓,只有那因紧咬而微微颤抖的嘴唇,仿佛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这俩马车看上去虽有些破旧,但这还是花费了秦时整整五两碎银才雇佣来的,驾车的马夫,是一位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除了一开始谈价钱外,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讲过话语。

    秦时手中紧握着那柄短剑,远离镖局,没了爹娘,只有手中的剑,才能给他一些勇气。

    还有一个不大的包裹,随意放在了身侧,而青云道人赠与的那颗灵珠,被秦时贴身收藏着。

    秦时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只交代马夫往那些穷山恶水里赶去,越是险恶陡峭,人迹罕至的地方,他越是满意,到时候价钱还可以再多给予一些。

    马夫见这少年不过七八岁年纪,又没有大人陪同,便知是谁家的公子哥儿,八成是与家里大人发生争吵,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

    这种事在江湖上可是屡见不鲜了,没什么好出奇的,不过对于少年所说的欲赶往渺无人烟的地儿,他怎会听从,先不讲马车是否能驶去,万一对方家里大人心急找来,如何晓得他去了何处。

    马夫心里有了主意,也不多说,便一直沿着大路往最近的南阳城驶去。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少年孤身一人,去到别的城里,怕也是不甚安全。

    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保不齐这少年便被人坑了蒙了拐了骗了,如果只是失去钱财倒也还好,若是遇到那心狠之辈,怕是小命不保。

    所以,到底是那些穷山恶水之地危险些,还是人多的地儿更危险,马夫竟一时想不明白。

    秦时还沉浸在离家的情绪中,不知不觉便在马车里睡了过去,待他醒来,已是侵晨,他发现马车停在了某处,并没有赶路。

    他用短剑拨开帘子,才发现马的缰绳被系在了一颗碗口粗细的树干上,马儿正低着头吃着地面上的浅草,而马夫坐在地上,背靠在树干上,一手水囊,一手干粮正吃的不亦乐乎。

    听到动静,马夫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少年,看完立即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手中的干粮上。

    看到这一幕,少年顿时也感觉饿了,转身回到马车内,解开包袱,取出里面的干粮,然后跳将下来,在马夫一旁坐的空地上盘腿坐着。

    马夫与少年,谁都没有开口讲话,两人都默默地吃着干粮充饥,马夫是不善言辞的老实人,少年则是无话可说。

    吃着吃着,少年反倒还吃出了点乐趣,觉得这样也不错,闯荡江湖不就得风餐露宿嘛。

    感觉新鲜!稀奇!

    正当秦时准备开口询问马夫,他们这是到了何处时,突然,从两人身后的草丛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响,偶尔还伴随几声枯枝被折断的声音。

    就像是一条大蛇在缓慢的爬行,摩擦着大地,并且是朝着两人的方向,速度虽然很慢,但是声响却越来越清晰。

    虽说经过修炼噬灵诀,秦时的五感大幅度提高,但这时的树林里,仍旧看不真切,不知在黑暗里潜伏着什么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