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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唾手可得

    不用卢虞提醒,高童和秦时也已经看见了坑里的事物,两人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缓解,只是他们的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

    高童放下掘土的戒刀,把泥坑里的事物取了出来,摆放在三人中间的空地上。

    这是一个很寻常的方形盒子,长款不过半尺,古色古香的,不过盒子表面的花纹,却是三人都不曾见到过。

    “高大哥,快打开看看!”

    秦时兴奋地舔了舔舌头,感觉心跳得厉害,迫不及待的催促起高童来。

    听完,高童抬起头来,望向围在盒子旁边的两人,才发现这两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他这才略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急着去打开盒子,而是前后左右细致的观察了一番,这才拣起地上的戒刀,用戒刀在盒子四周敲来敲去。

    经过这番谨慎的试探,没有任何危险出现,高童便用戒刀远远地挑开了盒盖,仍旧没有机关存在,众人放下心来。

    凑近一看,三人目光一凝,方盒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白瓷瓶,不是寻常的泥土烧制成的,而是用玉石雕刻而成的,约莫巴掌大小。

    高童眼中精光一闪,伸手到盒子里,把小瓶取了出来,瓶口用了事物封住,这事物三人同样瞧不出来历,瓶身则雕刻着三个笔走龙蛇的怪字。

    这字说来秦时是认得的,写法与他所修炼的仙法里的字一般无二,寻常人可是认不出的。

    “果然是增元丹!”

    秦时欢喜的满面放光起来,而高童虽然不认识瓶身上的字,但他同样有些兴奋的把手中的戒刀往一旁地上一扔,就要去揭开封住瓶口上的事物。

    而原本充满好奇的卢虞,在听到秦时脱口而出的“增元丹”时,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就恢复如初起来。

    就是这个东西,被那些追杀她们的人多次提起过,不成想还真的有,真被她爹卢文韬得手了。

    封住瓶口的事物,刚一被高童掀开,一股清香就从白瓷瓶中四溢开来。

    秦时深深嗅了一口,就觉得浑身上下的毛孔瞬间舒张开来,精神为之一振,就连止步已久的练气一层瓶颈,都稍稍松动了一些。

    高童从瓶口中倒出一粒黄白相间的药丸,轻轻托在掌中,而一旁的秦时,这时追问道:

    “看看瓶子里共有几粒药丸?”

    闻听此言,高童眼角一抽,迟疑了片刻,还是听从了秦时的催促,当着两人的面,直接给小瓶来了个底朝天,接着往手心里倒。

    盯着再次倒出来的一粒药丸,高童将那空瓶再次抖了数下,直到没有药丸倒出,他这才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对着秦时说道:

    “没了,就只有两粒,此行收获还算不错,刚好你我一人分得一粒,岂不是皆大欢喜!”

    卢虞听到这里笑了笑,悠然的问道:“若是这瓶中只有一粒药丸,你俩该如何分配?”

    高童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接着眉头不为人察觉的微皱了一下,这才哈哈大笑道:

    “哈哈,这瓶中若是真的只有一粒药丸,我自然会让于秦兄弟的,他年纪还小,服用增元丹的效果肯定会远胜于我,况且,他于我二人皆有救命大恩,我岂会不懂得投桃报李乎?”

    秦时用拇指摩擦了一下下唇,轻轻摇头,苦笑道:“高大哥这话就见外了,咱也不用做那万一之想,如今这有两粒增元丹,我们还是先分了吧,省得节外生枝的好。”

    “秦兄弟说的在理,这一粒增元丹你拿去吧!”

    说出这番话的高童,眼里不舍之色一闪而过,然后他分出一粒药丸递给秦时。

    秦时也不知客气为何物,双手接过药丸,从包袱里取出一方软布,将药丸包裹好放入怀里。

    等他一口气做完这些,只见对面的高童也早已收起药丸和小瓶,此时正把那个方形盒子放回泥坑里,重新掩土盖上。

    见高童处理得差不多了,一旁的卢虞不慌不忙的说道:“东西既然已经拿到手了,我们这就走吧!此处许久无人居住打理,各处都是窗破瓦漏,不好好拾掇一番,是没法子容我等栖身的,再说,留于此地也不见得安全。”

    高童眨了眨眼睛,突然轻笑起来,柔声道:“就听虞儿姑娘的,秦兄弟,走吧,我们去人多的地方寻间客栈先住下再说。”

    “没问题,就依高大哥和卢姐姐的,听你俩的准没错。”

    秦时听到两人的话语,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说完便一马当先往宅子外走去。

    高童二人先是一呆,但略一交换眼色后,两人都不禁被这话给逗笑了,秦时这张小嘴可真会讲话,然后便跟了上去。

    三人乘着马车,没有去先锋县最繁华的地段,而是就近寻了家客栈住下。

    忙碌半天,心情又是极佳,三人都感觉有些饿了,叫了几碟小菜,外加一壶老酒,便吃了起来。

    正饮间,忽见一位老者出现在了门口,老者身着一袭灰衣大褂,长长的胡须耷拉在了胸前的衣襟上,右手持一杆白布幡,上书着“赛半仙”三字,与胸前的胡须一并随风飘摇。左手则执一纯铜铃铛,一步一摇,口中同时念念有词:

    “阴阳变化妙无穷,天下尽在一掌中!”

    秦时三人循声凝目望去,只见那老者肩上垂下重布袋,里插桃木制成的长剑一把,就不知袋里是否还有罗盘、衣物和若干铜钱了,显然一副江湖相士打扮。

    大厅内,众人对此老者视若无睹,江湖上,以骗术手段谋生的人海了去了,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

    当然,有一人除外,就是这间客栈的掌柜,他连忙迎了上去,恭声道:

    “老神仙,请问您是用饭还是住店?”

    生意人对五行风水,还是较为重视的,哪怕是假的,也为图个吉利,他可不想因一时的疏忽大意,引起对方的不满,从而开罪这位老者,闹个晦气。

    老者对掌柜的态度很是满意,他先是大有深意的看了掌柜的一眼,等了半晌,这才呵呵一笑,仿佛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眯着眼睛笑道:“用饭!”

    “是,老神仙里面请!”

    掌柜的一脸谄媚之色,他心中的敬畏,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故作高深而有所稍减。

    老者应了一声,手持布幡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坐到唯一剩下的一张桌旁,将手中的铃铛放置桌面,布幡斜靠在桌边,肩上的布袋则是没有取下,仍然挂在肩上。

    随口点了几样菜式,便端起掌柜为其斟满的茶杯,观察着厅内众人,自酌自饮。

    老者正环顾着大厅,又有两人人走进店来,穿着打扮甚是利落,手提长剑,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掌柜见又来了客人,吩咐正偷懒的小二过去招呼,还没走到近前,便大声道:

    “两位爷,是用饭还是住店?”

    其中一位紧皱着眉头的汉子,先是打了个哈欠,看也没看询问的小二,只是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师弟,我看今日咱俩也不必再赶路了,一连好几日,人倦得很,先弄点酒肉来吃吧!”

    另一位没有作声,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见着客栈几张桌子上都坐满了客人,便对小二冷冷地吩咐道:

    “去,把那个江湖骗子撵开,让他去别处坐去,我们坐他那张桌子。”

    一旁等候的小二,却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有所怠慢,笑容依旧堆在脸上,看来也是深得掌柜的真传啊!

    他虽只是一个打杂的小二,但见过的江湖人士也是极多,他能被掌柜的留下在店里招呼客人,自然也是基友眼力见的。

    小二知道带剑的两位大侠不好惹,他也只好挑软柿子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位老神仙桌旁,低声道:

    “老神仙,你也听见了,这两人我们可惹不起,您要不去那边与其他人拼个桌?”

    他虽不敢惹带剑的两位客人,可这位算命的老神仙他也是不敢得罪的,毕竟他是知道他们家掌柜的秉性,只得好言相劝,希望老神仙也与自己一般,有眼力见儿就好了。

    就在众人,包括高童三人在内,一致认为那江湖相士会乖乖听话,让出桌子,结果却是另所有人一愣。

    后来两人的要求甚是无礼,对方虽是两位带剑侠客,但既然号称赛神仙,那他对这两人又何惧有之?

    老者同样没有搭理小二,只是望着后来的二人,大声道:

    “瞧着两位印堂发黑,面相与这客栈内的布局相冲,久留此地,恐有血光之灾啊!老夫劝两位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对于老者的不识抬举,后来的两人略微有些诧异,但凡是行走江湖的,都知道一个道理,用刀名家要比用剑高手多得多,胆敢随身携带长剑的人都并非庸手。

    毕竟,一年刀,十年剑!

    在武艺的练习过程中,刀法比剑法更易掌握,刀只有一个刃,刀法简单,练习时更易控制,短时间内便能有所成就。

    而剑有两刃,招式奇多,复杂多变,短时间内难以精通掌握,需要日积月累的磨炼,才能学以致用,才能达到一定的高度。

    先前那位叫师弟的汉子,甚是老成持重,他不愿无端结怨,便往老者身上瞧了瞧,带着师弟一同走上前去,冷声道:

    “哦!你既能看出我俩在此客栈内有血光之灾,但我们并不想就此离去,你可有化解之法?”

    那老者闻言也不生气,面对两人也不怯场,只是笑了笑道:

    “化解之法自然是有的,就怕二位不肯做!”

    那位师兄眼中精光大盛,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老者几眼,确定对方不是哪位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后,手按剑柄沉声道:

    “你不说,怎知我们就不肯做呢?”

    老者对对方的举动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再续上一杯茶水,送到嘴边连连品尝,笑道:

    “倒也简单,俗话说得好,散财免灾!二位只须把身上的钱财,尽数留下来,再自扇几个耳掴子便可!”

    两人中的那位师弟终于沉不住气,“哐啷”一声,竟是忍不住拔出了长剑,大怒道:

    “哼!老东西,少在这装疯卖傻,这张桌子我们要了,你快起来!想要我们的钱财,不知我给你一剑,送你驾鹤西去,助你早些成仙得道可好?”

    这种事,在江湖上早已屡见不鲜了,厅内众人不愿惹事,皆是一言不发,只顾着低头喝酒吃菜,偶尔斜瞟着这边。

    老者依旧岿然不动的坐着,除了饮茶,再没有多余的动作,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才淡淡地道:

    “老夫只听过犬匍匐于地狂吠,从来不曾见到过此等畜生竟也能上桌的,莫非两位要现场演示一二?”

    这下连那位师兄也不禁动了气,面色铁青,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浓郁凛冽的杀机,冷冷道:

    “老东西,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老者却笑了一笑,仍旧自饮自斟,并不理睬对方。

    沉不住气的师弟,见老者如此傲慢,又欺辱于他是兄弟,如何忍得下这口气,不再言语,手腕反转间,长剑朝着老者的脖子闪电般刺去。

    却见那老者手腕微转,电光火石之间,竟是用饮茶的杯子抵在了喉间,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剑尖。

    见自己出剑被挡,他也不气馁,他剑术精湛,适才他不过用了五层的功力,一来是试探对方底细,二来觉得对方并非是高手。

    他手肘微弓,向后撤回长剑,再次挺剑刺去,这次用出了全力,闪电般连刺了三剑,两剑直取老者的双眼要害,一剑仍攻向先前的咽喉。

    与此同时,众人却见店内一阵白光闪过,先前出手那位汉子发出一声闷哼,手腕已然血流不止,伴随着“哐“的一声,他手中的长剑也已掉落在地。

    店内众人暗自震惊道:“这相士动作好快!”

    那对师兄弟也是一惊,这老者不但反应奇快,而且他那杆白布幡竟也是锋利无比,他就是此物划伤了那位师弟的手腕。

    另一位汉子不顾师弟尚在痛苦呻吟、冷汗直冒,也不看他的伤势严重与否,只觉着自家被老者当着众人削了面,他如何受得住旁人再看向他们的眼光。

    只听“铛”的一声,他已然拔剑出鞘,当下刷地一剑,角度刁钻的刺向仍端着在桌旁的老者。

    内劲沿着剑锋力透剑尖,导致剑尖极速振动,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剑名声,凌厉的剑风使得老者的胡须迎风飘扬,好似狂魔乱舞那般。

    老者见这人剑术精妙绝伦,不敢托大,只得用布幡来挡,心底却暗赞道:

    “拿剑的果然有两下子,先前那家伙如果不是轻敌托大,也不会败的如此快速。”

    这人抢占了先机,一招得手,后招连绵不绝,一剑比一剑刁钻,一剑比一剑很辣。

    老者迫不得已,只得飞身跃起,避开对方的连刺,还不忘记拿起桌旁的布幡还招攻向对方。

    剑幡两物相交,“叮当”有声,想来,那杆白布幡定然也是用某种铁器制作而成的。

    很快,老者便占了上风,不过他只是想教训对方一顿,并不想结下生死大仇,对方背后肯定是某个大宗大派的。

    他虽大占上风,却处处留情,不愿伤了对方性命,也不愿重伤了对方,一招横扫千军,如枪棍般使出,把对方连人带剑拍飞了出去。

    老者跟着回到了桌旁坐下,白布幡仍是放在适才的位置,他继续斟茶独饮,与先前一般无二,仿佛没有经过那一场争斗似的。

    只听他淡淡地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不要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了,谦虚和善些,下次撒野之前,先擦亮你们的双眼,此话与店内的诸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