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契约
向其他水宗人传达神谕，本就是吴天此行的目的。
但海神与月神似乎是想让他一直负责这件事，不仅如此，还要他承担全天下所有水宗的命运。
“我真的合适吗？我又不是降世神通，只是一个九岁小孩。”吴天问道。
【降世神通并不能只为水宗着想，他是半人半神灵，甚至无法代表人类。而且，你并不是九岁小孩。你和你母亲一样，你们的灵体里，都装着与生命本质不符的灵魂。】月神娓娓道来。
吴天差点掉到水里。
这么容易就看穿了，该说不愧是拥有生命权柄的神灵么……
【既然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了，那么除你之外，水宗已经没有像样的灵修者可以担当此任。】
“我可以拒绝吗？”
【那样的话，我们会收回你身上的赐福。你将来施展御水术将会极为困难。】海神如此说道。
【不要这样对待他。我们说好了的，】月神明显有些不满，【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威胁只会适得其反。】
虽说神灵一般都很坦率，但这两位一唱一和的，吴天很难不认为，这是在唱红白脸给他看。
“那么如果成为了你们的祭司，我需要做些什么？只是向水宗传达你们的旨意之类的？”
【我们需要你运用自己的学识与力量，让水宗的发展尽快追上火宗的步伐。失衡已经开始了，如果不早做打算，百年内人间必有大劫。我们将赋予你决策的权力，并尽量不干扰你的选择。】
这是想让我独裁天下水宗？吴天有些惶恐。
他斟酌许久，向两位神灵表明了自己的意向。
“我还是觉得你们有些太着急了。就算我有一些世界之外的知识，但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还很浅显。而且，相较于水宗，我其实更熟悉气宗一些。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胜任。”
“再过五六年，等我差不多成年了，再回来找你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对你们而言，这点时间应该不算长吧？”
海神与月神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讨论。
【也好。但你要先接受我的契约。放心，这对你有益无害，你还可以得到我的灵力支持。这只是为了时刻和你保持联系。】海神如此回应道。
吴天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感觉精神一阵恍惚，从灵体，不，是灵魂深处传来海啸的轰鸣声。
逐渐模糊的视野里，只剩下那一条黑鲤游动的身影。祂在吴天眼底旋转着，舞动着，最幻化成半张太极图。
在远处施瓦克等人惊慌的目光中，吴天盘坐着的身体以一种很夸张的姿势前倾，最后一头栽进了水池里。
…………
不知过了多久，吴天在温暖的火盆边悠然转醒。
“嘶……这两年来，还是头一次被神灵吓到。这海神性子怎么这么急，祂是怎么忍住几万年都呆在这个池子里的。”
吴天揉着太阳穴。他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他半眯着眼睛，看到火盆的另一边，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爹……”吴天下意识地轻声呼唤。
“你醒了，孩子。”那身影凑近了些。
吴天眨了眨眼：“您是哪位啊？”
眼前是一位猎人装束的水宗老人，看上去比族长的岁数要小一些。不知为什么，吴天越看越觉得眼熟。
“老夫吴川，你应该叫我爷爷。”老者笑得很和蔼。
“……啊？”吴天有些意外，但又觉得不是很意外。
除了脸上皱纹多一些，眼前的老者和吴天他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你和你父亲很像。”
“那个……其实很多人都说我长得更像我娘……”吴天支支吾吾地搭话。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是说不愿意回家这一点。”吴川挑了挑眉毛，似乎逗孙子玩是一件很让他愉悦的事。
“啊……您了解过了啊？”
“我和普布大师聊了很多。你睡了两天了，饿了吧，来，先起来把鱼汤喝了。要我喂你不？”
“不用麻烦您，我自己来吧。”吴天确实感觉饥肠辘辘的。
“跟爷爷客气什么，来。”
吴天拗不过老头，只得任由吴川把勺子送到他嘴里。
这鱼汤……很像家里的味道。
…………
吴川居住在北水善族领地靠南的位置。在这里聚居的人，有一部分人有土宗的血脉，有着和水宗人不同的名字。
但也仅仅是名字不同而已。他们的祖辈早已融入了北水善族，生活习惯并无二致，御水师数量也远多于御土师。
吴川就曾担任过北极御水师的教习。吴岳的一身本事，绝大多数都是从他这里习得。
爷孙二人聊了许久。一开始的生疏感已经逐渐消失。
吴天觉得似乎不需要再向施瓦克族长询问往事了。毕竟爷爷知道的更多。
“你确实和塞德娜小时候很像，小小年纪就这么有主见。”
“爷爷，我早就想问了，”吴天道，“我娘是什么时候改的名字啊？”
“她母亲改嫁之后，她就舍弃了之前的名字，仿照我们这边的风格给自己取了一个。至于为什么要叫林茉……或许阿岳知道吧。”
吴天思忖着，这或许是她前世的本名。
既然知道母亲改名的内情，那么，也许吴岳早就理解林茉所说的“来自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了。
吴天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是吴岳，在得知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曾有过另一段人生之后，到底该如何面对呢？
他分析过吴岳的心理，最后得出了一个自己亲爹是虚荣的伪善者的结论。
但那就是全部吗？他对吴岳会不会过于苛责了？
或许是时候回一趟家了。
“话说您当年为什么没跟我爹娘一起走？”
“……算是为孩子们留一条后路吧。”
“……”
…………
“时候不早了，爷爷，我得去找族长办正事了。过段时间我再来看您，到时候把我爹也拽过来。”
“如果很麻烦的话就算了吧，孩子，我怕那些长老们面子上挂不住。”
“没事啦没事啦，我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这次可是他们请我来的。”
“嚯，小鬼头还挺厉害。”吴川拍了拍吴天的肩膀，“快去吧。”
吴天随手将积雪做成一副滑雪板，踩着它前往冰宫。
“唉……”吴川望着吴天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海神与月神想让我担任祂们的祭司，统揽全世界的水宗。但我暂时推脱了。”
吴天对施瓦克族长没有任何隐瞒。
他并不担心水宗人认为他在胡扯。毕竟两位神明就在不远处注视着。
“祂们向水宗许以繁盛的未来。但我认为，最重要的还是要靠人类自力更生。水宗亟需一些新气象。但至于具体如何施为，还是需要作为族长的您来做决定。”
这些话虽然有些空泛，但吴天现在也不好提出更具体的建议。只要能让施瓦克多加思索就好。
“您可以让那位萨满传人也去东气和寺修行一段时间，再多派些人到火烈国考察。事关水宗兴亡，还望您多斟酌。”
施瓦克默然许久，这孩子的说话方式，和年龄完全不符，不知是否是神灵的教诲所致。
他沉吟着道：“两位神明……是不是对北水善族很失望？”
吴天给出了自认为最合适的回答：“祂们并没有明明白白地指责你们。还请您尽量不要让祂们失望吧。”
“我辈定不负期望。还请神使监督。”施瓦克对着吴天深施一礼。
静听神谕的诸位长老也跟着行礼。
诶，你们这……我还不是呢……
吴天突然觉得这场面有点大，心里多少有些慌乱。
…………
“我就纳了闷了，这些水宗人怎么突然对我这么恭敬。就连三岁小孩都见我就鞠躬，我寻思这些人又不认识我，族长不是说消息还没传出去吗，不应该啊……”
返程途中，吴天忍不住吐槽道。
普布大师和施瓦克族长商谈航道问题的期间，三个年轻人就在北水善族到处闲逛，就当是旅游了。
但吴天不管走到哪都会被供起来，游玩体验很差。
“我大概知道问题在哪儿，”罗桑转向女友说道：“宝贝，你带镜子了没？”
吴天：“你俩够了啊。”
旦增喜绕从腰包里拿出一面小巧的梳妆镜，递给罗桑。
罗桑将镜子举到吴天眼前：“你看你的眼睛。”
吴天的瞳仁本来是和母亲一样的湖蓝色，但他现在却看到虹膜上多出了一圈浓浓的墨色。
凝神观察，那一圈黑色在一条黑鲤鱼与半张太极图之间来回变幻，散发着来自神灵的压迫感。
“这啥啊？！”
“可能你在北水善族的人们眼中，已经是海神的代言人了。他们不认识你，但是或许认识这种……氛围？毕竟他们把神灵当做崇拜对象，而不像你这样对所有生命一视同仁。”罗桑分析道。
吴天眉头一皱，海神把他变成这副模样，这不就是强行把他绑上贼船吗……
那他推辞这五六年是为了啥啊？
“‘推’了个寂寞啊……”吴天长叹一声。
【何事呼我真名？】
海神的声音在吴天脑中响起，把他吓了一跳。
这算误触吧？
“没事，话说您随时都能回应我吗？”
【那是自然。】
“那个，以后我要是有事找您的话会多叫您几声的，您大可不必如此敏感。”吴天的语气略有些不悦。
【好。】海神似乎是察觉了他的心情，【对契约一事，你无需介怀，往后这段时间安心修行便是。】
“我可谢谢您哦。”
罗桑和旦增喜绕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只看到吴天一激灵，然后就开始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
而普布正专注于空中飙牛，并未注意身后的小辈们。
…………
“普布大师，我先不回东气和寺了。我想回家看看。”
“那是好事啊，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需要我送你下山吗？”
“不用啦，我去山泉边弄点水就行了。”
“那我也送你一程，这次我可得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办到的。”
普布说是要送吴天，却召集了一大群人过来围观。
最后，吴天在一大群气宗人的注视下腾空而起。
“你们当这是表演绝活呢？”吴天颇为无语，“以后要是没急事，我可不用这个了。”
…………
吴天在偏上游的位置降落，慢慢地朝着家的方向走着，一边走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走到村口的时候，他碰到了以前的熟人。
是住在他家斜对面的付强，村里唯二的御土师之一，另一位是他的女儿付蓉。
吴天以前为了验证以灵体驱动御术的普适性，还教过那孩子御灵术，但当时她才三岁，愣是一点都没听懂。
“付叔叔。”吴天上前打招呼。
付强正在用御土术挖河底的砂石，抬头看到已经长高不少的吴天，一时间没认出来。
“你是……小天？”
“是我。我回来了。”吴天笑着应道。
但海神与月神似乎是想让他一直负责这件事，不仅如此，还要他承担全天下所有水宗的命运。
“我真的合适吗？我又不是降世神通，只是一个九岁小孩。”吴天问道。
【降世神通并不能只为水宗着想，他是半人半神灵，甚至无法代表人类。而且，你并不是九岁小孩。你和你母亲一样，你们的灵体里，都装着与生命本质不符的灵魂。】月神娓娓道来。
吴天差点掉到水里。
这么容易就看穿了，该说不愧是拥有生命权柄的神灵么……
【既然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了，那么除你之外，水宗已经没有像样的灵修者可以担当此任。】
“我可以拒绝吗？”
【那样的话，我们会收回你身上的赐福。你将来施展御水术将会极为困难。】海神如此说道。
【不要这样对待他。我们说好了的，】月神明显有些不满，【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威胁只会适得其反。】
虽说神灵一般都很坦率，但这两位一唱一和的，吴天很难不认为，这是在唱红白脸给他看。
“那么如果成为了你们的祭司，我需要做些什么？只是向水宗传达你们的旨意之类的？”
【我们需要你运用自己的学识与力量，让水宗的发展尽快追上火宗的步伐。失衡已经开始了，如果不早做打算，百年内人间必有大劫。我们将赋予你决策的权力，并尽量不干扰你的选择。】
这是想让我独裁天下水宗？吴天有些惶恐。
他斟酌许久，向两位神灵表明了自己的意向。
“我还是觉得你们有些太着急了。就算我有一些世界之外的知识，但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还很浅显。而且，相较于水宗，我其实更熟悉气宗一些。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胜任。”
“再过五六年，等我差不多成年了，再回来找你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对你们而言，这点时间应该不算长吧？”
海神与月神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讨论。
【也好。但你要先接受我的契约。放心，这对你有益无害，你还可以得到我的灵力支持。这只是为了时刻和你保持联系。】海神如此回应道。
吴天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感觉精神一阵恍惚，从灵体，不，是灵魂深处传来海啸的轰鸣声。
逐渐模糊的视野里，只剩下那一条黑鲤游动的身影。祂在吴天眼底旋转着，舞动着，最幻化成半张太极图。
在远处施瓦克等人惊慌的目光中，吴天盘坐着的身体以一种很夸张的姿势前倾，最后一头栽进了水池里。
…………
不知过了多久，吴天在温暖的火盆边悠然转醒。
“嘶……这两年来，还是头一次被神灵吓到。这海神性子怎么这么急，祂是怎么忍住几万年都呆在这个池子里的。”
吴天揉着太阳穴。他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他半眯着眼睛，看到火盆的另一边，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爹……”吴天下意识地轻声呼唤。
“你醒了，孩子。”那身影凑近了些。
吴天眨了眨眼：“您是哪位啊？”
眼前是一位猎人装束的水宗老人，看上去比族长的岁数要小一些。不知为什么，吴天越看越觉得眼熟。
“老夫吴川，你应该叫我爷爷。”老者笑得很和蔼。
“……啊？”吴天有些意外，但又觉得不是很意外。
除了脸上皱纹多一些，眼前的老者和吴天他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你和你父亲很像。”
“那个……其实很多人都说我长得更像我娘……”吴天支支吾吾地搭话。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是说不愿意回家这一点。”吴川挑了挑眉毛，似乎逗孙子玩是一件很让他愉悦的事。
“啊……您了解过了啊？”
“我和普布大师聊了很多。你睡了两天了，饿了吧，来，先起来把鱼汤喝了。要我喂你不？”
“不用麻烦您，我自己来吧。”吴天确实感觉饥肠辘辘的。
“跟爷爷客气什么，来。”
吴天拗不过老头，只得任由吴川把勺子送到他嘴里。
这鱼汤……很像家里的味道。
…………
吴川居住在北水善族领地靠南的位置。在这里聚居的人，有一部分人有土宗的血脉，有着和水宗人不同的名字。
但也仅仅是名字不同而已。他们的祖辈早已融入了北水善族，生活习惯并无二致，御水师数量也远多于御土师。
吴川就曾担任过北极御水师的教习。吴岳的一身本事，绝大多数都是从他这里习得。
爷孙二人聊了许久。一开始的生疏感已经逐渐消失。
吴天觉得似乎不需要再向施瓦克族长询问往事了。毕竟爷爷知道的更多。
“你确实和塞德娜小时候很像，小小年纪就这么有主见。”
“爷爷，我早就想问了，”吴天道，“我娘是什么时候改的名字啊？”
“她母亲改嫁之后，她就舍弃了之前的名字，仿照我们这边的风格给自己取了一个。至于为什么要叫林茉……或许阿岳知道吧。”
吴天思忖着，这或许是她前世的本名。
既然知道母亲改名的内情，那么，也许吴岳早就理解林茉所说的“来自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了。
吴天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是吴岳，在得知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曾有过另一段人生之后，到底该如何面对呢？
他分析过吴岳的心理，最后得出了一个自己亲爹是虚荣的伪善者的结论。
但那就是全部吗？他对吴岳会不会过于苛责了？
或许是时候回一趟家了。
“话说您当年为什么没跟我爹娘一起走？”
“……算是为孩子们留一条后路吧。”
“……”
…………
“时候不早了，爷爷，我得去找族长办正事了。过段时间我再来看您，到时候把我爹也拽过来。”
“如果很麻烦的话就算了吧，孩子，我怕那些长老们面子上挂不住。”
“没事啦没事啦，我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这次可是他们请我来的。”
“嚯，小鬼头还挺厉害。”吴川拍了拍吴天的肩膀，“快去吧。”
吴天随手将积雪做成一副滑雪板，踩着它前往冰宫。
“唉……”吴川望着吴天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海神与月神想让我担任祂们的祭司，统揽全世界的水宗。但我暂时推脱了。”
吴天对施瓦克族长没有任何隐瞒。
他并不担心水宗人认为他在胡扯。毕竟两位神明就在不远处注视着。
“祂们向水宗许以繁盛的未来。但我认为，最重要的还是要靠人类自力更生。水宗亟需一些新气象。但至于具体如何施为，还是需要作为族长的您来做决定。”
这些话虽然有些空泛，但吴天现在也不好提出更具体的建议。只要能让施瓦克多加思索就好。
“您可以让那位萨满传人也去东气和寺修行一段时间，再多派些人到火烈国考察。事关水宗兴亡，还望您多斟酌。”
施瓦克默然许久，这孩子的说话方式，和年龄完全不符，不知是否是神灵的教诲所致。
他沉吟着道：“两位神明……是不是对北水善族很失望？”
吴天给出了自认为最合适的回答：“祂们并没有明明白白地指责你们。还请您尽量不要让祂们失望吧。”
“我辈定不负期望。还请神使监督。”施瓦克对着吴天深施一礼。
静听神谕的诸位长老也跟着行礼。
诶，你们这……我还不是呢……
吴天突然觉得这场面有点大，心里多少有些慌乱。
…………
“我就纳了闷了，这些水宗人怎么突然对我这么恭敬。就连三岁小孩都见我就鞠躬，我寻思这些人又不认识我，族长不是说消息还没传出去吗，不应该啊……”
返程途中，吴天忍不住吐槽道。
普布大师和施瓦克族长商谈航道问题的期间，三个年轻人就在北水善族到处闲逛，就当是旅游了。
但吴天不管走到哪都会被供起来，游玩体验很差。
“我大概知道问题在哪儿，”罗桑转向女友说道：“宝贝，你带镜子了没？”
吴天：“你俩够了啊。”
旦增喜绕从腰包里拿出一面小巧的梳妆镜，递给罗桑。
罗桑将镜子举到吴天眼前：“你看你的眼睛。”
吴天的瞳仁本来是和母亲一样的湖蓝色，但他现在却看到虹膜上多出了一圈浓浓的墨色。
凝神观察，那一圈黑色在一条黑鲤鱼与半张太极图之间来回变幻，散发着来自神灵的压迫感。
“这啥啊？！”
“可能你在北水善族的人们眼中，已经是海神的代言人了。他们不认识你，但是或许认识这种……氛围？毕竟他们把神灵当做崇拜对象，而不像你这样对所有生命一视同仁。”罗桑分析道。
吴天眉头一皱，海神把他变成这副模样，这不就是强行把他绑上贼船吗……
那他推辞这五六年是为了啥啊？
“‘推’了个寂寞啊……”吴天长叹一声。
【何事呼我真名？】
海神的声音在吴天脑中响起，把他吓了一跳。
这算误触吧？
“没事，话说您随时都能回应我吗？”
【那是自然。】
“那个，以后我要是有事找您的话会多叫您几声的，您大可不必如此敏感。”吴天的语气略有些不悦。
【好。】海神似乎是察觉了他的心情，【对契约一事，你无需介怀，往后这段时间安心修行便是。】
“我可谢谢您哦。”
罗桑和旦增喜绕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只看到吴天一激灵，然后就开始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
而普布正专注于空中飙牛，并未注意身后的小辈们。
…………
“普布大师，我先不回东气和寺了。我想回家看看。”
“那是好事啊，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需要我送你下山吗？”
“不用啦，我去山泉边弄点水就行了。”
“那我也送你一程，这次我可得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办到的。”
普布说是要送吴天，却召集了一大群人过来围观。
最后，吴天在一大群气宗人的注视下腾空而起。
“你们当这是表演绝活呢？”吴天颇为无语，“以后要是没急事，我可不用这个了。”
…………
吴天在偏上游的位置降落，慢慢地朝着家的方向走着，一边走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走到村口的时候，他碰到了以前的熟人。
是住在他家斜对面的付强，村里唯二的御土师之一，另一位是他的女儿付蓉。
吴天以前为了验证以灵体驱动御术的普适性，还教过那孩子御灵术，但当时她才三岁，愣是一点都没听懂。
“付叔叔。”吴天上前打招呼。
付强正在用御土术挖河底的砂石，抬头看到已经长高不少的吴天，一时间没认出来。
“你是……小天？”
“是我。我回来了。”吴天笑着应道。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