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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托付

    等到日落西山,劳作一天的戚温良返回砖房,恰巧撞上孟荀、孔祝兴在一同忙碌吃食。

    孟荀不会种地,不过煮点吃的还是不在话下。

    这其实也是戚温良跟孔祝兴之间的默契。戚温良加入大伦学府、顶替了孔祝兴的位置去耕地,于是孔祝兴就负责做戚温良的三餐。

    君子也是人,总得吃饭。

    饭过三巡。

    孟荀终于将带来的包袱交给二人。

    当然,递给的对象是有讲究的。

    尽管孟荀看得出来,戚温良对孔祝兴十分尊重以及认可,但孟荀还是将包袱径直递给少年。

    孟荀对戚温良道:“你还记得我的夫子吗?他走了。”

    “啊!”戚温良有些惊讶。

    不过四五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其实戚温良也有类似感触,大伴送他到大伦学府以后就返乡了。他们严格来说算是潜逃出来的,大伴没有身份,不能久留大伦学府,在山脚下听命了大半年后,戚温良索性就打发他回去了。

    如此,最亲的人也远离了自己!

    只是好歹大伴还活着啊!戚温良看向孟荀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对于郑怀跃这位夫子,戚温良是有印象的,他还记得符儒的概念就是他给孟荀科普的。

    那位夫子,应该身怀符儒传承吧?

    那么这个包袱……

    当戚温良的眼光落在包袱炯炯出神,孟荀也点头道:“这里面记载着夫子一脉对符儒研究的最新进展,他希望我能够替他找个传人,能够把这条路走下去。”

    旁听的孔祝兴随之虎躯一震。

    作为大伦学府中人,他自然知道符儒,可万万没想到眼前公子竟然跟符儒有关系!

    符儒在大伦学府其实已经算是禁忌般的存在。

    耗费上千年、迷失无数先贤,都没能探索出来一条路,甚至连希望都看不见,这早就被大伦学府大多数人列入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一列。

    讳莫如深。

    但是孟公子并不避讳我,看来是托了温良的福!孔祝兴如是想道。

    对于他们这些没法进入大伦学府核心的人,或许符儒当真是另外一条路。

    孟荀不管孔祝兴的内心戏,他等戚温良回过神来,继续道:“不必忧心,夫子曾经听我只言片语,就断定你擅长儒术。他是认可你的。”

    自家小老弟的性子孟荀清楚,尽管只是短暂地相处过一段时间。

    可的的确确是个善良、害怕辜负的好孩子!

    既然郑怀跃直言自己没有儒术天赋,那孟荀也不打算狂妄尝试,依逝人良言择其传承为最上。

    戚温良又纠结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接过包袱。

    一入手,他能摸出里面大多是卷卷竹简。

    戚温良忽然扭头,看了一眼老师,然后又看向孟荀,道:“老师可以参与吗?”

    “当然。”孟荀本就没避讳孔祝兴的意思。

    正如他信郑怀跃,他也信戚温良。戚温良认可的老师,那么孟荀就不会妄加猜测。

    只是优先递给戚温良,孟荀是想让孔祝兴明白,这份传承终究是给戚温良的。

    孟荀认事更认人。

    熟读经典但为人不迂腐的孔祝兴自然明白孟荀的意思,并没有反驳。

    儒家讲礼不假,只是这里不是朝堂,他们也不过是大伦学府最底下的成员,其实不那么讲也没啥。

    孔祝兴自会辅佐戚温良进行研究。

    是夜,孟荀又将郑怀跃遗嘱中的部分内容转述给孔戚师徒。

    主要是为了让后者能够更快了解目前符儒已经走出来的路。

    戚温良若有所思,道:“当时孟大哥练枪,其实就是参考了这个神境吧?”

    孟荀应承:“嗯,不过没有夫子的辅佐,我并不能沟通枪意。这件事我也是看了遗嘱后才明白的,之前虽有猜测,但不知道具体原因。”

    这也正常。

    毕竟符儒是世间罕见的存在,普通人很难联想到这一份上。要不是戚温良得益于身份能够看到许多典籍方知符儒的情况,孟荀甚至连基础的猜测都作不出,只能归咎于修习本身神奇。

    孔祝兴忽然插嘴:“听说孟公子修习龙肺凤息?”

    “嗯。”孟荀没有意外孔祝兴知道此事,应该这么说,他和梁富贵极少刻意隐瞒这事儿。

    孔祝兴道:“龙肺凤息在经楼中留有记载,当然,我们没有龙肺凤息功法的内容,只是记载了一些经久流传的传闻。”

    闻言,孟荀挑了挑眉,洗耳恭听。

    大伦学府历史远比盛祁王朝要久远,当真记载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孔祝兴一边回忆,一边讲述:“龙肺凤息其实之前不是没有修习圆满的人,当然,你也清楚,千年前就有一位。

    “可其实,每千年总会有一位。”

    孟荀当即就震住了。

    这里面信息量太大了!龙肺凤息的成就难道还跟天时有关吗?

    孔祝兴似乎总能读懂孟荀的内心,直言道:“先人曾留有笔录,直言龙肺凤息是一门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法,如果它能够沟通天时地利,也不足为奇。”

    “还有呢?”孟荀连忙追问。

    然而孔祝兴却摇头,道:“经楼记载与皇室记录基本雷同,只是多了些自家人的不公开的揣摩,仅此而已。”

    这就好像刚钓起来孟荀的胃口,孔祝兴又将鱼饵给收回去了。

    有点不痛快!

    只是孟荀向来看得开,实在没办法纠结那就不纠结了。

    是夜孟荀留宿大伦学府。

    翌日,身为外人的孟荀便要离开。

    事情已了,孟荀没太多留恋。

    只是与戚温良重聚太短,哥俩都有些遗憾。

    可惜,倒也不是急着走,而是必须走。

    除非要启蒙的稚童可以独自在大伦学府多待一段时日,其余外人至多在学府中留宿一夜,这是学府定下的亘古不变的规矩。

    孔戚师徒一路送孟荀到山脚君子门。

    目送孟荀的背影,孔祝兴突然道:“温良,这一次相聚,你觉得孟公子怎么样?”

    戚温良愣了一下,旋即闷闷道:“孟大哥……没那么开朗了。”

    如果说初见的孟荀像是晨间暖阳,温暖和煦;

    那么现在的孟荀就像是夜里的月亮,明亮依旧,只是总容易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

    孟大哥过去几年,一定经历了不少事吧。戚温良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