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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猎杀之眼

    太阳即将西落,酒城的街道上路灯一一点亮,娱乐场所的工作人员纷纷收拾起了商铺,为即将到来的夜生活做准备。

    叶子衿倚在窗前,手里捧着温暖的咖啡,她静静地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皱着眉头,有一丝惆怅。

    一只旅鸽扑腾着翅膀,落在窗沿上,距她只有不到一米远。

    旅鸽啄食这窗沿上的碎屑,时不时歪着脑袋看看她,没有把她视为威胁。

    叶子衿莞尔一笑,慢慢将手指伸向那个纯洁的小家伙。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旅鸽扑腾翅膀飞走了,只剩叶子衿伸出去的手还僵在原地。

    “进来吧。”她收回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刘洛逸推开门走了进来,带着腼腆的笑容。

    “叶小姐,抱歉打扰你。”

    “哪有,”叶子衿离开窗边,走到餐桌旁,从壶中了倒了一杯咖啡,“坐下来喝一杯吧,这天怪冷的,你也挺辛苦。”

    刘洛逸坐在叶子衿对面,有些不自在,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像个呆子一样挠脑袋。

    “今天的工作顺利吗?”叶子衿问。

    “顺利。大伙儿人都挺好,都挺照顾我的。”

    “那就好,还担心他们欺负你呢。”

    “叶小姐今天过得怎么样?”

    叶子衿翻了个白眼,“不怎么样,每天都关在这间屋子里,无聊死了。”

    “不出去转一圈吗?”

    “主要是没这个机会,贺修文那家伙不让我出去,天天守在楼下,昨天我还是偷偷溜出去的。”

    “他……为什么不让你出去?”

    “因为他说……这里坏人很多,怕我出去受人欺负。”叶子衿有些不自然,接着转移话题,“今天有什么新鲜事和我分享吗?或者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懂的,我会帮你哦。”

    “今天守了一天店,也就来了三个客人。其中一个给我讲了‘八恶人’的故事,那人还挺有趣的。还有一个公安的,他说会教我狩猎。还有一个刀疤男一直不说话,好像有什么心事。”

    “八恶人的故事啊,”叶子衿品了一口咖啡,“那是个好故事,或者说传说。。”

    “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有那些新神?”

    “人怎么可能杀得了神,不过是神话传说罢了。”叶子衿意味深长的一笑,“不过确实有人信仰新神,准确来说,新神的信徒到处都是。就算是酒城这种是非之地也能抓出一大把。最有名的当属‘理者教会’的那群人。”

    “理者教会?”

    “他们自称是理性之神——罗格斯的信徒。罗格斯在传说中,是一位能够窥看人的心智,从而洗脑他人的新神。理者教会实力强劲,放眼整个赏金客界,没有几个帮会敢招惹他们。就连公安都是在他们的支持下组建的,所以所谓治安局不过是为宗教分子服务的罢了,千万不能深信。”

    刘洛逸点点头,怪不得居远这么不待见公安。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叶小姐你为什么来酒城吗?”

    “可能因为这里比较有意思吧。”叶子衿回答,“赏金客来酒城大概都是这个原因吧,没有道德约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我觉得你好像和他们不一样。”

    “至少在迷茫这方面我和他们是相同的,没有目标,混混度日,”叶子衿笑着叹了一口气,“你可能不太理解,就像你已经死了很久却被人突然复活,然后告诉你还有事情没做完,必须做完再去死的感觉。”

    “哈哈,”刘洛逸笑了笑,“叶小姐的比喻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刘洛逸突然从背后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他将礼盒推到叶子衿面前,“给你买的礼物,就当是报答昨天的知遇之恩了。”

    叶子衿有些诧异,高高的抬起柳眉,迟迟没有打开礼盒。

    “打开吧。”刘洛逸笑着说。

    “谢…谢……”叶子衿慢慢伸出纤细的手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毛绒围巾,上面绣着一只可爱的白鸽。这是她昨天晚上在饰品点看见的那一条。

    她的脸颊变得有些红润,羞怯地瞟了一眼刘洛逸,“谢谢,上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我才是该说谢谢的人,快点带上试试看吧。”

    叶子衿把围巾套在脖子上,绕了几个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围巾和衣服,“好看吗?”然后抬头问刘洛逸。

    “好看,感觉更漂亮了。”

    “哈哈,”叶子衿一把握住刘洛逸的手,笑得像鲜花一般灿烂,“你这么说我就满意了。”

    这突然的一握让刘洛逸的心像施加压力的弹簧一样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像烧水壶一样烫,似乎马上就要喷出白气来。

    “跟我来个地方,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叶子衿牵着刘洛逸的手走到衣柜旁边,打开衣柜的门,从堆的密密匝匝的衣服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接着走到书桌旁,打开了了一个上锁的抽屉。

    抽屉里摆着一个用丝绸包裹起来的东西,叶子衿用双手将它捧出来,递给刘洛逸。

    刘洛逸慢慢揭开丝绸,里面是一把短刀,刀身看起来老旧却华丽,像是博物馆里的艺术品,抽出刀鞘,锋利犹存。

    “这个是……”刘洛逸问。

    “赏金客要准备两种武器,通常是一刀一枪。枪用来杀人,刀用来狩猎。我也没有枪,所以就把这把刀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存哦。”

    看着刀身闪烁的寒光,这把刀绝非市场里的庸俗之物,“这未免也太贵重了些……”

    “没事的,我拿这把刀也没什么用了,你得用它保护好自己,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是会很难过的。”叶子衿梳理着脖子上的围巾,微笑着看着刘洛逸。

    “谢谢……”刘洛逸不敢正视她的眼睛,生怕自己脸红出糗。

    “不过要小心,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了。”

    刘洛逸点点头,和叶子衿道了别。

    他现在心情很好,叶子衿好像很开心。所有的繁杂琐事暂时被搁置脑后。

    正当他关上叶子衿房间的门,准备回去休息时,贺修文正正站在楼梯下的阴暗处盯着自己。那双布满血丝的冷眼愤怒地注视着自己,整个人如同黑夜中的魔鬼,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恐怕自己和叶子衿的谈话方才全被他听见了。

    “贺先生?”刘洛逸故作冷静。

    “哦!”贺修文收回刚才的神态,从凶狠的狼变成了温顺的鹿,“我来给叶小姐送菜。”

    刘洛逸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贺修文到底是什么人?他和叶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他靠在房门上,看来这里的人际关系,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贺修文推开叶子衿的房门,把晚餐放在门口,自己则靠在门框上,没有离开。

    “你把刀给他了?”

    叶子衿也靠在窗边盯着他,二人火药味十足。

    “我的东西交给谁不需要你管。”

    “也是,”贺修文整理着领带,“不过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你居然主动接近他?”

    “一个体贴的人。还主动送了我这么漂亮的围巾,我难免会心动。”

    “呵,”贺修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骗子。”

    叶子衿露出一抹诡秘莫测的微笑。像是地狱的魔鬼,恐怖而惊悚。又像是天使,温柔而和谐。没人能够猜得透这个笑容之后藏着什么,也没人知道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早上七点,酒城,公安分所。

    方偿正坐在座位上悠闲的吃着早餐。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

    他拿起话筒,边嚼着煎饼边问:“雨伯啊,怎么样了?”

    话筒的另一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们已经跟随嫌疑人到了交易现场,不过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

    “没事,能抓几个是几个。你们那边现在几个人?”

    “算上我一共三个。我们藏在废弃的大楼上,那两个罪犯正在我们监视之中。”

    “封伯桃那小子没去吗?”

    “没来!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摸鱼了!”

    “那行,别管他了。记住,动作要快,别让他们开启猎杀之眼。”

    屈雨伯挂了电话。给旁边的两个人做了一个上前的手势。

    三人埋伏在窗前,在楼下,一个提着公文包带着风帽的男人站在电车站口,时不时左顾右盼,似乎在等什么人。

    在距这个男人不到十米的药店门口,坐着一个看报的黑衣人,他把脸埋在报纸里,看不出在干什么。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七点四十整。看报纸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他也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公文包,不过一直把它藏在报纸下面。

    男人向等电车的男人缓缓走去,就在二人相逢的瞬间,两个一模一样的公安包交换了。

    “狩猎开始!”三人的瞳孔变成红色,从九楼的高度径直跃下,腰间的手枪也紧接着拔出。

    砰砰砰!

    空中突入其来的几枪穿透两个的身体,鲜血喷涌而出,其中的一个应声倒地,另一个发狂的惊叫着,丢下公文包窜入小巷子中。

    三人平稳的落在地面上,屈雨伯对着身后的队友喊到:“我去追他,你们在这里守着,他们还有一个人!”随后也跟着窜入巷子中。

    巷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废弃物,狭窄又阴暗。由于这里建筑物密集,这条小巷也是四通八达,屈雨伯只能根据地上的血迹判断嫌疑人的逃跑路线。

    她握紧手枪,跟着地上的血在四通八达的小巷中穿行了十来分钟,却始终没有见到嫌疑人的背影。

    她必须警惕起来,如果让嫌疑人开启猎杀之眼就麻烦了,他随时可能从周围楼房的窗户中跳出来,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最后,她跟随血迹走出了小巷。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行人,他们正在筹办着美食节,把周围围得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除了挤做一团的路人什么也看不到。

    看来是弄丢了。

    方偿在警局里打着盹,突然接到屈雨伯的电话。

    “怎么,任务完成了吗?”

    “没有。打死了一个,丢了一个。”

    “没事,给这些毒贩一个教训也好。”

    “但是……有些意料之外的事。”

    “怎么了?”方偿提起精神。

    “我们从现场的公文包里没有发现毒品,只是一些纸面的文件,而这些文件上的内容……一言难尽。”

    “上面写着什么?”

    “一个计划,如果这是真的,恐怕酒城,不,是所有梦境都要翻个天。”

    七点四十,酒馆。

    刘洛逸今天学了点调酒,居远一早就来了,便叫他给自己调两杯换换口味。

    居远到后不久,刀疤男也来了,向刘洛逸要了一瓶烈酒之后就坐在昨天的位置,依旧一言不发。

    “知道吗,那家伙和我一样也是常客,可是每次都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居远向刘洛逸发牢骚。

    没想到居然被那刀疤男听见了,他喝了一大口酒,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老子也不想来啊,在酒城吃喝嫖赌哪不好,非要来这里发一天愣!”

    “工作原因?”居远问。

    “算是吧。帮会那帮神经病叫我来的!”

    “可以,你可比那那治安官称职多了,治安局那帮家伙天天忙得不可开交,他不去当狗腿子天天来这里摸鱼,还说是工作需求。”

    刀疤男不说话。一脸怨气地看着窗外。

    说曹操曹操到。

    封伯桃进了酒吧,赶紧小跑到火炉边取暖,嘴上嘀咕着:“这天!冷得要命!刘洛逸是吧,给我来杯烈一点的暖暖身子。”

    刘洛逸倒好酒,把酒杯放在柜台上,封伯桃离开火炉,坐在柜台边一饮而尽。

    三人到齐了。

    “对了,刀疤哥,你哪个帮的?为什么要叫你来这里干等着呢?”居远又问。

    刀疤男犹豫了一会儿,“一个不知名的帮派,有一天,一个神像显灵。他告诉我们老大,说这里有神人降世。所以老大叫我到这里等。”

    “这里?”居远指了一下地面,“这间酒吧?”

    “先知是这么说的。”刀疤男转头看着柜台前的三个人,“可我这几天什么都没看见,这里永远都只有一个治安官,一个无业游民,一个光头老板还有一个新来的菜鸟。”

    “那么神人一定就是我咯。”居远笑笑,“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幽默,编出这么个故事。”

    “是啊,”刀疤男说,“我们笨笨帮就爱开玩笑。”

    封伯桃突然伸了个懒腰,邪笑着看着刘洛逸:“我昨天问你的话你思考的怎么样了?想不想成为一个赏金客呢?”

    刘洛逸茫然的环顾四周,最后点点头。

    “成为赏金客最重要的是一件大衣,”他拉了拉自己的大衣。

    “一把刀,”他把背后的长刀拔出来,使劲摁在柜台上。

    “还有,”他邪魅一笑,将腰间的手枪重重的拍在柜台上,“一把枪。”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接着说,“要是有这些东西就能成为一名赏金客的话,那赏金客就和小混混没有什么区别了。作为一个赏金客,我们有着天生的异能,那就是‘猎杀之眼’。当一个赏金客内心被仇恨和杀戮所充斥的时候,猎杀之眼就会开启。我们的瞳孔会变成血红色,身体机能和反应力都将得到指数型攀升。”

    “猎杀……之眼。”刘洛逸重复了一遍那个名词。

    “对,这是赏金客的灵魂,”封伯桃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而锋利,“需要我给你演示一下吗?”

    话音刚落,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连滚带爬的冲进酒吧,艰难地对着刀疤男吐出了最后几个字:“行动败露,赶快通知神像大人!”

    刀疤男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起身,封伯桃的瞳孔在一瞬间变成血红色。

    随着腰间的扭转,桌子上的手枪以迅雷之势转移到他的手上,上弹,瞄准,扣动扳机,这一切用时不到一秒。

    啪啪啪啪!

    四声枪响,两枪命中手臂,两枪命中膝盖,刀疤男一个后仰倒地,撞翻了桌子,烈酒倾倒在他的脸上,他只能瞪大眼睛,绝望地看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