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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保

    “砰”

    “扑通”

    强,太强。

    光头百夫长与鱼怪只交战了三个回合就被击败,直接被打飞了出去。他浑身鲜血淋漓宛如血人,将长刀插到地上,想要借此撑起自己的身体。可努力了几次也站不起身,扶着长刀无力的跪坐在废墟之中。

    鲜血从额头上的伤口流下,模糊了视线,看什么都是一片血红。光头百夫长仰着头,恐惧又绝望的看着鱼怪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又努力的想要站起,一使劲鲜血夹杂着内脏的碎块从他的嘴中涌出。

    鱼怪站在光头百夫长的身前,居高临下冷漠的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它伸手抓住光头百夫长的一条胳膊,干净利落地一拉,传出了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再一扯,这条胳膊就被它卸下,随手丢到一旁。

    即使光头百夫长是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发出了惨叫。惨叫凄厉,让战斗中的很多人纷纷侧目。

    距离光头百夫长最近的张天保,听见光头百夫长的惨叫,用力挥动手中的长枪,一记抽爆了面前海盗的脑袋,向光头百夫长的方向跑去。

    鱼怪又抓住了光头百夫长的另一条胳膊,这次直接就撕扯了下来。张天保看到这一幕目眦尽裂,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不停的挥动长枪,打死或打退向他进攻的海盗。大喊一声:“妖人,住手!”

    鱼怪微微侧身,看到了马上要赶过来的张天保,脸上的残忍笑容更盛。

    它用那长着蹼的手指,慢慢的,动作轻柔的,刺向光头百夫长的双眼。光头百夫长发出比刚才更响、更凄厉的惨叫,疼晕了过去。

    张天保杀了过来,距离鱼怪已近在咫尺。手中的长枪挥舞,银色的枪头飞奔鱼怪的面门。

    鱼怪却没有躲,硬挨了这一击,它苍白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一条凹陷。鳞片飞溅,红黑色的鲜血从伤口流出,这是它今晚首次真正的负伤。

    它伸出了细长且长满倒刺的舌头,舔舐了一下脸颊上的鲜血。声音嘶哑的说道:“够劲儿,还不错,但还不够。”一边说着话,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轻轻的一扭。

    张天保只见“咔嚓”一声,光头百夫长的颈骨被鱼怪硬生生折断,脑袋如同一颗断裂的发条,拧了足足一百八十度。惨烈得难以表述。

    张天保愤怒的嘴唇发麻,紧握长枪的双手关节发白泛青且微微颤抖。他怒吼一声,挥动长枪向鱼怪的脑袋再次抽去。

    鱼怪这次躲避了,长枪落空,抽得空气发出啸鸣。

    鱼怪摇了摇头,它没有迎战张天保,转动身体向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张天保看到鱼怪前往的方向,顿时脊背一凉,深棕的瞳孔不住收缩,提枪追击了过去。

    “可千万不要是那里啊!”

    一路追击,鱼怪跑到一枯井旁,纵身跳了进去。

    张天保也不顾得抵挡向他厮杀过来的海盗,硬挨了一刀,紧跟着跳进了枯井。

    枯井下,墙壁上有一扇铁门。鱼怪两三拳捶烂了铁门上的铜锁,无视血肉模糊的手背闪身走了进去。

    这里是青州城水师修建的隐藏在枯井下的庇护所,里面躲藏着官员的家眷。冯元宗的儿子冯继业与张天保的夫人都在其中。

    众人借助着墙壁上燃烧的鱼油蜡烛,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原本安静的庇护所顿时嘈杂了起来。里面的人大声尖叫,纷纷向后躲避。

    待在庇护所里护卫众人的士兵,提刀咬牙杀了上去,无人能阻挡住鱼怪的脚步,鱼怪闲庭漫步轻易将他们击杀。

    冯继业手拿着钥匙哆哆嗦嗦,好不容易对准了锁眼将庇护所的另一通道的门打开,率先逃了出去。

    众人拥挤在门口,每一个人都想自己能早一点逃出去。张夫人与她的贴身丫鬟,眼看着就挤了出去。后面伸过来一双灰蓝色长着蹼的手,将她们又拖回庇护所内。

    鱼怪一掌扇死了张夫人的小丫鬟,抓住张夫人的脖子将她提起。

    张天保这时赶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怒目切齿提着长枪怒吼道:“你究竟是谁,放开她!”

    鱼怪轻轻一笑,伸出细长的舌头舔舐着嘴角。

    “好啊”

    手指轻轻用力,伴随着“咔嚓”一声,张夫人眼中顿时没了神采,无力的从鱼怪的手中滑落。

    张天保的牙齿被他咬得咔咔作响,双眼血红,狰狞的如同厉鬼。他像野兽一般埋低了身子,提着长枪还没做出攻击。

    对面这个可怖的怪物动了,一记凌厉的鞭腿,如同一道闪电迅速向张天保的太阳穴击来。张天保下意识提枪去挡,庞大的力量袭来,将他手中的长枪击飞。

    还没等张天保反应过来,硕大的拳头就在张天保的眼中不断的放大。张天保努力躲避,还是被击中了左肩,整条胳膊顿时传来咔嚓的脆响。

    接着眼前一花,鱼怪的拳头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的击中了张天保的下巴将他打飞了出去。

    鱼怪活动着手腕,轻笑了一声,“呵,你就这点实力,可不够看啊。我记得你可做过几天千夫长的,怎么官职降了,境界也降了。”

    张天保扶着墙壁站起,左手撑在地上,随着“咔嘣”一声脱臼的左臂接了回去。擦拭了一下眼角流出的鲜血,摆出海刹拳的起手式,身上泛起淡淡的血雾。

    “你究竟是谁!”

    回应他的是一记快如闪电的鞭腿,两人交战在了一起。招式快的,难以表述。

    只能看见模糊的拳影,听见肉体碰撞的砰砰声,感受到一阵阵拳头挥动时带起的劲风。

    伴随着“砰”的一声,张天保再次被打飞,撞到了庇护所的墙壁上,墙壁龟裂。

    张天保瘫坐在墙角,口中的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涌。他扶着墙壁想要站起,一连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的面色变得越发的灰暗,这是他刚才燃烧精血换取战力的代价。虽然还没有死亡,却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趴在地上,努力的向不远处他的发妻张夫人的尸体旁挪动。

    鱼怪抚摸着自己胸口凹陷下去的拳印,舔舐着嘴角黑红色的鲜血,声音嘶哑的笑着说:

    “哎呀呀,你对你夫人的爱还真是感人呢。既然你让我舒爽了片刻,那我就帮帮你吧,让你早日和你夫人团聚。”

    鱼怪提起右脚,踩到了张天保的一条腿上,伸手一撕,张天保的这条腿就被它轻易的撕扯了下来,张天保没有反应,继续向着他夫人的尸体旁挪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鱼怪咂巴了一下自己的嘴,觉得有些无趣,抬起右脚踩到了张天保的胸口,用力一压,穿胸而过。

    透过被贯穿的胸腔可以看见里面破碎的肺叶和微微跳动的心脏,张天保爬不动了。他艰难的喘息着,就像一只破败的风箱,努力的伸长自己胳膊,终于,指尖艰难地碰触到了夫人冰冷的尸体。

    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愈发缓慢,伴随着张天保最后一口气呼出,他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濒死前,与夫人过往的回忆在张天保的脑海中一幕幕快速的闪现…

    两个少年郎一胖一瘦勾肩搭背,喝着手中酒壶里的美酒,淋着天上的细雨,半点不顾及路旁撑伞的行人,引吭高歌。

    与两位撑伞的少女擦身而过,瘦消的少年郎停下脚步望着远去少女的背影失了神。

    “小姐,那位公子看你看痴了。”

    “别乱说,讨打”少女轻捶着身边的小丫鬟,红了耳垂。

    ……

    “爹,我不嫁,我有心上人了。”

    “这可由不得你,那可是张大人的长子。咱嫁过去是高攀了人家,多少人上赶着都嫁不进去,你还不嫁!”

    “爹,我不娶。”

    “这可由不得你,聘礼都已经送过去了。你不娶,外人怎么看咱张家。你让那个姑娘还怎么活!”

    龙凤香烛,静静的在婚房里燃烧着。房外,热闹非凡。房内,冷冷清清。

    少年郎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能不管这位姑娘。虽不喜欢,既然嫁了过来就要给人家一个名分。

    拿起玉如意,轻轻将红盖头挑起,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二人目光相对,少女破涕为笑。

    一夜春宵

    少年郎成长为一家之主,少女成长为一家之母。

    ……

    这几年,张府的男主人一直外出征战,不常回家,门前的砖缝里无车马停靠渐渐的长出了野草。

    这几年,青州城水师门口总会出现一主一仆在门口做针线活,每一件都是为他做的衣裳,从天亮做到天黑。除了刮风下雨,日日如此。

    张府的车马多了起来,门前砖缝里的野草被踩死了,不是这家的男主人回来了,而是这家的女主人相思成疾,整日担心她在战场上的丈夫思虑过重得了癔症。

    来看病的郎中、大夫几乎踏破了张府的大门,张夫人的病没有一点好转,反而越来越重。

    ……

    张天保长跪在雨中的靖安楼前,由白天跪到深夜。冯元宗看着长跪不起的张天保叹了口气,同意了张天保携带发妻随夫征战的要求。

    海盗里有条深入人心的规定,就是女人不能上船。青州城水师常年与海盗拼杀,也接受了这条规定,并一直遵循着,今天为了张天保,冯元宗破例了。

    张天保虽降职为百夫长,却获得了与发妻长厢厮守的机会。在他的精心照顾下,张夫人的癔症逐渐的好转,身体恢复了健康。

    所有的事情就像昨天,不,就像上一瞬间才发生的一样。

    张天保闭上了血红的双眼,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着蒙蒙细雨的街头,与富大海勾肩搭背喝着美酒,从那名女子的身旁擦身而过,闻到了淡淡的幽香…

    一滴血泪从张天保的脸上划过,张天保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