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痛，好痛。
光怪陆离一层接一层的梦境迅速支离破碎，躺在船板上的王小安从昏迷中醒来。
首先，感到浑身酸痛。尤其是脑袋像是有根木棍在里面狠狠的搅动过，一阵阵头晕目眩来袭，让他紧闭着双眼，站不起身。
照射在身上温暖的阳光让他舒服了一些，随着湿透的衣衫慢慢的变干变硬紧紧的贴在身上。王小安这才睁开充满血丝的双眼，伸手按在船身上，想要站起。
可手脚完全不受控制，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能靠在船身，慢慢的积攒体力。
整场风暴都是王小安和成涛与牛强努力的控制着小舢板，不断向外泼洒涌进船里的水才侥幸的活了下来。
重伤的张晨与冯继业没有帮上半点帮助，他俩伤势恶化，到现在都一直昏迷不醒。
牛强用自己的衣衫做了一个简易的小棚子，为张晨与冯继业遮蔽头顶的太阳。
张晨现在的状态很差，已到了弥留之际。他面色惨白，右胸上有个大洞。缠绕在上面的布条已经被血水浸透向外流淌，将船板染红。他努力张了张干裂起皮苍白的嘴唇，发出虚弱的声音。
“水…水…”
牛强把自己的耳朵贴到张晨的嘴边才努力的听清了他说的什么，却摇了摇头。
“兄弟，我怕不能满足你这个遗愿。现在水虽然还有，但…”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成涛就拿起装满水的瓦罐，将张晨抱进了他的怀里，小心翼翼的给张晨喂了几口瓦罐里干净的雨水。
张晨喝了水，气息平稳了几分。成涛把张晨从他的怀里轻轻放下，拿起瓦罐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又扶起高烧昏迷的冯继业给他也喂了一些。
牛强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他趴在船板上喝起了还存在船板缝隙里混杂着血水与海水的雨水，王小安见状也挣扎着趴下大口大口的喝起船板上浑浊的雨水。
船板缝隙里的水又苦又咸，夹杂着泥沙。尤其是一想到里面有张晨的血水，就让王小安一阵反胃。强忍着心理与生理的强烈不适，王小安才艰难的咽了下去。
牛强站起身，擦了擦嘴。“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水了，今天不管好坏喝完这一次，以后就没水喝了，想要活下去就得尽快找到陆地。要不然我们早晚都得死在这条舢板上。”
一场风暴过后，天空万里无云，就连一只海鸟都没有。环顾四周全是被太阳照射明晃晃光滑的海面，陆地的影子一点也看不到，就连能让他们能短暂停靠的珊瑚礁石都没有。
整个天地之间就只有这一条小舢板孤独且漫无目的的漂流着，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几个活人，王小安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即使食物与水源充足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们没有罗盘没有海图针路，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方位。想要活下去不能只靠虚无缥缈的运气与老天的垂怜，还要努力的自救。
张晨在喝了那几口水后不久，悄无声息的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死亡不知不觉降临在身边，让小舢板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牛强率先打破了平静，“我们想要活下来就要想办法获得食物与水源，所以我们可以钓鱼…”
牛强没说鱼饵的饵料用什么，但清醒的两人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成涛率先反对，“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动张晨的一根汗毛。即使是渴死、饿死我也不能用我过命兄弟的尸体去钓鱼！”
牛强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王小安。王小安低下脑袋，看着船板内心挣扎。他知道这样做不对，也受不了自己内心道德的谴责。
但他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大喊。他已经死了，用他的一点肉就能救活大家，这么做没错！
王小安没说话，抬头看向牛强，牛强通过王小安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点了点头，抽出雁翎刀向张晨的尸体走去。
成涛护在张晨的身体前，同样抽出了雁翎刀。王小安身子慢慢退后，靠在高烧昏迷的冯继业身边，看着拔刀相向的二人。
大战眼看一触即发，但随着不经意间的一瞥，王小安的脸上留出狂喜。
他张嘴喊了一声，却因为精神紧张竟然失声了。连滚带爬跑到两人身前，差点被二人所伤。
指着不远处的海面，依旧失声说不出声音。二人先是一愣，顺着王小安的手指望去，不远处的海面上竟然露出了一片陆地。
王小安喘了两口气，虽然发声还是很艰难，声音嘶哑的努力的说出了刚开他焦急的一直想说出口的话。
“陆地，有陆地…”
小舢板停靠在在海面上凸起的一小片的陆地旁，几人却一下子没了精神。
这里是有一小片陆地不假，但却只是个潮汐州。根本待不了多久就会被海水再次淹没，水源与食物更不可能在上面找到。
成涛却手提着刀从小舢板上下来了，他来到潮汐州地势较高凸起的沙丘上，用手中的雁翎刀挖起了坑。
船上的两人面面相觑，牛强率先醒悟了过来，指了指张晨的尸体。王小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成涛是想在潮汐州上将张晨埋葬。
王小安目光直直的看着成涛，呆呆的站在船板上，被成涛的情谊所感动。
直到一旁的牛强悄无声息的用船桨推了推他，他才醒转过来。看向牛强王小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船桨，和牛强并排坐下，摇动起了船桨。
小舢板渐渐远去，刚开始还能听见成涛的破口大骂，渐渐的成涛的身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消失在海面上。
王小安的心情有些沉重，把成涛丢弃在潮汐州上自生自灭。这算是变相杀人，而且他杀的还是一个正直的好人。
但没有办法，谁让他挡了众人的活路。沉默的接过牛强递过来的海鱼，狠狠的撕下一块鱼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有张晨的尸体做鱼饵，一天虽然钓不到几条鱼但也不至于会饿死。水源也有来小舢板啄食张晨尸体时捕获的海鸟，喝海鸟的血补充水分也不会渴死。
有了食物和水源的补充，冯继业的伤势也逐渐的好了起来。就这样艰难的又在海上漂流了十几天。
但事情不可能永远这么一翻风顺，最近这几天的情况变得不太妙了。
张晨的尸体因为天气越来越炎热的原因腐败的十分的迅速，产生了难闻的气味。也吸引不了海鸟前来啄食，被他们推进了海里。
现在他们只能凭靠运气捕捉偶尔因为飞累了暂时在小舢板上落脚的海鸟。
水源成了最大的问题，三人在不钓鱼的时候，都尽量的不动。把衣衫脱下来盖在身上躺在船板上，减少体内水分的蒸发。
这样坚持一两天还好，严重缺水已经过去了五天，三人都开始受不了了。冯继业有伤在身，他的情况最不好，他又开始发烧昏迷。
天上艳阳高照，王小安躺在船板上，用舌头一遍遍舔舐着牙床，想要分泌一些唾液，润一润快干裂冒烟的嗓子，同时他在心中一遍遍的祈祷着。
“老天保佑，下一场雨吧。就算再来一场当初那种可以倾覆船只的风暴也可以啊。”
“老天爷啊，下场雨吧…”
好不容易，挨过了最炎热的中午。晚饭又成了不得不面对的难题，钓了一下午一条鱼都没能钓到。
三人今晚都没有晚饭吃，虽然还有之前存储的一些鱼肉，但今晚要是吃了，明天就没有鱼饵钓鱼，没有鱼饵去钓鱼那样就真的山穷水尽了。
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难道还能再死一个人用他的尸体做鱼饵吗。想到这里，王小安看着躺在身边昏迷的冯继业，舔了舔嘴唇。
冯继业难受的翻了一下身，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冯继业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将王小安唤醒，惊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在想什么。”
“陆地，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陆地，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逼疯…”
王小安彻底的失眠了，侧着身绝望又痛苦的看着天上的漫天银河，一度想翻个身跳进海里，直接结束掉自己的生命，终结现在面对的痛苦。
在夜晚凉爽的海风吹拂下，王小安内心的烦躁消退了几分，也没那么绝望厌世，甚至觉得饥渴都减轻了很多。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扑通”的声响，王小安没有在意。只是当作是有人睡觉的时候，在狭小的船内伸腿碰到了船身。
接着就闻到了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舔了舔嘴唇，还以为是自己干裂的嘴唇又流血了。
直到小声的吞咽声从身后传来，王小安再也忍不住翻了个身看向躺在身旁的两人。
随后他突然充满了力气，瞬间从船板上坐起，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长大了嘴，却发不出声。
牛强趴伏在冯继业的身上，看到王小安惊慌失措的样子。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小安，来喝点吗，还温热着呢。”
“畜…畜生！”王小安恐惧又愤怒的对牛强怒骂。
“对，我是畜生，喝死人的鲜血。但当畜生，总比渴死好吧。你刚加入青州城水师，还只是个没出过海的小船童。
你应该不知道在出海航行的时候遇到生死危机，是可以吃死掉战友的尸体存活的，这并不可耻。
许多在外航行遇到生死危机活下来的老兵，或多或少都吃过自己死去战友的身上的肉。
而我只是喝了他一点血而已，并不打算吃他的肉。小安，你也来喝点吗。”牛强微笑的解释着并对王小安发出邀请。
王小安喉结动一下，“你…你骗人，他是你杀的！”
牛强短暂的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没错，是我杀的。可他本就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是提前两天让他下去罢了。”
王小安得到肯定的答复，首先感到的是恐惧接着就是丧失理智的愤怒。
抓住牛强的衣领伸出拳头狠狠的打在了他的鼻梁上，要打第二下的时候，伸出去的拳头被牛强抓住了。
“小子，看你老实听话，本想着让你多活几日，既然这么不知好歹那就随冯继业一起下地府吧。”
说这他就抽出雁翎刀刺向王小安，王小安右拳被牛强死死的抓着挣脱不开，眼看着刀刺了过来勉强闪身躲避，还是被划破了胸膛。
王小安只觉得胸口一凉，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疼。疼痛传来却让王小安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感受到疼痛就说明刚才躲避及时没受到重伤。
当然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只见他左手抓住右手的衣袖，奋力一扯，衣袖断裂露出里面一直上弦蓄势待发的单筒袖箭。
在蝴蝶机括上轻轻一扳，弹簧弹起，筒中的箭疾射了出去，正中牛强的左眼。
这一切都发生的极为迅速。
“啊…”
牛强松开了王小安的拳头，捂着左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从他的指缝流下，他的面色由苍白变为青紫，由青紫变为红黑，然后向后重重的躺倒，激起船旁的海水飞进船内。
飞溅到王小安脸上的血液与海水，混杂到了一起流到王小安干裂的嘴唇上。
王小安舔了舔嘴唇，又咸又甜，望着躺在船板上逐渐没了声息的牛强，喉咙上下涌动…
光怪陆离一层接一层的梦境迅速支离破碎，躺在船板上的王小安从昏迷中醒来。
首先，感到浑身酸痛。尤其是脑袋像是有根木棍在里面狠狠的搅动过，一阵阵头晕目眩来袭，让他紧闭着双眼，站不起身。
照射在身上温暖的阳光让他舒服了一些，随着湿透的衣衫慢慢的变干变硬紧紧的贴在身上。王小安这才睁开充满血丝的双眼，伸手按在船身上，想要站起。
可手脚完全不受控制，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能靠在船身，慢慢的积攒体力。
整场风暴都是王小安和成涛与牛强努力的控制着小舢板，不断向外泼洒涌进船里的水才侥幸的活了下来。
重伤的张晨与冯继业没有帮上半点帮助，他俩伤势恶化，到现在都一直昏迷不醒。
牛强用自己的衣衫做了一个简易的小棚子，为张晨与冯继业遮蔽头顶的太阳。
张晨现在的状态很差，已到了弥留之际。他面色惨白，右胸上有个大洞。缠绕在上面的布条已经被血水浸透向外流淌，将船板染红。他努力张了张干裂起皮苍白的嘴唇，发出虚弱的声音。
“水…水…”
牛强把自己的耳朵贴到张晨的嘴边才努力的听清了他说的什么，却摇了摇头。
“兄弟，我怕不能满足你这个遗愿。现在水虽然还有，但…”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成涛就拿起装满水的瓦罐，将张晨抱进了他的怀里，小心翼翼的给张晨喂了几口瓦罐里干净的雨水。
张晨喝了水，气息平稳了几分。成涛把张晨从他的怀里轻轻放下，拿起瓦罐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又扶起高烧昏迷的冯继业给他也喂了一些。
牛强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他趴在船板上喝起了还存在船板缝隙里混杂着血水与海水的雨水，王小安见状也挣扎着趴下大口大口的喝起船板上浑浊的雨水。
船板缝隙里的水又苦又咸，夹杂着泥沙。尤其是一想到里面有张晨的血水，就让王小安一阵反胃。强忍着心理与生理的强烈不适，王小安才艰难的咽了下去。
牛强站起身，擦了擦嘴。“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水了，今天不管好坏喝完这一次，以后就没水喝了，想要活下去就得尽快找到陆地。要不然我们早晚都得死在这条舢板上。”
一场风暴过后，天空万里无云，就连一只海鸟都没有。环顾四周全是被太阳照射明晃晃光滑的海面，陆地的影子一点也看不到，就连能让他们能短暂停靠的珊瑚礁石都没有。
整个天地之间就只有这一条小舢板孤独且漫无目的的漂流着，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几个活人，王小安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即使食物与水源充足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们没有罗盘没有海图针路，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方位。想要活下去不能只靠虚无缥缈的运气与老天的垂怜，还要努力的自救。
张晨在喝了那几口水后不久，悄无声息的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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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强率先打破了平静，“我们想要活下来就要想办法获得食物与水源，所以我们可以钓鱼…”
牛强没说鱼饵的饵料用什么，但清醒的两人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成涛率先反对，“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动张晨的一根汗毛。即使是渴死、饿死我也不能用我过命兄弟的尸体去钓鱼！”
牛强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王小安。王小安低下脑袋，看着船板内心挣扎。他知道这样做不对，也受不了自己内心道德的谴责。
但他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大喊。他已经死了，用他的一点肉就能救活大家，这么做没错！
王小安没说话，抬头看向牛强，牛强通过王小安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点了点头，抽出雁翎刀向张晨的尸体走去。
成涛护在张晨的身体前，同样抽出了雁翎刀。王小安身子慢慢退后，靠在高烧昏迷的冯继业身边，看着拔刀相向的二人。
大战眼看一触即发，但随着不经意间的一瞥，王小安的脸上留出狂喜。
他张嘴喊了一声，却因为精神紧张竟然失声了。连滚带爬跑到两人身前，差点被二人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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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安喘了两口气，虽然发声还是很艰难，声音嘶哑的努力的说出了刚开他焦急的一直想说出口的话。
“陆地，有陆地…”
小舢板停靠在在海面上凸起的一小片的陆地旁，几人却一下子没了精神。
这里是有一小片陆地不假，但却只是个潮汐州。根本待不了多久就会被海水再次淹没，水源与食物更不可能在上面找到。
成涛却手提着刀从小舢板上下来了，他来到潮汐州地势较高凸起的沙丘上，用手中的雁翎刀挖起了坑。
船上的两人面面相觑，牛强率先醒悟了过来，指了指张晨的尸体。王小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成涛是想在潮汐州上将张晨埋葬。
王小安目光直直的看着成涛，呆呆的站在船板上，被成涛的情谊所感动。
直到一旁的牛强悄无声息的用船桨推了推他，他才醒转过来。看向牛强王小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船桨，和牛强并排坐下，摇动起了船桨。
小舢板渐渐远去，刚开始还能听见成涛的破口大骂，渐渐的成涛的身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消失在海面上。
王小安的心情有些沉重，把成涛丢弃在潮汐州上自生自灭。这算是变相杀人，而且他杀的还是一个正直的好人。
但没有办法，谁让他挡了众人的活路。沉默的接过牛强递过来的海鱼，狠狠的撕下一块鱼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有张晨的尸体做鱼饵，一天虽然钓不到几条鱼但也不至于会饿死。水源也有来小舢板啄食张晨尸体时捕获的海鸟，喝海鸟的血补充水分也不会渴死。
有了食物和水源的补充，冯继业的伤势也逐渐的好了起来。就这样艰难的又在海上漂流了十几天。
但事情不可能永远这么一翻风顺，最近这几天的情况变得不太妙了。
张晨的尸体因为天气越来越炎热的原因腐败的十分的迅速，产生了难闻的气味。也吸引不了海鸟前来啄食，被他们推进了海里。
现在他们只能凭靠运气捕捉偶尔因为飞累了暂时在小舢板上落脚的海鸟。
水源成了最大的问题，三人在不钓鱼的时候，都尽量的不动。把衣衫脱下来盖在身上躺在船板上，减少体内水分的蒸发。
这样坚持一两天还好，严重缺水已经过去了五天，三人都开始受不了了。冯继业有伤在身，他的情况最不好，他又开始发烧昏迷。
天上艳阳高照，王小安躺在船板上，用舌头一遍遍舔舐着牙床，想要分泌一些唾液，润一润快干裂冒烟的嗓子，同时他在心中一遍遍的祈祷着。
“老天保佑，下一场雨吧。就算再来一场当初那种可以倾覆船只的风暴也可以啊。”
“老天爷啊，下场雨吧…”
好不容易，挨过了最炎热的中午。晚饭又成了不得不面对的难题，钓了一下午一条鱼都没能钓到。
三人今晚都没有晚饭吃，虽然还有之前存储的一些鱼肉，但今晚要是吃了，明天就没有鱼饵钓鱼，没有鱼饵去钓鱼那样就真的山穷水尽了。
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难道还能再死一个人用他的尸体做鱼饵吗。想到这里，王小安看着躺在身边昏迷的冯继业，舔了舔嘴唇。
冯继业难受的翻了一下身，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冯继业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将王小安唤醒，惊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在想什么。”
“陆地，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陆地，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逼疯…”
王小安彻底的失眠了，侧着身绝望又痛苦的看着天上的漫天银河，一度想翻个身跳进海里，直接结束掉自己的生命，终结现在面对的痛苦。
在夜晚凉爽的海风吹拂下，王小安内心的烦躁消退了几分，也没那么绝望厌世，甚至觉得饥渴都减轻了很多。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扑通”的声响，王小安没有在意。只是当作是有人睡觉的时候，在狭小的船内伸腿碰到了船身。
接着就闻到了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舔了舔嘴唇，还以为是自己干裂的嘴唇又流血了。
直到小声的吞咽声从身后传来，王小安再也忍不住翻了个身看向躺在身旁的两人。
随后他突然充满了力气，瞬间从船板上坐起，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长大了嘴，却发不出声。
牛强趴伏在冯继业的身上，看到王小安惊慌失措的样子。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小安，来喝点吗，还温热着呢。”
“畜…畜生！”王小安恐惧又愤怒的对牛强怒骂。
“对，我是畜生，喝死人的鲜血。但当畜生，总比渴死好吧。你刚加入青州城水师，还只是个没出过海的小船童。
你应该不知道在出海航行的时候遇到生死危机，是可以吃死掉战友的尸体存活的，这并不可耻。
许多在外航行遇到生死危机活下来的老兵，或多或少都吃过自己死去战友的身上的肉。
而我只是喝了他一点血而已，并不打算吃他的肉。小安，你也来喝点吗。”牛强微笑的解释着并对王小安发出邀请。
王小安喉结动一下，“你…你骗人，他是你杀的！”
牛强短暂的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没错，是我杀的。可他本就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是提前两天让他下去罢了。”
王小安得到肯定的答复，首先感到的是恐惧接着就是丧失理智的愤怒。
抓住牛强的衣领伸出拳头狠狠的打在了他的鼻梁上，要打第二下的时候，伸出去的拳头被牛强抓住了。
“小子，看你老实听话，本想着让你多活几日，既然这么不知好歹那就随冯继业一起下地府吧。”
说这他就抽出雁翎刀刺向王小安，王小安右拳被牛强死死的抓着挣脱不开，眼看着刀刺了过来勉强闪身躲避，还是被划破了胸膛。
王小安只觉得胸口一凉，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疼。疼痛传来却让王小安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感受到疼痛就说明刚才躲避及时没受到重伤。
当然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只见他左手抓住右手的衣袖，奋力一扯，衣袖断裂露出里面一直上弦蓄势待发的单筒袖箭。
在蝴蝶机括上轻轻一扳，弹簧弹起，筒中的箭疾射了出去，正中牛强的左眼。
这一切都发生的极为迅速。
“啊…”
牛强松开了王小安的拳头，捂着左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从他的指缝流下，他的面色由苍白变为青紫，由青紫变为红黑，然后向后重重的躺倒，激起船旁的海水飞进船内。
飞溅到王小安脸上的血液与海水，混杂到了一起流到王小安干裂的嘴唇上。
王小安舔了舔嘴唇，又咸又甜，望着躺在船板上逐渐没了声息的牛强，喉咙上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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