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途

    “我说了很多次，你不要再跟着我。”

    云淮在树林里快速穿行着，被他带起的风拂过树叶，少许叶子落至地面，天空中太阳的光芒有些刺眼。身后阿青不远不近：“我目前只认识你，不跟着你我去哪里啊？”云淮回头一瞥，没有看向阿青，却是看向了更远的地方。“…这边。”顺路挥手示意阿青向一处石林行去。

    他们找了一个隐蔽之处藏好后，只听得几声口哨由远及近，数名黑衣人从他们之前行过的小路上赶至石林。见石林广阔，他们便四下散开，动作有条不紊，显然早有组织。

    “你也来自邀月城。”阿青望向身侧的云淮：“邀月城的杀手我记得见过几个，但是却没见过他们一同行动。昨天晚上那两人是你处理的，我没说错吧？”

    “我不是什么好人。”云淮留意着外面的动静，未曾回头，良久后轻声回答了她。

    “什么算是好人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阿青的眼神很平静，她知道云淮对昨晚到来的人下了狠手，却没有杀他们。

    云淮回身面向她：“我不曾当过杀手。对敌人也无需仁慈。除了我之外，他们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从我和你说离开的时候，你就不该跟着我。而且，这一切原本就与你无关。”

    “既然如此，那我如果走了，你也不许跟着我。”阿青的言语中带了一丝戏谑，说罢便往外面走去。云淮没有拦她，知道她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他之前不想她跟着，的确是怕自己连累她。邀月城的势力他在清楚不过，怎能让她一个无辜之人平白卷入？但与云淮料想中不同的是，外面十分安静，一丝声音也无。没等他出去时，阿青却已回来了，挑衅似地抬手将一面白青色物件给他看：“这下就和我有关了。”云淮看得分明，这玉佩，便是邀月城杀手的身份证明。阿青她，动手杀了人？

    阿青看向云淮，眼里一片坦荡，似是想起了什么般笑了起来：“我不是温婉淑德弱不禁风的那种女子，你大可不必如此。我能对付得了他们，也无需你多为我考虑。既都不知去向，结伴而行，岂不美哉？”阿青的眉眼一向是十分英气的，不似寻常女子，此时笑起来却有种别样的美。妖艳似桃，清冽如兰。

    “…既如此，那一同走便是。想必外面那些人已经分散，我们定有机会离开。”云淮之前一直未曾没发现阿青竟如此美貌，心中为自己不如她坦荡而着恼，觉得过意不去，可又不知该再说什么话，不好意思看向她，低头侧身而过。两人向原路行去，按来时方向离开了石林。路途上，云淮不自觉地多瞧了几眼自己的玉佩。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当时他记住的话如今仍萦绕在他耳畔，久久不能忘。他记得师父除了剑术出神入化外，在经史文章上也造诣颇高。师父告诉他，玉不仅仅是简单的装饰，为了表现外在的美或是代表身份，而是为了表现人的精神世界和自我修养。所以，佩玉是为了约束己身，规范道德。同龄诸人中，只有他的玉佩是师父亲手刻好赠予他的。旁人的都是青白二色交杂，只有他的玉色纯白。摸上去纹路细腻平整，手感温凉。

    君子无故，玉不离身……师父，是这样教导他的。那年他十八岁。

    

    

    

    邀月城

    “东方鸿！你是他什么人？值得他在走的时候都这样维护你为你开脱！就给我看这个？你觉得我会信？”中年人把一封拆开的信拍在屋内桌子上，信上正是云淮因故请辞，离开师门弟子不孝望老师原谅等等之类的话。

    “云震。你不必生气，他做的事我确是不知，何况……”一直摇头叹气的老者望向面前暴跳如雷的人：“我不可能背叛邀月城，你知道。”

    云震愤愤回道：“你知道他这么做害死了多少人？！我多年心血辛苦毁于一旦！等我找到他，你可千万不要为他求情！”他望向老者的目光充满怒气，“你可不要忘了，一直以来我是用什么在要挟你的！”见老者不答，他随即拂袖离开，狠狠关上了门。出门后，只见他慢慢回头，眼里是藏不住的阴狠：“若不是我的计划尚未完成…哪怕你是她的…你也会死在我手上！”

    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夏天，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