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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发

    “出来!”

    ……

    “跟一个月了,真以为我没发现你?”

    ……

    “还不出来?呵!就这点胆量!”

    沙哑浑厚的男声在狭长的洞穴中层层回荡,敲打完慕金石的心脏后渐渐钻进冷寂的石缝之中。

    问话迟迟得不到回应,芒月将手电筒的强光徐徐上移,尽管加着小心,可打到慕金石身上时,任然晃的她睁不开眼。

    那柱光刚一到达目的地就迅速消失,光的主人扔下一句话,隐没在了黑暗里——“那你就饿死在这里吧!”

    慕金石打算抬脚去追,可是使出全身力气腿怎么都迈不开,眼皮更是千斤重,绝无撩开的可能,在这样的挣扎中她猛然醒了过来。

    此刻,一个肤色黝黑的矮瘦老人正站在慕金石的床尾关切的看着她。

    缓慢的转动脖颈,无力感渐渐退去,空洞的眼神也有了神采,“阿丧,给我一杯热水。”她声音含糊的说道。

    老人早已准备好,小心递给她后温声问道:“还是那个梦吗?”

    “嗯。”

    热水顺着喉咙一路奔流,慕金石的奇经八脉似乎瞬间打通,声音终于恢复清越,“阿丧,不能再拖了,这次重返神殿,我更加心绪不宁,说不准他已经不在了,手头事情先放一放吧,我要请次长假。”

    梦境带来的疲惫感还在,大脑却是清醒的,慕金石靠坐在床头,犹豫中还是说了出来:“这次出行我要以个人名义,组织内部就不要提了,还有阿丧你......”

    “主人,作为您的仆人我必须跟着您,我用生命发过誓的,您不用担心我半年后的沉睡。”

    阿丧着重了“半年后”三个字。

    沉默中,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大殿西面的太阳神。

    北极星的光线此时正从北墙的气流通道直射到慕金石的头顶,房间正上方有一层高大的平台,平台上是世人以为早被破坏的面对着东方的太阳神雕塑,天狼星的光线,经过南边墙上的气流通道温润的笼罩着太阳神,雕塑上的宝石熠熠生辉。

    慕金石内心哂笑,世间恐怕只有自己能住在这样一座大殿中,可那又能怎么样呢?烦恼每天都会更新,困难接踵而来,一个人再是神通广大,心、眼和手,获得的永远不一样。自己的特殊能力放在寻找亲人的踪迹上,毫无用处。

    阿丧收回视线,“主人,您在神庙住的太久了,九位尊者找您也不方便,还容易暴露我们的传承神殿,根据九盟条约,您只有继承技能时才能常住在这里。”

    “那我住哪去?印度真是住够了,我也不会去波维利亚,那就是一座死城,唉,我居然没有喜欢的固定住所。阿丧,不会你也以为把总盟迁回纽约,是我的个人喜好吧?”慕金石凝眉看向阿丧。

    阿丧:“……”

    已经捕获阿丧内心想法的慕金石惊诧的睁大了眼:“你居然真的这么认为!我说的大隐隐于市也是理由之一,更重要的是重整组织。”

    “那也是下一步的事情。尊主必须常住九盟总部,就算您不喜欢印度,那里还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有,出门只带一个仆人的尊主,也就您了,我沉睡后,您的安全谁来守护?从总盟安保人员里挑几个人很有必要。主人,想想追杀您的人有多少,再想想您的这个手镯,还有您……”

    慕金石急忙打断阿丧的絮叨,抬高声音说道:“说的很有道理,既然你说沉睡在半年后,那你跟着我吧。你不是要找帮手吗?联系好了吗?”

    “帮手毕竟是新人,也只能是我的替补,只要我醒着,您的事情我是不会假手于人的。”

    “嗯!没有你,我也没有底气独自外出。那么,你安排了几个替补?去哪里见替补?”

    阿丧忽略尊主大人的任性,认真回答:“先见第一位吧,需要去一趟波士顿,这是一位大学教授,我安排天亮出发吧。”

    带着温和的笑容,他恭敬的转身离开。接下来要做许多准备,任何细节都不能有纰漏,尽管主人可以一如既往地不拘小节,但他不能。

    “阿丧”,慕金石对他的昵称,因为阿丧有一项强大的技能。

    他的本名有很长一串,其中还包含了祖父曾祖父的名字,他就是“九盟”尊主的仆人——塞巴斯蒂安先生,只要尊主活着,他就是权利仅次于尊主的人物。

    阿丧跟随慕金石近十年,在慕金石的心中,他是世界上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他了解慕金石的全部习惯,包容她的所有情绪,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保护她的生命安全,扫除她的所有障碍,协助她掌控九盟……

    多年来,阿丧与慕金石形影不离。

    可是这次,仆人必须不离主人左右的职责,很有可能遇到阻碍,因为阿丧200岁了,他面临着一次不知长度的沉睡,如果沉睡时不在这座传承神殿,那就是永眠了。

    这也是慕金石长居神殿不走的原因,她希望阿丧尽快睡过去。

    阿丧不能推后主人的决策,沉睡也只是经验之谈,身体状态并没有预警,他这段时间的坚持,终于让主人做出了让步。

    阳光充沛的墨西哥城国际机场,一位身穿黑色风衣,个子高挑,短发利落,面容普通的东方少女,轻盈从容的走在传送电梯旁边,看似不紧不慢,却与传送电梯的人群同步,她的后方跟着一位手提小皮箱,身穿深灰色西装的非裔老人。

    在这个繁忙的机场里,他俩是最普通不过的老人和少年,假设擦肩数十次,也不会有人记住他们的着装与长相,如果有人不经意关注到他们,也是因为那位未成年少女穿的过于成熟。

    从安检通道出来后,慕金石一边重新穿上风衣,一边等阿丧安检,小皮箱里的行李散落在几个整理筐里,阿丧的动作不慌不忙,偶尔还会停顿一下,慕金石明白,阿丧觉察出周围有人跟踪。

    飞机开始滑行时,老人安静的坐在座椅上,看着少女小口的喝着热茶,而机场大厅的某个厕所格子间里,保洁人员惊悚的发现了一具没有任何证件的干枯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