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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聚餐

    阿丧睨着叶知阑,满脸警惕;慕金石忽闪着睫毛与他对视,眼含被搭救的感激之情,心里却想:“终于露面了!”

    肯定是被搭救的故事走向啦,如果没有细密的监视,主仆二人今天恐怕没有个消停。所以万事要往好处想。

    果然,跟随叶知阑的年轻男人主动与警察搭讪,并掏出证件进入正式流程,其余三人肃立在一旁观赏。

    慕金石对于处罚过程,倾听的非常专注,以至于影响得其他两人都安静的主动受训。

    只是警察说了什么,慕金石根本没听。

    任凭她怎么发动脑电波,都没有获得正看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的任何内心语言。

    警察已经离开,阳光有些刺眼。

    慕金石回看了叶知阑一眼,他很高,姿态挺拔,肩背笔直,气质卓然。

    阿丧的脸出现的频率过高,她看谁都很白皙,这个男人尤其白,所以很可惜,他不符合慕金石的审美,因为轮廓姿容再好看也没用,她只会对肤色健康的男人多看几眼。

    调整情绪后,她询问道:“我们一起吃个……上午饭?”

    叶知阑眉眼深邃,眼神多情,低垂眼睑也遮掩不住内里的纯净,慕金石觉得,他伪装的很真。

    他面无表情的对着慕金石点点头,努力表达出“尽管我不擅于表情献媚,但我内心很荣幸”的意思。

    无论多么高傲或目下无人,在慕金石眼里,他就是水边的一只长腿大白鹭,吃着溪流里的东西,操心着湖海里的事情。

    越想越觉得像,像极了。慕金石因此开怀的笑了起来,同时与阿丧对了一眼,分享了心得体会。

    主仆二人共同看着叶知阑开心的直乐呵。

    叶总极短暂的翘了一下嘴角,按照他自己的理解,说:“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你们坐我的车吧!”

    慕金石欣然同意,抬脚就跟着走,阿丧只得紧随其后。

    叶知阑话很少,他的助理南江从简单的对话中已经掌握关键,他很自觉的从阿丧那里要了电子钥匙,坐入阿丧的汽车。

    主仆二人也急速领会要领,齐齐坐在了叶知阑的后座。

    阿丧还礼貌的补充了一句:“谢谢!”

    慕金石没有从叶知阑的脸上找到一丝表情,也没有从他内心感知到喜怒。

    车速如同叶知阑的表情,匀速平稳,没有颠簸起伏。

    慕金石出声感叹道:“阿丧,比你开的平稳,舒适多了。”阿丧诚恳的点头,表示认可。

    叶知阑觉得这不是好话,两人一起坐到后面,已构成轻视恩人的罪过,现在倒好,对恩人品头论足,岂不是落实了自己司机的身份?

    他内心升起浓浓的不悦,但,慕金石完全探测不到。

    几十分钟后,汽车开到了太湖边一座不起眼的二层餐厅门口,湖边餐厅一家挨着一家,这家的店面规模被同行无情的比了下去。

    下车后,在前面带路的叶知阑突然停下脚步,踌躇回过头来,试探的问慕金石:“需要洗漱一下吗?”

    慕金石恍惚间居然有些感动。她摇了摇头,说:“还好,谢谢!”

    餐厅没有顾客,应该还没有到就餐时间。叶知阑熟门熟路径直上了二楼天台,天台地面铺着柔软的深紫色地毯,洁白的座椅束着紫色缎带,立柱全部包裹着白色水晶,桌面铺着白色绸布,紫色的筷架和紫色的碟子旁放着银筷子和银汤匙,满眼的白色点缀着紫色。

    坐下后,叶知阑向跟随的侍者指了指顶棚,侍者小跑向服务台点了一下,十多米的玻璃墙缓缓升高,再沿着轨道弯转到房顶,房顶的玻璃一起滑动到墙对面楼梯上方。一阵凉风顺势吹进天台,天台外湖水的粼粼波光柔和的抚慰着双瞳,主仆二人在清风和浩瀚水波中一同做了一个深呼吸,一夜的疲倦消失无踪。

    慕金石此时才注意到玻璃墙停止的楼梯上方,有一幅十几米紫色的横长条喷墨画,画中凹凸有致的淡紫色裸女趴在深紫色的背景里,魅惑的嘟着嘴。

    天台沉浸在奢华的艺术场景中,天台外沐浴在明艳的水光里,两种景致天差地别,两者皆令人赞叹,但慕金石吹毛求疵的在屋内找出了点脂粉气,同时分享给阿丧,阿丧异常赞同,两人眉来眼去,叶知阑熟若无睹,两人一路都这样小家子气,如果把他们分开,两人还能体面点。

    慕金石没有看菜单,全权交给叶知阑后,顺带拉阿丧坐下。

    叶知阑从容淡定的点着菜,偶尔问下对面二人的口味,年纪轻轻透着成熟老练。

    点完菜的叶知阑注意到主仆二人在观察餐厅,解释道:“我太太闲暇的一点爱好,乐此不疲的已经开了几家。”

    提到太太,他眼里终于有了些许波动,有爱意不经意从眸光中跳跃出来。

    慕金石喝着茶,本想夸奖餐厅设计别具一格,不知是不想要这个男人得意,还是对方根本不需要回应,她只好微笑听着,没机会说一句话。

    阿丧只关注主人的茶水。

    慕金石等待对方进入主题。

    点完餐的叶知阑居然悠闲的开始欣赏湖景。

    慕金石无辜的鼓着眼看着他,想:“你忘记找我们的目的了?”

    叶知阑回看了她一眼,又幽幽眺望向湖面。此举吓了慕金石一条,她以为叶知阑也能感知她的内心独白。其实,叶知阑仅仅腹诽了句:“伪装的真丑啊!”

    慕金石听不到他的心声,再加刚才的恐慌,于是传递给阿丧,让他留意。

    让谈话冷场,慕金石这些年做起来得心应手,且一点不局促,于是三人僵在自己的沉默里。

    正当慕金石想:“大不了吃一顿就走”时,叶知阑开口了:“我第一次见您时还不到二十岁,那时临危受命,不知如何经营,就想把这里的大小工厂都收购了,从而垄断压价,加大市场占有率。因为这个计划,认识了很多人,包括李照如。”

    他缓缓抬起眼皮,不再盯着手中的水杯,目光转向湖面,全程没有看慕金石,接着说:“当然,同是这个行业,我自然也找了张望晟谈合作,那时才知道整个厂由您控制,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和您面谈。后来,在一次我组织的行业聚会上,张望晟外面的女人指责您无事生非,向您发难,那个时间点,李照如应该不在了。我发现您知道她接下来会说的每一句话,您还能让她有话说不出。”

    叶知阑握手成拳支着下巴,转回头,温和的看着慕金石,不紧不慢的叙述往事。

    “我在国外学习时,知道有公司研发‘脑电波控制机器人’,我很有兴趣,最终下定决心去投资这个领域,还是因为您。我看过您让赵佳阳父母意外死亡的监控录像,我那时才十分肯定您有这样的超能力。”

    叶知阑目光变得精锐有力,深深的看着她。

    “警方的那段监控视频,是我销毁的,一方面不想让别人发现您,另一方面也是想找到您,和您独家合作。但是,我找了您十年,一无所获。”

    慕金石淡淡的看着对方,没有信或不信,她忽然问了一句:“你想怎么合作?”

    阿丧再次睨向叶知阑,眼中有愤怒和警告。

    他真没想到这位叶总如此坦诚,他们这些天踏破铁鞋要寻找的人,就在眼前。

    叶知阑低垂眼睑,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怎么合作都需要拿人做研究,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控制她的机会,而最好的合作方式就是控制她。

    慕金石再次问:“你见过张璨杰?”

    叶知阑端正一下坐姿,说:“没有,但我知道他是谁。”

    “那么,你通过谁来找我?”这是慕金石的最后一个问题。

    “上海一家有国际背景的信息公司,至于他们找谁合作,我无从插手。”叶知阑用他寡淡的语调和表情回答了慕金石,没有释放任何真或不真的信息。

    慕金石没有问“今天为什么找我?”、“为什么跟踪我?”这样的愚蠢问题,她也不敢问“认识芒月吗?”,她不知道问出来会暴露什么,没有任何缘由的,她把这个问题憋了回去。

    叶知阑此时举起茶杯说:“为这几天的跟踪,我郑重道歉!以茶代酒,请!”

    他终于为自己在机场的尴尬找了台阶,如释重负。

    慕金石也举杯,心想:“一杯泯恩仇?好像没那么容易。”

    “张璨杰说有一个姓叶的先生曾多次联系他,引导他和我作对。”慕金石一边说一边观察叶知阑的表情。他轻蹙眉头,有点迷茫。

    慕金石紧盯他的双眼,补充道:“不过,这孩子那时还小,不确定是你。”

    叶知阑没有躲避慕金石的审视,他说:“我真的没有联系过他。”

    他的眼波坦荡,表情平静,慕金石相信他的话,她说:“叶先生,有人在帮你。”

    叶知阑与她对视了一刻,似乎在脑中搜索这个人,忽然眼睫眨动,悠悠低头喝了一口茶水,看着他低头似有似无的躲避,慕金石猜测,这个借叶姓和自己作对的人,或许他认识。

    她向阿丧投去一瞥,渴望认同,阿丧眉头微皱,表达着:“此处存疑”。他越来越不信任这个迷雾般的年轻人,更担心主人见了英俊男人就有好感的习惯。

    喝完茶,她开始认真吃饭,饭桌上的餐品装盘讲究,还很有创意,她的确很喜欢叶知阑点的菜,不知是叶知阑与她口味极为相似,还是他敏锐的观察力,洞悉了慕金石的饮食习惯,两人频繁夹起的菜几乎一致。

    而叶知阑貌似没有刻意,全程只吃他自己的,饥饿程度如同没吃早饭的慕金石。

    慕金石友善的看着他吃菜,既然感知不到他的心理活动,那么试试控制他的思维呢?她几次试图控制他停止吃笋,都以失败告终,无奈,她只得放弃。

    饭后下楼时,南江拿了几个大包递给阿丧,并解释说:“当地小吃,让慕老板尝尝。”

    阿丧主动接了过来,他以前就听主人说过南方人极擅长迎来送往,这份礼物阿丧收的还是很高兴的。

    离开时,叶知阑问了一句:“近期都会在国内吗?”

    慕金石侧头看着他,踌躇怎么回答,她不太确定自己的行程。

    叶知阑双手插兜,难得的抿了一下唇,露出一丝歉意:“您应该有猜到,为了得到您的消息,我插手了您的一点产业,我可以帮忙收回来。嗯~,还有合作,只要您提出方案,我应该都会接受。”

    这是叶知阑从业以来,第一次如此低的姿态,他认为已经超越自己的底线。

    慕金石颔首,她说:“我不知道我的行程,阿丧和你保持联系吧。”说完,她上了自己车的后座,让阿丧在驾驶位继续顶风作案。

    尽管这个人对自己带来了一些麻烦,但分别的礼物,让阿丧对叶知阑,有了和慕金石一样的评价:热心助人,交代了所有的事情,没有打探隐私,没有询问慕金石的面貌,不骄不躁张弛有度。

    但是,慕金石有一个最大的疑问。

    “阿丧,你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屏蔽设备吗?我捕捉不到他的脑电波,猎取不了他的思维。”

    “他耳朵里一直塞着一个耳机,我不知道是不是手机耳机。”这是阿丧全程唯一发现的可疑之处,“如果他有这样的屏蔽设备,也不足为奇,适当的防备无可厚非,是吧,主人?”

    慕金石暂时没有答案。

    “我们回杭州?”阿丧系好安全带后问道。

    慕金石点完头,忽然笑了起来:“你看我们俩,浑身落满灰,还被熏的一股烟雾味,和叶知阑的第一次会面居然是这幅尊荣。”

    阿丧也无奈的笑了起来。

    笑容没维持多久,就彻底散去,饭钱的故事还没有讲,阿丧决定回杭州两人静下来,再继续早上的话题。

    “主人,埃里克他们已经快到杭州,有什么安排吗?”

    “让埃里克多休息,酒店别登记他的信息。还有,订去德国的机票,具体细节,日记里不是有了吗?”

    木楞一秒,阿丧想起了那一片蛙鸣,他是不是也要装一个屏蔽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