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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唇亡齿寒

    “德妃娘娘先前说的唇亡齿寒,是什么道理?”

    德妃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她道:“害冠军侯的,与害本宫父亲的,乃是同一个人。”

    “宰相。”

    “不错,你居然知晓是他。”

    柯依卿也坦白了,“德妃娘娘找我,不就是为了同我联手除掉宰相么?”

    “你倒是个聪明人,本宫倒是更加好奇了,你究竟是如何猜出来的?”

    她笑笑,对人一一解说了。

    不外乎是对方从不站队,但却独独对她示好,本就叫人觉得反常。

    “本来命妇想不明白,但接触下来,便对娘娘心生佩服。”

    “怎得?”

    “在宫外命妇不敢多说,但在这后宫里,只怕没有什么娘娘不知晓的事情吧?”

    德妃眼底的欣赏之意更加浓厚,“但你是个例外,你聪明得出乎本宫的预料,若是没有你,只怕本宫还要等上许久。”

    “命妇再聪明,也没有逃过娘娘的法眼呀,命妇腹中胎儿的生父是谁,恐怕娘娘早就心知肚明了吧?”

    正因为知晓,所以德妃才一早就算准了,柯依卿与楚韵不死不休的结局,也因此,她才屡次向人抛出橄榄枝。

    德妃鼓掌,“本宫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既然话都挑明到这个份上了,宣平侯与宰相的事情,德妃娘娘还请告知。”

    她再聪明,也不可能算到这两人之间的陈芝麻烂谷子事,毕竟那会儿子她都没出生呢。

    德妃沉思了片刻,最后半是威胁半是打趣道:“若是本宫将此事告知你,我们二人,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了吧?”

    “那是自然。”

    别说柯依卿没有对宰相投诚的可能,就是宰相知晓了,也一定会杀她灭口。

    不管怎么看,两人的利益都非常的统一。

    最后德妃也不再瞒着,“本宫刚到婚配年龄时,父亲本也有意让本宫寻一良胥,但稽元荣那时出现了。”

    如今大齐立国不过二十四年之久,二十四年前,宣平侯因为稽元荣的一句话,彻底葬送了自己女儿的幸福。

    那时的稽元荣还没有当上宰相,但却以圣上的名义前往游说。

    “他告诉本宫父亲,天要变了,父亲虽说是世家之人,却也要懂得明哲保身,送女儿出去联姻,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说到这里,她眼底带着恨意,不仅是恨宰相,也恨那时的父亲。

    柯依卿没说话,她知晓这么多年的痛苦生活,不是几句简单的安慰就能消弭的。

    说到后面,德妃的情绪也罕见地激动起来,最后她长舒一口气,才道:“所以,虽说本宫已经有了心悦的郎君,但父亲还是将本宫指给了皇帝,做妾!”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叫一个出身高贵,美貌才情样样兼备的少女,去嫁给一个不知长相名讳的男人为妾,实在与侮辱无异,难怪德妃这么憎恨宰相。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与本宫父亲往来更为密切,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两人的联系从明面转到暗地里,本宫进宫之后,对母家的消息知之甚少,直到有一次,本宫起了疑心。”

    陷入回忆里的德妃,神情有些许的凝重,她告诉柯依卿,那是几年前的一个中秋夜。“父亲像往常一样写来家书,信中除了告知本宫家中一切安好外,言语间还颇为兴奋,隐晦地告知本宫,若是做成某事,八大世家之首的位子,将唾手可得。”

    柯依卿心中一动,追问道:“娘娘能记得具体些的时间么?”

    “约莫是四五年前。”

    距今,废太子事件已经过去了四年半,又是四五年前的中秋时令,不就是废太子案件发生不久么?

    什么样的情况下会给做出如此大的承诺呢?

    锦上添花显然做不到这样,可若是雪中送炭,助废太子东山再起呢?

    废太子失势前,一个中规中矩的世家力量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可如果失势后,这个力量就尤为关键了。

    想来,宣平侯正是借着宰相这股东风,将平阳侯与武安侯的残余势力吞并干净,一举跃升八大世家之首,连冠军侯都要避其锋芒。

    想明白这点后,她问德妃这些年查出了什么没有。

    “倒还真不少,只可惜本宫这法子见不得人,所以根本算不得证据。”

    这次拿出来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分量大,“这些,都是宰相身边的一个部曲的手笔。”

    柯依卿接下一看,却只觉得触目惊心,每一封,字迹、癖好、乃至口癖,都十分不同,若非德妃告知她乃同一人亲笔,恐怕她根本不敢相信。

    “此人未免太过可怕,究竟是谁?”

    “不知。”

    “我也料想到了,宰相一定将这人的身份隐藏的极好。”

    德妃道:“此人本宫不是最忧心的,最让本宫忧心的是,宰相恐怕在各个势力里面均安插了眼线。”

    “娘娘所言,是否太过夸大其词了?”

    朝堂上虽说宰相只手遮天,可论及世家实力,就算是宰相也要掂量掂量。

    德妃苦笑道:“本宫并没有夸大其词,在家父和冠军侯的帮助下,宰相的势力,估计早就无孔不入了。”

    “冠军侯?可如今冠军侯不是早就……”

    “此前本宫也疑心过,但这是本宫拦截下来的密报。”

    柯依卿接过一看,里面居然是对温瑜和赵夫人的问候,可赵夫人不是在盛京么?

    “你心中的疑惑本宫都知晓,那赵氏在年关前便一直抱病不出,长公主为人倨傲,赵氏又一贯惧怕她,这么久下来,居然一点异样都没发现。”

    “那温瑜郡主远嫁一事,也是假的了?”

    德妃哼笑道:“不错,她如今早已换了个名字,依旧过她潇洒快活的日子。”

    她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呢?世子殿下和长公主还在盛京,冠军侯就没有为他们二人考虑过么?”

    “天真,一个卖主求荣的男人,又怎会有情有义?”

    “难道军粮一事,果真是他所为?”

    “不错,长公主为人强势专横,冠军侯对自己的婚事非常不满意,无奈迫于皇室权威一直隐忍不发,加上圣上多年以来的有意打压,他早就有了不臣之心,所以才几次三番对军粮动手脚。”

    德妃告知她,这么多年昧下的粮草,已经到了很可怕的数字,去年运过去那笔,更是被尽数吞掉了。

    “难道冠军侯果真可以逍遥法外?”

    “你倒是问到点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