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国人
“我说你这功夫是跟谁学的，居然能跟常山贼三当家的打得有来有回的，你藏得也忒深了。”还没等姜明说话，乌雄就捏起了姜明并不如何粗壮的手臂，口中啧啧称奇道。
“不过是胡乱学来的江湖把式罢了。”
乌雄嘿嘿笑道：“昨夜可真是有些凶险的，还好我们大队人马及时赶到，这才惊退了那个杀才。”他停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么，昨晚带队的其实不是郭大人，而是咱们正牌指挥使蓝大人亲自到场指挥，你是没看见啊，昨天晚上我满头的石灰粉和满身的血，他们一见到……
姜明疑惑道：“胖子等会，你哪来的血？”
乌雄得意道：“那个贼子不是被你砍了几刀么，然后我就往地上滚了滚，沾了一身。”
姜明有些无语：“你这不是弄虚作假吗？”
“你懂什么，要是我们的功劳苦劳没被长官看在眼里的话，那昨晚的苦不是白挨了吗。”乌雄说着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抛给姜明，得意洋洋道，“喏，这是昨晚蓝大人见我俩奋勇杀敌给的赏钱。你看，装一装样子就能得二十两，天底下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去。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啊，以后你要学我装样子的话记得挑对象，不然可能会弄巧成拙。比如，这要昨晚来的是郭大人，我绝对不敢这么干。”
“为什么呢？”
“你想啊，郭大人是从和你我一样的职务上摸滚打爬上去的，什么把戏没见识过，在他面前玩这种手段，会死得很惨的。”乌雄说着打了个冷战，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赶紧转移话题道，“不过蓝大人可就不一样了，出身高贵，簪缨世族。时常喜欢吟诗作对，风花雪月什么的，哪里知道我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着，乌雄一拍脑袋从姜明手中拿回了那几锭银子，嘿嘿笑道，“这是我的赏钱，至于你的嘛……”
乌雄故意买了个关子，拉长语调，直到姜明急了才悠悠道：“蓝大人没给，哈哈哈哈，你别激动啊我还没说完呢，他让你醒了以后去镇所那边见他。”
姜明有些发懵，靖安城天武卫指挥使要见自己？
“那……大人要见我所为何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乌雄语带羡慕地补充了一句，“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不管姜明如何追问，乌雄就是不答。姜明只得作罢，但想来指挥使大人的召见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他看了看天色还早，于是翻身下床，穿戴整齐后，目光在床尾的百炼刀和长剑之间略微游移，最后取了那把细长的窄剑挂在腰上。
军官宿舍前面便是天武卫的办公地点，因为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天武卫治所内显得格外冷清。
二人刚走出宿舍的院子，便听到一道尖锐而刻薄的嗓音：“你二人，你好大胆！睡到日上竿头都不来应卯。”一个尖瘦的中年人讥讽道，“仔细千户大人知道，扒了你俩这层皮！”
姜明不明就里，只拱手行礼道：“兄弟安好。”
“不好！”那尖瘦中年人打量了姜明身侧的乌雄两眼淡淡道，“我说乌雄，揽私活也该有个限度，折腾了大半宿的第二天不来应卯，万一治所里有紧急任务，你担当得起吗？”
“我们何时揽了私活……”姜明一头雾水。
“我管你有没有做私活，你没有应卯便是大过！”那人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我们昨夜奉命外出公干，在行动中受了伤，按规定可以休息几日。”乌雄面红耳赤地大声道。
原来天武卫治所内静悄悄的，因此乌雄和那人的争吵声便显得越发的大，周围也围了一圈身穿制服的同僚。
那人眼前周围人越来越多，也逐渐烦躁了起来，挥舞着手臂打断了乌雄的解释，激动道：“什么行动？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误了卯不说，还捏造借口企图脱罪，是想反了天不成？！”
此时，响起一声清咳，场面上顿时静了下来。
“咳，姜明和乌雄昨天的确是奉命外出公干了，我批准的。”
姜明扭头看去，发现是昨天早上他遇到的那个吴千户在说话。
那人讪讪一笑道：“既然是吴千户认可的行动，那卑职也没什么话说。”说着对姜明两人抱拳道，“抱歉，我职责在身，因此不得不多问几句，两位多担待。”
说罢，那人扬长而去。
乌雄看着他尖瘦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吴千户也是摇了摇头，才转头对姜明二人难得地露出了个笑脸，道：“昨夜的事情，我已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没有给我们治所丢脸，我听说蓝大人要见你？”
姜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是的。”
吴千户沉吟片刻，道：“你跟我进来。”说罢转身进了院子，走进一间屋子。
姜明只好让乌雄在外边等一会，然后自己快步跟了上去。
进了屋子，见吴千户已站在书桌旁，正伸手示意让自己坐下。
“刚才与你争执那人名叫李锐，是我们绥波城天武卫的监察官。”
天武卫的职责便是监察不法，而监察官的职责就是监察天武卫内部的不法行为，这也能说明了为什么刚才李锐对自己与乌雄二人日上三竿才走出军官宿舍那么激动，但很快，姜明便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吴千户熟练地翻出茶具，沏好了茶，将茶递给姜明后才语带回护之意道：“你别把他想得太好了，他之所以拦住你们二人，只不过想从你们身上勒索一些好处罢了，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虽说我作为绥波城的负责人，但却是汉人，而李锐是国人，因此我也不好处置，你明白吗？”
姜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在大魏，国人与汉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国人在方方面面都享受到了特权。来到大魏这么些年，他早已习惯了。虽说历代大魏皇帝都致力于废除这些旧习，弥补汉人和鲜卑人之间的隔阂，促进两族融合，以维护大魏江山的稳定。甚至还曾下令要各皇族子弟以身作则，不得以皇族身份欺压汉民，当今太子为了迎合帝心，更是身体力行地娶了一名汉人女子做侧王妃。
“不过是胡乱学来的江湖把式罢了。”
乌雄嘿嘿笑道：“昨夜可真是有些凶险的，还好我们大队人马及时赶到，这才惊退了那个杀才。”他停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么，昨晚带队的其实不是郭大人，而是咱们正牌指挥使蓝大人亲自到场指挥，你是没看见啊，昨天晚上我满头的石灰粉和满身的血，他们一见到……
姜明疑惑道：“胖子等会，你哪来的血？”
乌雄得意道：“那个贼子不是被你砍了几刀么，然后我就往地上滚了滚，沾了一身。”
姜明有些无语：“你这不是弄虚作假吗？”
“你懂什么，要是我们的功劳苦劳没被长官看在眼里的话，那昨晚的苦不是白挨了吗。”乌雄说着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抛给姜明，得意洋洋道，“喏，这是昨晚蓝大人见我俩奋勇杀敌给的赏钱。你看，装一装样子就能得二十两，天底下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去。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啊，以后你要学我装样子的话记得挑对象，不然可能会弄巧成拙。比如，这要昨晚来的是郭大人，我绝对不敢这么干。”
“为什么呢？”
“你想啊，郭大人是从和你我一样的职务上摸滚打爬上去的，什么把戏没见识过，在他面前玩这种手段，会死得很惨的。”乌雄说着打了个冷战，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赶紧转移话题道，“不过蓝大人可就不一样了，出身高贵，簪缨世族。时常喜欢吟诗作对，风花雪月什么的，哪里知道我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着，乌雄一拍脑袋从姜明手中拿回了那几锭银子，嘿嘿笑道，“这是我的赏钱，至于你的嘛……”
乌雄故意买了个关子，拉长语调，直到姜明急了才悠悠道：“蓝大人没给，哈哈哈哈，你别激动啊我还没说完呢，他让你醒了以后去镇所那边见他。”
姜明有些发懵，靖安城天武卫指挥使要见自己？
“那……大人要见我所为何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乌雄语带羡慕地补充了一句，“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不管姜明如何追问，乌雄就是不答。姜明只得作罢，但想来指挥使大人的召见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他看了看天色还早，于是翻身下床，穿戴整齐后，目光在床尾的百炼刀和长剑之间略微游移，最后取了那把细长的窄剑挂在腰上。
军官宿舍前面便是天武卫的办公地点，因为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天武卫治所内显得格外冷清。
二人刚走出宿舍的院子，便听到一道尖锐而刻薄的嗓音：“你二人，你好大胆！睡到日上竿头都不来应卯。”一个尖瘦的中年人讥讽道，“仔细千户大人知道，扒了你俩这层皮！”
姜明不明就里，只拱手行礼道：“兄弟安好。”
“不好！”那尖瘦中年人打量了姜明身侧的乌雄两眼淡淡道，“我说乌雄，揽私活也该有个限度，折腾了大半宿的第二天不来应卯，万一治所里有紧急任务，你担当得起吗？”
“我们何时揽了私活……”姜明一头雾水。
“我管你有没有做私活，你没有应卯便是大过！”那人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我们昨夜奉命外出公干，在行动中受了伤，按规定可以休息几日。”乌雄面红耳赤地大声道。
原来天武卫治所内静悄悄的，因此乌雄和那人的争吵声便显得越发的大，周围也围了一圈身穿制服的同僚。
那人眼前周围人越来越多，也逐渐烦躁了起来，挥舞着手臂打断了乌雄的解释，激动道：“什么行动？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误了卯不说，还捏造借口企图脱罪，是想反了天不成？！”
此时，响起一声清咳，场面上顿时静了下来。
“咳，姜明和乌雄昨天的确是奉命外出公干了，我批准的。”
姜明扭头看去，发现是昨天早上他遇到的那个吴千户在说话。
那人讪讪一笑道：“既然是吴千户认可的行动，那卑职也没什么话说。”说着对姜明两人抱拳道，“抱歉，我职责在身，因此不得不多问几句，两位多担待。”
说罢，那人扬长而去。
乌雄看着他尖瘦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吴千户也是摇了摇头，才转头对姜明二人难得地露出了个笑脸，道：“昨夜的事情，我已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没有给我们治所丢脸，我听说蓝大人要见你？”
姜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是的。”
吴千户沉吟片刻，道：“你跟我进来。”说罢转身进了院子，走进一间屋子。
姜明只好让乌雄在外边等一会，然后自己快步跟了上去。
进了屋子，见吴千户已站在书桌旁，正伸手示意让自己坐下。
“刚才与你争执那人名叫李锐，是我们绥波城天武卫的监察官。”
天武卫的职责便是监察不法，而监察官的职责就是监察天武卫内部的不法行为，这也能说明了为什么刚才李锐对自己与乌雄二人日上三竿才走出军官宿舍那么激动，但很快，姜明便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吴千户熟练地翻出茶具，沏好了茶，将茶递给姜明后才语带回护之意道：“你别把他想得太好了，他之所以拦住你们二人，只不过想从你们身上勒索一些好处罢了，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虽说我作为绥波城的负责人，但却是汉人，而李锐是国人，因此我也不好处置，你明白吗？”
姜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在大魏，国人与汉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国人在方方面面都享受到了特权。来到大魏这么些年，他早已习惯了。虽说历代大魏皇帝都致力于废除这些旧习，弥补汉人和鲜卑人之间的隔阂，促进两族融合，以维护大魏江山的稳定。甚至还曾下令要各皇族子弟以身作则，不得以皇族身份欺压汉民，当今太子为了迎合帝心，更是身体力行地娶了一名汉人女子做侧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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