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飞蛾扑火
乌雄干巴巴地笑道：“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么？”
姜明不答，收敛笑容，抽出马刀，用力地插在泥土上，淡淡道：“我没开玩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们俩就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
乌雄看着握手处还在微微颤动的马刀，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老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姜，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一路上也同生共死那么多次，说老实话，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
“那就随我一同扫平鲜卑。”姜明道。
乌雄一怔，没想到姜明会邀请加入南朝，他苦笑着回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跟你说过的，我那没见过面的爹也是个天武卫，他和你一样是个卧底，后来他死在了南边，你知道么？”
姜明点点头。
“虽然我对他没有什么感情，可他毕竟是我爹，各为其主的道理我也理解，所以他死在南朝的手上，我没什么号记恨的。但如果你说要我和你一样为南朝效力，我一时间还接受不了。”乌雄艰难地说道，“我需要点时间考虑。”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但是胖子你记住，你是个汉人，你不一定非加入我们不可，但你不能阻碍我们。”姜明正色道，“实话跟你说，那个药材铺是我们的紧急联络点，既然我今晚启用过了，那他们明日一早就会离开那里。若是你有向天武卫举报的心的话，那你还不如现在就用这马刀提了我的人头去领赏。”
乌雄连忙指天发誓道：“我乌雄对天发誓，我若是有过这样的念头，就让我五马分尸！这你总相信我了吧？再说了我也不是说不加入了身，只是我得考虑考虑，还有我老娘......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要是加入南朝，后面身份暴露了，我死了不要紧，我娘怎么办？”
姜明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若是你诚心加入，我们可以秘密安排将你娘送到南朝，那边的水土养人，比在这北疆好多了。”
乌雄一时语塞，不敢再接话，毕竟在大魏这边替南朝做事，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虽然他也很讨厌鲜卑人骑在他们汉人头上作威作福，但是要说豁出自己这条命去跟鲜卑人干一架，他压根就没敢往这方面想过。
二人都各怀心事，沉默不语，因此场面一时也静了下来。
姜明见乌雄对这话题并不热衷，也熄了劝说的心思，双手抱胸倚着泥坑闭目养神。
天很快便亮了。
外面的声音也逐渐多了起来，姜明隔着坑洞都能隐隐听到闹市的喧嚣和车水马龙。
他睁开眼睛，却对面的乌雄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顿时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到乌雄沙哑着声音道：“老姜，我想好了，干了！”
“嗯？”姜明有些讶然。
乌雄叹了口气道：“眼看着大魏这条破船就要沉了，再不抓紧时间换到另一条船上，若是大浪拍来，只怕要被淹死。你瞅瞅，现在整个大魏除了南北两大边军以外，哪里还有战斗力，反观南朝，早几年便出兵平定了南疆，紧随其后便是他们的任大将军奇袭西蜀，一战功成。南朝这是想做什么，所有人都明白，只不过就那些鲜卑贵族不明白，人人以为南朝几年来的南征北伐耗空了他们的积蓄，最少还要休养生息二十多年巩固地盘，才有精力北望中原。”
“但是依我看啊，南朝拿掉西蜀，压根就不是为了那点蜀锦，蜀锦就是再好，难道还能当饭吃不成？南朝取了西蜀，若是直接挥师西出陇右直取长安，纵是大魏占据着长江天堑又如何？”
说到这，乌雄嘿嘿一笑：“若是等到南朝真打过来再投靠，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了，倒不如借着老姜你的关系，早早两头押注，到时候也能平安落地。”
姜明摇头失笑：“你倒是想得挺开的。”
“不过，咱们可先说好啊，替南朝做事可以，但是冲锋陷阵的事情我可不干，再说了我也干不来不是？”乌雄见到姜明若有所思地模样，觉得有些不妙，连忙先开口堵住姜明的话头，“让我帮送送信啊跑跑腿啊啥的还行。”
姜明笑了笑，安慰道：“北疆毕竟健康太远，因此我们在北疆并不会有太多的行动，还是以潜伏获取情报为主。”
“那就好那就好，哎对了，你在那边是什么官儿啊？”乌雄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好奇地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
乌雄自从做出了加入南朝的决定后，像是卸下了心里的一块巨石，整个人又恢复到了本来的性子，朝姜明嘿嘿直笑。
姜明瞥了一眼道：“我说，你是不是担心我罩不住你啊？”
“没有的事，我是在想，那边到底能给我多大的官。”乌雄道，“总不能空口白牙就让人玩命吧？”
姜明闻言一愣，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他这些年见过的种种。他仍然记得自己在京城时见过的那些身处大魏腹地但却丝毫不惧抄家连坐的义士们，他们或是冒险给南朝投递情报，或是偷偷庇护伤员，做了许许多多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
武川镇的张家，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背地里暗暗帮助南朝。未曾想一朝事发，万贯家财顿时烟消云散。
他仍然记得那个身穿儒衫的张府大公子，那夜在被众多官兵的包围时，依然毫无惧色地将一众官兵呵斥得哑口无言的模样，他的脸上也不曾有过一丝悔意。
他们的面孔依次在姜明的脑中浮现，随后又渐渐淡去。
他们是图什么好处，或是为了当官发财吗？
他们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汉人打回中原后，能封他们什么一官半职，只是淳朴地期盼着长江南岸那个代表着汉人正统的王朝能早一日打回中原。
悠悠百年，民心依旧向着华夏正朔。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姜明怅然良久。
姜明不答，收敛笑容，抽出马刀，用力地插在泥土上，淡淡道：“我没开玩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们俩就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
乌雄看着握手处还在微微颤动的马刀，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老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姜，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一路上也同生共死那么多次，说老实话，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
“那就随我一同扫平鲜卑。”姜明道。
乌雄一怔，没想到姜明会邀请加入南朝，他苦笑着回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跟你说过的，我那没见过面的爹也是个天武卫，他和你一样是个卧底，后来他死在了南边，你知道么？”
姜明点点头。
“虽然我对他没有什么感情，可他毕竟是我爹，各为其主的道理我也理解，所以他死在南朝的手上，我没什么号记恨的。但如果你说要我和你一样为南朝效力，我一时间还接受不了。”乌雄艰难地说道，“我需要点时间考虑。”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但是胖子你记住，你是个汉人，你不一定非加入我们不可，但你不能阻碍我们。”姜明正色道，“实话跟你说，那个药材铺是我们的紧急联络点，既然我今晚启用过了，那他们明日一早就会离开那里。若是你有向天武卫举报的心的话，那你还不如现在就用这马刀提了我的人头去领赏。”
乌雄连忙指天发誓道：“我乌雄对天发誓，我若是有过这样的念头，就让我五马分尸！这你总相信我了吧？再说了我也不是说不加入了身，只是我得考虑考虑，还有我老娘......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要是加入南朝，后面身份暴露了，我死了不要紧，我娘怎么办？”
姜明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若是你诚心加入，我们可以秘密安排将你娘送到南朝，那边的水土养人，比在这北疆好多了。”
乌雄一时语塞，不敢再接话，毕竟在大魏这边替南朝做事，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虽然他也很讨厌鲜卑人骑在他们汉人头上作威作福，但是要说豁出自己这条命去跟鲜卑人干一架，他压根就没敢往这方面想过。
二人都各怀心事，沉默不语，因此场面一时也静了下来。
姜明见乌雄对这话题并不热衷，也熄了劝说的心思，双手抱胸倚着泥坑闭目养神。
天很快便亮了。
外面的声音也逐渐多了起来，姜明隔着坑洞都能隐隐听到闹市的喧嚣和车水马龙。
他睁开眼睛，却对面的乌雄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顿时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到乌雄沙哑着声音道：“老姜，我想好了，干了！”
“嗯？”姜明有些讶然。
乌雄叹了口气道：“眼看着大魏这条破船就要沉了，再不抓紧时间换到另一条船上，若是大浪拍来，只怕要被淹死。你瞅瞅，现在整个大魏除了南北两大边军以外，哪里还有战斗力，反观南朝，早几年便出兵平定了南疆，紧随其后便是他们的任大将军奇袭西蜀，一战功成。南朝这是想做什么，所有人都明白，只不过就那些鲜卑贵族不明白，人人以为南朝几年来的南征北伐耗空了他们的积蓄，最少还要休养生息二十多年巩固地盘，才有精力北望中原。”
“但是依我看啊，南朝拿掉西蜀，压根就不是为了那点蜀锦，蜀锦就是再好，难道还能当饭吃不成？南朝取了西蜀，若是直接挥师西出陇右直取长安，纵是大魏占据着长江天堑又如何？”
说到这，乌雄嘿嘿一笑：“若是等到南朝真打过来再投靠，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了，倒不如借着老姜你的关系，早早两头押注，到时候也能平安落地。”
姜明摇头失笑：“你倒是想得挺开的。”
“不过，咱们可先说好啊，替南朝做事可以，但是冲锋陷阵的事情我可不干，再说了我也干不来不是？”乌雄见到姜明若有所思地模样，觉得有些不妙，连忙先开口堵住姜明的话头，“让我帮送送信啊跑跑腿啊啥的还行。”
姜明笑了笑，安慰道：“北疆毕竟健康太远，因此我们在北疆并不会有太多的行动，还是以潜伏获取情报为主。”
“那就好那就好，哎对了，你在那边是什么官儿啊？”乌雄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好奇地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
乌雄自从做出了加入南朝的决定后，像是卸下了心里的一块巨石，整个人又恢复到了本来的性子，朝姜明嘿嘿直笑。
姜明瞥了一眼道：“我说，你是不是担心我罩不住你啊？”
“没有的事，我是在想，那边到底能给我多大的官。”乌雄道，“总不能空口白牙就让人玩命吧？”
姜明闻言一愣，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他这些年见过的种种。他仍然记得自己在京城时见过的那些身处大魏腹地但却丝毫不惧抄家连坐的义士们，他们或是冒险给南朝投递情报，或是偷偷庇护伤员，做了许许多多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
武川镇的张家，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背地里暗暗帮助南朝。未曾想一朝事发，万贯家财顿时烟消云散。
他仍然记得那个身穿儒衫的张府大公子，那夜在被众多官兵的包围时，依然毫无惧色地将一众官兵呵斥得哑口无言的模样，他的脸上也不曾有过一丝悔意。
他们的面孔依次在姜明的脑中浮现，随后又渐渐淡去。
他们是图什么好处，或是为了当官发财吗？
他们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汉人打回中原后，能封他们什么一官半职，只是淳朴地期盼着长江南岸那个代表着汉人正统的王朝能早一日打回中原。
悠悠百年，民心依旧向着华夏正朔。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姜明怅然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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