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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我确实没想伤害你

    卧槽,这象街,怕是要变天了啊。

    黄敕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听说殳家控制象街,已经有四五年时间了。

    虽然没让象街更为繁荣景气,一举摆脱象街在小彩头街区中倒数的地位,但是起码还是做到了与商户居民之间的井水不犯河水,有那么一丁点的其乐融融的味道。

    现在有修士在光天化日之下,用如此血腥残暴的手段袭杀殳家的成员。

    你要说这纯粹是私人之间的寻仇,那只能说你怕是境界没到就强行进行了下一阶段的植入改造,算力完全跟不上了。

    如果是普通的私人寻仇,看这个红发黑人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样子,你找个犄角旮旯没法下手?

    而且你要是说仇深似海、只是打冷枪将其弄死,太过于便宜对方了,那以刚才这两人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将人掳走并非难事,之后慢慢虐待折磨,不是更有报仇的快感?

    但现在,那两个人不但当街杀人,而且还把人撕得七零八落、大半个街面上都是,最后又不表明身份立场,什么话都没留下。

    这只代表一件事,人家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表达的对象,也不是已经被撕成两半的殳家人,而是全体象街的商户居民。

    “我们要在殳家的头上拉屎撒尿了,殳家的马上就都是死人了,你们象街的人,自己看着办吧。”

    黄敕想到这里,微微一惊,开始犹豫自己要是这个节骨眼还去找殳家进行提存,算不算是用强调殳家目前象街实际控制者的地位,公然挑衅搞袭杀的这波人。

    不过举目四望,街上的商户行人,在短暂的骚乱过后,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该逛街的逛街,该叫卖的叫卖,该赶路的赶路,只有在路过死尸、血迹的时候捂住鼻子眼睛绕着点走。

    走远些了才回过头跟正要经过的人指指点点、小声提示起来。

    这一附近,拢共就两个人,匆匆反身往象街南面跑去。

    看来是和殳家走得近的,通报消息去了。

    街上死了个把人而已,这种事不管在哪里,都不过是家常便饭,要是个街溜子,一周不碰上个三五次,都说明活动范围过于狭窄了。

    此情此景,又让黄敕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否则你看,对方来这么一出,有话要向象街居民们隐晦地讲讲,怎么好像就没有哪个居民听见呢?

    还是说其实大家都听见了,只是觉得这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想到这里,黄敕打消了顾虑。

    是啊,先不管这是不是私仇,就算真有人要跟殳家争夺象街的实际控制权,跟自己这些升斗小民又有什么干系。

    殳家当年入主象街,说不定也就是这么个章程。

    整个新南城的所有卫星城所有区所有社区、街区、街,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相同的事在上演。

    自己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早点把正事给办了,才是正经的。

    于是黄敕也不再驻足,绕开凶案现场,也往南面走去。

    刚走到殳家所在的“旺旺棋牌室”门口,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一番,玻璃推拉门就被从里扯开了,接着七八个人呼啦啦地从门内挤了出来。

    个个青筋暴起、眼中喷火,配着家族统一的黑皮红发,倒有点像是刚从火灾现场逃了出来,脑壳上的火还没扑灭的样子。

    为首几人看也不看黄敕一眼,匆匆往黄敕来的方向跑去,只有最后一人,跑出了两步,又扭头看向探头探脑地黄敕,喝道:“你做啥子嘛?”

    黄敕刚想开口解释,就见对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打牌你就进切,其他丝儿二日再说,今天忙倒起,没工夫搭理你。”

    然后就回过头跟着其他人跑了。

    黄敕看着这伙人起起伏伏的红脑袋,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走进了旺旺棋牌室。

    整个棋牌室颇为宽敞,所以单靠沿街的玻璃门的采光,明显有些昏暗。

    方桌圆桌长条桌摆得一屋子都是,最深处有个红色亚克力板镶嵌而成的柜台,柜台后面的墙上,大大地写着个“殳”字,左右两边分别是“忠”“恕”。

    黄敕往前几步,看到“殳”字下边,还有个和“忠”“恕”一样大小的“忍”字。

    看来这是殳家的家训,刚才被杀那个红发黑人应该也纹着,只怕是纹得太过靠下,被黄色背心给挡住了。

    看他们这慌里慌张的样子,这家训落实得也不怎么到位。

    将整个一楼扫视了一遍,除了最里面两张方桌上摆着些蓝色绿色的塑料方块,顶上亮着的日光灯管不时传出“刺啦”的轻响。

    整个一楼,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还有人在吗?”黄敕开口喊了一嗓子。

    过了几秒才听写着家训的那面墙后传来回答:“拉屎呢,莫喊了。”

    隔了半晌,墙后那人没出来,倒是从楼梯上走下个人来,也是黑皮红发,塌鼻大眼的,看装束和其他人差不多。

    不过没穿白袜子和运动鞋,而是趿拉着一双人字拖,“bia叽bia叽”地走到了黄敕跟前,惺忪着眼道:“你一个人来?你要耍啥子嘛?”

    黄敕也不废话,掏出装着黄皮古书的透明盒子,噼里啪啦地把来意讲了一遍。

    讲完见对方点了点头,刚想把盒子递过去,就听对方疑惑地问道:“啥子?你再说一道。”

    黄敕不得不停住手上的动作,挑重点又给对方讲了一遍,这次他生怕对方听不懂,不但刻意放慢语速,还稍稍加大了音量。

    才说到一半,对方就打断他,道:“老子丝没听懂,不丝耳朵聋。”

    说完回头喊道:“卢锅,你晓得啥子律丝不?还有啥子提存?”

    过了半天,他那六哥才憋着气、瓮着声回到:“没听过,老子屎拉不出来了,有哪样你就自己瞧倒起整,莫鸡儿抬起就乱喊。”

    “人字拖”悻悻地转过身,一把将黄敕手中的盒子扯过,从里面将古书倒出来,噼里啪啦地一通乱翻

    浮皮潦草地翻完后,刚想说:“我们这儿没得这项服务的。”又眼珠一转,想到了别的什么。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黄敕,道:“那你这个东西放在我们这儿,好久有人来拿嘛?”

    黄敕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不知道,有可能很快,也有可能永远没人会来。这个说不准。”

    “人字拖”一听,又问道:“那你放在我们这儿,给钱不?”

    “要是有人来拿,保管费你们找他收。”

    “这样啊,那这个东西它弄打失咯,我们可是不负责。”“人字拖”说完,眼睛死盯着黄敕。

    黄敕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道:“这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我只是要找个中立的第三方,将东西交给他,来证明我已经完成委托了,之后的去向,和我没什么关系。”

    对方听黄敕说完,立刻眉开眼笑起来,道:“行行行,这种的话,这个东西就归我们了。”

    刚说完,又觉得此话说得不妥,于是改口道:“不是,我呢意思哈,这个东西,我们就先收下咯,对,帮你提存到起。”

    说完就又翻看起古书来,翻了半晌,见黄敕还站在原地,疑惑道:“那你就先回去嘛,要是有人来拿了,我再说给你。”

    黄敕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问道:“不需要登记一下吗?比如我的姓名、地址,然后给我开个证明或者接收单据之类的。”

    “人字拖”一拍脑门,觉得有理,刚想转身问问六哥,这个单据或者证明怎么开。

    又一转念,对黄敕道:“不消不消,你就住在这条街街头那家富盛茶楼嘛,姓黄,是个律丝儿,你刚刚已经讲过一道咯。

    你把东西拿到我们这儿来,是想让别人都晓得你已经完成了委托嘛。你放心,最多明天,我就让所有人都晓得。”

    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欲盖弥彰地捂起嘴笑了起来。

    黄敕见状,也不强求,说了句:“那行吧,多谢了。”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刚走出店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人字拖”bia叽bia叽踩着拖鞋奔跑的声音、自鸣得意的哈哈大笑以及大呼小叫:

    “卢锅卢锅,你给晓得,刚刚有个傻子,送来个古董,还尼玛律丝儿,真呢丝个傻子……”

    黄敕一听,心中想到,行吧,就凭这个大嘴巴,都不用到明天,这个事儿就一条“该”的人都晓得了。

    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有病,没事学个傻子说话干嘛,忍不住在心中“呸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