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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夜归说童谣

    各个班级都接到了任务,于下午第三节课全体除草、大扫除。宗晓宾又开了团员会,进一步明确任务,临时组成一支“团员突击队”,彻底除掉一批老死角。

    下午第三节课下,天气依然很热,不少学生满嘴怨言的走出班级门口。随着工具落实到各班,一场除草行动便热热闹闹开始了。那些稚嫩的学生,笨拙地使锹用剪,东一块、西一块,除得像大花脸,乱糟糟地不成体统;也有使铲刀的,或直接用手拔,干了几分钟,已累的扶腰揉腿。余爱辉下午穿了件粉红的连衣裙,待走到草场上,才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半腿长的野草刺在小腿上,奇痒无比,穿裙子做事极不方便。

    她带着学生除了一会儿草,就发现不少班级除草工具十分紧张,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常常强行拿走初一学生的工具,让她看的很不顺眼。看着自己的学生除草笨手笨脚,半天还未清出一块,她暗自着急,但她又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男生正睁大不满的眼睛,愤懑地注视着高年级学生的霸道,叽叽咕咕骂了几句:“混蛋。”余爱辉感到有些解气,暗暗欣赏这个叫龙裕琦的男生,做事很积极,也很有劲头。

    突然,隔壁四班的董老师对着她班上两个男孩发起了火,余爱辉跑近前,才晓得董老师要收去那两个男孩的大剪子,两个男生坚决说剪子是自己班级的,董老师偏说是从四班拿的。余爱辉看她是老教师,又不好顶撞,只好忍气吞声让了剪刀,还得饱听一句董老师忠言劝告“穿裙子拔草,等于白忙,女同志,低下腰,多少不文雅。”待看到董老师走近自己班级时,四班的男生欢呼起来。

    余爱辉心中一阵委屈,差点就要流下泪来,只感到自己又累又热,看着这片大操场就头晕心呕。于是,她分成几个小组,各组划块拔草,到了休息时间,把学生带到教室,竟稀里糊涂,没有关照学生到时放学,就独自一人离开。临走时,找了个托词,向尤明龙提前打了声招呼。

    或许是马维新的那些话打击了她,此时她感到做个教师并非头脑中想象那样容易。她这个年龄,正是一个女人对异性最敏感、最渴求的时候。余爱辉恋爱了,谈了个大她好几岁的男青年,文质彬彬,顺着她,还挺理解她的事业,今天是他生日,她赶快买了一个蛋糕,送过去,发现男友已做好一桌菜等着她。飞转的电扇吹在身上,一阵凉快,冰啤、雪碧站了好几听,余爱辉再也忍不住了,拿起啤酒,一阵猛灌,直喝到迷迷糊糊,被男友扶到房间。第二天才晓得自己醉了酒,害得男友睡在外面的沙发上。

    她这醉酒倒害苦了那些学生,这些初一学生见老师心神不定地离开,干到放学时间,见其他班级已经收工,便回到教室,也不敢私自离开教室。等了一会,有些学生耐不住又热又累,便心存小忌三三两两胆怯地离开。到了天黑,几乎所有学生都走完了,只剩下龙裕琦、孙金虎和一个叫柳军的学生。

    直到尤明龙巡校时,才发现这个班的灯还亮着,三个学生正在教室里,龙裕琦规规矩矩坐在那看书,柳军则手叉在裤兜里哼着歌、孙金虎趴在桌上无聊的扒指甲,尤明龙问了几句,才晓得余爱辉没有嘱咐,心中有点气恼,夸奖了三个学生,叫他们赶紧回家。

    龙裕琦和孙金虎为了抄近,就走晶体管厂氢氧站对河的那条小路回家,只是天黑,小路窄如羊肠,一边是陡坡,怪树斜卧,西向却是一片菜地。一阵风吹来,树叶发出幽幽之声,卧着的枝干仿佛一个人影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两人看得汗毛孔都炸开了,裕琦为了壮胆,提议说些儿歌(即童谣)。两人想起小学耍子时,有很多儿歌叫的顺,又是一种游戏。

    裕琦先说:城门城门鸡蛋糕,三个绿豆糕,骑大马,带把刀,走你家门前砍一刀!

    金虎作了个砍的架势,也说道:大头宝宝,下锅炒炒,麻油拌拌,筷子捣捣。

    裕琦问道:这我好像没听过。我听过这话——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大头宝宝,要吃蜜枣。

    金虎道:你不晓得的多呢?我常听我外婆说,好听的多呢。再说一个——老头老太,古里古怪,不吃萝卜,就吃青菜。

    裕琦道:我来说个好笑的。我到南头摘荷花,迎头碰上小亲家,亲家亲家你家来坐,亲家有话对你谈,你家姑娘不识货,抹布当作裹脚布,叫她脚布裹脚子,她拿起脚布抹桌子。

    说完,两人大声笑起,笑声当中,已看到家门的灯光暖暖的亮着。‘咕’、‘咕’,敢情两个小伙子肚子饿了,回家只有几步,但他们的腿撒的很急,也很欢。嘿,家的味道真的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