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菜场遇善贩
下午，车向煌把尤明龙喊上，一道去电影院打票，组织学校老师进行爱国主义观影，打完票后路过菜场，车向煌下了车。尤明龙有些奇怪，却又戏笑道：“车校长，今天要打牙祭了，怎么样？算我一个。”
车向煌笑了笑，停在一个鸡蛋摊前，摊主立刻满脸笑容，十分殷勤，车向煌指了一下鸡蛋：“怎么卖？”
“四毛三一个。”
“四毛三一个？你们拿货最多三毛三。”车向煌故弄玄虚，尤明龙暗自发笑。
“哎，你这个老先生，说话这么没底！哪个乖乖儿子、王八蛋拿三毛三。”小贩竟赌咒起来。
“哎呀！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不过开了个玩笑。其实你们也挺辛苦的，风吹日晒，整日价忙来忙去。唉，上养老，下为小，不简单啊！师傅，刚才说了句笑话，别放在心上。你们卖东西，还得看顾客脸色，我看不少人，特别像你这样的师傅，服务热情，又不会弄手脚\u001f——像你这种水平，我看那商店的售货员得拜你为师了。”车向煌说了这一发话，听得尤明龙暗自发笑。
那贩子像遇上了知音，“老先生，你真是太了解我们了。唉，像你这样通情达理的顾客，太少了！老先生，你要鸡蛋吧！”
“哦，我……”
“嘿，老先生！来，拿几个尝尝鲜。”
“无功不受禄，你给我称四十个鸡蛋吧！”
“就是了。”那贩子丢好了四十个蛋，尤明龙暗自着急，贴近车向煌耳根：“你怎么不还价了？”
车向煌笑眯眯地掏钱，“师傅，四毛三一个，一共是十七块三毛吧。”
那贩子一听，忙笑道：“老师傅，见怪了，我算你三毛八一个，我可不能欺你老人家哦！”
“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就四毛三吧！”
“老先生，别兜兜怪怪，太不够爽气，我卖你五毛三，你好不好意思？”
车向煌笑了笑，掏出十五块二毛递给那贩子，那贩子也够豪迈：“这二毛不要了。”说罢，又往袋里丢了两个鸡蛋。
尤明龙忍不住笑道：“师傅，你要亏本了，我们真不好意思再来买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家投缘。两位给我好印象，绝对没得话说，我对你们打心头好感。两位还需要些什么？只管讲，这菜场我有的是朋友，你这蛋不是自己吃吧，是送人吧。”摊主豪气十足。
车向煌暗暗赞叹，好敏锐的眼光呀！“是送人，给一位女同志补补身体。”
“嗯，鸡蛋还可以，你们等一下。”那小贩径自离开，也不怕鸡蛋丢失。车向煌向旁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蛋贩叫陈山，外号“陈好人”。片刻，那陈山走过来，手里拎着几尾活鲫鱼，“老师傅，鲫鱼汆汤，挺补的。”
车向煌一阵感动，付过鲫鱼的钱，忙掏出二十元：“陈师傅，你太客气了。来，少一点，还望见谅。”
那陈山连忙推让，三人牵扯了一阵，陈山只收了十五元钱，并问了一下车向煌的姓名，车向煌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对陈山说了一下，陈山冒了一句：“哦，你是六中的车校长呀。以后，我若有事找车校长帮忙，你可不要回牌呀！”
“一定，今天真谢谢您了！”车向煌客气道。突然想到什么，掏出一根烟，递给陈山，陈山两只眼睛笑成一条缝，嘴上忙不迭应地拒绝，手却不自觉的接过来，拿到鼻子上嗅了嗅，又舍不得的夹到一只耳朵上。
三人说笑了几句，尤明龙、车向煌便离开了菜场，车向煌感叹了一下“我本想还一下价，不想假戏成真，这些人其实挺实在的。我老车在社会闯南走北几十年，也看到一些自以为是、傲慢之徒，身份着实不丑，但为人不敢恭维，还不及人家平民老百姓的一半呢。”
尤明龙笑了一句：“这叫‘踏破铁鞋无还处，好东西得来全不费力’。”说罢，两人大笑。
尤明龙问了一句：“这是不是送给余老师啊。”
“是啊！小尤，你看我们学校老师的待遇是不是很低？”
尤明龙眼中闪出一丝阴影，他叹了口气：“是呀——我简直不想说了。”
“要说！你不说，就是埋在心里烂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小尤，同样吃一锅饭，许多有前途的学校会被重点支持，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六中这一段时间，忙于基础建设，是想展露头脚，但我也忽视了教师待遇这一重要环节。
我看到小余只吃方便面时，心里感到吃惊。不少老师都有困难呀，我真的不应该忽略了这些。小尤，你看，怎样才能提高我们教师的待遇。”
“我想不出学校有什么优势，一中可以凭名声吸引生源，二是可以凭商业租房赚钱，我们六中只有一个校办小厂，只有几万元的资本，只够过年发发奖金，除非天将金币，来养肥我们这些臭老九。”
“不要自悲吗？小尤，我有一个想法，六中职业班尚少，学生也不多，按照以后趋势，社会将需要很多职业人才，我想在机械、建筑等职业的基础上，再搞几个。六中以后应该扩大职业化的进程，这条路对学校以及学校老师都是很有益处的。怎么样，从今年开始。”
“我的校长同志，不要开玩笑了。话不能这么简单说出来，六中机械、建筑班刚办了两届，才稳好步，你又想多搞一些职业，这是一种激进。虽然六中有可能走职教型道路，但是现况却令人担忧，光市内就有七家职业学校，资格、声誉都比较老。我们呢？就是搞了，学校也只有这七八位专业老师。同时，教室又紧张，你现在就想一步登天，是不是太憧憬了些。上次我们讲的是决议，讨论的是发展方针，这期间应该有时间的过度和正确进程的摸索。”
“小尤。我以为你一定——”
“我不是一定，我是注重事实。老车！”
“不过，小尤，我看今年，可以在两个职业班的基础上再搞两个，一个装潢、一个文秘，这两种职业，我们学校有人才，而且，目前这两种行业也比较热门。”
尤明龙沉思不语，半晌说了一句：“这需要多大风险和压力呀，你最好回去开一次会议。”
车向煌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片刻。尤明龙突然说了一句：“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梅鲁姨已经好几天不去总务处了，我感觉她真的——”
车向煌微微一惊，突然像预感到发生什么似的，匆忙骑车返回学校。下了车，他委托尤明龙将鸡蛋、鲫鱼送给余爱辉，自己大踏步上了楼，明显感觉到几位老师的神色变化，他一脚走到自己的办公室，看见桌面上平躺着一张纸，上面几行清秀的字赫然入目。车向煌呆坐了须臾，把纸揉成了团，丢进篓里，抬头看见孔长喜走来，他挥挥手，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车向煌笑了笑，停在一个鸡蛋摊前，摊主立刻满脸笑容，十分殷勤，车向煌指了一下鸡蛋：“怎么卖？”
“四毛三一个。”
“四毛三一个？你们拿货最多三毛三。”车向煌故弄玄虚，尤明龙暗自发笑。
“哎，你这个老先生，说话这么没底！哪个乖乖儿子、王八蛋拿三毛三。”小贩竟赌咒起来。
“哎呀！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不过开了个玩笑。其实你们也挺辛苦的，风吹日晒，整日价忙来忙去。唉，上养老，下为小，不简单啊！师傅，刚才说了句笑话，别放在心上。你们卖东西，还得看顾客脸色，我看不少人，特别像你这样的师傅，服务热情，又不会弄手脚\u001f——像你这种水平，我看那商店的售货员得拜你为师了。”车向煌说了这一发话，听得尤明龙暗自发笑。
那贩子像遇上了知音，“老先生，你真是太了解我们了。唉，像你这样通情达理的顾客，太少了！老先生，你要鸡蛋吧！”
“哦，我……”
“嘿，老先生！来，拿几个尝尝鲜。”
“无功不受禄，你给我称四十个鸡蛋吧！”
“就是了。”那贩子丢好了四十个蛋，尤明龙暗自着急，贴近车向煌耳根：“你怎么不还价了？”
车向煌笑眯眯地掏钱，“师傅，四毛三一个，一共是十七块三毛吧。”
那贩子一听，忙笑道：“老师傅，见怪了，我算你三毛八一个，我可不能欺你老人家哦！”
“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就四毛三吧！”
“老先生，别兜兜怪怪，太不够爽气，我卖你五毛三，你好不好意思？”
车向煌笑了笑，掏出十五块二毛递给那贩子，那贩子也够豪迈：“这二毛不要了。”说罢，又往袋里丢了两个鸡蛋。
尤明龙忍不住笑道：“师傅，你要亏本了，我们真不好意思再来买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家投缘。两位给我好印象，绝对没得话说，我对你们打心头好感。两位还需要些什么？只管讲，这菜场我有的是朋友，你这蛋不是自己吃吧，是送人吧。”摊主豪气十足。
车向煌暗暗赞叹，好敏锐的眼光呀！“是送人，给一位女同志补补身体。”
“嗯，鸡蛋还可以，你们等一下。”那小贩径自离开，也不怕鸡蛋丢失。车向煌向旁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蛋贩叫陈山，外号“陈好人”。片刻，那陈山走过来，手里拎着几尾活鲫鱼，“老师傅，鲫鱼汆汤，挺补的。”
车向煌一阵感动，付过鲫鱼的钱，忙掏出二十元：“陈师傅，你太客气了。来，少一点，还望见谅。”
那陈山连忙推让，三人牵扯了一阵，陈山只收了十五元钱，并问了一下车向煌的姓名，车向煌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对陈山说了一下，陈山冒了一句：“哦，你是六中的车校长呀。以后，我若有事找车校长帮忙，你可不要回牌呀！”
“一定，今天真谢谢您了！”车向煌客气道。突然想到什么，掏出一根烟，递给陈山，陈山两只眼睛笑成一条缝，嘴上忙不迭应地拒绝，手却不自觉的接过来，拿到鼻子上嗅了嗅，又舍不得的夹到一只耳朵上。
三人说笑了几句，尤明龙、车向煌便离开了菜场，车向煌感叹了一下“我本想还一下价，不想假戏成真，这些人其实挺实在的。我老车在社会闯南走北几十年，也看到一些自以为是、傲慢之徒，身份着实不丑，但为人不敢恭维，还不及人家平民老百姓的一半呢。”
尤明龙笑了一句：“这叫‘踏破铁鞋无还处，好东西得来全不费力’。”说罢，两人大笑。
尤明龙问了一句：“这是不是送给余老师啊。”
“是啊！小尤，你看我们学校老师的待遇是不是很低？”
尤明龙眼中闪出一丝阴影，他叹了口气：“是呀——我简直不想说了。”
“要说！你不说，就是埋在心里烂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小尤，同样吃一锅饭，许多有前途的学校会被重点支持，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六中这一段时间，忙于基础建设，是想展露头脚，但我也忽视了教师待遇这一重要环节。
我看到小余只吃方便面时，心里感到吃惊。不少老师都有困难呀，我真的不应该忽略了这些。小尤，你看，怎样才能提高我们教师的待遇。”
“我想不出学校有什么优势，一中可以凭名声吸引生源，二是可以凭商业租房赚钱，我们六中只有一个校办小厂，只有几万元的资本，只够过年发发奖金，除非天将金币，来养肥我们这些臭老九。”
“不要自悲吗？小尤，我有一个想法，六中职业班尚少，学生也不多，按照以后趋势，社会将需要很多职业人才，我想在机械、建筑等职业的基础上，再搞几个。六中以后应该扩大职业化的进程，这条路对学校以及学校老师都是很有益处的。怎么样，从今年开始。”
“我的校长同志，不要开玩笑了。话不能这么简单说出来，六中机械、建筑班刚办了两届，才稳好步，你又想多搞一些职业，这是一种激进。虽然六中有可能走职教型道路，但是现况却令人担忧，光市内就有七家职业学校，资格、声誉都比较老。我们呢？就是搞了，学校也只有这七八位专业老师。同时，教室又紧张，你现在就想一步登天，是不是太憧憬了些。上次我们讲的是决议，讨论的是发展方针，这期间应该有时间的过度和正确进程的摸索。”
“小尤。我以为你一定——”
“我不是一定，我是注重事实。老车！”
“不过，小尤，我看今年，可以在两个职业班的基础上再搞两个，一个装潢、一个文秘，这两种职业，我们学校有人才，而且，目前这两种行业也比较热门。”
尤明龙沉思不语，半晌说了一句：“这需要多大风险和压力呀，你最好回去开一次会议。”
车向煌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片刻。尤明龙突然说了一句：“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梅鲁姨已经好几天不去总务处了，我感觉她真的——”
车向煌微微一惊，突然像预感到发生什么似的，匆忙骑车返回学校。下了车，他委托尤明龙将鸡蛋、鲫鱼送给余爱辉，自己大踏步上了楼，明显感觉到几位老师的神色变化，他一脚走到自己的办公室，看见桌面上平躺着一张纸，上面几行清秀的字赫然入目。车向煌呆坐了须臾，把纸揉成了团，丢进篓里，抬头看见孔长喜走来，他挥挥手，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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