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白头戍边，山高路远
离开李泌宅，薛侨忍不住哈哈大笑。
“哼，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
凌霜撅起小嘴，怏怏不乐。
自二月成亲，算到现在也七个多月了。戎马倥偬，自然无暇顾及子嗣的事。她本来也不以为意，但被人这么提出来，就很恼火。
想起谢莹玩笑的样子，更是来气。
“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跟你很熟么？”
“我哪知道……”
“哼，她是不是想着，你的夫人要是没有子嗣，她就可以进门了？”
“什么啊……人家是官宦家的姑娘，怎么可能想这种事，难道入门做妾？”
“你还想娶她做妻不成！”
“这是怎么个说法……我都没听懂！”
“哼，她就是故意的！”
“哎呀，别管她了，我还不想那么早要孩子呢……”
听到这话，凌霜压力小了很多。
“真的么？”
“那当然，我自己还是个孩子……”
凌霜扑哧一乐：“脸皮真厚！”
薛侨去拜访李泌，主要是叙叙旧，朝廷的事谈了三件：安西军的大胜、剑南军的大败、安禄山即将对契丹用兵。
剑南军上报的战果，是大获全胜。
但同时，遥领剑南节度使的杨国忠，又称很多士兵在南诏水土不服，因疾病减员不少。明眼人都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有证据。
历史果然没有改变……
李泌和谢莹都很佩服薛侨的预判，叹息太子在如今的局面中能做的有限。
薛侨和凌霜在长安只待了两天。
因为记挂着九坞的事情，薛侨来不及见其他朋友，拜访完李泌后，他们就另雇车往岢岚军赶。
凌霜的伤确实早就好了。
她天赋极高，自从聚气成功后，在任脉进展很快，六个月来已经走通了从会阴到天突，共二十四个穴位。
差两个穴位就贯通任脉！
虽然没有打通经脉，但她对于自己内伤的恢复是有明确感知的。
而薛侨自己练到了玉堂穴。
当然，这是凭自己的进度……
霜寒剑已经积累了大量阴气！
薛侨用寒气修炼内力的事，凌霜是知道的，他示范过这种神奇的方法。因为霜寒剑本就有灵性，凌霜并没感到有多奇怪。
因为这次在碎叶川和怛罗斯的两次大战，霜寒剑饮血无数，再次超出了盖聂的预期。
他帮助薛侨冲破了所有任脉穴位，又冲破了督脉穴位，最后在最难的关口，用完所有寒气……
贯穿了任督二脉！
如果没有盖聂的帮助，自己需要至少练五年才能打通这个关口！
小周天已经形成！
从此薛侨自己就可以通过行气，不断强化自己的真气力量，更有效率地冲破其他经脉，也可以让已经走通的经脉灌注更多真气。
“你可以学习第四层御剑术了！”
盖聂说了句薛侨期待已久的话。
返回九坞的路上，两人在京畿道沿途看到了很多被征召的壮丁，在往长安方向集结。
有些人肩上背着行囊，一路痛哭。
“怎么回事，现在都是募兵了，怎么还拉壮丁去前线呢？”
薛侨大惑不解，下车去问。
他走向一位大叔，这人年纪已经接近五十岁，面容头发有些苍老，一脸愁色，还上着枷锁。
大叔身后，还有老妪小孩哭泣相送。
“大叔，这是要去哪里？”
这人看了薛侨的服色，知道是位官员。
“明公，我是被征召到剑南从军的。”
“你不愿意去，为什么还要投募？”
“唉……我这般年纪了，自然不愿意远赴剑南，未曾投募……只因朝廷有令，说剑南急用兵，强募身有勋位之人。我年轻时曾入河东军，得到过勋位，不想临老竟还被强行征召……”
“大叔，你的儿子呢？”
“两年前就死在陇右了，现在只有老妻带着孙子，我还不到六十，必须得去……”
薛侨听完皱了皱眉。
原本按照此时律法，身有勋位的人是可以免除租庸调、免除服役的，开元中期后又几乎是募兵为主，并不强行征兵，这些为朝廷立过功的军人本该过得不错……
都是杨国忠鼓动圣人干的！
他借口剑南军因为疾病减员，需要募集新兵去驻防，从京畿道、河南、河北、河东征兵。
两京、中原承平日久，谁肯当兵？
听说南诏瘴疠之地，响应者更是寥寥。
于是杨国忠借着敕令，派人到处拷人，优先把有勋位的人带走，原因是他们曾经入伍，有从军作战经验。
薛侨叹了口气，道别回到车上。
他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恍然大悟！
“现在想来，我们当时因为勋位被授官招募到军中，都是有原因的。圣人到处用兵，急需有能力、急于立功的人，像咱们这种年轻有勋功的，就优先被征召了。”
“确实如此，姐夫也被征到剑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天下四处用兵，得勋位者越来越多，本来根本不可能轮到他们封官的。
名义上是封官，实际就是征调。
如果不是薛侨熟悉历史，很可能就在怛罗斯回不来了，官位不过就是空头支票而已。
当初一同获封的，共有四十八位年轻勋官，十有八九都被征召，此时不知还剩几个……
少年热血许家国，白骨谁知几岁身。
薛侨又叹了口气。
他对大唐再次失望了。
这个失望，回到九坞后变成了烦恼。
因为，整个岚州，包括九坞的勋官，无论此时是否在军中服役，都在强行征募的范围里！
河东无战事，优先支持剑南。
“子昂，好在当时听了你的话，没去剑南。我听说那里吃了大败仗，好几万人死了……”
卢飞感叹薛侨救了他一命，但……
为了躲避上次的征调，他辞掉了宣节副尉的官位，现在只是个普通勋官，也被强募，还是在劫难逃。
薛月眼见就要临盆了，这个消息令她焦躁不安，一见到薛侨腆着肚子迎上来。
“子昂，你现在名义上还有安西军的实职在身，不会被征调，能不能想办法留住你姐夫？”
凌霜上前扶住了大姑兼好姐妹。
“月姐放心，让他想想，会有办法的！”
不只是卢飞和薛月，整个九坞现在一片紧张和混乱！
征调的敕令刚刚到，大家都不想去。
九坞子弟不怕战争，但是路途实在太远了，又听说那里各种疾病，还没打仗十之八九就死掉了。
选骑中有勋位之人，太多太多……
而正当大家紧张的时候，齐宣发令了：
岢岚军必须选出两百人，赴剑南道，支援剑南军对南诏的征讨，期限是——
十日之内！
“哼，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
凌霜撅起小嘴，怏怏不乐。
自二月成亲，算到现在也七个多月了。戎马倥偬，自然无暇顾及子嗣的事。她本来也不以为意，但被人这么提出来，就很恼火。
想起谢莹玩笑的样子，更是来气。
“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跟你很熟么？”
“我哪知道……”
“哼，她是不是想着，你的夫人要是没有子嗣，她就可以进门了？”
“什么啊……人家是官宦家的姑娘，怎么可能想这种事，难道入门做妾？”
“你还想娶她做妻不成！”
“这是怎么个说法……我都没听懂！”
“哼，她就是故意的！”
“哎呀，别管她了，我还不想那么早要孩子呢……”
听到这话，凌霜压力小了很多。
“真的么？”
“那当然，我自己还是个孩子……”
凌霜扑哧一乐：“脸皮真厚！”
薛侨去拜访李泌，主要是叙叙旧，朝廷的事谈了三件：安西军的大胜、剑南军的大败、安禄山即将对契丹用兵。
剑南军上报的战果，是大获全胜。
但同时，遥领剑南节度使的杨国忠，又称很多士兵在南诏水土不服，因疾病减员不少。明眼人都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有证据。
历史果然没有改变……
李泌和谢莹都很佩服薛侨的预判，叹息太子在如今的局面中能做的有限。
薛侨和凌霜在长安只待了两天。
因为记挂着九坞的事情，薛侨来不及见其他朋友，拜访完李泌后，他们就另雇车往岢岚军赶。
凌霜的伤确实早就好了。
她天赋极高，自从聚气成功后，在任脉进展很快，六个月来已经走通了从会阴到天突，共二十四个穴位。
差两个穴位就贯通任脉！
虽然没有打通经脉，但她对于自己内伤的恢复是有明确感知的。
而薛侨自己练到了玉堂穴。
当然，这是凭自己的进度……
霜寒剑已经积累了大量阴气！
薛侨用寒气修炼内力的事，凌霜是知道的，他示范过这种神奇的方法。因为霜寒剑本就有灵性，凌霜并没感到有多奇怪。
因为这次在碎叶川和怛罗斯的两次大战，霜寒剑饮血无数，再次超出了盖聂的预期。
他帮助薛侨冲破了所有任脉穴位，又冲破了督脉穴位，最后在最难的关口，用完所有寒气……
贯穿了任督二脉！
如果没有盖聂的帮助，自己需要至少练五年才能打通这个关口！
小周天已经形成！
从此薛侨自己就可以通过行气，不断强化自己的真气力量，更有效率地冲破其他经脉，也可以让已经走通的经脉灌注更多真气。
“你可以学习第四层御剑术了！”
盖聂说了句薛侨期待已久的话。
返回九坞的路上，两人在京畿道沿途看到了很多被征召的壮丁，在往长安方向集结。
有些人肩上背着行囊，一路痛哭。
“怎么回事，现在都是募兵了，怎么还拉壮丁去前线呢？”
薛侨大惑不解，下车去问。
他走向一位大叔，这人年纪已经接近五十岁，面容头发有些苍老，一脸愁色，还上着枷锁。
大叔身后，还有老妪小孩哭泣相送。
“大叔，这是要去哪里？”
这人看了薛侨的服色，知道是位官员。
“明公，我是被征召到剑南从军的。”
“你不愿意去，为什么还要投募？”
“唉……我这般年纪了，自然不愿意远赴剑南，未曾投募……只因朝廷有令，说剑南急用兵，强募身有勋位之人。我年轻时曾入河东军，得到过勋位，不想临老竟还被强行征召……”
“大叔，你的儿子呢？”
“两年前就死在陇右了，现在只有老妻带着孙子，我还不到六十，必须得去……”
薛侨听完皱了皱眉。
原本按照此时律法，身有勋位的人是可以免除租庸调、免除服役的，开元中期后又几乎是募兵为主，并不强行征兵，这些为朝廷立过功的军人本该过得不错……
都是杨国忠鼓动圣人干的！
他借口剑南军因为疾病减员，需要募集新兵去驻防，从京畿道、河南、河北、河东征兵。
两京、中原承平日久，谁肯当兵？
听说南诏瘴疠之地，响应者更是寥寥。
于是杨国忠借着敕令，派人到处拷人，优先把有勋位的人带走，原因是他们曾经入伍，有从军作战经验。
薛侨叹了口气，道别回到车上。
他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恍然大悟！
“现在想来，我们当时因为勋位被授官招募到军中，都是有原因的。圣人到处用兵，急需有能力、急于立功的人，像咱们这种年轻有勋功的，就优先被征召了。”
“确实如此，姐夫也被征到剑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天下四处用兵，得勋位者越来越多，本来根本不可能轮到他们封官的。
名义上是封官，实际就是征调。
如果不是薛侨熟悉历史，很可能就在怛罗斯回不来了，官位不过就是空头支票而已。
当初一同获封的，共有四十八位年轻勋官，十有八九都被征召，此时不知还剩几个……
少年热血许家国，白骨谁知几岁身。
薛侨又叹了口气。
他对大唐再次失望了。
这个失望，回到九坞后变成了烦恼。
因为，整个岚州，包括九坞的勋官，无论此时是否在军中服役，都在强行征募的范围里！
河东无战事，优先支持剑南。
“子昂，好在当时听了你的话，没去剑南。我听说那里吃了大败仗，好几万人死了……”
卢飞感叹薛侨救了他一命，但……
为了躲避上次的征调，他辞掉了宣节副尉的官位，现在只是个普通勋官，也被强募，还是在劫难逃。
薛月眼见就要临盆了，这个消息令她焦躁不安，一见到薛侨腆着肚子迎上来。
“子昂，你现在名义上还有安西军的实职在身，不会被征调，能不能想办法留住你姐夫？”
凌霜上前扶住了大姑兼好姐妹。
“月姐放心，让他想想，会有办法的！”
不只是卢飞和薛月，整个九坞现在一片紧张和混乱！
征调的敕令刚刚到，大家都不想去。
九坞子弟不怕战争，但是路途实在太远了，又听说那里各种疾病，还没打仗十之八九就死掉了。
选骑中有勋位之人，太多太多……
而正当大家紧张的时候，齐宣发令了：
岢岚军必须选出两百人，赴剑南道，支援剑南军对南诏的征讨，期限是——
十日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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