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归心似箭，赶回九坞
安禄山挽留了薛侨几天。
这只是象征性的，毕竟征伐已经结束，契丹人吃了败仗，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对他来说，世子安排的征调很有用。
他从前就听说，王忠嗣在河东道辖下的岢岚军，有支强悍的骑兵，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精兵。
这次征调，他证实了这一点。
同时，他跟岢岚军建立了某种联系，虽然没法直接统属，却混熟了人。
“子昂放心，北口、师州大捷，营州驰援，你的三件大功，本帅都已经具表朝廷，很快就会有封赏！”
“谢节帅！战士的抚恤……”
“哈哈，随我打仗者，绝对不会亏待！”
没等朝廷的抚恤金下来，安禄山直接给了岢岚军一批私人赏赐，让他们路过范阳时去取，包括：
绢帛：每人五匹
美酒：每人两坛
战死者，额外每家十匹绢，羊四只；重伤者减半。
对于薛侨和辅璆琳，自然另有厚赠：每人都送了三斤的黄金，价值三百贯！
薛侨接受了对岢岚军的赏赐，却拒绝了对他个人的赠礼。
其实这不是贿赂，算是一种人情，如同当初李嗣业给他的额外奖励一样。
此时朝廷征募边军，节度使所在州的财税大权都归于一人，军饷、赏赐很多都是靠节度使自筹的，朝廷默许私下的赏赐。
钱都不给够，谁为你卖命！
但他还是拒绝了。
“谢节帅厚赐！末将能随节帅建功立业，已经是最大的恩赏了，怎敢再为个人要什么钱财？”
薛侨的拒绝，让安禄山对他很感兴趣。
这位少年想要的是什么……
不过，他好像误会了薛侨的意思。
临走前那晚，凌霜发了好大脾气，差点拔剑跟薛侨打起来。
“你可以啊，竟然向安节帅要了两个美女！”
“我不是，我没有……”
“他送那两个女的过来做什么？”
“我哪知道……一起打打小牌？”
“你！是不是想收下？”
“我不是立刻就送走了么……”
“哼！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就收下了？”
“我哪敢……我又打不过你！”
“装什么装！爹说你已经超过五品了！”
“我就是一品，也舍不得跟你动手啊……”
凌霜终于消了气，低声咒骂安禄山。
“安节帅也不是个好东西，他自己找女人就算了，怎么还给你送……”
“那是因为他没有我这么好的夫人……”
薛侨温柔地抱住凌霜，凌霜故意挣脱了一下，两人缠绵在了一起。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凌霜触电般弹开了。
房门外，崔游之、李骞带着崔器、李珏站着，两位坞主向自己儿子使了眼色，四人都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怎么，快起来！”
李骞高声道：“薛帅救命之恩，李家无以为报，愿效死命！”
崔游之也大声道：“崔家愿效死命！”
薛侨连忙将四人扶起。
“上次不是谢过了么，两位坞主千万别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这是应该的！”
“大恩不足以言谢！我们特地带着犬子过来，让他们充当你的亲卫，为你牵马执鞭、防护左右！”
“这太见外了……”
两位坞主不由分说，将儿子留下，自己离开了。
“你们若得不到薛帅收留，就别回去了！”
“是！”
两人异口同声，守在门外左右，高声道：“请薛帅放心，我们绝对保护你的安全！”
这两个碍事的家伙……
“真的不用，你们回去吧……”
“卢龙军都不是好东西，他们背地里一直记着仇，我们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薛侨正无奈，凌霜怒叱一声：
“崔器、李珏！你们听令，到校场上练剑两个时辰！练不满两个时辰不许回来！”
……
薛侨领军路过范阳的时候，安庆绪和贾循都来接风，把安禄山给岢岚军的赏赐和抚恤都发了。
另一个人也在范阳：
辅璆琳。
听说了薛侨领军在北口关大胜，他当即就往这边赶，不想安禄山军情紧急，又将岢岚军征调过去，他索性停留在了范阳。
前线是不可能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的。
听说薛侨再次助安禄山大胜，他心花怒放，在范阳也受到了很高礼遇。
“子昂，谢礼你还是收下吧……”
私下里，安庆绪再次提出给薛侨的赠礼，薛侨看出他是出于交情，但还是拒绝了。
授人以柄的事，能不做还是不要做。
辅璆琳可是没少拿，返回岢岚军的路上他单独有两辆马车，也不知收了多少……
六坞子弟归心似箭，一路兼程，本来打算正月前回家过个年，被这位监军耽误了好几日。
正月初三才回到岢岚军。
“虽然晚了几天，到底可以过个年……”
望着岢岚军城北门，大家如释重负。
他们路过九坞的时候都没有进去，先回去复命要紧，走完流程再回家。
想必齐宣和其他同僚都在过年，到了城里，薛侨打算跟辅璆琳象征性交接一下，就解散队伍。至于朝廷的封赏，等敕令来了再另行通知即可。
薛侨在马上跟凌霜商量去哪里过年。
这小两口一直没时间好好打理自己的宅院，没法宴请亲朋好友，只能到凌尘、薛肃、卢钧府上分别蹭几天饭。
好在薛侨脸皮够厚，蹭饭的事擅长。
他心里也记挂着伤亡的同袍，大过年的，家人看到的是这么个结果，肯定很难受。
当他跟凌霜商量，把朝廷给他的赏赐全都分给伤亡家属时，凌霜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同是武家出身，凌霜完全能理解。
她也从来不是小气的人。
走到城门前，薛侨意外地看到了齐宣。
他一脸镇定，背负双手站在城门前。
齐宣的背后，完整地站着五百名岢岚军本部军士，甲胄鲜明、严阵以待！
此外，还有约两百位笔直英挺的军士，由另一位紫袍玉带的中官统帅着，站在齐宣身侧。
看服色，是羽林军！
薛侨身后的亲卫崔器、李珏悄声议论道：“朝廷奖赏的制书这么快就来了？你说会赏赐咱们什么？”
其他人听到了，也都欢欣鼓舞，谈笑风生。
薛侨心里却咯噔一下。
他跟辅璆琳领军下马，走上前去打招呼。齐宣也不搭理他们，直接向那位中官道：
“刘中使，请宣敕令吧！”
那位宦官名叫刘柱，他面色白净，身量不高，一直打眼冷冷瞧着辅璆琳，似乎要把他一口给吞了。
“敕：左监门卫将军、内侍辅璆琳私受贿赂，纵容岢岚军副使、权知兵马使薛侨逾令调兵；薛侨贪功好战，私自出兵，违悖兵部节制。即罢薛侨权知岢岚军兵马使，着银青光禄大夫、内侍刘柱领羽林军押解辅、薛二人进京，交大理寺论处！”
这只是象征性的，毕竟征伐已经结束，契丹人吃了败仗，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对他来说，世子安排的征调很有用。
他从前就听说，王忠嗣在河东道辖下的岢岚军，有支强悍的骑兵，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精兵。
这次征调，他证实了这一点。
同时，他跟岢岚军建立了某种联系，虽然没法直接统属，却混熟了人。
“子昂放心，北口、师州大捷，营州驰援，你的三件大功，本帅都已经具表朝廷，很快就会有封赏！”
“谢节帅！战士的抚恤……”
“哈哈，随我打仗者，绝对不会亏待！”
没等朝廷的抚恤金下来，安禄山直接给了岢岚军一批私人赏赐，让他们路过范阳时去取，包括：
绢帛：每人五匹
美酒：每人两坛
战死者，额外每家十匹绢，羊四只；重伤者减半。
对于薛侨和辅璆琳，自然另有厚赠：每人都送了三斤的黄金，价值三百贯！
薛侨接受了对岢岚军的赏赐，却拒绝了对他个人的赠礼。
其实这不是贿赂，算是一种人情，如同当初李嗣业给他的额外奖励一样。
此时朝廷征募边军，节度使所在州的财税大权都归于一人，军饷、赏赐很多都是靠节度使自筹的，朝廷默许私下的赏赐。
钱都不给够，谁为你卖命！
但他还是拒绝了。
“谢节帅厚赐！末将能随节帅建功立业，已经是最大的恩赏了，怎敢再为个人要什么钱财？”
薛侨的拒绝，让安禄山对他很感兴趣。
这位少年想要的是什么……
不过，他好像误会了薛侨的意思。
临走前那晚，凌霜发了好大脾气，差点拔剑跟薛侨打起来。
“你可以啊，竟然向安节帅要了两个美女！”
“我不是，我没有……”
“他送那两个女的过来做什么？”
“我哪知道……一起打打小牌？”
“你！是不是想收下？”
“我不是立刻就送走了么……”
“哼！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就收下了？”
“我哪敢……我又打不过你！”
“装什么装！爹说你已经超过五品了！”
“我就是一品，也舍不得跟你动手啊……”
凌霜终于消了气，低声咒骂安禄山。
“安节帅也不是个好东西，他自己找女人就算了，怎么还给你送……”
“那是因为他没有我这么好的夫人……”
薛侨温柔地抱住凌霜，凌霜故意挣脱了一下，两人缠绵在了一起。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凌霜触电般弹开了。
房门外，崔游之、李骞带着崔器、李珏站着，两位坞主向自己儿子使了眼色，四人都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怎么，快起来！”
李骞高声道：“薛帅救命之恩，李家无以为报，愿效死命！”
崔游之也大声道：“崔家愿效死命！”
薛侨连忙将四人扶起。
“上次不是谢过了么，两位坞主千万别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这是应该的！”
“大恩不足以言谢！我们特地带着犬子过来，让他们充当你的亲卫，为你牵马执鞭、防护左右！”
“这太见外了……”
两位坞主不由分说，将儿子留下，自己离开了。
“你们若得不到薛帅收留，就别回去了！”
“是！”
两人异口同声，守在门外左右，高声道：“请薛帅放心，我们绝对保护你的安全！”
这两个碍事的家伙……
“真的不用，你们回去吧……”
“卢龙军都不是好东西，他们背地里一直记着仇，我们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薛侨正无奈，凌霜怒叱一声：
“崔器、李珏！你们听令，到校场上练剑两个时辰！练不满两个时辰不许回来！”
……
薛侨领军路过范阳的时候，安庆绪和贾循都来接风，把安禄山给岢岚军的赏赐和抚恤都发了。
另一个人也在范阳：
辅璆琳。
听说了薛侨领军在北口关大胜，他当即就往这边赶，不想安禄山军情紧急，又将岢岚军征调过去，他索性停留在了范阳。
前线是不可能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的。
听说薛侨再次助安禄山大胜，他心花怒放，在范阳也受到了很高礼遇。
“子昂，谢礼你还是收下吧……”
私下里，安庆绪再次提出给薛侨的赠礼，薛侨看出他是出于交情，但还是拒绝了。
授人以柄的事，能不做还是不要做。
辅璆琳可是没少拿，返回岢岚军的路上他单独有两辆马车，也不知收了多少……
六坞子弟归心似箭，一路兼程，本来打算正月前回家过个年，被这位监军耽误了好几日。
正月初三才回到岢岚军。
“虽然晚了几天，到底可以过个年……”
望着岢岚军城北门，大家如释重负。
他们路过九坞的时候都没有进去，先回去复命要紧，走完流程再回家。
想必齐宣和其他同僚都在过年，到了城里，薛侨打算跟辅璆琳象征性交接一下，就解散队伍。至于朝廷的封赏，等敕令来了再另行通知即可。
薛侨在马上跟凌霜商量去哪里过年。
这小两口一直没时间好好打理自己的宅院，没法宴请亲朋好友，只能到凌尘、薛肃、卢钧府上分别蹭几天饭。
好在薛侨脸皮够厚，蹭饭的事擅长。
他心里也记挂着伤亡的同袍，大过年的，家人看到的是这么个结果，肯定很难受。
当他跟凌霜商量，把朝廷给他的赏赐全都分给伤亡家属时，凌霜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同是武家出身，凌霜完全能理解。
她也从来不是小气的人。
走到城门前，薛侨意外地看到了齐宣。
他一脸镇定，背负双手站在城门前。
齐宣的背后，完整地站着五百名岢岚军本部军士，甲胄鲜明、严阵以待！
此外，还有约两百位笔直英挺的军士，由另一位紫袍玉带的中官统帅着，站在齐宣身侧。
看服色，是羽林军！
薛侨身后的亲卫崔器、李珏悄声议论道：“朝廷奖赏的制书这么快就来了？你说会赏赐咱们什么？”
其他人听到了，也都欢欣鼓舞，谈笑风生。
薛侨心里却咯噔一下。
他跟辅璆琳领军下马，走上前去打招呼。齐宣也不搭理他们，直接向那位中官道：
“刘中使，请宣敕令吧！”
那位宦官名叫刘柱，他面色白净，身量不高，一直打眼冷冷瞧着辅璆琳，似乎要把他一口给吞了。
“敕：左监门卫将军、内侍辅璆琳私受贿赂，纵容岢岚军副使、权知兵马使薛侨逾令调兵；薛侨贪功好战，私自出兵，违悖兵部节制。即罢薛侨权知岢岚军兵马使，着银青光禄大夫、内侍刘柱领羽林军押解辅、薛二人进京，交大理寺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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