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瀚海无边，追击叛贼
“子美兄，你就留在武川吧！”
杜甫进入岢岚军这一年多来，马术进步了很多，随军驰骋不是问题。但他毕竟是文人，薛侨有意让他避免涉险。
“子昂，录事参军岂有不随军的道理！你尽管放心，绝不会拖后腿！”
杜甫极其坚定，薛侨也就不阻拦。
既然从军，当然要做好一切准备！
薛侨率领岢岚军带齐干粮、水囊、干草料，轻骑东出武川，一路向东北而去。
阴山北麓地势缓缓下降，有一段是草原地带。北魏由西向东设置了六个军镇，用以防御柔然，武川正是其中之一。
往东还有三镇，分别是抚冥、柔玄、怀荒，薛侨沿的就是这条道路。
六镇以北是茫茫戈壁，也称瀚海。
武川到抚冥约两百里，薛侨率军一天便赶到。在这里，他让马燧分派斥候营往东打探，并让几位坞主挑选十余位弓马娴熟的选骑跟随。
在抚冥休息了大半天，薛侨领军继续东进来到苏木海子，让选骑们就地扎营，补充水源。
苏木海子往东可以到达柔玄、怀荒，到达往南越过丰镇口，直接进入云中。
这是一个重要的路口。
薛侨正下马休息，跟凌霜分水喝，马燧带着斥候快步走来。
“子昂，斥候从柔玄回来，说遇到了零散的同罗人！”
薛侨顿时一个激灵，对那位突厥斥候问道：“同罗人从哪个方向来，有多少人？”
斥候用汉语说道：“回将军，同罗人从东北方向来。他们遇到我们后就往北跑，我们没有交战。”
薛侨当即下令全军上马，立即东进柔玄。
柔玄离苏木海子约有百里，半日之后便到。在这里薛侨收到了一个巨大的惊喜：柳家坞少主柳聪跟着斥候前来，抓住了一位同罗散兵。
柳青看到儿子立功，十分自豪，上前问柳聪道：“问清楚阿布思的去向了么？”
柳聪将腿上中箭的同罗人押上前来。
“已经问了！同罗人两天前在曷里浒东川上游遇到范阳军，很多人投降了。没投降的被反戈一击，冲得四散奔逃。被擒住的这人，随百夫长向西南来到逃到这里，一天后走散了。”
薛侨点点头道：“辛苦柳兄！”
说完向斥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斥候回答：“回将军，我叫拔野古那。”
“好，拔野古那，你问问同罗人，阿布思还有多少人？”
那位同罗人虽然随阿布思降唐十年，却一直随部族生活在边镇，不习汉语。听到斥候用突厥语问话，他老实回答：“大约还有五六千人。”
“问问他，知道阿布思去向么？”
斥候问后，回答：“他说不知道，范阳军很多，被追着一直跑，只知道不是往南。”
薛侨让随军医官给同罗人拔箭清洗、包扎，下马取出地图，跟马燧、凌尘等人合计：
“阿布思投降了几万人，肯定是陆续投降的，又带着很多牲畜，范阳军需要留下来确认、消化他们，没有余力追击。阿布思一定是朝西北进入大漠，曷里浒东川上游在柔玄镇东北四百里，咱们有机会追上！”
凌尘掷地有声道：“子昂，下令追吧！”
薛侨望着众将士期待的目光，高声道：“上马！往北进入大漠，追击阿布思！”
岢岚军齐声欢呼，纵马往北疾驰。柳聪把同罗俘虏押上自己的马，竟然毫不落后。
进入戈壁后，水草渐渐稀疏，有时数十里也看不到一点绿色，要么是干土，要么是黄沙覆地。但此时是盛水集结，也并不是一点水也没有，熟悉地形的突厥斥候见到些许灌木后，经常能够掘出地下涓流来。
岢岚军遇到水源就稍事休息，将水囊全部灌满。三天下来，薛侨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只觉得戈壁越来越深，心里也有些慌张。
此时还没有指南针，白天靠太阳定位方向，晚上靠星星。在茫茫戈壁上没有城镇，一路也没有遇到山峰，很难精确定位。
好在突厥斥候对方向有把握，而同罗俘虏前不久也穿过大漠，说按这个速度，大约六七天就能走出戈壁，薛侨才稍稍安心。
第四天，岢岚军又遇到了几个同罗人。
齐深的队伍离得最近，当即追击过去，射中两人，都还是活口！
薛侨立刻驱马上前询问：“你们是跟着阿布思的部族么？阿布思到哪里去了？”
其中一人用突厥语告诉斥候：“两天前，阿布思跟我们这部族长吵了起来，族长带着我们分道扬镳。我们往西走，昨天遇到了唐军，被击败了，大部分人被俘虏。我们逃了出来，跑了一天回到这里……”
薛侨心想：“一定是遇到了浑瑊的骑兵！”
他继续问：“阿布思还剩多少人，往哪里跑了？”
“大约还有两三千人，往西北方向跑！”
“为什么往西北方向跑？”
“要回到同罗旧地，需要渡过独乐河，正是在西北方向。”
“你们为什么不去？”
“现在独乐河附近是仆固部族居住，我们跟他们关系不好，前不久刚打了一仗。我们族长的儿子死在仆固人手里，不想向他们臣服，所以带领部族向西走了。”
薛侨下令：“往西北追击！咱们只落后两天！”
果然，从这天开始，路上渐渐有一些同罗人经过的痕迹。军中有突厥斥候，更有同罗俘虏，能够马匹脚印推算出来阿布思的行军速度。
他们判断，六天左右能够追上！
薛侨将众将召集过来商议：“如果六天才能追上，阿布思已经穿越戈壁进入草原了。咱们深入大漠，其实已经进入回纥地界，只是这里空无人烟，还说得过去。如果进到草原，势必引起回纥人仇视，朝廷也会治罪……”
说到这里，各人都有些沮丧。
追了这么多天，竟然让对方跑了……
薛侨自然不甘心，他问道：“有没有办法，让行军速度更快一些！”
马燧答道：“咱们可以扔掉一些水囊、再扔掉一些干粮。咱们带的是够回程用的，但回去可以吃马肉、饮马血，沿路的水源也勉强够用！”
九坞人都舍不得马，这一路已经累死了数十匹，坞主们有些犹豫，更担心水不够的问题。
马燧看出了他们的表情，笑道：“咱们追上了阿布思，有的是马可以换，也可以吃他们的马！”
众将仰天大笑，即刻让众人按六天的水和干粮准备，其余的全都扔掉。这样的话，军士们换马的频率能够加快一些。
继续追击！
杜甫进入岢岚军这一年多来，马术进步了很多，随军驰骋不是问题。但他毕竟是文人，薛侨有意让他避免涉险。
“子昂，录事参军岂有不随军的道理！你尽管放心，绝不会拖后腿！”
杜甫极其坚定，薛侨也就不阻拦。
既然从军，当然要做好一切准备！
薛侨率领岢岚军带齐干粮、水囊、干草料，轻骑东出武川，一路向东北而去。
阴山北麓地势缓缓下降，有一段是草原地带。北魏由西向东设置了六个军镇，用以防御柔然，武川正是其中之一。
往东还有三镇，分别是抚冥、柔玄、怀荒，薛侨沿的就是这条道路。
六镇以北是茫茫戈壁，也称瀚海。
武川到抚冥约两百里，薛侨率军一天便赶到。在这里，他让马燧分派斥候营往东打探，并让几位坞主挑选十余位弓马娴熟的选骑跟随。
在抚冥休息了大半天，薛侨领军继续东进来到苏木海子，让选骑们就地扎营，补充水源。
苏木海子往东可以到达柔玄、怀荒，到达往南越过丰镇口，直接进入云中。
这是一个重要的路口。
薛侨正下马休息，跟凌霜分水喝，马燧带着斥候快步走来。
“子昂，斥候从柔玄回来，说遇到了零散的同罗人！”
薛侨顿时一个激灵，对那位突厥斥候问道：“同罗人从哪个方向来，有多少人？”
斥候用汉语说道：“回将军，同罗人从东北方向来。他们遇到我们后就往北跑，我们没有交战。”
薛侨当即下令全军上马，立即东进柔玄。
柔玄离苏木海子约有百里，半日之后便到。在这里薛侨收到了一个巨大的惊喜：柳家坞少主柳聪跟着斥候前来，抓住了一位同罗散兵。
柳青看到儿子立功，十分自豪，上前问柳聪道：“问清楚阿布思的去向了么？”
柳聪将腿上中箭的同罗人押上前来。
“已经问了！同罗人两天前在曷里浒东川上游遇到范阳军，很多人投降了。没投降的被反戈一击，冲得四散奔逃。被擒住的这人，随百夫长向西南来到逃到这里，一天后走散了。”
薛侨点点头道：“辛苦柳兄！”
说完向斥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斥候回答：“回将军，我叫拔野古那。”
“好，拔野古那，你问问同罗人，阿布思还有多少人？”
那位同罗人虽然随阿布思降唐十年，却一直随部族生活在边镇，不习汉语。听到斥候用突厥语问话，他老实回答：“大约还有五六千人。”
“问问他，知道阿布思去向么？”
斥候问后，回答：“他说不知道，范阳军很多，被追着一直跑，只知道不是往南。”
薛侨让随军医官给同罗人拔箭清洗、包扎，下马取出地图，跟马燧、凌尘等人合计：
“阿布思投降了几万人，肯定是陆续投降的，又带着很多牲畜，范阳军需要留下来确认、消化他们，没有余力追击。阿布思一定是朝西北进入大漠，曷里浒东川上游在柔玄镇东北四百里，咱们有机会追上！”
凌尘掷地有声道：“子昂，下令追吧！”
薛侨望着众将士期待的目光，高声道：“上马！往北进入大漠，追击阿布思！”
岢岚军齐声欢呼，纵马往北疾驰。柳聪把同罗俘虏押上自己的马，竟然毫不落后。
进入戈壁后，水草渐渐稀疏，有时数十里也看不到一点绿色，要么是干土，要么是黄沙覆地。但此时是盛水集结，也并不是一点水也没有，熟悉地形的突厥斥候见到些许灌木后，经常能够掘出地下涓流来。
岢岚军遇到水源就稍事休息，将水囊全部灌满。三天下来，薛侨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只觉得戈壁越来越深，心里也有些慌张。
此时还没有指南针，白天靠太阳定位方向，晚上靠星星。在茫茫戈壁上没有城镇，一路也没有遇到山峰，很难精确定位。
好在突厥斥候对方向有把握，而同罗俘虏前不久也穿过大漠，说按这个速度，大约六七天就能走出戈壁，薛侨才稍稍安心。
第四天，岢岚军又遇到了几个同罗人。
齐深的队伍离得最近，当即追击过去，射中两人，都还是活口！
薛侨立刻驱马上前询问：“你们是跟着阿布思的部族么？阿布思到哪里去了？”
其中一人用突厥语告诉斥候：“两天前，阿布思跟我们这部族长吵了起来，族长带着我们分道扬镳。我们往西走，昨天遇到了唐军，被击败了，大部分人被俘虏。我们逃了出来，跑了一天回到这里……”
薛侨心想：“一定是遇到了浑瑊的骑兵！”
他继续问：“阿布思还剩多少人，往哪里跑了？”
“大约还有两三千人，往西北方向跑！”
“为什么往西北方向跑？”
“要回到同罗旧地，需要渡过独乐河，正是在西北方向。”
“你们为什么不去？”
“现在独乐河附近是仆固部族居住，我们跟他们关系不好，前不久刚打了一仗。我们族长的儿子死在仆固人手里，不想向他们臣服，所以带领部族向西走了。”
薛侨下令：“往西北追击！咱们只落后两天！”
果然，从这天开始，路上渐渐有一些同罗人经过的痕迹。军中有突厥斥候，更有同罗俘虏，能够马匹脚印推算出来阿布思的行军速度。
他们判断，六天左右能够追上！
薛侨将众将召集过来商议：“如果六天才能追上，阿布思已经穿越戈壁进入草原了。咱们深入大漠，其实已经进入回纥地界，只是这里空无人烟，还说得过去。如果进到草原，势必引起回纥人仇视，朝廷也会治罪……”
说到这里，各人都有些沮丧。
追了这么多天，竟然让对方跑了……
薛侨自然不甘心，他问道：“有没有办法，让行军速度更快一些！”
马燧答道：“咱们可以扔掉一些水囊、再扔掉一些干粮。咱们带的是够回程用的，但回去可以吃马肉、饮马血，沿路的水源也勉强够用！”
九坞人都舍不得马，这一路已经累死了数十匹，坞主们有些犹豫，更担心水不够的问题。
马燧看出了他们的表情，笑道：“咱们追上了阿布思，有的是马可以换，也可以吃他们的马！”
众将仰天大笑，即刻让众人按六天的水和干粮准备，其余的全都扔掉。这样的话，军士们换马的频率能够加快一些。
继续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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