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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哭诉

    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折磨了快一天的应欢雨;已经记不清自己,今天总共看了多少次手机;但每次看后,都会让她多添几分焦虑;直到此时,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了;终于壮起胆子,拨通了申中省的电话。

    然而,申中省刚刚在厨房洗涮,满手的水,还没来得及擦干…

    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叮铃铃…”一直响个不停,便赶忙规置了下手边的物件,甩着双手,朝着放置手机的房间走了来;边走,手还边在腰间摩擦着,试图将双手尽快处理干。

    一看是应欢雨打来的电话,正当他的思绪,还徘徊在是否要接听时;右手的拇指却先于大脑做了决定,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已经点击了接通键。

    听到对方的一声:“喂~”,申中省大脑的第一个反应,是打了个激灵,接着嘴巴瓢了一下,跟着就是一声极不自然的“喂~~”;无意的答话,让对面误以为搞怪;竟把应欢雨逗得“呵呵”直乐。

    “你在忙什么呢呀?”佯装温柔的应欢雨,试探性的问道:“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哦、没有,没有;我刚吃完饭,方才把锅碗洗刷了下;”申中省回道:“你呢,吃过了吗?”

    “我也刚吃过,你今天是不是很忙呀?”应欢雨好奇地问道:“我上午给你发的信息,你都没回复我…”

    “啊?有嘛;哦,你给我发信息了呀!”申中省装着糊涂,试图解释道:“我今天起的比较晚,中午稍微对付了两口就去健身房了,溜溜呆了一下午,一天都没怎么碰手机;真是抱歉啊,是不是有事找我呀?”

    “没啊,没事就不能联系你了呀?”应欢雨故意责难对方,嗔怪着说道:“想跟你聊聊天,不行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申中省道:“呵呵…当然可以。”

    “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呀?”应欢雨问。

    “我…平时…”申中省很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下意识搪塞道:“呵呵…没什么爱好。”

    “那你平时正在家都干嘛呀?”应欢雨继续追问。

    “大多数都在家宅着,”申中省道:“我属于是典型的宅男,还是特无聊的那种。”

    “那你有过多少个女朋友呀?”应欢雨故意往私人问题的方面渗透,还不忘猜测着道:“肯定很多,对不对?”

    “对啊,”申中省打趣着道:“有一百多个呢,哈哈…”

    “讨厌,我说真的。”应欢雨娇嗔的责备着。

    “你没听过吗,”申中省不想说自己的私事,又不好直接拒绝;便敷衍着,说道:“有句话叫:未来不迎,过往不恋;已经过去的事情,无论好坏,都没必要再纠结了;对不对?”

    “可是…”应欢雨却没有被说服,撒娇道:“我想听。”

    “呵呵…好啊;不过…”申中省也不生气,调转矛头,继续道:“得先说说你。”

    突如其来的反问,却让应欢雨纠结了;她不确定该不该跟申中省说自己有结过婚的经历?

    尽管她有一套很成熟的说辞,而且从她以往的经验来看,每次跟旁人说起时,都能博得同情和关注;只是这次…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时,她却下意识的有了迟疑。

    这一刻,应欢雨像是突然就理解了金庸先生,在《鹿鼎记》中写的;韦小宝初遇阿珂时,『先是猛然一怔,退后几步,颓然坐下,心道:“在皇宫之中,我曾叫方姑娘和小郡主做我大小老婆,那时嘻嘻哈哈,何等轻松自在?想搂抱便搂抱,要亲嘴便亲嘴。这小妞儿明明给老和尚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怎地我连摸一摸她的手也是不敢?”』

    这或许就是,在对待自己真正在乎的人时;我们都是胆怯的,虔诚的,是不敢亵渎的;唯一的念头,可能就是膝盖发软,想跪下来膜拜吧。

    而此时的应欢雨,她也不知道,自己对申中省的爱是怎样的?或许是圣洁的,也或许是庄重的;应该是像信仰吧?使得她…竟有些自惭形秽。

    “你犹豫了。”可能是申中省,感受到了对方的停顿;就在应欢雨思虑游移、踌躇不前时,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言不由衷的补了这么一句。

    而此话一出,竟让应欢雨鬼使神差的…想将自己的所有秘密都和盘托出。

    要知道,人对人最大的尊重,到最后,都基本会选择表达自己的真诚;对应欢雨来说,当然也不例外。更何况,此时的她,还对申中省怀有觊觎心。

    就算退一步讲,应欢雨即便想要隐瞒自己,过去的不光彩;可若一旦跟人(家)修成正果,待到登记那一刻;工作人员也是会先将、离婚证作废的流程放在最前头的。

    显然,隐瞒、不是明智的举动;想到这里,应欢雨也不再迟疑了;当下决定、勇于剖析过往的自己。就像她不止一次,跟身边人说的那样…

    “我怕说出来会吓到你…”应欢雨尽管做好了坦诚的准备,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犹豫了。

    “怎么?难不成你还结过婚,有过孩子?哈哈...”申中省打趣道。

    “我…”被猜出自己的担心,应欢雨明显不淡定了;尽管自己没有孩子,但申中省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就表明在他的潜意识里,对这种事情是忌讳的。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可能预示着自己这份感情,还未开始就要结束了。

    只是,话既已赶到这儿了,再扭捏也没什么意义;索性,不如孤注一掷。

    于是,应欢雨便顺着申中省的话茬;继续道:“我是结过婚,只是没有孩子。”

    说完,应欢雨明显能听到对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是一声叹息;然后就变得沉默了,等了好久,没再等来说话。

    可是,对方越不言语,应欢雨就越猜忌;

    突然可怜起了自己,遇到对方不容易,可恨自己还满意;

    刚对未来有希冀,可却马上要失去;

    那种爱而不得的惋惜,加上少不更事、带给她的多年委屈;

    好似日积月累攒下的铜墙铁壁,煞费心机锻炼的钢铁之躯…对方只一声叹息,就被击的尸骸遍地。

    忽然间,一种“生命不能承受其之重”的悲凉感,在应欢雨心底油然而生;紧接着,生命不能超过其承受的“负重”,一时之间找不到突破口,竟“哇~”的一声从嘴巴挤出来,随后,眼眶也跟着配合起来,不觉中流出“汗”来。

    “我当时不过十几岁,还在念大学;年少无知的我,呜呜…被人骗了…”应欢雨哭诉起来,哭诉中还不忘解释;她道:“我…稀...稀里糊涂、瞒…瞒着家长、就跟人(家)领证了;呜呜…”

    “我…”申中省张了张嘴,在电话那头,还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后来我...我毕业…实…实习的时候,呜呜...”应欢雨也不等对方答话,就继续说道:“因为当时我爸妈对...对我不好,我又没钱,只能暂时住他家;

    他有癌症的爸爸…觉得我不给房租,把我当成街溜子,也对我不好、呜...呜呜...

    有一回,我实在气不过,就把我们领证的事情说了;谁知道,他爸爸更变本加厉,除了要我上班工作之外,还要我负责照顾…照顾他卧病在床瘫痪的妈…妈妈;

    而且他们全…全家的脏衣服还都要我洗,饭…饭也要我做,呜呜…”应欢雨泣不成声,越说越觉委屈。

    “啊?这…我…你…”此时申中省,已经乱了阵脚;他不清楚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话才合适;吞吐了半天,最终只是无力的规劝了句:“先别哭嘛,这样哭、会哭坏身子的。”

    也或许是感知到了对方的关心,应欢雨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而且,哭泣的更加卖力,她继续道:“照顾他妈妈吃喝拉撒…这些我都没有怨言,毕竟要为…未来的婆…婆婆尽孝道,也本就是应该、应该的。

    只是、他爸爸越来越过分,把他儿子…也包括我挣得钱;我俩所有的工资,都给收走了;呜呜…

    我一个还没过门的儿媳妇,在他们家…呜呜…从来没穿过新衣服。

    谁家的小姑娘不爱美呀,我为啥就得天天…天天穿着破衣烂衫的啊;呜呜…

    还有他…他躺在床上妈…妈妈,也嫌我…伺候的不好,天天拿眼睛瞪我;呜呜…

    整个家…没有一个人疼我;啊…啊…”

    哭声越来越大,一度倒不过气来;奋力地猛吸了几口后,才又接着泣诉道:“后来,先是我妈知道了这事儿;不久后,我爸爸也知道了;他觉得我给他丢脸,呜呜…

    见面就打我,打得我住了院;呜呜…而且,还死活不愿这门亲,逼着我、呜呜…办了离婚手续;呜呜…

    在医院、医院里,没人来看我,后来出院,也没人来接我;呜呜…

    那天…我一个人,蹲在医院门口、好久…好久,我觉得自己,呜呜…就像一只…一只没人要的狗…狗一样,呜…我都不想活了,呜呜…”

    突然吸气,接着噤声,随后呼出气流;再听,对面发出擤鼻子的声;片刻后,哭声再起;述说依旧。

    “再后来,我就独自来了(BJ;因为自己的过往,我原本不敢对未来再有奢望;可恨老天爷,呜呜…却偏偏让我遇见了你,啊…啊…啊…”

    随着“你”字的一个长音,哭声再次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