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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对话

    弯弯曲曲的小径,隐藏在两边茂密的树荫下;阳光进来,被切分成千万束光芒;萧疏的播撒下来,映射到走在下面行人的脸上;忽明忽暗地,竟莫名地透出几分文艺来。

    说到锦泽家园,共分为三个区,很大一片;当时申中省找房时间紧,订的也急,就选择了离地铁站稍远的B区。这小区虽然远,但相比较而言却更静谧;还有绿化环境,也好过其他两个区。

    然而,紧邻小区右侧的马路旁,就是一处大型购物广场;在小区的左侧马路旁,又是一大片菜市场;生活方面很是方便。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地铁站远;在步行的情况下,要走十几分钟样子。

    只是,对此时的应欢雨来说,一心只顾跟着申中省说笑,早就都忘了时间;就更别提路途远近了;等到了楼下,开始迈阶梯时,下意识问了句:“到了呀?”

    “对,是这栋。”得到对方确认的回答,她才晓得,已经到了目的地。

    入了单元门,引上了二楼,随之便进了家。

    一入户,申中省先是对家里的布局,对其简单做了介绍;先是厨房,后是卫生间…他想以此,来缓解女性,天生缺乏的安全感。

    接着,申中省还不忘介绍其他住户的信息;性别、工作、是哥、是弟…边说着还边掺杂着他们之间的趣事,类似什么平常清闲时,几个哥们儿会在一起吃喝玩闹等…

    申中省的目的是想借此,来打消应欢雨对新环境的陌生;他想要表达…在此屋檐下,邻里相互照应着,关系都很融洽;都是好人家,不用生害怕。

    最后,才进了申中省的房间;一进门,应欢雨就发现,虽然房间不大,却被主人打理得井井有条;以她对男生的刻板印象,认为他们的房间,应该是乱得不成样子才对…

    如此一来,就打乱了应欢雨事先的计划。她原本幻想的是,进了男人的房间,眼见得一片混乱;然后,她将不动声色,随手且自然拿起散乱的满地衣衫;或叠放,或平摊;认真帮着整理完,至于剩下的脏衣服,最后再拿去洗手间;手搓,用(搓)衣板…

    可是,眼前…

    从现场看,幻想没长大,就被残忍扼杀在了摇篮。

    “有衣服要洗吗?我帮你洗洗衣服吧!”眼看着自己的臆想的计划落空,应欢雨像是脑袋短路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啊?衣服?哈哈…你在开玩笑吗?”申中省笑道:“哪有让客人一进门就洗衣服的?”

    “我想为你做点事儿?”应欢雨真诚的看着他说道。

    “不用,我衣服都洗过了;再说了,卫生间不是有洗衣机嘛?不用人手洗的;呵呵…”申中省拒绝着,并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红酒跟纯牛奶…哦,对,还有茶!”

    “我喝白水就行。”应欢雨道。

    “白水?这么着吧…”申中省说完,继续道:“我正好买了一套简易的茶具,还没用呢;要不然,咱俩就沏点儿茶喝吧?”

    “好啊!”应欢雨答应着,然后继续道:“我觉得,你真的挺会生活的。”看着窗明几净,房间里有书和红酒,还有沙发前茶几上的功夫茶具,应欢雨不免赞叹道。

    “哈哈…你是在讽刺吧?”申中省打趣着,并“哈哈…”笑着。

    “没有,我是说真的;若能跟你在一起生活,应该很幸福吧。”应欢雨面容很认真,也很虔诚。

    “…”申中省无语中。

    意识到失态,应欢雨干嘛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还没有跟我说,你有过几个女朋友呢?”

    “啊…哈哈…其实,我的感情经历很简单;都不值得一提。”申中省给她斟了一杯茶,然后转移话题道:“倒是你口才那么棒,真让人羡慕。”

    “啊?什么…什么口才?”应欢雨以为昨天自己的说辞,让申中省产生了怀疑,心跳突然加速。

    “我是说…你在公司主持的例会啊,会议中,又演讲得那么激情…口齿伶俐得很,而且,逻辑还很清晰;所以…夸你口才好、不过分吧?”申中省调皮道。

    听完,知道说的是这个,应欢雨才舒了一口气,忙自谦着说道:“哪有那么好?”

    “谦虚过度,可是等于骄傲哦;”申中省开玩笑道,然后不忘夸赞道:“你家教那么好,小时候、你爸妈应该没少费心吧?”

    “小时候…”应欢雨停顿了下,又想到了昨天说的话;意识到什么后,忙改口:“小时候我记忆的最深处,是我爸爸老打我。”

    “打你?哈哈…我不信,女孩子也动手呀?”申中省嘻嘻笑着,并打趣着;继续道:“要真是说批评…还差不多,呵呵…你小时候是不是很皮?”本来还开着玩笑的申中省,看了眼应欢雨;只感觉对方的情绪…好像不对。

    “我爸打我不是因为我调皮。”应欢雨道。

    “啊…那是为什么?”申中省有些诧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知道的是;当时,我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应欢雨眼神笃定。她看着申中省,然后继续道:“而且,那野女人见我爸人长得帅气,又能挣钱…甚至,她还来过我家,逼迫我和我妈,让我妈跟我爸离婚;或者应该说,是让我爸,嫌弃我们娘俩儿?”

    “这话怎么说的?太可恶啦,不过…”正跟对方的话茬,申中省却突然话锋逆转,接着道:“我不太信。呵呵…”

    “你不信?”应欢雨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语,不等人辩,又继续道:“在我读小学一、二年级时,就常常被打得浑身上下…”应欢雨欲言又止,转而说起其他;道:“有一次,我跟同学们在课间玩耍;

    可能是老师看我身上有泥土,出于关爱,就想帮我拍掉它;只因老师拍得太突然,我没有留意到;所以…酸疼感蓦然袭来,让我没有忍住,破天荒的‘哎呦~’一声叫出来…

    当时,老师不知道发生了啥,一脸疑惑地掀开我衣服时;我记得清楚,我的老师,当时流眼泪啦…”

    “为什么掉眼泪?”申中省想确认。

    “因为看到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应欢雨道:“她是心疼了,心疼我被家人打。”

    “啊…怎么可能?亲爹呀…小孩儿,还是自己女儿…”申中省不信道:“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呀?”

    “你不信?”应欢雨也不生气,平心静气道:“我爸都是拿腰带打我,一脚都能把我踹到好几米远。”

    “啊!”申中省更惊讶了,不敢相信道:“那你妈妈呢?”

    “就是因为我爸打我妈妈,我为了保护我妈妈去拦我爸,打他;我爸才打我的。”应欢雨平淡地解释道。

    “原来你是为了保护妈妈…”申中省自言自语着,然后又问道:““那你爷爷奶奶不知道吗?他们难道不管吗?”

    “在还没有我的时候,我的奶奶就不在了;而且我爷爷、嫌弃我妈生的是个女娃娃…”应欢雨顿了下,又继续道:“所以,他从小就不待见我,而且也看不起我妈…”

    听着对方说的话,申中省坐在沙发,看着坐在不远床边的应欢雨;只见对方低着头,迷离地盯着双手,手里捧着的水杯,既乖巧又安静,语言灵动,语气却平和,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申中省不觉心头一震,好似被什么触动了一样;眼前的情景,不知怎的,让他倏然间,想到了曾几何时的自己。

    节日中,全家上下喜乐融融;在餐桌上,在院子中;小孩子用餐时,有的被家长喂,有的满屋追;不耐烦的孩子们,厌恶地大吼大叫;家长们不仅不生气,而且还满脸笑意…

    就在此时,厨房里,有一个身影,茕茕孑立;那身影很弱小,他跟前摆着一碗稀粥,还有一个碟儿,拼了多样菜…

    那身影亦如眼前人,一样的乖巧,一样的安静。

    厨房里孤苦伶仃,厨房外高高兴兴;一门之隔,却像是不属于同一片天地、的两个家庭…而这个不足十岁的身影,就是小时候的申中省。

    他从小就被孤立于,几乎整个家族之外;至于原因,彼时小小的申中省,是懵懂的,是不知的;按照彼时他的认为,或许,是身为爸爸的申在荣,看不上脏兮兮的自己…

    从思绪中回过神,申中省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地摇了摇脑袋,又看了眼已经十二点的闹钟;见应欢雨不再说话,他便转移话题,跟对方道:“走,咱们先去吃饭吧?”

    “嗯?咱们不在家里吃吗?”应欢雨疑惑着搭话。

    “去外面吃吧,在家里做、又得买菜,又得摘,又得洗;麻烦不说…”申中省指了指不远的闹钟,继续道:“这个时间点儿,也过了。

    咱们到旁边的购物中心去吃,那里好吃的东西多。”

    “哦,那好吧!”应欢雨不置可否。

    说着,由申中省引导着,应欢雨便起了身;之后,跟着申中省,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