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捕快

    北国有一男子，从小崇拜伸张正义的侠客，幻想着某天他也成为这样的人。长大后，他成了一名捕快，虽然不像说书先生嘴里的侠客一般逍遥，但也能伸张正义，倒也算是完成了心愿。

    捕快当年接触的第一个案子，是宰相之子，死在路边。此事令京师震动，京兆尹发动不少人手，誓要缉拿胆大包天的凶手，捕快正是众多巡捕之一。

    在几百人不眠不休的查探下，案情有了一些端倪，原来有人看到宰相之子当晚醉酒，于街边面摊强奸了一位女子，当时面摊摊主阻止，但其高呼他是当朝宰相之子，谁敢拦他，而后行凶离去。案情说不定与此女子有关，京兆府得知消息后，将此事汇报给宰相，宰相令其封锁消息，相关人等不得将宰相之子强奸之事流出。

    次日，看到当晚宰相之子强奸的目击证人，死于家中走火，面摊摊主也死于意外落水，京兆府迅速结案，判定是意外死亡。

    捕快等人找到女子后，女子告知并不知晓当晚之后的情况。但捕快等人走后，宰相府中来人，将女子带走，日夜拷打，严刑逼供，想要得知宰相之子死亡的相关线索。

    第二日，京兆府有人自首，是一男子，他说女子与其青梅竹马，他在酒楼做小二，当晚女子在面馆等他回家，却遭遇飞来横祸，女子被宰相之子强暴后，他才去到那里，从面摊小贩处得知真相后，他满腔怒火，将女子送回家后，他找到了还在花天酒地的宰相之子，一路跟随，最终将醉酒的宰相之子杀死。他说只要将女子放回，男子便认罪画押。但京兆府并没有扣押女子，见不到女子被放回，男子拒不画押，于是前去调查女子失踪真相，最后查到宰相府，不了了之。宰相得知有人认罪的消息，连夜前往京兆府提审，得知真相后，宰相承诺放女子生路，但男子需要说是自己抢劫钱财，失手杀死宰相之子。男子为了保住女子性命，于堂上翻供，而后在午门被问斩。

    男子死后，京兆府接到报案，女子在家中上吊而亡。捕快细细查探，发现女子并非自己上吊，而是死于他杀，但京兆府当日便结案，说女子为情所困，死于自杀。

    此案之后，捕快等涉案人员都被赠予重金，严格保守秘密，众人均知道不能得罪宰相，于是选择就此揭过。

    又一日，接到报案，城中一富商家中接连失窃，捕快日夜在城中巡查蹲守，最终蹲守到一飞贼，其轻功甚好，捕快凭借从小练就的一身武艺，堪堪跟在其身后，查探飞贼巢穴，以便寻回被盗财物。

    但到了飞贼巢穴后，捕快深受震动，那是一处破旧小庙，年久失修，里面除了乞丐，全是衣衫褴褛的弃婴。捕快心中有疑惑，隐匿在此，日夜蹲守，得知真相。原来飞贼偷盗只为养活这一百多个弃婴，他白日在码头做苦力，但得到的钱根本无法养育这么多孩子，于是凭借轻功偷盗，所盗之财也均是凭借官商勾结、投机走私发家的不义之财。

    捕快有心放飞贼一马，于是离去。但同僚不久也查到飞贼，众人将其围困，飞贼高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后愤然反击，被当场击杀。

    飞贼死后，捕快经常遥遥祭奠，每次发完俸禄，捕快就将大部分钱拿去买干粮，送给飞贼收养的一群弃婴。因此捕快虽然在京兆府当差，但还是无瓦遮头，更谈不上娶妻生子。

    后来又有一案件，令捕快最终辞去官服。

    那是一女子，杀死夫君。庭审时，女子面色惨然，目光空洞，平静认罪。原来女子家贫，十三岁时，其父母将其卖给一小贩，也就是其夫君。开始几年小贩对她倒也尚可，但三年后，女子仍然怀不上孩子，小贩便开始对其冷眼相对，加之生意逐渐下滑，家中逐渐缺钱，小贩便经常饮酒。酒后经常借故暴打女子。说到这里，女子向众人展示了她手臂上的伤口，一道道新伤旧伤，触目惊心。

    案发当晚，小贩回到家中，发现没有做饭，原来家中已无余粮，小贩再次暴打了女子，之后叫来青楼老鸨，要将女子卖与青楼。老鸨见女子尚在大好年华，于是与小贩约定明早将其带走，女子眼见被抛弃，十分绝望。望着女子蜷缩在角落哭泣，心中无名火起，再次前去施暴，慌乱中，女子用剪刀刺死了小贩。

    那夜，天降大雨，女子站在雨中望着父母家中的灯光和人影，默默流泪，但始终没有进去。

    第二天，女子在京兆府自首，而后被判处斩首之刑。

    后来，京中少了一个捕快，城南道观多了一个修行之人，日夜与青灯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