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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乞丐

    南国有一个书香世家,这一代只有一个独子,从小通读典籍,博学多才。又待人谦逊,乐于助人,颇有君子之风。

    因其家族几代经营书简生意,家境殷实,经常会在门口施粥给穷苦人家或者乞丐。其家族书店还经常免费赞助寒门子弟赶考的盘缠,得到不少美誉。

    他曾经认识一个玩伴,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两人因一串糖葫芦结缘。他小时候拿着糖葫芦吃,穷苦的孩子看到后十分想吃,他就将自己的糖葫芦分给了他,从此两人成了玩伴。父母见他二人玩的好,让那穷苦孩子也与他一起念书学习,就当是伴读。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公子因家境殷实、学识卓越、又颇有风姿,常常被书院众人追捧。而他的玩伴,虽然也学识卓越,但往往被人轻视,甚至在公子不在时屡屡遭到其他人的欺辱,他只能默默握拳。

    数年后,两人都长大了,他们都喜欢同一位女子,那女子长相可人,落落大方,颇有几分学识,是他们读书时为数不多的女公子。女公子对公子颇有几分情意,两人经常一起谈笑。公子的玩伴自然伤心万分,但他深知自己并不是那女公子良配,他家境贫寒,能在此读书已经是占了公子的光。

    不久后,公子与那女公子家定下婚约,公子玩伴虽然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握紧书卷、默默垂泪。

    还未完婚,二人便结伴前去京城赶考,两人同时中第,而后公子玩伴被点为状元,公子被点为探花。二人欣喜万分,不负多年寒窗苦读。

    而后,公子被派往地方做知县,公子玩伴在京城任职,两人时常有书信往来。

    但公子上任不久后,他就遭到了宰相打压,而后以其家族售卖反动书籍为由,被革职抄家。原来公子上任后,打算为民谋福,但知府却时常要他上贡,他举报知府收受贿赂,反被宰相扣上售卖反动书籍的罪名,不仅被革职,更牵连家族被查抄。他父母及他本人都被下狱,还好公子玩伴多方打点,才免去几人牢狱之灾。

    公子拜谢了玩伴后,回到家乡,但家产已被查抄,他们没有住处,他年迈的父母四处求人,有之前被接济过的一家穷人,将自己的一间茅屋赠给了他们居住。从此他们就生活在茅屋里,他的父母年事已高,想从事一点其它的行业赚钱已经成了奢望,他只有前去街上摆摊为他人代笔写信,偶尔卖一些画维持生计。

    一天,他依然在街上卖画写字,身旁传来敲锣打鼓的喜庆声音,他抬头,却看到自己之前已经订婚的女子出嫁,前方新郎正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他前去质问新郎,但被周边的侍卫拦住。女子听到呼声,抬头见是他,见他如此狼狈,身上的衣服竟然都满是补丁,眼泪直流。半年前他家出事时,其父就断然毁掉婚约,不再有任何瓜葛,女子也知道这是大罪,不敢违背父亲心愿。后来其玩伴上门求亲,其父见他已经在朝中为官,忙不迭的同意了婚事。

    公子玩伴骑在马上,见女子落泪,于是制止了准备要揍他的侍卫,并将他扶起来,给了他一些银钱,并说自己前途在身,不便在与人犯交往密切,以免授人以柄。而后离去...

    数日后,有一侍女送来些银钱给他,他本欲追问,但对方并未留下只言片语,将钱放下就走了,他追赶不上,只得收下。

    这正是那嫁给他玩伴的女公子所赠,她希望能帮一帮他。但此事被侍女无意间说出,有几经辗转,传到了他玩伴耳中...

    第二天,公子又去街边摆摊,但摊子很快就被巡逻的捕快砸掉,此后不管他去哪儿摆摊,捕快都会前来砸他的摊子。他没有办法,只好前去找了个酒楼做杂役,但不久后酒楼就让他走,原来正是那些捕快,说不允许任何商户用曾经售卖反书的罪人,否则同罪。

    他只能去采了些野果,家中早已无粮。回到家中,家中景象却令其几欲癫狂。

    原来,他今日遭遇,二老都看在眼中。见儿子被人如此欺辱,为了让儿子生活的更容易些,其父留下绝笔,要他远走他乡,另寻出路,而后与其母上吊自杀而亡。

    他在父母尸身旁跪了一天,眼泪早已流干。、

    他将父母下葬后,只觉得人生了无生趣。日日在街上游荡,找人讨酒喝,不久,就成了乞丐。

    他做乞丐时,曾有一个老丐,对他有几分情义。他因正值壮年,手脚健全,并没有什么人施舍他,因此老丐时常将自己乞得的东西分他一些。两人在一起有三年之久,他曾经问老丐为何对他这么好。老丐却让他仔细认认自己,原来,老丐之前经常在他家门口接受施舍。

    而且老丐还告诉了他一件事,那些去他家接受施舍的,不全是没能力养活自己的人,有些人家曾经专门等着他家发粮、施粥。那些被接济的读书人,也不全是寒门子弟,还有将父母给的钱乱花了的纨绔子弟,装出可怜样,便骗过了他们。

    他听到后,不以为意,只是喝了一口老丐乞来的酒。不知为何,他感觉那酒格外的苦。

    不久后,老丐去世了,因为他去求一个人将他没吃完的饭给他,但被那人暴打一顿。围观众人,不止没有人拉,还有人助长其气焰,说这等人,留着也没什么用,要那人打死老丐。那人见众人兴奋,竟然越打越起劲,直到老丐一动不动。众人才有些慌神,四散而去。

    那天下着大雪,他将老丐背回两人安身的破庙,老丐开始还有些气息,时不时的喊出酒肉之类的呓语,但慢慢的,老丐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听到老丐最后的话是:小莲,等我回来娶你。

    他将老丐安葬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数年后,北国多了一位南国来的教书先生,生活十分清贫。他死后,他的学生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大量他所写下的典籍,细读后,发现这些讲述的竟是普通人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甚至还有乞丐的故事。他的学生将这些典籍发表,渐渐流传,大家称其为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