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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环山之门

    联系在一起的孤岛世界里都有那么一片森林,它们中广阔的几乎能覆盖整个世界,狭小的只不过是一片不起眼的树林。不过在能踏过这些森林、穿梭于各个世界的强大法师眼里,其肉眼可见的特征毫无意义,它们被称为无尽之森,能量与幻影交织的奇迹使其拥有了连接不同孤岛世界的力量。

    穿越无尽之森的过程可以简单的概括为从现世到幻影、再从幻影到现世,无尽之森将从孤岛世界获得的特征能量传递到幻影空间里,而行走其间的法师能循着其能量线到达新的孤岛世界。

    维拉城东的山谷里坐落着一座小镇,整齐的红瓦与干净的街道展现出一派富庶景象,莱昂站在小镇北面的山坡上,不由回忆起儿时在此地的时光。

    若非踏入能量的世界,或许我会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像父亲一样成为受人敬仰的星辰神官,但这绝非我欲踏入的命运。

    白昼驱散了夜的力量,但星辰与星影背后的意志不过是躲藏在苍穹之上,昨夜的战斗已宣示了胜负,面对着阴影中强大而完全未知的敌人,逃离是唯一明智的选择,即便这意味着承认失败。

    看看维拉的时日将我敏锐的头脑磨钝成什么样子,昨夜面对着躲藏在阴影中的敌人却将自己全部的力量展现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个自己曾引以为傲的象征正是自己愚蠢最好的体现,抛弃了幻影的力量而沉迷于那华而不实的浮夸象征。

    不过莱昂从来不会蔑视自己的力量,眼下他即将踏入阴影,从诸孤岛世界的能量源泉中得到更多的启示,能量源泉过去在莱昂眼里只是获得能量的途径,而如今他刚刚被苍穹之上的能量源泉所击败,他已经准备好了踏上新的穿梭于不同孤岛世界的道路,以不同的视角观察那些不同寻常的能量源泉。

    过去莱昂不曾关注过能量源泉本身的诞生,因为他只是需要它们中的力量而非能量源泉的全部,那些意图凌驾于能量源泉之上的法师都变成了能量的傀儡。但在维拉的经历推翻了这固有的观念,某种意识的存在的确可以操控能量源泉的力量。

    在维拉的这五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莱昂心想,作为寻求世间法力之极的强大法师,行走在能量间的道路才是永恒不变的,新的序曲已然奏响。

    继续东行,在绵延不断的山谷里穿梭,直至维拉王国的边界,无尽之森于维拉的幻影在此地一片不起眼的山谷里,被浓厚的迷雾所覆盖着,肉眼望去它再寻常不过了,至多雾气萦绕的样子有点神秘感罢了。

    莱昂赫尔孤身踏进丛林,缓慢的行走在能量的迷雾间,踏过一个又一个注定的拐角。眼前的道路似无穷无尽,他已深陷幻影之中,如果他不能找到道路的尽头,他便会永远的迷失在幻影的世界里。

    穿行于不同孤岛世界就是穿行于不同的幻影间,世间的山川湖海及一切基石不由能量而改变,但幻影可以通过能量的方式塑造,利用幻影到现世的映射即可通过它穿行于不同孤岛世界。

    即便如此要凭借凡人的力量改变这一幻影也是无比艰难的,不过莱昂对此再熟悉不过了,道路自然而然的延伸,他小心翼翼的将来自环山之门的能量缓缓的伸向幻影,让这股能量几乎不受他的控制但他又能感受到它所存在的一切,这股能量原本与幻影泾渭分明,但随着莱昂不断的向前行走,它渐渐消散在了幻影之间,唯留下一条寥落的能量线,这条线便指引着最终的道路。事实上这条能量线并不存在,它是消散能量的影子,不过即便是影子也能指引正确的道路。

    莱昂沿着它前行许久,不出意料的,他踏过了必然显现的林际线,一片广阔的石楠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里便是他过去离开星辰世界的第一站—环山,从这他踏上了行走于不同孤岛世界的道路,他感受到体内似有热流在涌动。

    是啊,好久没到这里来了,环山与环山之门的能量法阵在体内已经被遗忘多时了,如今行走在这肆意辐射着来自环山之门能量的石楠地上,能量线充盈着那些法阵,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变得兴奋了许多。

    环山之门和环山并非莱昂所见过最强大的能量源泉,可以说平凡无奇,但环山有一个被称为神灵的存在,它似乎和星影一样由人的意志操控了能量源泉。他过去懵懵懂懂,初涉能量的世界时曾是祂的信徒,后来在见过远甚于它的强大力量后几乎将环山给遗忘,如今面对星辰的挫败让他又回忆起了过往的神灵。

    真相并将由我道出,是的,这便是正道,我将再度出发,当我归来之时星影也无法阻挡我夺下星辰王国的脚步,星辰跨越时间的力量必将属于我。

    裸阳高悬于空,莱昂几乎没有带什么东西离开星辰世界,一把能量剑、两三件法器、简单粗糙的法袍、一些吃食和水,他还不适应回归流浪的生活,身体在久行之后显得格外疲惫,带着马匹穿越无尽之森的幻影会增加很多麻烦,但眼下他真的觉得没有一匹马真是糟透了,不过他的目的地已经离他很近了,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小丘上有几座石屋,那里便是环山之门。

    远远望去,那里似乎有荒废的迹象,莱昂调出能量的视角扫视这片土地,环山之门辐射出的能量线并没有异常。

    爬上小丘上蜿蜒的阶梯,眼前的景象一片破败,而位于散布的石屋中心的那个闪闪发亮的法阵在这一片破败之中格外显眼,那便是环山的入口。

    看来这新的道路并不顺利啊,当初这里聚集了数百名环山的信徒,不说熙熙攘攘至少也是秩序井然的,现在都不知有多久没有守护者看守环山的大门。

    如此看来环山也经历了某种变故,莱昂刚刚升起了离开的念头,突然他听到有人自言自语的声音。

    他以极快的速度抽出能量剑,同时展开能量屏蔽保护自己,一切都悄无声息,他轻轻的寻声而去,同时在能量与现实的视角来回切换意欲找出这自言自语声究竟源于何。

    “来客人了,”他听到眼前的石屋里传来了响动,他似漫不经心的向左移了一步,同时祭出一道能量的幻影。

    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走出房门,她身着白色的长袍,头发凌乱的搭在肩上,用她那无神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莱昂。

    “是你,莱昂,还记得我吗,我是艾米。”

    “艾米。”天哪,真的是她,她无疑已经沦为环山之门的傀儡。

    “别用那把剑指着我。”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环山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我父亲还在里面。”

    特里鲁大师还在环山里头么,他是莱昂的能量世界的指路人,说不定和他女儿一样陷入了悲惨的命运。

    “你变成这样多久了。”

    “我很好,只是离不开这里,莱昂,放下那该死的剑,我不喜欢它。”

    “不,你想要它,还有我,以及一切拥有能量之物,你想得到它们以充盈你被能量掏空的躯体,你想,现在、立刻…”

    能量线似不经意的激起了波纹,这徘徊于感知边缘的颤动彼此相和愈发高涨。艾米苍白的嘴唇在颤抖,她的欲望急剧膨胀着,她无法忍受这样的诱惑。

    “啊…不…救救我…我要得到!”艾米的身体悬浮了起来,她的双眼化为一片亮白,能量的漩涡被她从交织的能量线间祭出,涌向莱昂•赫尔所在之地,莱昂举剑格下这股汹涌的能量涌动,剑上的符文流溢出暗红色的光芒,一时间两股能量相碰,霎时光影四溅。

    那些看似平静的能量线露出了带血的獠牙,它们交织在莱昂周身形成无数细小的法阵,如一张巨网要将莱昂的躯体碾碎其中。莱昂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能源源不断从环山之门中得到力量,而他现在还有些虚弱,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乎它将剑留在能量屏蔽之中,而身体通过幻影逃出能量交汇之地,此刻他正站在艾米的侧面,艾米没有感觉到他,她的注意力都在能量剑留下的幻影之上,莱昂抽出一把匕首,轻轻的摸到艾米的身旁,在即将将匕首扎入艾米的躯体时激活匕首之上的能量。艾米没有反应过来,附魔的利刃将她体内的能量平衡打破,霎时她的躯体炸裂开来,血雾飘飘,能量回归平静。

    莱昂捡起他的能量剑,看上去它还完好无损,但莱昂知道这与灰飞烟灭或许只有一瞬之隔。他看着艾米被炸开的躯体与鲜血,陷入了犹豫之中。

    环山一定也陷入了某种混乱之中,贸然进入也不知会面对怎样的危险。

    但行走于能量之间的道路不就是如此吗?总不能永远在已知的世界徘徊。

    通往环山的六芒星阵就在那,隐隐可以从中感受到来自环山的力量,他只需要站在其上,以通过无尽之森同样的方式通过这层幻影,环山就能现于眼前。

    最终莱昂还是踏上了那个法阵,随即布满碎玻璃一样景象的帷幕升起。他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或许是环山的呼唤或者仅仅是命运使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