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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道长

    一剑

    明朝崇祯1630年东海桃源村

    “启禀教主,桃源村一百三一口人全部在此,凭教主发落”

    一行人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跪在地上,眼中没有一丝的恐惧,相反,每个人的眼中似乎是透露出一股视死如归的神态,那么的坚定。

    那个自称教主人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桃源村唯一的一条土路上,脸上露出了一抹恶毒的眼神,他冷冷的看了地上跪着的一众男女,举起右手示意那说话的男子过来,轻轻的在耳边低语了几句,那男子点了点头,随后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然后指着一个枯瘦的小男孩说道:

    “把他拖出来,绑在鱼柱上。”

    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汉子朝着那枯瘦的男孩而去,男孩的母亲将那孩子死死的抱在怀里,眼看怎么也拽不出来,那穿着黑衣的男子从刀鞘中将一把弯刀抽了出来,走向那枯瘦孩子的母亲,寒光闪现,血花飞舞,一股红色的喷泉喷涌而出,而那个母亲的头颅碰的一声溅起一片尘土,而后裹着满脸的血水混合的泥浆朝着那凶手的脚下而去,那孩子埋在母亲的怀中,母亲强而有力的臂弯缓缓的垂下,直到母亲的身子也软软的倒了下去,,空着飘舞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他稚嫩的脸上,那枯瘦的脸颊瘦弱的身躯,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瑟瑟发抖,他用手摇了摇母亲冰冷的身躯,不见有任何的反应,他呆坐在地上,宛如一个血塑造的泥人,直到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汉子将他扛在肩上朝着那晒鱼用的鱼珠而去的时候,他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黑衣的汉子看了一眼那枯瘦的孩子,又看了一眼脚下的头颅,嘴巴里冷冷的说了一句:

    “碍事。”

    伸出一脚将那个头颅踢了出去,然后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的一群人,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下,便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依旧冷冷的瞥了那不远处被捆在鱼柱上枯瘦的孩子,目光转向了那破败的土路上,眼中恶毒的神色不以言表。

    那教主打了个呼哨,哗然从空中的树上降下一人,那人穿着同样的奇装异服,他施展了一种缩地成寸的法术,一下就到了那教主的面前低下头等着教主命令,那教主语气有些缓和的说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人回答道:

    “启禀教主,桃源镇上百运客栈里有宝贝这个消息三天前就放出去了,现在沿海的倭寇已经和桃源镇的总兵府打的难解难分,据说这次是倭寇最大一次规模的袭击,桃源镇死伤惨烈,已经有武林人士参与,另外按照教主的吩咐我已经派人在百运客栈一剑的房间内放好了书信。”

    那教主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然后对着那人说道:

    “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一会还要对付一剑。”

    那人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教主身边的那个黑衣男子,眼里一种不信任的不屑,那教主似乎察觉了这个汉子的想法,点了点头,那汉子便施展了一套法术消失在众人面前,那黑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只要能杀了一剑,这点委屈又算什么,在他心里祆教不过是一群蛮夷邪教罢了,他不屑与其为伍,要不是迫不得已,以他的性格怎甘心屈居人下,他看了一眼眼前的祆教教主,然后说道:

    “教主,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祆教教主看了一眼黑衣男人,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众渔民说道:

    “一个时辰杀一个,直到一剑出现为止。”

    这祆教教主的话音未落,几个祆教的教众便拖着几个人来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将手中的弯刀擦的寒光闪闪,其中一人将一个沙漏放在了那群人的面前,那黑衣人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刑场,然后又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破败的土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神色,在他眼中这些人都是棋子罢了,包括祆教这群蛮夷,如果必要的话,他们都要死,俗话说斩草要除根,人怎么可能为一个棋子感到惋惜,如果一剑能死在这,死多少人他都不在乎,沙漏上的沙子以肉眼所见缓慢的堆积于下方,而每个即将死去的人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的害怕和惊恐,每个人的脸上似乎是一种期待,期待一个奇迹,也期待那个叫做一剑的人,除了那个绑在鱼柱上似乎奄奄一息的可怜孩子,无论是跪着的等死的还是即将要死的,都显得异常的安静,沙漏的最后一粒沙子落在了沙漏的底端,那早已饥渴的刽子手将手中的弯刀朝着一个老妇人的头上砍去,脸上满是狰狞的笑容,就在弯刀碰到老妇人鬓角的头发那一刻,只见那手带着弯刀一同落下与地面相撞尘埃四起,而那个满脸狰狞的刽子手此刻已经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手腕处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

    那黑衣人此刻兴中有些窃喜,窃喜的是一剑来了,反观那祆教教众一个脸色紧张完全判若两人,之前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噗呲、噗呲、噗呲、接二连三的祆教教众倒下,教众的教主好像不怎么在意手下的伤亡,反而脸上异常的镇静,一个又一个的教众死在眼前,脸上满是惊恐,那黑衣人看着眼前的祆教教主,又看了一眼死了一地的教众,一时间不知道这祆教教主在打什么算盘,必进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就在这个时候,祆教教主伸出手臂,仰天喊道:

    “血雨焚天。”

    瞬间天空变了色彩,在血红的天上赫然出现一枚硕大的月亮,不过这月亮也如同天空的颜色血红血红的,只见那教主嘴巴里默诵着什么,一个个倒下去的教众又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空洞的眼神僵硬的躯体,嘴巴中不停的说着一个字:

    “杀、杀、杀、。”

    黑衣人看着不远处死去没有手的教众居然也爬了起来,一样的姿态神色和话语,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肤浅的与这个邪教作对,原来眼前的这个家伙比自己想想的更可怕,此时祆教教主已经完成了仪式,他对着那“死而复生”的缓缓说道:

    “看到陌生人不管男女杀之,地上的贡品随你们享用。”

    说着便闭上眼睛不再多说一句,黑衣人看着眼前这些“人”这些“人”此刻眼中出现的红色覆盖了空洞的眼神,嘴里漏出嗜血的渴望,野兽一般朝着地上的“羔羊而去。”

    黑衣人刚想说话祆教缓缓说道:

    “我身体一尺内皆可自由行走,一尺以外自求多福,马上一场恶战,还是多补充一下体力才好。”

    嗜血的“人”朝着自己的“贡品”而去,一声声嘶吼让人瑟瑟发抖,就在其中一“人”将一个孩童举起准备享用这完美的盛宴时,一道雷光落下不偏不倚的打在这个“人”的手腕上,那“人”嘶吼一声,将那个孩童丢在了地上,这“人”朝着落雷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道人立在半空中,看不清这道士的脸,应为在这道士的周围聚集着无数的闪电,那邋遢道人手中掐着手决,空中默念道法,一股股更强大的闪电在周围聚集,那道人看着那些嗜血的“人”不怒自威的说道:

    “大胆妖邪,胆敢残杀生灵百姓,饶你们不得。”

    说着手中祭出一道符,空中默念道:

    “弟子有请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诛邪!”

    话音未落那道人周围无数的闪电金光闪现,天上出现一条巨大的青龙圣兽朝着那血月游去,口中喷出龙炎炙烤那红色的血月,而那道人手中又祭出一道符,那到符幻化成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人与“人”分开,然后伸出一指对着地面那群“人“说道:

    “诛邪”。

    无数的金光落下,落雷所到之处皆为焦土,原本嗜血的“人”此刻化作一摊摊的灰烬,只见那青龙圣兽不断的炙烤血月,但是血月越发的红亮起来,祆教教主睁开眼睛,对着剩余的弟子说道:

    “血月祭天,法力无边,容颜不老,世代昌隆。”

    说着那祆教教众人将手中的一枚紫褐色的药丸吞下,不一会一群面貌狰狞的怪物便出现在眼前,就在那怪物出现的一刻,天上的血月似乎变得越来越大,那青龙瞬间被撕成碎片金光四散消逝而去,天上的道人看到这不由得大吃一惊,看来传闻是真的,这祆教真的练出了“鬼丹和妖丹”,一个外族的蛮夷怎么会道教的符箓丹药秘法,这妖丹和鬼丹可是本派弟子严禁炼制的,难道是........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黑衣人,瞬间明白了,这叛徒原来投靠了祆教,怪不得这几十年来寻他不得,也罢新账老账一起算,今日杀害同门这样的罪名便不再背负,只要将他伏法带回山门,这来龙去脉告知门中师兄弟,自己的清白便洗清了,那道人看着那黑衣人说道:

    “司徒极,你杀害同门,污蔑我清白,还不随我回去伏法。”

    司徒极看着那道人冷哼了一声说道:

    “伏法,你有这个本事么?师兄。”

    那道人喝到:

    “呸,你已不是我师弟,何来师兄之说,你昔日杀害同门,将本教附录秘籍偷下山,又打伤山门巡山弟子,恶贯满盈罄竹难书,我纵使不及也要与你同归于尽,不可玷污我教名誉。”

    司徒极冷笑道:

    “名誉,哈哈,好可笑的说词,试问这世间名利、金钱、地位、美女、你能不要,这尔虞我诈的是何等的逍遥,你守着你的破山破庙,为了那半点的虚荣,值得么,老家伙已经不信任你了,你昔日的师兄弟师兄妹对你刀剑相向,老头子一死何人继位?你何必非要守着那破旧的教条守着那清规戒律,对着一帮顽固不化的庸才,你图什么?人死枯骨一堆世间又有谁记得你的好与坏,百年后江湖上有有了新的传说,你我就是这江湖的一片尘埃随风起落罢了,何不及时行乐,就是死也无憾了。”

    那道人喝到:

    “住口,与你这欺师灭祖,杀害同门,手段阴毒,不学无术的登徒子,有什么好讲,纳命来。”

    说着手中幻化出无数宝剑围绕周围,那道人掐着手决指着司徒极说道:

    “剑诀,杀。”

    无数宝如同游龙一般朝着司徒极而去,每一把宝剑上龙吟凤鸣杀,闪着寒气与杀戮直冲司徒极面门,司徒极冷笑一下,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符,闭上眼口中默念口诀,等到睁开眼那一刻,手中的符已经化作一团灰烬,只见无数的巨蟒从地下趴地而起,围绕在司徒极周围,吐着信子看着一把把飞来的宝剑,司徒极全是上下被一团浓重的黑色包裹着,他看了看那祆教教主,然后又抬头看了看立在天上的道人,在击碎了几把飞来的宝剑后,他缓缓的说道:

    “何不与我前后夹击,只要灭了一剑,这中原大地还有谁能与你抗衡,这天下还不都是你囊中之物?”

    祆教教主挥了挥手,那数百个怪物朝着空中跃起,一个个朝着那宝剑而去,无数的宝剑在刺中怪物的那一刻化作一片片金光消散,天上的道人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举动,他掐了一个剑诀口中默念法咒,不一会无数的宝剑将他包裹起来,司徒极看着狼狈的道人轻蔑的哼了一声,随后大手一挥无数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天上的道人而去,凡是遇到的任何阻碍,不论敌我一律吞杀,祆教教主看到这不由得说道:

    “司徒兄弟这是何意?”

    司徒不屑的看了一眼祆教教主说道:

    “他们已经不是人,而是妖了,就算活下来,也要受尽折磨而死,这妖丹现在还不是很成熟,你放心只要杀了一剑,我绝不踏入中原半步,我的目的只有这一个,你这血月正好是煞气浓厚之时,加上我这“狂蟒乱舞”今日便是他的忌日。

    祆教教主心中早已不悦,为了大局还是决定出手相助,毕竟中原这块肥肉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至于眼前这个人的死活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打赢了就趁两败俱伤之时杀了,打输了就乘乱逃走,至于教众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会东山再起,司徒极看着那道人似乎有些体力不支,随后从那团黑气中脱身而去,手中一把宝剑混着巨蟒的身影朝着那道人刺了过去。

    噗呲,司徒极的那一剑正好刺中那道人的胸口,司徒极冷笑道:

    “终归天命与我,终归天命与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徒极宛如一个疯子一般狂笑着,殊不知他所刺死的道人,此刻完好无损的立在他的身后,而捆仙锁早就已经将他捆的结结实实,而那巨蟒也在同一时刻被天雷打中化成一滩肉泥,司徒极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在他看来,眼前这个把他捆的结结实实的人,资质、修为、功法、什么都不如他,就是这样一个笨的可怜顽固不化的人,将他打败了,他不甘的嘶吼,祆教教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打了个呼哨,那轮血月便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尔后蓝天白云清风徐来,一切又回归了原来的样子,就在人们暗自高兴的时候,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汉子悄然出现在那道人的背后,那道人虽有警觉,但为时已晚,只见那人一掌打在道人的后背上,然后一把抓起被绑住的司徒极一跃而去,那道人中了一掌飘飘忽忽的从半空中落下,摔在了地上,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中看到的是祆教教主拿着闪亮的匕首朝着他一步一步而来。

    就在祆教教主准备将那道人杀害的时候,一把飞刀稳稳的扎在他脚前,祆教教主一愣,这中原卧虎藏龙,看来此言非虚,那汉子悄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将手中的匕首收起,然后看着一个方向说道:

    “中原大地卧虎藏龙,今日我祆教元气大伤,他日我东山再起,必定血洗中原。”

    说完两人嗖的一声消失不见,而在这个时候,一个民居的大树下,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卸下了幻术,只见她一身道袍,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如同湖中的涟漪,只是这女子一脸的严肃之色,给人一种端庄之气,她走到那道人身旁用手在那道人的鼻子底下一放,气若游丝,她在一个渔民耳边耳语了片刻,只见几个渔民便匆忙而去,不一会就将那道人抬到一所居民屋中,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叹息:

    “这孩子终究还是找他妈妈去了。”

    众人汇聚到门口只见一个女子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泪流满面,那女道人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口中默念口诀,不一会一股白色清香的气体从白色瓶子中飘了出来,一丝丝的朝着孩子的鼻子而去,这些事情做完,她迈步来到那孩子母亲惨死的地方,从瓶子中倒出几滴甘露,用让人将头颅找来在伤痕处也倒了几滴甘露,不一会那女子缓缓做了起来,众人大惊,那女道人摇了摇头示意大家莫怕,而这个时候,那孩子也醒了过来,那女道人变出纸笔将一封信写好,然后指着那醒来的孩子说道:

    “我这有书信一封,可否将其交付江夏郡太和山掌门道长风一笑。”

    那孩子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点了点头说道:

    “娘说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一定把这个送到。”

    那女道人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说道: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万物皆有因,万般皆有果”。

    说着又将一瓶丹药拿了出来,小心的叮嘱这个丹药的计量和用法,在看着那邋遢道人气息恢复之后,与众人告辞,那孩子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小小的种子就此埋下,三日后他告别了渔村踏上了未知的送信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