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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

    明月山庄客房

    景云韶坐在床边一脸着急的看着陷入昏迷的屈无邪,清风明月庄最好的大夫已经上官清微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屈无邪伤势,并在一个药方上又加了几服药,景云韶有些焦急的看着上官清微担心的说到:

    “上官伯伯这都好几天了,屈大哥现在的情况如何?”

    上官清微走到屈无邪身边,伸出手将屈无邪眼皮扒开,接着摇了摇头捋须道: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心中郁结,肝火旺盛,加上伤势严重,需静养数日,我在这药方中又加了几服药材,至于是生还是死,就是天命了。”

    景云韶看着昏迷的屈无邪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丫鬟巧儿这个时候端着熬好的汤药走入房间,景云韶伸手将巧儿手中的汤药端了过去,那丫鬟看到景云韶要给屈无邪喂药刚忙说到:

    “大小姐还是奴婢来为公子喂药吧。”

    景云韶摇了摇头对着巧儿说到:

    “你先下去吧,以后这公子的药,我亲自喂。”

    巧儿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景云韶将巧儿熬好的汤药给屈无邪服下后,将空药碗放在了一旁。

    景云韶独自端着碗走到连廊上,她坐在连廊上的一角,靠着红色的石柱,眼睛看着水中的鱼儿嬉戏,心中思绪飘荡,她安静的看鱼儿游来游去,享受片刻的安宁。

    管家李伯手中拿着一封信,满头大汗的朝着景云韶而来,一边走还一边不断地喊着:

    “大小姐,大小姐,信,老爷的,老爷的信。”

    管家李伯将一封信转交给景云韶,气喘吁吁的看着景云韶,上气不接下气,看着管家说道:

    “李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如果有事我找你。”

    说着将空碗伸手递给了管家,接过空碗管家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景云韶将信从信封中抽了出来,只见信上写道:

    “”韶儿,见信如吾,自从乱世一来,聚多离少,对你门母女甚是相欠,我等死伤惨重,米粮殆尽,唯恐时日不多,我听闻消息,西厂阉人庞元正派出大量鹰犬围捕残杀武林豪杰,我怀疑西厂与沿海的倭寇沆瀣一气人草菅人命,家中正厅桌上有一尊玉石观音像,你立刻将其送往城北寿灌村财神爷庙,从右往左数,财神爷边三个石柱上,找到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敲动山河和草木二字便有一条密道开启,将玉石观音放入密道即可,书信看后粉灰,切记,切记。”

    景云韶看到信后脸色大变,她将那纸团撕成碎片,刚忙朝着正厅而去,可是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忽然瘫坐在地上,头脑一片空白,大厅内的那座玉石观音不见了。

    已经是后半夜,全庄上下一阵虫鸣声,景云韶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回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筛查着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从家丁到管家,忽然她猛地一惊,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

    她起身朝着管家李伯的住所而去。

    当景云韶在忙着寻找玉观音的时候,屈无邪的房间门被人轻轻的推开,然后一个人影闪身进屋,朝着躺在床上的屈无邪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将一个圆圆的珠子一样的东西放入屈无邪的口中,然后拖着他的下巴一张一合,那药丸便入了肚子,那人做完这一切,看了屈无邪一眼,便随后离开了了这间屋子。

    明月山庄此刻这在为管家举办一个简单的葬礼,对于景云韶来说,老管家李伯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个可怜的老头无儿无女,如今又惨死在自己的卧室,对于景云韶李伯就像是一个朋友,一个可以谈心的长辈,异常简单的葬礼结束了,吵闹的哀乐让屈无邪缓缓的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挣扎的爬起来,想给自己倒一杯水,结果不小心将桌上的水杯打碎,他顾不得许多,端着桌上的茶壶猛地往嘴里灌。

    等到一切结束后,景云韶一个人到处溜达缓解心中的不悦,玉石观音丢了,管家死了,还有人为了自己深受重伤,对了,怎么把他给忘记了,景云韶推开门的时候,屈无邪已经将一壶水喝了个干净,他看着景云韶举着手中的茶壶说道:

    “妹子,再来一壶。“

    巧儿将水端了上来,便离开了,景云韶看着屈无邪说道:

    “你的伤?”

    屈无邪喝了一口水说道: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迷迷糊糊中一个人给我吃了一个圆圆的东西,等我醒来除了头晕目眩以外,伤已经好了。”

    景云韶发了一会呆,看着屈无邪说道:

    “屈大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屈无邪想了半天然又喝了一杯水说道:

    “你听过一剑前辈的传说么?”

    景云韶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过。

    屈无邪看着景云韶便把说书人的故事一字不差的讲给了景云韶,景云韶皱着眉看着屈无邪说道:

    “屈大哥,你该不会想去找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吧?”

    屈无邪摇了摇头说道:

    “人虽然是假的,但这样的精神是可以传承的。”

    景云韶看着屈无邪说道:

    “我懂了,你是想做一剑大侠那样的人,舍生取义对么?”

    屈无邪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景云韶看着屈无邪说道:

    “屈大哥,我有一件事情想求你,不知道如何开口。”

    屈无邪看着景云韶说道:

    “姑娘尽管说,只要我屈无邪能做到的,赴汤蹈火。”

    景云韶便把十几天前倭寇集结兵力,烧杀抢掠沿海渔民,以及自己父亲带领庄里的大部分家丁前往阳平港抗击倭寇,被围困一事全盘托出,说着说着,便有两行泪流了出来。屈无邪看着景云韶说道:

    “妹子,你尽管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出发,我一定会将景前辈等人救出来,既然这事情我屈无邪知道了,便不能不管,有大国才有小家,抗击倭寇义不容辞,即便不是景前辈,哪怕是猫猫狗狗,只要是我大明朝的土地,我屈无邪也会救,誓死做好汉,不做亡国鬼。”

    景云韶看着屈无邪,两个眼睛红彤彤的,屈无邪看了看天色,然后对着景云韶说道:

    “妹子天色不早了,我收拾一下,明日出发,你也早点休息。”

    景云韶点了点头,将眼泪擦干,朝着门外而去,他俩这这一番话,早就被站在房顶上的一个穿着黑衣的道人听得清清楚楚,那道人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笑容,从怀里拿出一个符,然后叠了一个纸鹤,那纸鹤宛如有了生命一般飞舞着,那人朝着纸鹤说了几句话,纸鹤便朝着远处飞去,那道人一挥手也消失在这浓厚的黑夜里。

    一大早,屈无邪便收拾好行囊准备出门,景云韶此刻推开门将一把剑以及一些银两干粮拿了过来,放到桌子上,对着屈无邪说道:

    “屈大哥,常在江湖走,一把好剑也是伙伴,我明月山庄没有能送出手的礼物,这把佩剑是我爹一位老友遗物,名唤白虹,我爹将这把剑封印多年,我想现在这把剑找到了它新的主人,这里是纹银二十两和一些干粮,此去凶险异常,切不可掉以轻心,山庄事物众多,恕我不能亲自陪你前去。”

    屈无邪走大那桌上,将那宝剑一下拔开,看了一眼说道:

    “好剑,真是一把好剑。”

    他背起行囊,看了一眼景云韶说道:

    “妹子,你安心在家等即可,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给你一个答复,就此告辞。”

    阳平港是一个沿海的港口,四通八达,为明朝一个海上贸易的港口,也是军事重地,明朝驻军总兵一万八千人,设有总兵府专管海上事务,按理说这样一个军事重镇不应该害怕一个区区不到三千人的倭寇集团,可是事与愿违,倭寇在经过几次突袭以后,这总兵府的元气就此打伤,士气低迷无心恋战,以至于倭寇现在肆无忌惮的将沿海水路截断打劫过往商船,亦或者在沿海肆意烧杀劫掠,也不会到何时起,总兵府的名字正在悄悄的被一个名字代替,据说每一次听到这名字就是死亡的开始,他就是浜田太一。

    屈无邪一路南下,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一个落脚的村子,他朝着那村子走去,一阵又一阵的风从内往外刮出,一股股阴冷的寒气朝着人每一个毛孔而入,借着月光屈无邪看到一个个白色的“人”来回的在院子中飘来飘去,有的则是站在原地发呆,屈无邪饥肠辘辘又精疲力竭,于是他顶着寒风朝着那些“人”走了过去,原本那些“人”也只是各自做各自事情,等到屈无邪踏入村口的大门时候,那些“人”齐刷刷的朝着屈无邪的方向看来,其中一人朝着屈无邪“扑”了过来,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屈无邪看到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于是将佩剑拿出,对着那人刺了过去,只见手里的剑将一团透明的空气刺穿,而自己的脖子似乎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摁住,再也无法呼吸,他死命的挣扎想挣脱那双大手,可是无济于事,绝望之时一股墨香飘来,随后屈无邪感到那按着自己脖子的大手松开了,只见一团团墨汁书写的符咒朝着这群“人”而去,不一会原本扑过来的“人”都退到原来的地方,死死的看着屈无邪这个方向,不敢移动半步。

    屈无邪的身后走来一人,只见这人虎背熊腰,双锏在手中金光闪闪,不怒自威,眼中英气逼人,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屈无邪而来,行到跟前一手将屈无邪冲地上拉起,然后看着远处的那些人问道:

    “此处妖邪弥漫,怨气冲天,敢问这位朋友为何在此?”

    屈无邪刚想说什么,那人摇了摇手说道:

    “罢了,此地不宜久留,你随我而来。”

    说着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屈无邪看了一眼那汉子,又看了一眼那群

    “人”,然后转身随着那个汉子而去。

    郊外,一个茅草屋内,屈无邪与那汉子面对面的坐着,那魁梧的汉子将一盘鹿肉端给屈无邪说道:

    “这么说来,你是要去救人,误打误撞的才入了那个村子?“

    那人说完不再言语,而是将手指的水杯倒满,慢慢的喝了起来,屈无邪将那些肉吃进肚子,感到一阵的满足,他盯着那虎背熊腰的汉子开口说道:

    “这位大哥,我有一件事不是很理解,还麻烦赐教一二。”

    那汉子放下手中的水杯问道:

    “何事?”

    屈无邪回忆了一下那些“人”说道:

    “刚才那个村子里的那些“人”,他们..”

    话说了一半,那人叹了口气说道:

    “哎,这都是命。”

    屈无邪有些不解,那汉子说道:

    “那个村叫长甘坨主要是靠贩卖甘蔗和其他水果为生的村落,靠近海边也有渔民做一些鱼货买卖,可是前不久,一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倭寇突然闯了进来,他们逼迫这些人签订航海贸易条约,也就是要收大量的钱财才可以在做买卖,其中有些人不愿意,被当着面活活打死,后来在村长的带领下,大伙用手中的鱼叉榔头铁锹将这一伙倭寇赶了出去,谁知道这群倭寇暗中报复,半夜带着人将这个村子的房子全部点燃,然后守在门口,等到火势蔓延,人们夺门而逃的时候,守在外面的倭寇,便挥刀击杀,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还给这样的行为大肆宣扬,甚至将死者的头颅穿插在木桩上强迫观看,久而久之那些死去的人,灵魂得不到安歇,不能入土为安,便一步一步的化身成为厉鬼,飘荡在死去的地方,一个好好地村便由此落寞,哎,可怜啊。”

    屈无邪听到这,不由得牙痒痒,那看着那汉子说道:

    “真是太可恶了。”

    过了一会他看着那汉子说:

    “那也不能纵容这些厉鬼在此,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了么?”

    那汉子摇了摇头,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屈无邪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水一口喝干,然后对着那汉子说道:

    “他们的仇,我来报,这又是一笔血债,事到如今为了能让他们安息,只有这一条路,我可刀剑不能伤及他们一丝一毫,不如明天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你我杀进去如何?”

    那汉子点了点头说道:

    “这件事交给我,明日正午我们村口老榆树下见。”

    说着起身朝门外而去,屈无邪看着那跳动的烛火发呆,一闪一闪的烛火,好像带着他回到了那个快意恩仇的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