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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思香亭刺杀

    话说,张元一行人离开了天水湖边的村落,向着西北方的黄土丘陵地带继续前行。

    一星期的艰苦跋涉,让大家都变得沉默。虽说距离冬月的来临还有一阵子,可是部分地区已经开始降雪。

    这段日子以来,大多时候,大家都是搭起毡帐,在旷野里过夜。

    这样做实属无奈,因为勇士与金城两县都地处黄土高原,地势沟沟壑壑不说,居民多游牧,冬夏迁徙不定,就算遇到了零星村落,也不一定就有人烟。

    他们大多是十几年前(元狩二年),大将军霍去病亲自从河西走廊接回来的休屠王与浑邪王的残部。

    虽说当时武皇帝仁慈,特命大行李息在勇士与金城两县为这些匈奴人修建了许多定居之所,可他们游牧的习性深入骨髓,依旧将全部身家驮在马上,只是换了个环境奔驰狩猎而已。

    当第一缕朝阳洒在黄土塬上,大家从严实的帐子里钻出来,总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霜花结在茂盛的荒草之上,这是靠近西北草原的粗狂。

    有一回清晨,当我早起时,看到一匹灰毛杂乱的野狼就在我的帐子外徘徊,它幽蓝的眼睛泛着寒光,想必在等待一顿早餐。

    然而,小哥叶匀泽的出现让它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匆忙而逃。这实在令人费解,因为他只是打着哈欠抱着手臂缓步走来,那杆长长的笛剑他都不曾动一下。

    而更多时候叫醒我的,则是嘹亮的信天游以及牧民的高歌。

    一星期后,我们终于抵达金城县。

    这金城是陇西郡的辖地,据说建城之时因挖到了金子而得名,也有说是因为此城五行属金。

    这都不重要,对我们来说,终于有了驿站酒楼街市才是重要的。

    我们在红山峡附近的驿站落脚,将马匹与骆驼喂饱,那卢耶耶就去买黄河渡口的船票,并打听河西走廊最近的现状。

    其他的胡商都上了街,去兜售长安不曾卖完的西域特色,而我则悠闲的在繁华的大街走了一趟,然后找了家酒楼坐着吃饭听曲儿。

    这家名为“思香亭”的酒楼建在金城最繁华的街市口,能够吸引我上去一坐,是因为那二楼的戏台正有一位花旦,浓妆艳抹的在唱着婉转的苏杭。

    我站在街口听了许久,第一次觉得这吴侬软语飘散在汹涌黄河边竟是别有风情,我不禁感慨,长安的西市以胡旋舞与龟兹琵琶吸引游客已有数十载,这位金城的老板能在这里演奏吴曲,虽反其道而行,却也得了真谛。

    这么想着,我就踩着那精致的木梯上了二楼。

    楼上热闹,宾客满座,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然而打眼一望,却愣住了。

    我看到了一个熟人,那是叶匀泽。

    此时,他正在跟一位姑娘对坐,谈论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

    “原来他还有认识的姑娘啊?”我不禁好奇起来,这个人平日里一副清心寡淡的样子,原来竟也会约了姑娘在酒楼会面!

    我端起一杯茶来抿了一口,心思回转,谁规定了高人就不能跟姑娘见面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想到这里我不禁摇头轻笑,跟那帮胡人待久了,自己竟也变得如此八卦了。

    只是,他们那么专注的对坐低语,不知是在讲些什么?

    我收起好奇,打开羊皮纸的食单,点了一份烤羊腿,一盅酸马奶,还有一盘月氏胡饼。

    “小二,这里!”我抬手叫餐,谁成想,我刚一举手,这层楼就突然混乱起来。

    “啊,杀人了!”靠近戏台的食客一阵尖叫,立时逃离围炉餐桌向后面挤来。

    这时,我就看到那位花旦不知何时已经躺倒在地,血从他身下悄悄蔓延,已经滴滴答答沿着高台淌下来,那浓妆艳抹的面孔犹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在望着我。

    我心下一惊,这是刺杀?可是为什么要杀死一位伶人呢?

    一片混乱中,我急急望向叶匀泽与那姑娘的位置,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这座名叫“思香亭”的酒楼二层面积颇大,却只有两条木梯与下面相通,此时,惊慌的食客正将那两条梯子挤得水泄不通。

    我环视一周,却哪里都不见了叶匀泽的身影。

    难道,他已经从二楼飞下去了?可现在是明晃晃的大白天,不会吓坏街上的行人吗?或者说,他会隐身?

    没找到叶匀泽,可两条梯子上的人却纷纷退了回来。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立时心一凉,喃喃对自己说:“这热闹看得可真是不划算啊!要是没猜错,一定是官兵来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功夫,一队披挂着铁甲的军士就踱步上了二楼。

    然而,等看到了他们的模样,我又吃了一惊,因为他们的装扮并不是郡县屯兵的配置,而是长安北军的打扮!

    “这……”我心说大事不妙,这“思香亭”今日进来容易出去可难了!

    要知道这长安北军可不是驻守本地的屯田军,而是专门保卫京师安全的军队,若非战事及重大变故,它是不会被调往此处的。

    如我所料,半个时辰后,这层楼的所有人,包括伶人,食客,店小二,当然,还有老板,全都被请进了金城县的衙门,并遭到了轮番盘问。

    三日后的中午,当我蓬头垢面的被人保释出来,看到了那卢老板与两名胡人大汉的笑脸,顿时激动的眼泪盈眶,想要奔上去拥抱他们。

    吃着一个名叫贺拔侣的胡人大汉递给我的大饼,我一边淌着渣一边对他们致以谢意:“谢谢那卢老板赎我出来,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呢!”

    “那保释金并不是我交的!”谁知,走在前面的那卢耶耶却声调平淡的说。

    “不是你?”我大吃一惊,又望望两个胡人大汉:“难道是你们?”

    贺拔侣他们也忙摆手。

    “也不是你们,那是谁?”我一时没有了头绪,在这个距离家乡如此遥远的金城县,我想不出还会有谁会为了我的自由去跟官府周旋,缴出真金白银的保释金?

    “是那个姓叶的小哥将你保释出来的!”那卢老板依旧平静的说。

    “叶匀泽?”竟然是他!

    干粮噎在了嗓子眼儿里,我震惊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