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冲突
伊伦谢尔先生弹奏音乐的时候喜欢闭着眼睛，他用简易的手摇提琴为观众带去两首曲子，一首曲子是歌颂米萨人的勇敢，另一首曲子用抑扬顿挫的音调描绘了虹莺大陆的悠久历史。他听到了台下的欢呼，但是这些欢呼仅仅是对音色的认同。
紧接着，伊伦谢尔先生奏响了昨天晚上在壁炉前编写的曲子——回忆。
他一面弹，一面唱，回想起昨天晚上在壁炉前的那一幕，仿佛又看到那三个同伴围着火苗朝他挥手。
然而，他并没有在人群中听见真实的回音。
失去同伴的回音也就失去了音乐的灵魂，听众可能都没有注意到，这首曲子弹唱到一半的时候已经用错了好几个音符，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出自虹莺大陆最著名的吟游诗人之手，只要是伊伦谢尔的曲子就一定是受欢迎的。
三首曲目完毕，掌声如约响起，伊伦谢尔在人群中寻找同伴的影子，却只看到紫色的衣服和红色的酒杯在烛光下荡漾。一些自称是贵族的听众装模作样地举起酒杯，为伊伦谢尔的曲子欢呼和干杯。
那位主持人绅士想邀伊伦谢尔再来一曲，伊伦谢尔却把高顶帽子从头上抓了下来，问道：“你看到我的朋友了吗？”
主持人绅士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笑嘻嘻地说：“刚才还在这呢？怎么一会就不见了呢？”
伊伦谢尔一下子把手摇提琴扔在了地上，逼问到：“他们去哪了？”
主持人绅士面带无辜的笑容，回答道：“一定是夫人带小客人去更衣室了，你再多唱两首，小公主便会出现，噢，我是说，美丽的冠军女士。”
“我再问你，他们去哪了！”伊伦谢尔忽然发怒了，瞪着主持人。
主持人愣了一会，又立刻往脸上堆了堆笑容：“别紧张，我尊贵的客人，只不过是去更衣室换衣服，恩，有夫人跟着呢，不会走丢的。”
“为什么要去换衣服？”
“作为本场舞会的主人公，穿一身平民衣服肯定不合适，夫人会为她挑选一套最美的。”
“她不需要那样的衣服！”
“可是先生，这里是风琴庄园，既然你们来到这，就应该懂贵族的规矩，只穿平民的衣服有失身份。”
伊伦谢尔往那人胸口轻轻推了一把，主持人差点从台上滚下去，台下的听众全都一拥而上从背后接住了主持人，他们就当台上什么都没发生，一面喝酒，一面欢呼：“再来一首吧，先生！”
伊伦谢尔拨开人群，看到通向后厅的大门像是刚被打开的样子，便快步走了过去。
“慢着！”一个比伊伦谢尔大两倍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那位头戴牛角盔的士兵出现了，不过他的手里并没有武器，而是端着两盏杯子，一只杯子高，一只杯子矮，他把矮杯子递给相对他来说是矮个子的伊伦谢尔先生。
“你今天真漂亮，音乐家先生，你让我这个完全欣赏不了音乐的人重新认识了音乐，为此，我愿以侍卫长的身份敬你这杯酒。”
“我不认识你，让开。”伊伦谢尔先生没有接过杯子。
这人高马大的肉胖子却把杯子塞入吟游诗人的怀里，用自以为幽默的口音介绍自己：“我叫波那德，我和我的双胞胎哥哥波那特是莫利艾最年轻的英雄。”
伊伦谢尔抬起头往上看了一眼，对方分明就是在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威胁对手。
“我们两兄弟还是莫利艾最能打仗的人，虽然莫利艾从未打过仗。”胖子的声音忽然加长了，感情也急剧加深，吓得身边的舞者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叫伊伦谢尔。”伊伦谢尔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但是胖子还不让他走，又叫人端来一杯酒，以同样粗野的方式塞到他怀里：“人们常常说，掌管领地的人不会打仗，我敢说这是实话，公爵的领地上曾经有好几百个精锐侍卫，现在只剩下一百个了，知道他们都去哪了吗？”
“都在你的肚子里。”
“说得好！”胖子像是吞葡萄似的，连酒带杯嚼进了肚子，他用咄咄逼人的声音说，“因为我和我的哥哥一不小心打死了四百个侍卫，所以公爵只好让我负责前门，而我的哥哥负责后门。”
“没被打死的那一百个侍卫都去浇花了吗？”
“不，他们之中至少有五十个人留在这里为我鼓掌。”
四周爆发出阵阵嘲笑，伊伦谢尔听得出来，这里的男舞者应该就是胖子所说的那五十个人。
“在公爵大人的统治下，莫利艾没有战争，所以我长成了大胖子，瞧瞧我的身体，饿得快要吞下一头牛了呢。”
又是一阵嘲笑，但是‘舞者’们却一边笑着一边散开，给这两个人腾出一块大场地。
胖子继续说：“远道而来的吟游诗人先生，其实你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你身上带有血腥味。”
伊伦谢尔把高顶帽子折好，放在一个就算是闹出人命也沾不到血迹的地方。
为了示意友好，胖子也把牛角盔摘了下来，并且用手腕的力量把两只铁牛角掰成了羊角，扔在了地上。
“你以前上过战场，嗯？”
“是的。”伊伦谢尔回答到。
“你的身材看似瘦弱，但，你的脸很大，而且身高也说明了一切，你以前一定是个强壮的男人。”
“是的。”伊伦谢尔毫不否认。
“你的身体里住着一只野兽，我感觉到了，你曾经和我是一类人。”
“恐怕不是，先生。”
“噢，那么是我太高估你了？”
“我身体里住着魔鬼，先生。”
胖子喝了一大口酒，把嘴巴闷地鼓鼓的，然后把酒全都喷到伊伦谢尔脸上：“你见不到那位小朋友了，她今天会成为公爵的新娘。”
“那么你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敢保证。”
那胖子像是撕开纸屑似的扯开了胸前的锁子甲，陨石大小的拳头朝伊伦谢尔的脸和肩膀落了下去。
伊伦谢尔先生把右侧肩膀往左侧蜷缩，那挥舞的大拳头对他而言慢地像是蹩脚的舞姿，他用了一个打哆嗦的时间就把敌人所有的招牌动作全都闪了过去。
两个男人就这样打了起来，而在那五十个‘舞者’的眼里，胖子的动作已经快得像是赶车的鞭子，伊伦谢尔更像是雷霆闪电。
四周的桌子椅子全都被胖子的拳头消化了，捶得四分五裂，就好像是一个女人在家里吵架，拿一些家具砸给对方看似的。伊伦谢尔的身体却始终保持灵活的平衡，一会儿跳上桌子，一会儿用一只手抓住吊灯从对方的脑袋上荡过去。
事情变得一团糟！那个胖子是个粗人，他可能不会在乎自己的拳头砸到什么东西，一只尖尖的烛台刺穿了手腕，他就把那烛台举起来，像小孩挥舞木棍一样追着伊伦谢尔的影子扔了出去。
烛台直挺挺地插在墙上，轮到伊伦谢尔反攻了，他轻巧地踏上烛台，用脚尖的力量把烛台上的长钉踢了出去，长钉刚好扎中胖子的右眼。
胖子捂住眼睛，跪在地上咒骂道：“你到底是什么玩意？”
“吟游诗人，先生。”
伊伦谢尔刚想去拿帽子，胖子像是猫抓老鼠一样忽然朝他扑了过来，伊伦谢尔先生用一套娴熟的舞蹈动作将大胖子整个人扔了出去，那胖子躺在地上呻吟了几句，就再也起不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敌人客客气气地说话，”伊伦谢尔拿起了高顶帽子，从胖子的大肚子上踩了过去，“你们有谁还想和我跳舞吗？”
又有两个不要命的家伙扑了过去，不过他们很快就完蛋了，剩下的四十个假装成舞者的侍卫全都扔下衣服逃出了大厅。
伊伦谢尔从一个发呆的女舞者手里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酒，彬彬有礼地问道：“夫人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女舞者木头似的指了指后厅大门。
紧接着，伊伦谢尔先生奏响了昨天晚上在壁炉前编写的曲子——回忆。
他一面弹，一面唱，回想起昨天晚上在壁炉前的那一幕，仿佛又看到那三个同伴围着火苗朝他挥手。
然而，他并没有在人群中听见真实的回音。
失去同伴的回音也就失去了音乐的灵魂，听众可能都没有注意到，这首曲子弹唱到一半的时候已经用错了好几个音符，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出自虹莺大陆最著名的吟游诗人之手，只要是伊伦谢尔的曲子就一定是受欢迎的。
三首曲目完毕，掌声如约响起，伊伦谢尔在人群中寻找同伴的影子，却只看到紫色的衣服和红色的酒杯在烛光下荡漾。一些自称是贵族的听众装模作样地举起酒杯，为伊伦谢尔的曲子欢呼和干杯。
那位主持人绅士想邀伊伦谢尔再来一曲，伊伦谢尔却把高顶帽子从头上抓了下来，问道：“你看到我的朋友了吗？”
主持人绅士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笑嘻嘻地说：“刚才还在这呢？怎么一会就不见了呢？”
伊伦谢尔一下子把手摇提琴扔在了地上，逼问到：“他们去哪了？”
主持人绅士面带无辜的笑容，回答道：“一定是夫人带小客人去更衣室了，你再多唱两首，小公主便会出现，噢，我是说，美丽的冠军女士。”
“我再问你，他们去哪了！”伊伦谢尔忽然发怒了，瞪着主持人。
主持人愣了一会，又立刻往脸上堆了堆笑容：“别紧张，我尊贵的客人，只不过是去更衣室换衣服，恩，有夫人跟着呢，不会走丢的。”
“为什么要去换衣服？”
“作为本场舞会的主人公，穿一身平民衣服肯定不合适，夫人会为她挑选一套最美的。”
“她不需要那样的衣服！”
“可是先生，这里是风琴庄园，既然你们来到这，就应该懂贵族的规矩，只穿平民的衣服有失身份。”
伊伦谢尔往那人胸口轻轻推了一把，主持人差点从台上滚下去，台下的听众全都一拥而上从背后接住了主持人，他们就当台上什么都没发生，一面喝酒，一面欢呼：“再来一首吧，先生！”
伊伦谢尔拨开人群，看到通向后厅的大门像是刚被打开的样子，便快步走了过去。
“慢着！”一个比伊伦谢尔大两倍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那位头戴牛角盔的士兵出现了，不过他的手里并没有武器，而是端着两盏杯子，一只杯子高，一只杯子矮，他把矮杯子递给相对他来说是矮个子的伊伦谢尔先生。
“你今天真漂亮，音乐家先生，你让我这个完全欣赏不了音乐的人重新认识了音乐，为此，我愿以侍卫长的身份敬你这杯酒。”
“我不认识你，让开。”伊伦谢尔先生没有接过杯子。
这人高马大的肉胖子却把杯子塞入吟游诗人的怀里，用自以为幽默的口音介绍自己：“我叫波那德，我和我的双胞胎哥哥波那特是莫利艾最年轻的英雄。”
伊伦谢尔抬起头往上看了一眼，对方分明就是在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威胁对手。
“我们两兄弟还是莫利艾最能打仗的人，虽然莫利艾从未打过仗。”胖子的声音忽然加长了，感情也急剧加深，吓得身边的舞者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叫伊伦谢尔。”伊伦谢尔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但是胖子还不让他走，又叫人端来一杯酒，以同样粗野的方式塞到他怀里：“人们常常说，掌管领地的人不会打仗，我敢说这是实话，公爵的领地上曾经有好几百个精锐侍卫，现在只剩下一百个了，知道他们都去哪了吗？”
“都在你的肚子里。”
“说得好！”胖子像是吞葡萄似的，连酒带杯嚼进了肚子，他用咄咄逼人的声音说，“因为我和我的哥哥一不小心打死了四百个侍卫，所以公爵只好让我负责前门，而我的哥哥负责后门。”
“没被打死的那一百个侍卫都去浇花了吗？”
“不，他们之中至少有五十个人留在这里为我鼓掌。”
四周爆发出阵阵嘲笑，伊伦谢尔听得出来，这里的男舞者应该就是胖子所说的那五十个人。
“在公爵大人的统治下，莫利艾没有战争，所以我长成了大胖子，瞧瞧我的身体，饿得快要吞下一头牛了呢。”
又是一阵嘲笑，但是‘舞者’们却一边笑着一边散开，给这两个人腾出一块大场地。
胖子继续说：“远道而来的吟游诗人先生，其实你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你身上带有血腥味。”
伊伦谢尔把高顶帽子折好，放在一个就算是闹出人命也沾不到血迹的地方。
为了示意友好，胖子也把牛角盔摘了下来，并且用手腕的力量把两只铁牛角掰成了羊角，扔在了地上。
“你以前上过战场，嗯？”
“是的。”伊伦谢尔回答到。
“你的身材看似瘦弱，但，你的脸很大，而且身高也说明了一切，你以前一定是个强壮的男人。”
“是的。”伊伦谢尔毫不否认。
“你的身体里住着一只野兽，我感觉到了，你曾经和我是一类人。”
“恐怕不是，先生。”
“噢，那么是我太高估你了？”
“我身体里住着魔鬼，先生。”
胖子喝了一大口酒，把嘴巴闷地鼓鼓的，然后把酒全都喷到伊伦谢尔脸上：“你见不到那位小朋友了，她今天会成为公爵的新娘。”
“那么你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敢保证。”
那胖子像是撕开纸屑似的扯开了胸前的锁子甲，陨石大小的拳头朝伊伦谢尔的脸和肩膀落了下去。
伊伦谢尔先生把右侧肩膀往左侧蜷缩，那挥舞的大拳头对他而言慢地像是蹩脚的舞姿，他用了一个打哆嗦的时间就把敌人所有的招牌动作全都闪了过去。
两个男人就这样打了起来，而在那五十个‘舞者’的眼里，胖子的动作已经快得像是赶车的鞭子，伊伦谢尔更像是雷霆闪电。
四周的桌子椅子全都被胖子的拳头消化了，捶得四分五裂，就好像是一个女人在家里吵架，拿一些家具砸给对方看似的。伊伦谢尔的身体却始终保持灵活的平衡，一会儿跳上桌子，一会儿用一只手抓住吊灯从对方的脑袋上荡过去。
事情变得一团糟！那个胖子是个粗人，他可能不会在乎自己的拳头砸到什么东西，一只尖尖的烛台刺穿了手腕，他就把那烛台举起来，像小孩挥舞木棍一样追着伊伦谢尔的影子扔了出去。
烛台直挺挺地插在墙上，轮到伊伦谢尔反攻了，他轻巧地踏上烛台，用脚尖的力量把烛台上的长钉踢了出去，长钉刚好扎中胖子的右眼。
胖子捂住眼睛，跪在地上咒骂道：“你到底是什么玩意？”
“吟游诗人，先生。”
伊伦谢尔刚想去拿帽子，胖子像是猫抓老鼠一样忽然朝他扑了过来，伊伦谢尔先生用一套娴熟的舞蹈动作将大胖子整个人扔了出去，那胖子躺在地上呻吟了几句，就再也起不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敌人客客气气地说话，”伊伦谢尔拿起了高顶帽子，从胖子的大肚子上踩了过去，“你们有谁还想和我跳舞吗？”
又有两个不要命的家伙扑了过去，不过他们很快就完蛋了，剩下的四十个假装成舞者的侍卫全都扔下衣服逃出了大厅。
伊伦谢尔从一个发呆的女舞者手里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酒，彬彬有礼地问道：“夫人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女舞者木头似的指了指后厅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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