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惘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这是庄子在两千三百多年前陷入的谜题，而在两千三百多年后，一个叫张泽水的人也陷进去了。
看着支离的左手，张泽水扯碎了身上的纯棉T恤，简单地包扎起来，管不管用不清楚，似乎可以止血，包扎单纯是因为看得见的伤口比看不见的伤口要疼。
张泽水没再思索哪边是梦，无论怎样他都不能死，他还有妹妹要救。
可是想到妹妹，张泽水又立刻迷茫了，望着周围正不断上升的水面，他呆呆地愣住了，如果自己现在的处境是现实，那么妹妹又在哪里？她在这个世界还活着吗？
思绪纷乱，张泽水用力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世界妹妹在哪，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对这个世界他简直是一无所知……
可张泽水也有知道的，他知道自己那失踪已久的舅舅在这个世界，而且很可能处于危险之中，张泽水得找到舅舅，说不定这个舅舅能帮自己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下定决心后，张泽水深吸一口气，突然之间竟觉得恢复了一些力气。
观察四周环境后，他在脑中快速分析着现在的情况，目前他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把正在漏水的那扇门焊上，这样一来外面的水就会停止涌入，他也就不会那么快被淹死；二是跳入水中，想办法打开那扇门，进入新的房间寻求可能的生路。
没有过多的犹豫，张泽水迅速做出了判断，他选择了第二条路。
张泽水讨厌坐以待毙，无论什么情况，他都要主动采取行动，贫穷在他小的时候就已经教会他，这世上没有东西可以靠等待得到。
即便无法回头，他也不愿意等。
再次紧了紧左手上的包扎，张泽水把焊枪别在裤子上，深吸一口气后，径直跳入了水中，朝那嵌着怪物的门游去。
水下浑浊不清，碎裂的怪物尸体散发了的大量悬浮物，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张泽水眯着眼睛，在门上寻找着可以比较松动的地方，然后他在水下抬起脚，用力踹去。
之前怪物的撞击已经让这扇门有些许变形，张泽水每踹出一脚都能感受到门的状态在发生变化。
砰！砰！砰！
连续的击打让那扇门斜塌了下来，露出一个可供人钻过的缝隙，与此同时水流快速涌入，张泽水乘着这股涌入的水流再次上浮到水面，用尽全力吸了一口气后，便朝着门外的房间游去。
张泽水从门上的裂缝游过，这才看清那只怪物的全貌，果真像是一条被扒了皮的大狗，和人一样大，只是它没有前肢，后腿很长，脚成蹼状，尾巴像鳄鱼那样粗大，似乎还覆盖着一层粗糙的鳞片。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心中疑惑无处解答，张泽水继续向前游着，这个房间黑暗无比，同样堆满了各种倾倒的设备仪器。
他在地上找到了之前被怪物甩丢的撬棍，而在发现撬棍的地方，张泽水听见了嗡嗡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在转动。
沿着地板慢慢摸索，一块似乎可以掀起的闸门吸引了张泽水注意，那上面喷涂着一幅黄色象形图标，那是一个左右联通的管道中放置的扇叶。
水泵！
张泽水大喜，他在工地干基坑排水的时候见过类似的标志，就是水泵！
难道有可以把水排出去的装置吗？于是立刻上手开始寻摸起如何打开这面地板上的闸门。
大概是有细微水流的缘故，闸门夹缝的四周已经锈住，而且爬满了各种奇怪的藻类和贝类，贴得很牢靠，层层叠叠纠缠不清。
张泽水拿起喷枪开始灼烧，水中气泡翻涌，张泽水看见那些葱葱绒绒的藻类开始颤抖蜷缩，而那些贝类则慢慢脱落，掀开甲壳，露出里面娇嫩多汁的白皙贝肉。
等烧的差不多了，张泽水拿出撬棍，用坚硬的凿头沿着闸门的边缝用力刮擦，清理出一条可以插入上撬的缝隙。
撬棍伸入，微微用力让它在内侧来回轻轻滑动，以寻找合适的位置，等看到闸门上的铁皮微微产生凸起变形，便是固定牢靠了。
张泽水握紧撬棍远端，用尽全身的力气下压，他听见闸门周围的铁皮不断发出吱呀声响，便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
“物理学啊，我张泽水愿意以距离作为代价，请你赐予我更强大的力量吧！”
大概是心诚吧，只听“咔嚓”一声，闸门被掀开了一个豁口，而那豁口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漩涡，开始快速吞饮着四周的水。
透过豁口向内看去，一个巨大的机器正在嗡嗡作响，似乎是在进行着排水作业。
水面渐渐开始下降，张泽水开始上游，浮到了最上面开始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不远处的金属天花板仍在向内灌水，但进水的速度似乎是没有排水速度快，因此房间里的水还是越来越少，水位也越来越低。
恍惚中，张泽水突然回忆起了一个古老的数学问题，但很快就把这事给忘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张泽水再次钻入水中，向下伸手，猛地一捞，浮出水面时，怀里揣着七八个还冒着热气的大贝壳。
香气扑鼻而来，张泽水小心翼翼地扒开其中一个，看着鲜嫩的贝肉，他吞咽起了口水，过度的饥饿让张泽水顾不得太多，他把嘴唇凑近，用力一吸，鲜美便顺着舌尖滑入嘴中。
肉质鲜脆可口，咀嚼起来带着一丝甜味，如果再有些酱油就更好了，张泽水美美地想着，不知不觉间他头向后仰去，整个人躺在了水面上，他闭上眼睛慢慢地品尝着这难得的美味。
捞上来的贝肉渐渐吃完，可张泽水还想再吃，可当他侧过身子身想要浮起时，脚却一下子就碰到了地面，张泽水惊喜的发现水已经降到了他的大腿处，那些张着嘴露着鲜美贝肉的贝壳俯拾皆是。
但在张泽水忍不住笑起来的时候，天花板上的电线突然冒了三四下火花，张泽水惊恐躲闪，可下一秒，这个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光芒洒满整间屋子，驱散了一切让人不安的阴影，放逐了阴影中可能藏匿的邪祟，张泽水站在光明正中，水珠在他的眉毛和头发上闪闪发光。
巨大的幸福冲晕了张泽水的头脑，突然有一种整个世界都在祝福他的感觉，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觉得日子已经好了起来，就连左手上的伤口都不痛了。
等一下？
真的不痛了？！
张泽水缓缓地抬起左手，一层一层拆掉了上面的浸满血的衣服，然后看见几根毫无来由的白色细线正在裂开的伤口上快速地缝补着。
失望、无力、疲惫再次袭来。
“呵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一定是还在做梦……”
这是庄子在两千三百多年前陷入的谜题，而在两千三百多年后，一个叫张泽水的人也陷进去了。
看着支离的左手，张泽水扯碎了身上的纯棉T恤，简单地包扎起来，管不管用不清楚，似乎可以止血，包扎单纯是因为看得见的伤口比看不见的伤口要疼。
张泽水没再思索哪边是梦，无论怎样他都不能死，他还有妹妹要救。
可是想到妹妹，张泽水又立刻迷茫了，望着周围正不断上升的水面，他呆呆地愣住了，如果自己现在的处境是现实，那么妹妹又在哪里？她在这个世界还活着吗？
思绪纷乱，张泽水用力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世界妹妹在哪，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对这个世界他简直是一无所知……
可张泽水也有知道的，他知道自己那失踪已久的舅舅在这个世界，而且很可能处于危险之中，张泽水得找到舅舅，说不定这个舅舅能帮自己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下定决心后，张泽水深吸一口气，突然之间竟觉得恢复了一些力气。
观察四周环境后，他在脑中快速分析着现在的情况，目前他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把正在漏水的那扇门焊上，这样一来外面的水就会停止涌入，他也就不会那么快被淹死；二是跳入水中，想办法打开那扇门，进入新的房间寻求可能的生路。
没有过多的犹豫，张泽水迅速做出了判断，他选择了第二条路。
张泽水讨厌坐以待毙，无论什么情况，他都要主动采取行动，贫穷在他小的时候就已经教会他，这世上没有东西可以靠等待得到。
即便无法回头，他也不愿意等。
再次紧了紧左手上的包扎，张泽水把焊枪别在裤子上，深吸一口气后，径直跳入了水中，朝那嵌着怪物的门游去。
水下浑浊不清，碎裂的怪物尸体散发了的大量悬浮物，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张泽水眯着眼睛，在门上寻找着可以比较松动的地方，然后他在水下抬起脚，用力踹去。
之前怪物的撞击已经让这扇门有些许变形，张泽水每踹出一脚都能感受到门的状态在发生变化。
砰！砰！砰！
连续的击打让那扇门斜塌了下来，露出一个可供人钻过的缝隙，与此同时水流快速涌入，张泽水乘着这股涌入的水流再次上浮到水面，用尽全力吸了一口气后，便朝着门外的房间游去。
张泽水从门上的裂缝游过，这才看清那只怪物的全貌，果真像是一条被扒了皮的大狗，和人一样大，只是它没有前肢，后腿很长，脚成蹼状，尾巴像鳄鱼那样粗大，似乎还覆盖着一层粗糙的鳞片。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心中疑惑无处解答，张泽水继续向前游着，这个房间黑暗无比，同样堆满了各种倾倒的设备仪器。
他在地上找到了之前被怪物甩丢的撬棍，而在发现撬棍的地方，张泽水听见了嗡嗡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在转动。
沿着地板慢慢摸索，一块似乎可以掀起的闸门吸引了张泽水注意，那上面喷涂着一幅黄色象形图标，那是一个左右联通的管道中放置的扇叶。
水泵！
张泽水大喜，他在工地干基坑排水的时候见过类似的标志，就是水泵！
难道有可以把水排出去的装置吗？于是立刻上手开始寻摸起如何打开这面地板上的闸门。
大概是有细微水流的缘故，闸门夹缝的四周已经锈住，而且爬满了各种奇怪的藻类和贝类，贴得很牢靠，层层叠叠纠缠不清。
张泽水拿起喷枪开始灼烧，水中气泡翻涌，张泽水看见那些葱葱绒绒的藻类开始颤抖蜷缩，而那些贝类则慢慢脱落，掀开甲壳，露出里面娇嫩多汁的白皙贝肉。
等烧的差不多了，张泽水拿出撬棍，用坚硬的凿头沿着闸门的边缝用力刮擦，清理出一条可以插入上撬的缝隙。
撬棍伸入，微微用力让它在内侧来回轻轻滑动，以寻找合适的位置，等看到闸门上的铁皮微微产生凸起变形，便是固定牢靠了。
张泽水握紧撬棍远端，用尽全身的力气下压，他听见闸门周围的铁皮不断发出吱呀声响，便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
“物理学啊，我张泽水愿意以距离作为代价，请你赐予我更强大的力量吧！”
大概是心诚吧，只听“咔嚓”一声，闸门被掀开了一个豁口，而那豁口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漩涡，开始快速吞饮着四周的水。
透过豁口向内看去，一个巨大的机器正在嗡嗡作响，似乎是在进行着排水作业。
水面渐渐开始下降，张泽水开始上游，浮到了最上面开始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不远处的金属天花板仍在向内灌水，但进水的速度似乎是没有排水速度快，因此房间里的水还是越来越少，水位也越来越低。
恍惚中，张泽水突然回忆起了一个古老的数学问题，但很快就把这事给忘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张泽水再次钻入水中，向下伸手，猛地一捞，浮出水面时，怀里揣着七八个还冒着热气的大贝壳。
香气扑鼻而来，张泽水小心翼翼地扒开其中一个，看着鲜嫩的贝肉，他吞咽起了口水，过度的饥饿让张泽水顾不得太多，他把嘴唇凑近，用力一吸，鲜美便顺着舌尖滑入嘴中。
肉质鲜脆可口，咀嚼起来带着一丝甜味，如果再有些酱油就更好了，张泽水美美地想着，不知不觉间他头向后仰去，整个人躺在了水面上，他闭上眼睛慢慢地品尝着这难得的美味。
捞上来的贝肉渐渐吃完，可张泽水还想再吃，可当他侧过身子身想要浮起时，脚却一下子就碰到了地面，张泽水惊喜的发现水已经降到了他的大腿处，那些张着嘴露着鲜美贝肉的贝壳俯拾皆是。
但在张泽水忍不住笑起来的时候，天花板上的电线突然冒了三四下火花，张泽水惊恐躲闪，可下一秒，这个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光芒洒满整间屋子，驱散了一切让人不安的阴影，放逐了阴影中可能藏匿的邪祟，张泽水站在光明正中，水珠在他的眉毛和头发上闪闪发光。
巨大的幸福冲晕了张泽水的头脑，突然有一种整个世界都在祝福他的感觉，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觉得日子已经好了起来，就连左手上的伤口都不痛了。
等一下？
真的不痛了？！
张泽水缓缓地抬起左手，一层一层拆掉了上面的浸满血的衣服，然后看见几根毫无来由的白色细线正在裂开的伤口上快速地缝补着。
失望、无力、疲惫再次袭来。
“呵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一定是还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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