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妄言
张泽水跟妹妹聊了一个上午，走出病房门时，王医生把他叫到了一边。
“见笑了，王医生。”张泽水面带愧疚，“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告诉妹妹，父亲已经去世了……”
王医生没接这句，他转而说起了别的，只是神情严肃无比：
“你妹妹前几天出过一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我不知道啊？”张泽水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唉，看来你父亲没有告诉你。”王医生叹了口气，“但我觉得你现在应当知道……”
“什么事啊，王医生？”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你妹妹自杀过一次，割腕，但血太稠了，没死成。”
如同晴天霹雳，张泽水直直愣站在原地，他想起了妹妹左手躲避的那个动作……
然后他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去想了，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跌落进了一片混沌的迷雾，雾气冰冷湿润，凝结了在张泽水温热的脸上，他在哭。
“怎么会，海棠她从小就乖，她可不是这样的人。王医生，你信我，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张泽水声音激动，拉住王医生，拼命为妹妹辩解，仿佛是妹妹受了冤枉和委屈。
“你妹妹也承担了很大压力，她现在只有你了，我希望你别做傻事。”王医生耐心劝告。
“嗯……”张泽水双眼通红，费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恳求道，“王医生，求你，求你一定要看好我妹妹！”
“这是我的职责。”
“真是让您见笑了，我们一家人全都在撒谎……”
……
张泽水没有回去看妹妹，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去看妹妹手上割腕留下的疤。他像丢了半条命一样，拖着身子走到了医院门口，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蜷缩起身子，呆了好久。
“啪！啪！啪！”
张泽水的耳边传来快板拍打的声音，接着人声传来：
“小兄弟，这可是我的风水宝地，你占了我今天怎么开张啊？”
抬眼望去，一个穿着褐色长袍老人正站在身前，戴着一副很酷的墨镜，肩上挎着一个非常大的包裹。
是个摆摊算命的。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占了您的位置，这就走。”张泽水起身就走，但却一下子被那算命老人拉住。
“小兄弟，懂礼数，我看与你有缘，今天开张一卦我就送给你了。”算命老人微微一笑，随后压低声音好像泄密一样悄悄说道：“我算命，就第一卦准……”
“算了算了，我走了。”张泽水还是要走，却被死死抱住，隐约间他觉得这个老人手有些不老实。
“我算命方便，你抽纸签，我给你解，用不了两秒。”算命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自己的包裹，露出了里面一层层叠好的纸签。
张泽水拗不过，伸手随便拿了一张。
纸签展开，上面用简笔画着一只大鸟，平展着翅膀似乎是在飞。
最下面有一行小字，写的是：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这是庄子《逍遥游》中的一句。
“鲲鹏展翅，前途无量，是吉签。”
张泽水自己解道，接着把纸签放回，转身就要走，但又被老人拉住。
“小友有灵性但是不多，凡愚卜命皆是含糊其辞，两头堵人，老夫可与他们不同，话都是说定。此签解法，不是寻吉，而是避凶，鲲鹏展翅扶倾天，其形甚大，其力甚伟，可如此伟大的鹏鸟为什么还要向南方飞行呢？候鸟南飞，因为冬近天寒北方险，而鲲鹏尚且避北南徙，可见其向甚凶，对于抽到此签的小兄弟，也是如此啊。”
“北方有大凶？”张泽水问。
“有大凶。”老人笑着点头。
“你刚才是不是把我手机摸走了？”张泽水又问。
“哎呀呀，小友你可不要冤枉我啊！”老人向后一退，转身要逃。
双指弹出，蚌中拾珠！
“咔嚓”一声，老人带着的墨镜被张泽水戳碎，捂着眼睛躺在地上打滚：
“哎呀，好阴损的招式，没想到老夫竟然栽到了你的手里！”
张泽水从老人身上搜出手机，又顺手撕下他粘在脸上的假胡子，这人是伪装的。没多寻思，直接拖到了医院门口的保安亭。
“嚯，这小子可是惯偷了，上个月来医院偷过一次东西，一直没抓到，没想到还敢来这块啊。”
“认错了，认错了，我这是第一次来。”算命那人用手遮脸，不让人看。
“错不了，就是你，监控实打实录上了，工资也实打实扣上了。”
“哎！别过来，咱们有什么事诉诸法律好不好？”
小偷被人群围了起来，张泽水见没自己什么事，就自行离开。
没走几步，听见身后有喇叭声，转头发现是开着一辆白色皮卡的尤里乌斯。
“哪里来的车？”
“我师兄聂方远的。”
“地点找好了吗？”
“放心，都办妥了。”
张泽水上了车，刚一上车就开始犯困，晕晕乎乎合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时，张泽水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潜艇之中，身边站着的是舅舅周游。
周游一边摆弄着潜艇里的仪器，一边对张泽水说：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先说好消息吧。”
“潜艇修好了，现在已经可以出航。”
张泽水点了点头，终于可以继续开始赚钱了。
“那坏消息呢？”
“海图丢失，只能人工导航；外壳受损严重，不能下潜过深；补给不足，喷枪燃料只剩两罐，药品几乎没有，子弹我又找到一发，现在你一共有三发。”
张泽水盯了舅舅好久，才缓缓说道：“这也不是一个坏消息啊。”
“大差不差，我建议先找一处站点停靠，补充一下物资，再大修一下。”
“那就找个站点吧。”
“没有海图，附近这片我也不熟悉，你有没有什么心仪的方向，东南西北挑一个，我得去照看反应炉，你来导航。”
“啊，我不会啊？”
周游又扔给张泽水一本小册子，上面画着操作潜艇的几个步骤，简略的像儿童读物。
“导航台我给你改造简化了，现在就两根操纵杆和一个声纳面板，你学一学，准备好了我就给引擎加动力。”说完便向动力舱走去。
张泽水一边翻看操作手册，一边来到了潜艇最前面舰长操作舱，看着水平声纳上密密麻麻的反射点心里犯起了难。
“到底该往哪里走啊……”
张泽水双手握在操纵杆上犹豫不定时，忽然想起抽到的那一张纸签。
“北方有大凶……”
他决定往北探索。
“见笑了，王医生。”张泽水面带愧疚，“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告诉妹妹，父亲已经去世了……”
王医生没接这句，他转而说起了别的，只是神情严肃无比：
“你妹妹前几天出过一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我不知道啊？”张泽水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唉，看来你父亲没有告诉你。”王医生叹了口气，“但我觉得你现在应当知道……”
“什么事啊，王医生？”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你妹妹自杀过一次，割腕，但血太稠了，没死成。”
如同晴天霹雳，张泽水直直愣站在原地，他想起了妹妹左手躲避的那个动作……
然后他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去想了，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跌落进了一片混沌的迷雾，雾气冰冷湿润，凝结了在张泽水温热的脸上，他在哭。
“怎么会，海棠她从小就乖，她可不是这样的人。王医生，你信我，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张泽水声音激动，拉住王医生，拼命为妹妹辩解，仿佛是妹妹受了冤枉和委屈。
“你妹妹也承担了很大压力，她现在只有你了，我希望你别做傻事。”王医生耐心劝告。
“嗯……”张泽水双眼通红，费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恳求道，“王医生，求你，求你一定要看好我妹妹！”
“这是我的职责。”
“真是让您见笑了，我们一家人全都在撒谎……”
……
张泽水没有回去看妹妹，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去看妹妹手上割腕留下的疤。他像丢了半条命一样，拖着身子走到了医院门口，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蜷缩起身子，呆了好久。
“啪！啪！啪！”
张泽水的耳边传来快板拍打的声音，接着人声传来：
“小兄弟，这可是我的风水宝地，你占了我今天怎么开张啊？”
抬眼望去，一个穿着褐色长袍老人正站在身前，戴着一副很酷的墨镜，肩上挎着一个非常大的包裹。
是个摆摊算命的。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占了您的位置，这就走。”张泽水起身就走，但却一下子被那算命老人拉住。
“小兄弟，懂礼数，我看与你有缘，今天开张一卦我就送给你了。”算命老人微微一笑，随后压低声音好像泄密一样悄悄说道：“我算命，就第一卦准……”
“算了算了，我走了。”张泽水还是要走，却被死死抱住，隐约间他觉得这个老人手有些不老实。
“我算命方便，你抽纸签，我给你解，用不了两秒。”算命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自己的包裹，露出了里面一层层叠好的纸签。
张泽水拗不过，伸手随便拿了一张。
纸签展开，上面用简笔画着一只大鸟，平展着翅膀似乎是在飞。
最下面有一行小字，写的是：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这是庄子《逍遥游》中的一句。
“鲲鹏展翅，前途无量，是吉签。”
张泽水自己解道，接着把纸签放回，转身就要走，但又被老人拉住。
“小友有灵性但是不多，凡愚卜命皆是含糊其辞，两头堵人，老夫可与他们不同，话都是说定。此签解法，不是寻吉，而是避凶，鲲鹏展翅扶倾天，其形甚大，其力甚伟，可如此伟大的鹏鸟为什么还要向南方飞行呢？候鸟南飞，因为冬近天寒北方险，而鲲鹏尚且避北南徙，可见其向甚凶，对于抽到此签的小兄弟，也是如此啊。”
“北方有大凶？”张泽水问。
“有大凶。”老人笑着点头。
“你刚才是不是把我手机摸走了？”张泽水又问。
“哎呀呀，小友你可不要冤枉我啊！”老人向后一退，转身要逃。
双指弹出，蚌中拾珠！
“咔嚓”一声，老人带着的墨镜被张泽水戳碎，捂着眼睛躺在地上打滚：
“哎呀，好阴损的招式，没想到老夫竟然栽到了你的手里！”
张泽水从老人身上搜出手机，又顺手撕下他粘在脸上的假胡子，这人是伪装的。没多寻思，直接拖到了医院门口的保安亭。
“嚯，这小子可是惯偷了，上个月来医院偷过一次东西，一直没抓到，没想到还敢来这块啊。”
“认错了，认错了，我这是第一次来。”算命那人用手遮脸，不让人看。
“错不了，就是你，监控实打实录上了，工资也实打实扣上了。”
“哎！别过来，咱们有什么事诉诸法律好不好？”
小偷被人群围了起来，张泽水见没自己什么事，就自行离开。
没走几步，听见身后有喇叭声，转头发现是开着一辆白色皮卡的尤里乌斯。
“哪里来的车？”
“我师兄聂方远的。”
“地点找好了吗？”
“放心，都办妥了。”
张泽水上了车，刚一上车就开始犯困，晕晕乎乎合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时，张泽水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潜艇之中，身边站着的是舅舅周游。
周游一边摆弄着潜艇里的仪器，一边对张泽水说：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先说好消息吧。”
“潜艇修好了，现在已经可以出航。”
张泽水点了点头，终于可以继续开始赚钱了。
“那坏消息呢？”
“海图丢失，只能人工导航；外壳受损严重，不能下潜过深；补给不足，喷枪燃料只剩两罐，药品几乎没有，子弹我又找到一发，现在你一共有三发。”
张泽水盯了舅舅好久，才缓缓说道：“这也不是一个坏消息啊。”
“大差不差，我建议先找一处站点停靠，补充一下物资，再大修一下。”
“那就找个站点吧。”
“没有海图，附近这片我也不熟悉，你有没有什么心仪的方向，东南西北挑一个，我得去照看反应炉，你来导航。”
“啊，我不会啊？”
周游又扔给张泽水一本小册子，上面画着操作潜艇的几个步骤，简略的像儿童读物。
“导航台我给你改造简化了，现在就两根操纵杆和一个声纳面板，你学一学，准备好了我就给引擎加动力。”说完便向动力舱走去。
张泽水一边翻看操作手册，一边来到了潜艇最前面舰长操作舱，看着水平声纳上密密麻麻的反射点心里犯起了难。
“到底该往哪里走啊……”
张泽水双手握在操纵杆上犹豫不定时，忽然想起抽到的那一张纸签。
“北方有大凶……”
他决定往北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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