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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护下

    只见英布手中一把长剑鲜血滴答。他听江木挑衅,将这剑在眼前“唰”地一挥而过,一时满目猩红。他随后冷冷开口道:“你还是这么不要命。果然和你家主子,一模一样。”

    江木听了哈哈一笑:“谢将军夸奖,若江木真能得项王三分气概,那全是上天垂怜。”

    “你……”英布突然嗤笑一声,“你就是为此才定要一战吗?”

    “当然。”江木舔舔唇边,满口血腥,“这一战,在那晚你厚着脸皮来劝江木归降时……不,早在你决心背楚之时,你就该料到!”

    狂风骤起,眨眼间英布已是纵身攻了过来。寒锋一闪剑身已在眼前,江木立时向后一仰,狠夹马腹,身下之马一声长嘶,飞身向前奔去。江木只感到剑刃扫过鼻尖的微凉。

    “好剑法!”

    江木高呼一声,猛地调转马头回身杀去。堪堪躲过一剑后,江木反手一枪直取眉心,英布错身抬手一抵,枪尖竟是正中剑鞘,“铛”的一声,震得江木虎口发麻。他挡住一枪后迅速向后撤了开去,剑鞘随之落地。

    江木见两人又拉开了距离,便又有心情搭话:“将军这可不公平,你有长剑有剑鞘,江木却只手中这一样,怎么办?”

    英布不语,只纵马一剑刺来。江木又是极力一个侧身,几乎扭断了胯。江木猜他该是怒了,他总是易怒的。而江木此时,偏偏就想看他七窍生烟的样子。

    江木在心中长叹——龙且,你真的完了。

    这次让你躲过了,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九江王。

    又是这般几招交过,这英布来势汹汹,招招夺命。江木笑,这厮似有精进。

    江木余光向地上一扫,突然稍稍调转马头,向英布一侧驰去。英布措手不及,慌乱间一剑向身侧袭来。江木借着此处稍低的地势,盯准下方,长枪从两马之间伸入,直刺马腿。只听一声哀鸣,枪身已然穿透一腿,枪头直直扎入地面。

    江木借枪上之力猛地一跃离开马背,一脚踢向英布胸口。英布的剑重重划过背上铠甲,江木被巨力震得只想作呕。不过英布想必吃力更重,长剑脱手,竟一个不稳直翻下马去。

    江木心中大喜,稳稳落回地面。江木冲着跑出几步的马招手,它又“哒哒”跑回,江木重又骑回马背。

    江木本只想刺伤他的马,后来那只是见形势顺利的兴起一脚。没想到竟真让他就这般下了马,江木自然得意得紧。

    任谁该明白在战场上失去马匹意味着什么,而且,估计他这一下摔得不轻。江木抽回长枪居高临下,用力一抹脸上残血笑道:“九江王,你输了。”

    “不,或许这么说并不恰当。”江木慢慢扫视着四野。“准确地说,是你们输了。”

    茫茫之原,英布一方显然已是溃不成军。

    英布眼中的怒火几乎灼烧起来。江木眼前闪过一幕:江木同样这般居高临下地端坐马上,长枪在手,日已黄昏。马前一人,毫不示弱地负手而立,笑容肆意而张扬。

    江木突然笑得格外开怀。

    “将军,不再战了吗?”江木收了笑声,正色道,“他可是在不过十四五岁时,便能赤手空拳地与马上之人大战几十回合呢。”

    英布仍然不语。嗯,还算是条汉子?于是江木想,那便这么送汉子上路吧。

    江木握紧手中的枪,打算打马上前,给他一个了断。然而就在江木将驰未驰之时,冷不防斜里一枪刺来,江木大惊,手中本能向斜后一扎,一人惨叫下马。

    江木又转身,仍有几人跃跃欲试。江木心中焦急,枪枪直捣要害。

    待江木再回身时,只见英布已在一人帮助下上了马。

    江木大喝一声“休想逃”,已是起身要追。谁知这时先前那匹重伤的战马突然嘶鸣起来,尚且完好的后腿一发力,生生侧了身子横在江木的马前!

    江木下意识地猛拉缰绳,这才没落个人仰马翻的下场,手中的枪未来得及收回,已是深深扎入伤马的右眼。

    这马又是一声无限凄凄的哀鸣,右眼顿时血流如注,连江木这见惯了生死之人都不由得心生恻然。

    再抬头望时,那厢早已没了人影。

    江木心中怒火“腾”地燃起,在这大片荒原中,竟能以这种速度逃了,这家伙,一看就是早有谋划!……本来就做好了扔下所有兵士独自求生的打算吗?说他是条汉子,算江木龙且瞎了眼了!

    ——江木真为你们不值。

    这匹马也是。这些还在为那厮拼命的残兵也是。

    “将军!英布败局已定!”

    江木闻言微微点头。

    冬日天黑得早,此时已是天色渐暗,残阳隐于山头的流云,天边烧成一片凄然的艳红。战场上声息初歇,天地间重归死寂的荒芜。

    一片荒芜,一片血红,再无他物……

    仿佛就要万物归零。

    ……

    有种远离尘嚣的错觉。有声音和容颜在脑海中交错着。声音清朗回荡在耳际。容颜熟识浮现在眼前。

    ——江木等小龙好起来。

    他软语温存,身后天光渐微。

    ——小龙,江木可曾骗过你?

    他满含戏谑,肃风过境席地起,似送惊鸿。

    ——小龙,你信吗?

    他盈盈而笑,赤血染荒野,青山如黛掩长空。

    ——你这样,叫江木如何罚你。

    他垂眸而叹,月照寒甲,似清辉。

    ——小龙……如此便好。

    他略显倦怠,初雪悠悠,清酒在喉。

    ——江木命令你!

    他声色俱厉,一片黄沙四散,漫天而舞。

    ——亲候将军得胜而归。

    他眉眼柔和,遍地杀伐踏过,铁衣铁马铁鞍,皆付清明。

    ……

    ………………

    恍惚间有马蹄声隐隐而来,逐渐清晰。

    江木瞬间一扫怆然之色,转身枪头循声指去,杀气凛然。

    ……

    长枪立时僵在空中。

    高渐离一袭白衣白袍,如《高山流水》般清雅脱俗风骨可见,俊美秀丽纤尘不染,冷面寡语却自有冰心在玉壶。就如同手中的水寒剑,难掩清澈冰冷之气。

    《高山流水》曲高和寡,渐离自是清高之人;冷面寡言,渐离自是沉默之人。然而清高寡语是因为知音难寻,一旦得遇则难赋深情。这点渐离大有伯牙之风。

    易水河畔,寒风萧瑟,雾凇沆砀,琴声滞涩。轻吟浅唱朦胧泪眼皆是凄然,一朝分离竟成永别。

    朔风哀哀,比翼南飞,朔风凛凛,终不离兮。彤云落霞里美人明眸含秋水,一朝牵手便成恒久。

    险峰入云,清流见底,高山流水,难觅知音。霜重鼓寒悲音缭绕直入九霄,一朝相见终成绝响。

    小高与荆轲是兄弟之情,与雪女是爱慕之情,与旷修是相惜之情。其实对于清高沉默的渐离来说,世间万象最重不过情义二字。

    曲高和寡的小高其实是秦时明月中最重情义之人,只要是小高在乎的人,生不相弃死不相负,为之牺牲一切在所不惜。对于小高来说这三人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为荆轲足历王庭,为雪女陷入绝境,为旷修垂饵虎口。

    其实在第二部里面小高绝对不是要突出的人物,当墨家机关城陷入危机时,有蓉姐姐在机关核外下定了舍生取义的决心,有盖聂以一己之力阻挡了卫庄的杀戮。每个墨家头领都眼见着盖聂如何奋战,如何为了保护墨家而牺牲了渊虹。

    当盖聂终于倒地不起,天明一袭质问说出了所有月饼们的心声,见者无不禁潸然泪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高的一番反省也终于平息了天明的怒火。

    小高不是大叔,没有那么义薄云天,小高也不是张良,没有那么完美无缺。但小高依旧是个正义凛然的人。

    当小高面对卫庄举起水寒剑的时候,江木确信他会不顾一切保护大叔的安危,因为在他眼中又浮现出了重情重义的视死如归。

    雪姐是秦时明月里最倾城国色风华绝代的女子,江木相信玄机也是这样设计的。雪姐在《一舞倾城》里面得到的渲染和铺排就可见一斑。雪姐是一朵生长于冰山之巅的雪莲,风骨傲然清丽脱俗。

    虽曾为舞姬,但是雪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端庄严肃冰雪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远观不可亵玩。一支玉笛,声音凄清悠扬如诉己志,却不自怨自艾顾影自怜,偶尔也会显露出小姑娘调皮的一面——雪姐还是个孑然独立的可爱女子。

    阿雪和小高,皆是才情之人,琴瑟和谐;阿雪与小高,皆是风骨傲然之人,相知相惜;阿雪与小高,皆是情义之人,生死相依。阿雪和小高的相遇相知相爱,正如璧玉的两半,终于找到命中的归宿。

    江木看着他跌落,高楼底下的风向上吹刮,额发拍打在面颊上。脑袋昏沉沉地痛,而支撑身体的另一只手也随之泄力。

    仿佛置身于未开混沌,身子被人托起,继而听到人声对话。

    “来得很及时呀。”

    “东西到手了吗?”

    “盗王之王,绝无空手而归的可能!”

    “你为什么救她?”

    声音是模糊的,但江木却没有力气去辨听这两人是谁,只感觉被轻放于平处,身子倚靠着其中一人便沉睡过去。

    树叶窸窣,睁开眼睛,清亮的月色就在眼前。

    今晚的月亮很美,此刻它就在很近的地方,明明知道之间这段遥不可及的距离,却还是近得让人忍不住怀抱希冀,美得让人忍不住伸手触摸。

    探手向上,左侧袖子高挽在臂弯,之前和白凤过招时的划伤上隐约可见淡绿的草汁。伤口不浅,但终归是凝血了。

    “为什么救江木?”

    江木坐起身,支撑在手下的是机关鸟轧轧作响的甲板。

    立身站在前方的是盗跖,在他前方操控机关鸟的是墨家的班大师。江木昏睡前依稀听见其中一人问话,大约就是班大师的声音。对于盗跖为什么救下江木,江木没有来得及听到他的回答。班大师是不解的,江木也一样,所以才会这样发问。

    盗跖抱手而立没有回头,倒是在更前方的班大师做出了回答,“江木们墨家兼爱,救人于危难。即便面对的是敌人,伸以援手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样的回答不是江木期待的,但是要比江木所预想的再次见面更和缓。

    “听天明说,你生病了。”

    抬头,那略显消瘦的背影就在眼前。江木有些无奈的笑笑,笑容牵强,也辛亏面前的人不会回头看到。

    “是的。”

    长久的沉默,机关鸟在低空平直前划,木质机械羽翼扇动几乎可以触碰及最高的树顶叶尖。此时途径的是一片密林,枝干笔直挺拔,在黑夜里更显幽森,形如魑魅魍魉。

    前方班大师忽然开口道,“小跖,怎么了?”

    从后方可以看到盗跖正左右顾盼,他声音压低,小声说:“江木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嗯,是要小心留意。”班大师点头,手上持柄动作不容迟缓。

    盗跖将胳膊抽出时被江木一把拉住手腕,江木朝他摇摇头。以胜七的厉害,他是躲不开的。即使他的轻功再怎么卓绝,速度再怎么快,这大树环闭的狭小空间分明是一个牢笼,他都是逃不了的。

    他看着江木的眼睛,江木不知道他能不能读懂江木的心思,或者说他愿不愿意相信江木的所想。

    盗跖的眼睛是苍色的,不是纯黑的暗深,是可以让人看透的浅色。透过这薄薄的苍色,江木看见自己焦急的神态。

    小跖,在胜七的巨阙下没有人能安然离开,不要轻举妄动。

    江木很少见盗跖不笑,现在才知道他严肃时的样子是不输于墨家头领高渐离的。

    他将江木扣在他腕上的手拿开,飞快移动至另一棵树桩后。

    就在同时的,胜七的脚步停顿下来,再次迈开步伐时已经是往盗跖只身所在的方向。

    后背紧贴在树干,从这边看去,正看到与盗跖藏身之处错过的胜七,他似乎没有发现盗跖?

    盗跖松了一口气,他回过头看向江木,像是确定江木仍然在原地。

    不……江木眼神的惊慌显然让盗跖意识到来自身后的危险。因为就在他松懈的那一刻,剑光破空而来,将他身后依靠的树桩粗干拦腰砍断。

    林中栖息的群鸟振翅逃窜,只见盗跖在树丛叶簇当中闪避不及,而巨阙挥砍的剑气已经追上。

    在剑尖触碰到盗跖胸口前时,江木从隐蔽之处奋力将千机铜盘直射而出,铜盘与剑气相接处仿佛铮铮铜线弹击终是将盗跖心口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