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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

    申森把蕭寶全部消息都隔絕開,不讓我知道,還特意吩咐倩倩她們要絕口不提。但她們都受不了我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被我知道了。

    倩倩只敢當面說,她說發信息會留下證據,因為大家都知道我們兩個都可以用掃臉開對方的手機。

    “蕭寶現在在大朗女懲教所,地址你上網查應該就會知道,我聽警察說,裡面是超高度設防,我最近看了很多關於監獄的電影,裡面太恐怖了,打打殺殺,嗑藥,還有大姐大。”倩倩說完都打了一個冷顫。

    “⋯⋯⋯那怎麼辦,她那麼強悍,在裡面豈不是是眾矢之的。”我擔心得一直在摳手指,心跳也是怦怦直跳。

    “這些都是電影裡誇張的說話,可能現實的監獄不是這樣呢!”佳佳拍著我的後背安慰著我。但我們心裡都清楚,監獄裡的人都不是小人物,殺人放火有哪些做不出的。

    “也許,在監獄裡有改過自新的人呢!”

    我趁申森出差,就和佳佳去了大朗女懲教所門口,我向門口的人員說,我是來探望蕭寶椏。懲教人員問了我一些個人資料,做了登記。

    “探訪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懲教人員說完直接叫我離開。

    “那名單上有哪些人我可以知道嗎?”我戰戰兢兢地問著。

    “她沒有填探訪名單,但你如果真的很想見她,你可以寫信,寄過來或者直接拿過來。”他面無表情地說著,同時提供了另一個方法。

    我上網查詢探訪名單的細節:“所有在囚人士在收押入院所時須申報他們的探訪者的姓名及與其的關係。其後,在囚人士可在探訪名單上增加新的探訪者或刪除原有的探訪者,但須得到院所管方批准。”也就是,蕭寶可以把我的名字加上去。

    就這樣,我開始每天寫信,寄信的動作,每一封信都寫的極短,只有兩三句話,而信的右下角我畫了一個笑臉,笑臉代表著我。

    10月21

    “蕭寶,是我,我康復出院了。但現在還沒辦法重新上班,因為我眼睛不太好。”

    10月22

    “我今天很乖的,有按照你之前的吩咐,按時吃飯,休息。”

    10月23

    “唉,今天出門忘記帶傘了,瞬間變成落湯雞了。”

    10月24

    “蕭寶,我想你了。你能讓我見見嗎?我知道你的探訪名單裡一個人也沒有,你拒絕大家的探訪,可是你知道嗎?我們都很想你。”

    10月25

    “我爸媽又從鄉下寄來了很多特產,裡面有你最喜歡吃的粿汁,我就先替你吃了。”

    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堅持寫信寄給你,期望會有一天我能收到你會回信,告訴我,你在裡面是否安好。

    我等啊等,等啊等,終於被我等到了一封由大朗女懲教所寄出來的信。可是,我沒有勇氣打開,我害怕信的內容讓我無法接受。

    良久,我深呼吸一口次,緩緩打開信封,蕭寶的字體像以前一樣行云流水、端秀清新,但是裡面的內容卻讓我感到無比沈重。

    “我以為我這個人會一輩子幸運,生在有錢人家裡,住豪宅,有司機,保鑣,有很多公子哥兒的追求,有很多朋友。但當每一個人知道我現在在監獄裡,居然沒有一個人想來探望我,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知道,你有來過,門口的人員有通知我,所以我是知道的,知道你安好。在這裡,我感覺我失去愛、失去關懷,還有受到當今社會唾棄的感覺。樂,我錯了,我不應該執迷不悟,為了一個渣男而毀掉自己的一生,我沒有勇氣去面對你,面對我的家人。我這一生有這樣的經歷,是永遠、永遠也無法復元,就好像給火燒過、被子彈打過、被刀子割過一樣,終生留著疤痕。

    我在這裡住的是單間,律師安排我做了我的精神檢查報告顯示我有焦躁症,律師幫我申請單間,所以你放心,這裡沒有電影那樣的恐怖。

    麻煩你,幫我照顧我爸媽,對不起,我傷害了你,我不求你原諒我,我只求你幸福,健康。等我有勇氣去面對你的時候,我再寫信告訴你,好嗎?”紙張上面有凹凸不平的痕跡,是蕭寶邊哭邊寫的,相信在裡面的她,已經改過自新。

    我一邊看一邊哭,你這個傻蕭寶,為什麼我們的故事會變成這樣,我至今都無法接受。蕭寶唯一一封信,我把它放在我的抽屜裡,不讓申森發現,無可奈何,他還是看到了。但他沒有之前那麼憤怒,反而顯得很平靜。也許蕭寶的結局使他釋懷了;也許是知道蕭寶本性不壞,只是一時糊塗,現在如夢初醒;所謂的愛情,斷送了她美好的將來,不管是對我、對南笙,對她自己,都足以償還。

    我繼續寫著信,不管她有沒有回信,我都會寫,我不想讓她覺得她無依無靠,起碼還有我,她的爸爸媽媽在乎她,緊張她。

    時間飛快地流逝,我們兩地相隔了半年。我像平時一樣打開信箱,發現了那封熟悉而又陌生的信,信的內容很簡短:

    “我準備好見你們了。探訪名單有你和我爸媽的名字。”

    哇,我開心得在大堂裡尖叫起來,保安以為我又瘋了。我馬上打電話給申森,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之後,我馬上上網查看做訪客有沒有特別需要注意的事項。

    “不可以吸煙;在探訪時不得攜帶個人物品,而須在探訪前把個人物品存放在指定的儲物設施。基於保安理由,探訪者須通過金屬探測門廊或接受手提金屬探測器檢查,方可進入院所。警衞犬亦會在所有探訪地點巡邏。”

    “天啊!被發現違規還得坐牢和罰款。這也太嚴格了吧!”我不禁感嘆法律條款上的規定和制度,但依然有人知法犯法。

    “廢話,雖然你這個小女孩家家鬧不了什麼事,但也得以防萬一啊!”申森無奈地說著。

    “每個月有兩次探訪機會,每次不得超過3名探訪者,我想我會和叔叔阿姨合一下時間。”

    “好!”

    我有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我想約她一起去。

    這件事除了我是受害者,南笙一樣也是。不知道南笙原諒她了嗎?畢竟都過去半年了,南笙的孩子也滿月了,是一名男寶寶。

    “小南笙,小男生,你的命是我們拼命保護下來的,記得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你的媽媽。”

    前兩天我們才幫小南笙舉辦一個滿月生日聚會,她家的客廳堆滿了我們送給小南笙的禮物,幸福滿滿,南笙臉上的笑容沒有停止過,果然,小南笙是她的全部。

    “南笙,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望蕭寶嗎?”我不想轉彎抹角,反正遲早都要面對的。

    電話那頭沈默了好久,最後她的回答和我預想的一樣。“好,什麼時候。”非常乾脆利落。

    就這樣,我和南笙踏上了找蕭寶的路上,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也許大家都緊張了吧!都不知道見到她的第一句話要說什麼。

    到了,一到門口需要填學一份非常詳細的個人資料,和把自己的個人物品放在他們指定的儲物櫃裡。

    不知道為什麼監獄給我的感覺沒有電影裡那麼陰森,每個地方牆上的最高處都有一個小窗戶,窗戶用一條條鐵柱固定,但依然會透出陽光,有點像在告訴囚犯們,總會看到明天的太陽,撇除重犯啊!

    我們坐在玻璃的一邊,等待著蕭寶出來。

    她第一眼看到南笙,露出震驚的表情,再看看我,她真的是秒哭。幹嘛啦!話都還沒說,怎麼就先哭了!

    “你瘦了又黑了,在裡面沒有吃飯嗎?”我的眼淚止不住了,好心疼。

    她哭得好淒涼,連我旁邊的南笙也在默默擦眼淚。“謝謝你們還願意來看我,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你們,原諒我好不好。”她開口第一句話不是對不起就是謝謝。

    “蕭寶,我在把小南笙生下來的那一刻,我就原諒你了,我不怪你,等你出來,我把我所認識的好男人都介紹給你,你慢慢挑。”南笙的話好有力量,蕭寶馬上破涕而笑。

    “謝謝你。樂,我最應該對你說對不起,你現在還有後遺症嗎?”她把手貼在玻璃上,我的手也貼上去,就像以前一樣,手牽著手。

    “我痊癒了,現在還可以打死一隻老虎呢!”我把我那纖細的手臂舉起來,露出少的可憐的肌肉。

    蕭寶和南笙相視一笑,我也跟著笑了。

    蕭寶說:“監獄裡有一些進修的課程,可以讓他們自由報名學習,以免出獄之後一無是處。每天都有一小時的自由時間,我會用來看書,畫畫,或著玩刺繡,但一開始有一個很不習慣的,就是要早上5點起床,9點睡覺,要做很多體力勞動的工作。這裡也沒有人愛玩欺負弱小,因為大家都弱,最強大的都去重監獄了。”她滔滔不絕地跟我說著她遇到的事情。

    聽完確實放心不少,我們離開後,我和南笙都覺得她在假裝堅強,因為我們發現了她手上有新舊的瘀傷。這個富家女,第一次遇到事情就是坐牢,但也相信將來的她,比任何人都懂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她爸媽現在也和我們特別親,事無大小都找我們,隔三差五就約我們出去吃飯。逢年過節,叔叔阿姨會邀請我們去她家裡,所以她家裡特別熱鬧,我爸媽,申森,南笙一家人,佳佳,倩倩一家,全員到齊,一起過節。

    我們把照片寄給蕭寶,在照片後面寫著:

    “我們在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