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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聲

    香港之旅結束得很匆忙,上海之旅還沒開始就已經夭折了。

    原因很簡單:申森的的咖啡廳有人挑釁,說是要來挑戰申森這位咖啡男神,要取代他在咖啡屆的地位。而且那個人已經在咖啡廳等待兩天了,從開店坐到關門,影響店裡的生意,因為那個人在第二天開始在敢客人走,同事被逼無奈才打電話給申森。

    我們只好終止這趟旅程。

    我不禁對著申森感嘆,我玩遊戲一直尖叫,說話,我的聲音還保持得很好,沒有任何不舒服的跡象,申森也豎起大大的拇指。

    奇怪的是,距離遊樂場的約會已經過了兩天,第三天的早上,我發現自己的喉嚨很不對勁,很痛,我嘗試說話,但聲音嘶啞,有氣無力,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說出完整的字。

    我想假裝鎮定,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害怕,但也只是裝裝而已。我下意識打電話給申森,我自顧自地說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申森在電話那頭一直在說:“人呢?打電話給我又不說話。”我急忙掛掉電話,已經管不了申森有多疑惑,我簡單的打了一句話:“我失聲了。”下一秒,他打電話過來,隨後又自己掛斷電話。

    發了一段錄音給我,說:“你現在去醫院掛急診,我們醫院回合。”

    我到達醫院的同時,申森也到了。

    我坐在旁邊,申森跑前跑後的幫我掛號,陪我等待,緊緊的抱著我,因為他知道我嘴上不說,但內心害怕得要死,一直說著:“不要擔心,可能只是你去遊樂場太瘋癲了,尖叫連連,再加上沒好好休息才會突然失聲。”

    此時此刻,我什麼也聽不進去,我的手指頭都快被我摳出來了,也緩解不了我緊張的情緒。

    見到他的時候,我還可以發出聲音,用一把老牛的聲音說話,只是真的很辛苦。再過一兩個小時,我卻連微弱的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只能點頭搖頭,打字。

    “張樂,張樂。”護士大聲的呼叫著我的名字。

    “來了,在這裏。”申森反應超快的拉著我走向前。

    申森成為了我的“代言人”,醫生問什麼,他幫我回答什麼。有些問題,他未必清楚,我就會打字告訴醫生。醫生先讓護士帶我去給喉嚨照片子,看裡面會不會有一些問題,才能對症下藥,等片子的時候,醫生幫我檢查了喉嚨。

    醫生看著片子,再加上剛才對我進行一系列的檢查。當醫生緊鎖的眉頭慢慢放開,我們心裡也慢慢鬆了一口氣。

    醫生看著我,緩緩開口說道:“片子出來了,沒有囊腫、小結,息肉這些問題,已經避開了一些較為嚴重的結果。剛才我問了一些問題,包括你的作息、飲食、最近都做了什麼事情等。同時,我給你做的一系列檢查時,發現你的喉嚨開始紅腫,從種種跡象判斷,你得的是喉炎,聲帶組織因炎症而發生變化。之所以患有喉炎可能是由上呼吸道感染、感冒或過敏引起的,但你身體沒有其他的問題,體溫也正常。

    剛才你先生說你們不久前去了遊樂埸,在嘈雜的環境中大聲說話,說話時間過長而不休息,大聲唱歌,或說話時聲音過高或過低,尖叫太多,也會引起暫時性的聲音嘶啞。導致失聲的原因還有很多,治療的方法也有很多。”

    “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申森趁醫生在喘氣的時候,急忙問了我們最想知道的問題。

    醫生抬起來看了看申森,不急不慢的說:“這事急不了。”

    之後就把視線重新挪移到電腦前,說:“一般來說,喉嚨發炎大約一星期便會消退,而且你這種是屬於急性喉炎,是過度用聲大叫而導致聲帶勞損。而治療的方法更是非常簡單,我會開一些消炎止痛藥給你,也會開退燒藥,給你作為預防。回去就少說話,吃點喉糖舒緩一下因喉嚨癢而帶來的乾咳,多喝點水。好了,可以了,出去等拿藥。”

    離開問診室,我和申森相互看了對方一眼,都笑了,懸著的心也在這一刻徹底放下來了。

    “看來我得報名讓你練習用丹田說話了。”申森一臉正經的看著我說。

    我噗嗤一下,無聲的笑了出來。太搞笑了吧!我馬上點點頭,表示我願意去學習,之後拿起手機打了一小段文字:

    “我會用丹田說話之後,吵架你肯定吵不過我,因為我的氣比你足。”

    “可是,你腦袋轉得比我慢。”

    “滾。”雖然說不了話,但我的表情可是很到位的。

    一天得吃三次藥,每一粒藥都有一個小節指那麼大,很難吞下去,每一次吃藥都讓我感到很痛苦。申森看到之後,很貼心的把藥敲碎,讓我方便吞下去,但是碎了的藥比完整的藥更加苦。

    “啊啊啊啊啊~~”我無聲的吶喊著。我好痛苦啊!不能說話好辛苦。

    短短幾天我就已經受不了,那麼,那些天生或者後天失去聲音的人,該如何面對他們內心的煎熬,手語加自身的表情是否能完美的詮釋自己的想法。

    想到這裡,我有股衝動,我想學習手語。

    “我想學習手語。”

    “可以,我有朋友是教手語的,我請她來給你當私人老師。”申森真的不假思索的說著,還替我找到了一名專業的老師。

    雖然醫生說一般情況下一個星期內就會痊癒,但我連個小感冒都可以持續兩個星期,不想這段時間都是雞同鴨講,學習多一項“語言”也是不錯的選擇。

    失聲對我來說,並不是最讓我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經常時不時喉嚨發癢乾咳,每一次都超級痛苦,不管怎麼咳,喉嚨都一樣很癢,特別是在半夜把自己咳醒。每一次起來,保溫壺裡都是滿滿的暖水。

    到了隔天,客廳裡多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申森出去買了不同牌子、不同味道的喉糖,還特意開車回去大宅拿“咸柑橘”給我沖水喝。

    “來,先把這杯咸柑橘喝了,讓喉嚨舒服一點。”

    “味道好特別啊!但不難喝。”我淺嘗了一口,暖暖的,喝下去時喉嚨不難受,還有點舒服。

    “這裡面有兩種柑橘,不一樣的品種,喝下去不會太寡淡。”

    “你怎麼那麼貼心啊!”我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著。說完,他眉頭一皺,我就知道他聽不到我說話,害得我得起身走到他身邊,貼近他的耳朵說話,他才清楚知道我在說什麼。

    “你還是少說話,才能快點康復。”

    “你買那麼多喉糖,得吃到明年吧!”我雖然不能說話,但我打字速度還是槓槓的。

    “我不知道哪個牌子好,就把所有牌子都買一邊,總有一種適合你。”

    他總是這樣,傻傻的做著溫暖的事情,他就是我的太陽,專屬我的太陽。明明他因上班已經累到不行,卻還是承擔了照顧我的責任,他有一句話經常掛在嘴邊:

    “老婆是用來被我照顧的,對你好是分內事,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才是最有成就感的事。”

    已經無人可以代替他在我心裡的位置。

    這段時間,並不是無時無刻都有人陪在我身邊,我也得出去吃飯,買東西,但我說話的聲線太短,又沙啞,不管什麼情況下,都打字下單,買珍珠奶茶,買日常用品等。

    店員們看到我是“啞巴”,態度出乎預料的好,沒有歧視。之後,我去菜市場買菜,有一位賣菜的老人,看到我只會打字和她交流,她臉色一沉,她說的話讓我的心情就像在玩過山車一樣,她說:“真可憐,年紀輕輕就是一名啞巴了,都沒聽過自己的聲音。”聽到這裡,我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而這位老人沒有留意我的不愉快,她接著說:“這些年一定過得很辛苦吧!小姑娘,上天對你的不公平,沒有關係的,我們人間有的是好人。這些菜不用付款了,你拿去吃吧!吃多點,才有力氣繼續努力生存。加油!”一瞬間,我第一次感受到大城市對人的,現在的我,只能90度鞠躬向老人表示感謝,之後賣肉的,賣水果的,都主動把食物送給我,說是為我加油打氣。

    我把今天的說給申森聽,他聽完的第一反應是:“你不能再去這家菜市場了,因為你並不是啞巴。”一言中的,難道再次去的時候要偽裝自己是啞巴嗎?可是這樣就有欺騙的成分了,不解釋也沒關係,反正買菜的工作一直以來都是申森的工作,我的角色是他的助手。

    也許大家都知道,即使身體健康,四肢健全的人,在大城市生活本來就不容易,更何況是身體殘缺的人。在這個紛紛擾擾的大城市中,釋放多一點善意,即使我們的生活並不容易,但也能過得稱心如意。

    我的身體可以說是弱不禁風,一旦是流感高峰期或者是之前的肺炎,我都是最容易被感染的人。每一次都是申森留在我身邊悉心照顧,後來,婆婆知道後,提議去看看中醫調理身體,增強免疫力,對將來和現在的自己都有好處。

    一想到之後的日子要喝中藥,我就一個頭兩個大,又是一段煎熬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