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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曲由往事

    东方黛浅。

    熹微的晨光穿过羽翼,映出白若动人的轮廓。

    由仪看着这一幕,顿觉清风环生、倦意全无。“如果能像这样看你七百年,那这七百年就不是困锁了,而是福泽。”想到这里,他又害怕了起来。怕曲家人早晚会找到这里,而到那时……他们可能还是无法避免要回到与幽兽的战场。

    如果所谓的磨砺是以很多人的生命为代价的,那这种战争有意义吗?数千年了,那些故去的人、那些被幽兽杀死的人,竟然是那么的无足轻重。而现在,由仪也看不到任何黎明的光,所有光华,都只描摹着眼前人的轮廓。

    “蜘蛛机甲说他们辗转了近万年,才发现、人根本不是宇宙的主宰……而我们这些人,更像是苍芎之下的浮游,生生灭灭,挣扎不起任何一丝涟漪。”

    ……

    “你醒了。”白若没有回头,道。

    “嗯,睡不着了。我去弄点吃的。”由仪起身。

    他走到外面,看着这个小小的屋棚,竟又出神了。以前,他们是丛林里的猎杀者,每个遮风挡雨的小草棚都得在离开的时候拆解到不留一丝痕迹;而这个不一样,如果可以,他们有个家该有多好。离开这里,或者、怎么都好。

    捡拾柴火的时候,由仪有意把四周的枝叶清扫得一干二净。

    就在由仪趴在地上吹火的时候,白若走出。“你这是……”

    由仪一个不慎被呛到:“咳,生火呀,咳,咳。”

    白若不禁莞尔,“我来吧,你快去再洗洗……”

    “不用,今天的柴火有点潮,不好点着。烟大,你离远点。”

    ……

    看到不远处生烟,宁芳泽快速朝那边掠去。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一丝风都没有。”一边说着,宁芳泽徐徐落下。

    白若:“既然来了,就一起吃点东西吧!”

    “好啊。”宁芳泽笑着坐到白若身边,“你们,夜里住这儿啊。”

    “嗯。”白若的眼神清澈,她并没有想要隐晦什么。接过由仪递来的地瓜,她先交给宁芳泽。“先吃吧。以前在外面的时候,都是他烤的。”

    宁芳泽:“是吗,我尝尝!”

    由仪:“你来找我们,不会是又想叫我们回去吧。”

    “那倒不是,我先是来看看妹妹的伤怎么样,送点伤药过来。”宁芳泽自然能听出由仪的不愿,随即便说起白若的伤势。她更清楚,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是在他手上。宁芳泽把身上的药都放在白若手里,“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妹妹伤得不轻,确实也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没影响你们吧?你也在!”几人望去,来人不是曲赋是谁。

    由仪眼睛一闭,“我就烤了三个地瓜,平时都是我吃两个,姐姐一个;今天,我的那个已经给她了,恐怕……真没你的了。”

    曲赋一笑,“无妨!”

    “平时我可没见你去皮这么仔细过。”看到由仪轻慢的样子,白若轻声责备道。

    不过宁芳泽好像也是完全站在他这边,冲白若使了个颜色之后,也是不紧不慢地吃着。

    这时,就算由仪明白宁芳泽的心思,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朝背对着他们的曲赋道:“大公子,您这次来,不会还是要搜身吧。”

    “兄弟说得哪里话。”曲赋咽下一口唾沫,转过身来,“弟弟莫不是还不知道,你现在可是名动天下了呀;你这手段,简直堪比传说中的撒豆成兵。怪不得那日,我看你总有一种亲切之感;为此,我特意让人翻看卷宗。曲,由本是一家,当年因个小误会害得令祖上出走……因这事,好多人痛惜不已。弟弟放心,只要你愿意,重回族庙并不算什么大事。”

    由仪把嘴里的地瓜咽下去。他知道,如果爷爷在场的话,一定会对他提出的重回曲家动心的。“果然,不管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公子的耳目。而且,爷爷确实给我说过很多次,曲家的门楣,他老人家的确动心。只是当年的事,已经隔得太久远了。我不知原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曲赋:“当年,曲家家主喜得爱子,大摆筵席……主夫人看过令祖上呈献的贺礼,觉得,稍稍有失隆重,所以让人在礼单上涂抹了一笔。这才……有了令祖上被驱逐的事。”

    “等等!”由仪打断他,“既是主夫人所为,你曲家不是很会遮丑的吗?怎么这事儿能原原本本记述下来。”

    曲赋:“弟弟有所不知。外人看曲家是铁桶一块,可真要在那大院子里生活久了就知道,曲家内部也是派系林立……既然有了党争,哪里还能有密不透风的墙呢?可遗憾的是,即便最后真相大白,也无人去给你祖上昭雪,让你们重回曲姓。曲家是天下九姓之首,再怎么不济,也能给予你们一脉一些照拂,好过流落在外……”

    “谁说我们是流落街头了,由家门第早立,胎竹成荫。虽比不得曲家,但还不至于魂归无处;你现在再提这千年前的事情,却是无用了。”起初时,由仪听他说得倒还算真切,可“天下九姓之首”一出,总让他觉得曲赋是在施以怜悯。“况且,我们由姓回不回曲家,定然也不似公子说得那么简单;你也先不用承诺什么,我们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由仪起身,他现在造化之手在身,越来越看不得那种高高在上了。“大公子此来,想必是云积山在握,要有更深远的图谋了;不过我现在就想安安稳稳的、不想掺和了,恐怕……”

    宁芳泽在一旁顿时也觉得不妙,马上圆场道:“看弟弟说得,终归,终归还是同根而出,血浓于水呀。不管是由仪还是曲仪,咱们都是一家亲!至于打打杀杀的事,咱,暂且就先不提了。”说完,她看向分外冷静的由仪,知道这个孩子恐怕不是能简单忽悠得了的。“大公子,您说是不是……”

    曲赋自然也看出来,宁芳泽的一番话一点用处都没有。不过作为回应,他也简单地点了下头。

    宁芳泽看向白若,她知道,现在任她和曲赋左央右挽的都没用了;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能劝得了由仪的话,只有白若了。

    在宁芳泽恳求的神色中,白若走到由仪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还想跟他们回去吗?”由仪转身看着她。

    白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打紧!先养好伤再说。”宁芳泽又开口了。

    “嗯。”

    眼见时机不对,曲、宁两人只得先行离开。

    ……

    “我不知道你和曲家,还有这等渊源……”

    由仪:“其实曲由两家的事情,我真没有那么在意了。就像昨天给你说的那些,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不知道该……”

    白若抱住由仪,在他耳边道:“昨天我也想了很多,虽然我不理解你说的那些话,但我感觉,我可以相信你。”

    由仪:“至于我做的东西用几次之后就失效,并且最多只能有九件存世……恐怕是不能满足他们所求之事了。本来想着让他把我们军役的身份去掉,不过现在也看开了、无所谓了。要不,还是我们两个人、接着去当猎杀者吧。”

    “这名头你都能舍得,我当然可以了;不过,总得先让我休养一段时间吧!”

    由仪抱紧她,“好。要不是今天的柴火湿,他们不可能找到我们。”

    白若:“嗯,院子收拾得不错!”

    不久,两人一飞冲天,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草棚。

    注:

    预设中,由仪要经历一番“求而不得”,才能有心智上的成熟。但每次想到这一节,总是不忍心下笔;很想要一种车马慢、圈子小的一种简单却又深刻的爱情故事,所以把原本规划发生在曲赋身上的事情删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