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冬天里的一把火

    有一年，姥姥过生日。家里所有亲戚都来庆贺，一大家子人齐聚一堂。

    四个舅舅、舅妈、四个姨姨、姨夫，还有我爸妈。

    各家所有的小孩儿们都跟来了，一屋子的亲戚说说笑笑，热闹的很。

    做饭的，择菜的，洗衣服的，挑水的，喂狗的，大家都在马不停蹄的忙活着。

    早上吃过饭，就清闲了，没啥事了，大人们都在屋里唠家常。

    炕上坐满了人，个别大人坐在炉子旁取暖。我和别的几个亲戚家的孩子在院子外面玩。

    当时姥姥家院里建了一个超大的堆物料的木头房子，里面堆满了高高的小麦秆，玉米秆什么的，冬天可以当柴火烧，也可以给家里的牲口当口粮。

    记不得是谁出的馊主意了，从家里拿了一盒火柴出来，想点火玩儿。

    其中二姨家的孩子比我小一岁，当时我应该算几个小孩里面最大的了吧。他先是抓了一小把麦秆在旁边，点着玩，火小了再加点麦秆，一开始还好，火很小。

    他一个人玩儿，我们几个在旁边看着，看着看着，觉得挺有意思，我也想加入其中，于是我也抓了点麦秆点了起来。

    由于麦秆比较碎，零零碎碎的掉了一地。

    起初并没有什么，随着火苗越来越大，引燃了掉在地上的麦秆，麦秆连着麦秆，由于离房子挨的实在是太近了，火势也渐渐大了起来，没一会功夫就直接引到堆满物料的房子里了。

    屋子的房梁都是木头架子，属于易燃物，一旦着火，后果不堪设想。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和其他几个亲戚家的孩子知道闯了大祸了，吓得赶紧跑回了家。

    当时我们年龄都还很小，大家都不敢跟家里大人说，只是静静的透过窗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的火。

    现在我的印象都非常深刻，当时妈妈坐在炕边儿，我就站在妈妈的身旁，心里忐忑不安，焦急万分，一会看看窗外，一会看看妈妈，他们聊天聊的正起劲，不曾想外面会发生什么，自然没人留意。我也不敢吭声，眼睁睁的看着火越来越大，越烧越旺。

    其他小孩也没人敢吱声，告诉他们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任由火势蔓延……

    一屋子大人聊的热火朝天。

    外面的火也越烧越旺…

    “着火啦！快……”慌乱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窗户外面。

    “快救火…”

    根本来不及思索，所有人迅速拿盆的那盆，拿桶的拿桶，舀水的舀水，集体出动，泼水灭火。

    但当时的情形已经完全来不及了，由于发现的太晚，火已经将一半的房屋都烧掉了，屋顶塌了一半。粮草自然也烧没了。

    费了半天劲，那么多人好不容易才把火扑灭了。

    大人们个个怒气冲冲，询问几个小孩，是谁放的火？

    当时的我早就吓得躲进了床底下。不敢吱声，不敢动弹，更不敢出来，也许在当时床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最终，不知道是谁出卖了我。妈妈到处找我找不到，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哎，不过最后我还是被发现了。

    由于床太矮，妈妈进不来，也够不着我。拿我没办法。

    我看见她生气极了，心想：我如果出去，肯定没好果子吃。于是她想方设法的让我出来，我就是死活不肯。

    劝说了半天，好说歹说我还是不肯出来，妈妈开始改变套路，开始哄我：“你出来，你出来，妈妈保证不打你，来，快来…”

    多么单纯的我啊，居然相信了她的话。当时犹犹豫豫的就信了，以为她说的是真的，开始挪动我的脚步…

    没想到，我刚出来，就被妈妈一把抓住。怕我跑了，她左手按着我的胳膊，右手使劲打我屁股，这下可好了，一顿揍后，我哇哇的哭了起来……

    后来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过貌似很多年以后我跟妈妈提起过这件事。她说那年冬天，姥姥家的羊整个冬天都没有吃的…

    我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