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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拉:信

    亲爱的金:

    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个称呼给你写信了,嗯,应该说已经好久没有给你写信了吧。自从你和我说M国的研究环境更适合你,要离开我独自去那边之后,我们相互之间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你瞧咱俩这如出一辙的古怪性格和臭脾气,如果没有做科研这种枯燥的工作,说不定我们就是最契合的搭档了吧(‘搭档’二字前是被划掉的另外两字,看起来像是‘伴侣’)。哈哈,说这样的话,如果被你的另一半看到,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想法呢。

    是的,虽然我一直没有、或者说不敢主动联系你,但是我有去找你的朋友了解你的情况,她和我说你找到了很适合自己发挥的工作,还有一个很照顾你的M国男人,真挺好的,这样我就不必担心你在那边的生活了……我是不会担心被他看到这些关心你的话的,因为,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写信给你了。不必感到惊讶,我后面会给你解释原因的。

    你还记得我们当年是在哪种情况下才会用书信沟通吗?没错,就是在彼此的科研工作中有了重大突破的时候,用写信的方式告诉对方,因为这种古老的方式反而会让人对内容更加刻骨铭心,并且历久弥新,你说的我们之间的每一次成绩都值得用这种方式来纪念。现在回想起你当时要求我和你一起遵守这个约定的样子,还是那么单纯可笑呢,哈哈!

    好了,说回重点吧,这次我要和你分享的事情,也许安全颠覆了我们一直以来苦苦坚持的科学信仰,而整件事情要从齐氏集团雇我担任项目顾问开始。

    齐氏集团现在的老板齐天明也是我们大学的学生,不过和我们不是一个系的,但很显然他也知道我们的‘光荣事迹’,而他本人也对我比较欣赏,当然这是他的原话,可不是我自卖自夸。于是这次他们主持开发的一个新项目就找了我,去负责一些技术上的工作。正好我当时也无所事事,于是便答应了他的邀请。项目确实是个好项目,不过其实需要我处理的技术方面的问题不算多,所以我问齐天明能不能安排一个小实验室,让我闲暇之余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科研工作。本来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下来,在他集团下属的物业里给我布置了一个面积不大但设施齐全的实验室,齐先生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老板。

    但事情却和这个项目还有齐先生无关,而是和他的弟弟,一个叫齐宝儿的小朋友有关。说是小朋友,其实今年也十八岁了,和他哥一样,有着一种和身份不太相称的平易近人的性格,而且脑子里经常装着许多异想天开的想法,所以他总是喜欢找我聊天,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慢慢地,我也喜欢上了这个鬼头鬼脑的小子。你是了解我性格的,我这人很难会和陌生人交上朋友,偏偏这个小鬼头却很合我心意。于是当他提出要来我实验室参观一下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没想到这个许可却让我……算了,接着说吧。

    那几天我采购一些设备,打算再次操作光的波粒二象性实验,这个你肯定不会陌生了吧,当年我们还因为那种性质占主导这个问题吵了一架,你好几天没理我。但我们都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实验。那个小孩也对这个实验非常好奇,我便把实验的过程给他一一介绍,还把实验中出现的关于光的波粒二象性、观察者效应还有薛定谔的猫这些个奇怪的现象陈述给他听,谁知道,他,他后来说的那句话,居然让我整个人呆在那里,那短短的几秒可以说是我进入经典物理学这个领域之后,所遭受到的最巨大的震撼了!

    你肯定会问,一个年方十八的年轻人能说出什么别具一格的想法,居然能刺激到一个教授级别的物理学家。其实那只是一句没有任何高深科学专属词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语(这里几个字的笔画稍微有点歪斜,看得出此时魏教授的情绪再次受到了波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就把光当成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猫一样的生物就可以啦,平常是一种状态,你们观察它的时候又变成另一种状态,只不过你们用肉眼光看外表也看不出来区别的不是吗。”

    你知道吗,听到他这句话后我不仅直接愣住了,而且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来拉马克、达尔文还有生物学概论、物种起源等等与生物学有关的学者和书籍,但根本无法将光这种物质和生物的定义挂上钩,虽然这不是我熟悉的专业,不过新陈代谢、生长繁衍、遗传还有应激性等等这些生物需具备的基本特性我还是略有所闻的,这其中哪一项都无法与之相匹配。随便哪个稍微懂点生物基础知识的人听起来,这小孩说的话都是没有任何逻辑的嘛!

    我有没有当场驳斥他那种无稽之谈?不,你是了解我的,或者说你是了解和真金一样的白银的,如果当时你在现场,你也会像我一样被这小孩的胡言乱语给吸引住的。“把光当作是一种生物,或者说是一种有自主意识、并能随意识做出相应行为的物质。”这是一个多么大胆且有意思的设想!假如这个设想被证实了,我说的“假如”,这对现代科学的根基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动摇,其打击程度不亚于当年哥白尼发布日心说理论!当然我也不是当时那种封建迷信、顽固专横的宗教人士,所以在短时间的愣神之后,我不仅惊讶于他的奇思妙想,而且还打算尝试照着他的思路,试图寻找一些相应的线索来支撑这个设想。

    但也许是受到多年教条式的科学知识教育的影响,我竟然一时间想不到用何种方式去寻找这些线索,无可奈何之下,我决定到图书馆碰碰运气。

    第一天,我找到好几本讲述物理基础知识的书,是的,都是我们当初耳熟能详、几乎滚瓜烂熟的科教书籍,所以你能指望它们能给我什么有用的参考吗,没有,根本没有!因为书里的一切理论知识都建立在光是一种非生物性质的物质基础上衍生出来的,所以我放弃了在这类书上寻求帮助的可能性。

    当天回去之后,我又上网搜索了一些关于生物定义的资料,反而让我心中产生了更深的疑惑,我们对于“生物”,或者是“生命体”的认知是不是过于狭隘了,或许是因为我们的科学发展程度的原因,使得我们对物质的认识被一系列约定俗成的习惯,通过简单的所见、所闻、所感,潜移默化地给予物质客观定性,而深深地桎梏着,这种桎梏虽然能在某种程度上加快现代科学的发展速度,但也有可能影响其多样性和真实性。

    就在这时,我心中又冒出一个大胆的设想,既然我们的认知已经被这个似有似无的枷锁制约着,那么在现代科学发展起来之前,也就是我们在形成这种墨守成规的思维方式之前,古人们对于光的认知会不会有更开放、更独特的认知呢?隐隐约约中我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似成相识的轮廓。

    于是第二天我又到了图书馆,但这次我的目标不再是那些科教书,而是各国历史详解,搜索一下有没有古人对光的认知这方面的具体内容,你可别说,虽然详细的描述不多,但是有些内容还是很值得深究的。那就是从人类诞生文明开始,各个地方的古人们都把光看作是神明,有的地方甚至认为光明是人类的起源,在古人的眼里,光简直就是一切生命的缔造者、母亲。这种对光的拟人化是不是和那个小孩说的东西有异曲同工之妙?是的,我知道你看到这里,一定会嘲笑我一个深谙现代科学之道的物理学教授怎么会轻信这种封建迷信之言,虽然他们产生这种认知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科学知识,但正如我之前所说,缺少这些条条框框的束缚,反而有可能更利于接近事物的真像。而且你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实验所引出来的那些问题,还有后续提出来的一系列理论,不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的推论,既然都是猜想,我反而觉得现在这个孩子的设想更合情合理,不是吗?!

    而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就是为这个设想寻找一些更有力的证据。当我确定要为这件事付出余生的努力时,我第一个想要告诉的人,就是你!这么多年没联系了,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我专门去买了你最喜欢的绿色的信封和信纸,希望你看到的第一时间不是把它扔到垃圾桶吧。(这里画了个笑脸)

    好了,接着说正事,为了研究古人对光的理解,我又去找了关于宗教和神话类的著作,关于这些内容描述最多的应该就是这类书籍了,看着面前这几本书,我终于想清楚昨晚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印象是什么了:一个形象酷似太阳或者光束的神明雕像,而在它前面的则是一片跪倒在地,口里不住呢喃的人们,这不正是古人们祭祀代表光明的神明的场面吗!这种祭祀的目的不就是想和拟人化的光进行沟通吗!如果能找到古人们和光成功沟通的实质证据,不就可以证明光其实就是一种生物,一种生命体吗!

    心头涌起的激动促使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些书阅读起来,书里记载着不同时期人们对于光明之神的信仰崇拜和各式各样的祭祀活动,而对光明之神、也可以称为太阳之神等的崇拜而产生的神话,然后在其基础上衍生出其他各类神话,可以说是一切神话的核心。这足以看出光明在古人心中的重要性。

    对于这个光明之神的描写,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不一样的风格,譬如我国的太阳神鸟、埃及的太阳之神拉、希腊的赫利俄斯、印度的苏利耶,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我对埃及的拉神的故事感受最深,在古埃及人的信仰里,拉是众神之王,是一切生命的创造者,他鹰首人身,头顶一轮日盘,驾乘着两艘太阳船穿梭在白天与黑夜之中。埃及人对他的崇拜之深,甚至连统治着埃及的法老都被看作是其在大地上的代表,被人民称为拉神之子。通过特意为其修建的金字塔进行祭拜。

    但这些祭祀仪式过于残忍,甚至很多地方使用活人进行献祭,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当时的封建统治阶级为了维护政权而对民众进行恐吓与威迫,而不是光明之神需要这种血淋淋的肉体来证明人们对他的真诚。其实不难想象,既然它已经是生命的创造者,我们这种蝼蚁之躯对于强大的神明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是的,在查找了这么些描述古人与光明之神沟通而进行的祭祀活动之后,我心里刚燃起的那团火已经暗淡了许多。也许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在那些描写之中我找不到可以利用的证据,例如那些有效的语言或者行为。

    我开始懊恼、沮丧,仿佛之前的所做所想都是无用功而已。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出现在我身边,并和我聊了几句,才让我的心情平静下来,没有发展到暴跳如雷这个程度,你知道我的脾气,以前都是靠你的安抚,我才能控制住自己。

    于是我调整好心情,重新回想了一遍在这些书上浏览过的内容,在摒除了一些不必要的封建迷信和别有用心的人为操作后,我发现这些个祭祀活动有两个很重要的点,一是祭祀光明之神的活动,参与祭祀的人一定要和光接触,似乎只有在两者接触的过程中,才有可能进行进一步的沟通。第二点则是虔诚的信仰,特别是在祭祀活动进行的时候,必须要严苛地要求自己心无杂念,心中只能坚定不移地憧憬与神明的沟通。

    如果能做到这两点,即使是我这种普通人也能与神明对话吗?那一刻,我的心里似小鹿乱撞般,再次跃出一个念头,就是如果由我亲自按照上面说的两点要求去尝试建立与光明之神的联系,如果成功的话,不一样也可以证明光具有生物的特性吗!

    我已经决定要去尝试这个实验了,你相信吗,就在我下定决心的短短几分钟之内,我就想好了进行这个实验的具体操作。只是不知道会得到什么结果,这也是我做了这么多年科研实验从来没有过的不确定性。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像个傻子一样最后不了了之,又或许我真的找到了开启光的生物特性研究的钥匙。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可以在大洋的彼岸给我祝福,祝愿我能就此开辟一条崭新的科研之路!

    永远(这里划掉两字)的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