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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常岁月(11)(12)

    11

    电话铃响,赵韬最担心的事发生,是二宝学校来电,说发烧。她和老潘开车急忙赶到学校,直接带孩子去了医院,医生诊断说是咽峡炎,并介绍这个病嗓子有疱疹,会传染,只能在家休息,病程是10-12天。

    糟了!赵韬想孩子不能上幼儿园在家十来天,可一想孩子这么难受,自己还这样想太不应该,连忙看二宝,小脸烧得红扑扑,好可怜,急忙从老潘怀里抢过来自己抱上,可医院人多,拿药什么的都得等,只好找个地方坐下。心想马上端午节,学校不知又出什么新花样,现在多少有点恐惧症。

    再想想,多想也惘然,无法改变的东西,只能接受,随它去吧。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消极了,自言自语着。

    总算排队拿上药,出门看上去依然熙熙攘攘,人不见少似更多,医院停车位紧,只能停在较远处,每次看病都是先将她们放在医院门口,老潘再去停车。这会子又要走很远,路上人挨着人,不知为什么原先有个天桥也拆了,中国人总是能忍耐。想来真是觉得不容易。曾有次大宝在学校肚子不舒服,老师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孩子说不要紧,回来说是不想去医院。连孩子都知道去医院麻烦。

    赵韬想自己小时候是多么盼望得病,那时得病可以吃橘子罐头;可以在家休息;爸爸妈妈都围着自己。现在的孩子什么都可以吃得上,当然觉得医院不好玩,人多乱,没什么游戏区。也是,现在中国经济发展多快啊,以前很多想不到的东西现在都有,孩子从来不担心吃不上,只急着能不能出去玩。

    12

    李老师在幼儿园快一年,转正的事一直困扰她,今年的名额不多,不知有没有她。试也考了,民主评议也搞了,如果没有还得等一年,而一年中又会招很多新人,更多的有资历、优秀的人会来,自己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由于是生活老师,竞争更为激烈,转正不转正差别很大,工资这块就不用说,能多出三分之一强,还有一房一厅的房子配给,如果转正就可以带女儿来,父母也可以偶尔过来住一住。还有医疗待遇,洗衣券电影票等等,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可以成为深圳事业单位的正式教师,有了编制就算扎下根,本来像她这样30多岁,拖家带口换地方的就少,她又是女性多一层家庭羁绊。

    虽说男女平等,可是真的会平等吗?原先单位王校长是女士,每次出差开会或去外地听公开课,都是自己忙着收拾行李;可郭副校长,男性,不管出差长途短途,老婆都把行李打理得整整齐齐,里面的衬衣熨好,还套上塑料袋,放在最上层以免压皱。就不用说女性回家就做饭的占多少,男性回家上厨房的有几个。这样的例子如果举下去,能说很长,也没什么意思,不能改变分毫。所以转正是多么重要的事可想而知,女人就是要有安身立命的本钱,正式编制就是。李老师越想越觉得重要。

    过了两天,二宝的病好些,不发烧,就是嗓子里面有个小红点,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胃口什么的也没影响,能吃能睡,就是没有小朋友玩,着急,就盼着姐姐下学。赵韬也不好说你尽量不要和姐姐玩,会传染,看着姐妹俩抱着转圈圈,老潘也在旁边急得直搓手。

    翌日早上,大宝一起床就发烧,老潘赶紧打电话给老师说明情况,又带大宝去看病,一番折腾变成二个孩子都在家休息,原因毫无意外是二宝传染大宝,好在有了玩伴。

    孩子平常都是在幼儿园玩、小区玩,现在天天在家真是难受,可又不能让她们出去,怕传染给别人,眼下是儿童疾病高发期。这点赵韬和老潘达成共识,就是千万注意,不能传染给别的孩子。这样只好天天在家给她们开小课堂,每天讲故事打卡也不能停,平添不少事。

    看看好得差不多,就到医院去开返园证明,先开二宝,大宝时间不到。依然是预约挂号,等待,可进去不到5分钟就开完,赵韬想这个流程就不能优化下,带着两个孩子,专门跑一趟,5分钟就完事,可在路上、等待及走到停车场又不知花多少时间,迫切希望医院领导体验下生活,明知不可能还是会这样想。没想到更难受的在后面。

    二宝总算顺利上学,大宝又去一遍医院,照例再来一遍,好处是二宝已去上学,带一个孩子跑来跑去效率总是高些。

    第二天晴,赵韬送大宝上学,人脸识别后,大宝要进学校,在门口老师提出返园证明,她赶紧从大宝书包拿出来递过去,老师看了沉吟不语,跟旁边老师耳语一阵,那个老师返回学校。过会孙老师出来,她示意赵韬往旁边站站,不要影响后面的人,这时已经有几个人积叠一起,也有聪明家长还是按规矩往里进。

    孙老师把赵韬和大宝拉在一边,表情诚恳地说:

    “珊珊姥姥,你们这个返园证明不符合标准,要重新开一个,我到时会把样板微信发你。”

    赵韬有点不甘心地说:

    “那你们怎么不早点说?”

    “你们也没有问我们啊。”孙老师认真地回答。

    赵韬看出来,今天是不可能上幼儿园,再这样争,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倒有可能得罪孙老师,大宝可还在孙老师班上,而孙老师是班主任。赵韬只好硬挤出点笑容,拉着大宝悻悻地回去,大宝也是懂事得一声不出。

    偏回来路上,碰到大宝同学,大声说:

    “许子珊,你都好久没来上学,怎么又要回去啊?”

    大宝不吱声,也没法说。赵韬向那位家长点点头,牵着大宝回家。

    到了家,赵韬踢掉鞋,气不打一处来,反复向老潘说,孙老师一点不替她们说话,完全是校医说啥就是啥。还没等老潘接话,孙老师电话打给老潘,只见老潘频频点头称是,还在道谢。

    打完电话,老潘传达孙老师讲学校有规定,她也没办法,她已解释了校医不松口原因,她也很同情我们跑来跑去,所以将样板以最快速度发来,希望家长理解。

    赵韬气哼哼地说:

    “说什么理解,一点不从家长角度考虑问题,你还不停道谢。”

    “我还能怎么样,大宝过几天不还是到她班上上学,你还能转学不成?”

    赵韬想想也是,但是心里还是不愤,气得躺在床上,饭也没吃。

    翌日又去医院,还是那套程序,可是医生不愿按学校的样板写返园证明,算杠上了。赵韬又给医生说了一大箩筐好话,接着又卖惨,讲孩子父母不在身边如何难之类,医生是专业人士,也是有自己原则的,最后总算加上学校的:“小朋友已痊愈”才算结束。

    回来路上赵韬一再强调:明天你送大宝,我送二宝,我不能再被幼儿园拒绝,你不知道有多难堪。

    第二天早上老潘送大宝总算送了进去,赵韬问有无意外,说孙老师也在门口,她把返园证明拿给校医,校医仔细看了几遍,总算放进去,赵韬这才喘了一口长气。总算是正常上学,恢复以往生活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