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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茅庐初鉴(三)

    “本门里,现在就你最出息了。”白阳真人赞道。

    蕡儿闻言一愣,道:“真为师叔他……”她目光向白阳真人背后扫去,却未见真为道人身影。

    白阳真人叹息一声,道:“真为道法尚未精熟,此番为人所伤,倒也是难免之事。好在崇天堡前辈出手及时,此番已经稳定住伤势。只是他不易太过劳累,因此先回去休息了。”

    听闻师叔并无大碍,蕡儿方才放下心来。

    “听说你最近一直勤于练剑?”白阳真人问道。

    蕡儿望了一眼平羽真人,道:“是。”

    白阳真人点头道:“你师傅禀告这些,也是为你好。明日只怕大战比今日还要凶险,你先去练剑吧!明日,切要以自己安危为重。论年纪,应该没有人比你更小了。”

    蕡儿闻言,不置可否,只是略行一礼,便欲转身离去。

    “慢着!”恰在此时,倨傲之音在不远处响起。

    一行人走上前来,当先一人道:“我家洞主有事与这位小姐相商,诸位还是稍候片刻为好。”

    “你家洞主?好大的威风!”一声冷笑在旁侧响起,淡淡的血光笼罩下,看不清开口之人面容。

    “此处轮得到你说话?”来人见为人所截住,顿时心生不愉。听此人嗓音,年纪应该不大,而且此人排名在五十名开外,远不及自家洞主,他身边又无亲朋在侧,想来是独行散修,因而言语间并无多少顾忌。

    血影哈哈一笑,道:“天下人言天下事,你既是天下之人,我如何管不得?”

    “这位兄弟所言极是,更何况此番你们本就不占理字,你们还是自去为好。”清朗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斗定皇迤迤然走来。见这位排名第一的丹星楼大长老前来,那群鬼窟洞来人不敢再造次,却也不甘灰溜溜退却,一时僵在原地。

    “还未请教兄弟姓名。”斗定皇转而向血影问道。

    血影犹豫片刻,道:“厉芝。”

    闻言,蕡儿略略片头,看了他一眼。

    “厉小兄弟仗义执言,果然是天下豪杰之辈。”斗定皇爽朗一笑,道。

    “不敢当。”血影应了一声,拱手告辞,转身离去。

    斗定皇望着血影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蕡儿微微行礼之后,亦转身离开。正主既去,余下的人留着也没意思,自然三三两两散了,留下斗定皇一个人沉思。

    “少族……少主。”一个黑影在斗定皇背后悄然浮现。

    “此人非易与之辈。”斗定皇自言自语道。

    黑影沉默片刻,颔首道:“这般天资的女子,确是天下少有。”

    斗定皇一愣,摇头道:“我说的是这个名为厉芝的年轻人。天下何时有了这般强者?厉,厉家,世上有这么一个传承久远的家族么?”

    “我去查一下。”黑影道。

    “不必了。”斗定皇摇头道,“此人藏头露尾,所用未必便是真名。此番大会,真算得上是藏龙卧虎啊!”他转头看向巍巍崇天堡,百丈高的堡楼如巨人一般屹立在山腰处,望之令人生畏。斗定皇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

    “还有一处疑点,此人与那女子全然不似相识,但此二人力道运用皆为如出一辙的古法。若非……换做寻常之人只怕还真看不出来。”斗定皇一边转身向馆驿走去,一边道。

    “少主是说,此二人出自古族?”黑影声音中首次出现了一丝震惊。

    斗定皇摇了摇头,道:“只能说,此二人必与古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黑影似是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少主何必费心?”

    “因为,那个叫‘厉芝’的人,只怕真实修为还要远在我之上。”斗定皇面色凝重地道。

    “什么?”黑影失声道。

    斗定皇看了黑影一眼,道:“混战之中,我曾与他交过一次手。他那一掌本能将我重创,不知为何却在最后关头收走了超过九成的力道,最后反而是他被我一剑劈飞出去。”他顿了顿,“但此人也未曾因此而丝毫受创。”

    “奇哉怪也。”黑影似乎亦是在苦苦思索,“莫非,此人是在藏拙?”

    “我倒觉得,此人根本就无意于这次大会。”斗定皇道,“或许,此人的目的,在于大会之外。”

    “难道,此次大会会有什么别的变故?这不可能吧?崇天堡堡主洛梓然的实力,可是能得到……您父亲的肯定。在当今人族之内,这只怕都算得上一流巅峰甚至超一流的境界。”

    斗定皇抬眼看了一眼夜空,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啊!不过这次大会,定然是愈发有意思了。”

    “当心些。”

    一处客房之内,吴聿除虚幻的身影悬于空中,乌龙拐一边摆手一边走出内室,以功力遮掩了房间。

    “今日感觉如何?”吴聿除转向自己的开山大弟子,问道。

    “他们战斗经验都在我之上。而且,精修煞气之人除我之外竟然还有三个。若能与他们一对一碰一碰,我应该能受益良多。”吴砺之应声答道。

    “战斗经验。”吴聿除点点头,你之前所遇对战基本上皆是与为师切磋,生死间的磨砺尚还不足。不过这还不急,待你小有所成之日,为师便会放你出去闯荡。至于经验,为师今日便可传你一道临阵磨枪的法门。”言讫,吴聿除虚幻的手掌按在了吴砺之的顶门上。

    “此功名为‘玄虚观想法’,内里妙用无穷。如今你初窥门径,可以此观想自己,与自己对战。待你日后修为精深,你便可慢慢习学后续法门。”随着话音落下,吴聿除收回手掌。虽说传功已毕,但能修炼到什么程度,还要看吴砺之自家努力。

    吴聿除望着渐渐醒转的吴砺之,忽然叹息一声。

    吴砺之见状,忽然惶恐起来。但见吴聿除面色与寻常之时并无二致,眸光深邃更甚往昔,他不由得心中有些慌乱,实在拿捏不准师父的心情。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师父?”

    吴聿除看着面前神色紧张的弟子,看着在沉凝的气氛之中,吴砺之微微泛白的脸色,忽然问道:“你看为师如何?”

    “啊?”吴砺之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想到师父竟在此时问了这般问题。难道是自己所作所为令师父不满?或者有旁的疏漏之处?还是说……一时间,他心乱如麻,不知师父究竟是何用意。

    看着吴砺之支支吾吾不言不语,吴聿除皱了皱眉,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为师待你太过生疏了?”

    咔嚓!

    吴砺之身下座椅突然碎裂,吴砺之随之跌倒在地上。他慌忙爬起,跪在吴聿除身前,道:“师父,徒儿万不敢有如此念头!”

    吴聿除霍然起身,神色间怒火与叹息交织,终究还是口气严厉地道:“为师昨日如何嘱咐的你,你全当耳旁风了不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师父?”

    “师父,我……”吴砺之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师父这般说,已然是知道了自己的目的,自己再作申辩,只怕会惹得师父愈发不快。

    吴聿除看着徒儿惶恐的样子,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一挥衣袖,道:“你起来吧!”

    吴砺之颤颤巍巍地站起。自从拜师以来,吴聿除还是第一次对他发这般大的脾气。一时间,他有些手足无措,面对众多强者亦感昂然迎战的心里,忽然多了分莫名的怯懦。

    吴聿除语气缓和了几分:“你当下靠着凤头斧这道凶兵,勉强踏过了第三劫。单论修为,只怕寻常宗门宗主都不及你。但是,你当真能掌控这份力量么?你现在强行催动这份力量,与饮鸩止渴有何区别?你这是自毁根基啊你!”说到最后,吴聿除声音再次激昂起来,脸上的神情混合着愤恨与怜惜,手指几乎戳到了吴砺之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