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要口出狂言
伴晚，钱安辰端着药又来了。
“向阳，喝药。”
向阳正将冰雪城舆图摊在桌上看，听到钱安辰叫他，急急将舆图收起来，接过钱安辰手里的药。
这舆图，是孔将军给他的，上面画着冰雪城十三郡县。他记得师父说的话，舆图乃是机密要物，切不可给旁人拿去。
钱安辰一边看他喝药，一边说：“你这个弟弟真是不错，年纪虽小，却资质上乘，不如跟着我学？”
“他有师父。”
“师父嘛，多一个又没有什么坏处。”
钱安辰心想：这位皇子果然是有我冰雪城的血脉，竟通骑射之道。他还拜了师父？不知师出何人，得调查一下。
这时向海进了营帐：“哥，我回来了。”
他手里端着牛肉，还有一碗粥，见钱安辰在营帐里，“钱公子怎么又来了？”
“来看看你哥。”
“你没觉得我哥不喜欢你吗？”
“那你呢？”
“我哥不喜欢你，我自然也不喜欢你。”
“行，那我就先走了。”
收徒，是钱安辰在演武场上看向海与人博弈时，临想到的接近向海的方法，好咯，看来是失败了。
出营帐前，他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转头对着向阳说：“向阳，你若想加速提高骑射能力，考虑一下辰哥前两天的建议。”
向阳很不想考虑，对钱安辰的防备之心又加了一重。
等钱安辰出了营帐，向阳问：“小海，你从前骑马射箭过？”
向海摇摇头。
“那你这一身骑射的本事，是从哪里学的？”
“我也不知道。”
向海摸着脑袋，他比向阳先掌握骑马的节奏，比向阳拉弓的力气大，射箭也比向阳射的准，其实他自己也挺纳闷的。
“可能是师父教的好，我每日都会练习师父教我的三招。”
这大概是他们的区别吧。
向阳觉得每日骑马，练武已经够累了，得空了只将师父给他的边塞舆图拿出来看。
而向海，牢牢记着师父说的勤加练习、切莫偷懒。每日军营晨练之前，雷打不动练习师父教的三个招式。
向阳很想知道钱安辰到底想干什么，这个人说找他有要事，又要教他骑射。
能有什么要事呢？是阿阳有什么事情吗？他们的交集，也只有阿阳吧。他心里，像有千百只蚂蚁似的，恨不能现在就去找钱安辰问个明白。
可他不能。
正如向海说的，他不太喜欢这个人，这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以至于他总是无意识的想离钱安辰远一些。
“明日你练功时，叫上我一起。”向阳说。
那边塞舆图他已经刻进心里了，几种主要的地形地貌和对应的计策打法，他已经倒背如流。
若是这三招对骑射真的有用，他也想试试。
次日早晨，伍长们仍带领队伍进行骑射训练。
“向先生，你过来一下。”
向阳正紧张的在蓄力拉弓，听到孔华叫他。
他赶忙跑过去。
钱安辰看来已经得了孔华的青眼，如今跟在孔华身边。
“孔将军。”向阳行礼。
“你先练习射击吧。”
旁边的人听到，嗤笑出声，向阳抿了抿嘴，脸上有些挂不住。
孔华吭了一声，旁边的人都站的端正了些，收了笑。
“向先生放心，我这人既不要求骑兵会做饭，也不要求伙夫会射箭。向先生是季公的徒弟，也是骑兵营的军师，本应更擅计谋，骑射一事，多加练习，必有成效。”
“只是身在战场，多些本事，总是好些。季公不仅擅计谋，也擅剑法。”
向阳俯身行礼，“是。”
他从未见过师父练剑，不过师父进军营时，腰间鼓鼓的，估计是一柄软剑。
他心里清楚，他现在骑射的水平，在这小小的骑兵营里，只能算是下下下下乘，应该从最基本的射击开始训练。
孔将军一定也是听到了军营里的闲话，要为他正名，才将师父也搬了出来。季公的名头，那是同赵直将军一样，在军营里人尽皆知的。
接下来若是再出什么差错，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还有师父的脸。
“孔将军，不如让我带向先生射击吧。”钱安辰坐在马上，简单行了一礼。
无论如何，他得抓住现在这个机会，通过靠近向阳，来靠近向海，尽快确认身份。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过几日，大军集结，就要直奔战场。
而冰雪城这位年少的皇子，必须不能上战场，万一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情，他无法回雪都复命。
正如他预期的那样，孔华点头同意了。
向阳无法反驳，两个人各怀心事，并肩骑马往靶场的另一边走。
“你放心，骑射这种简单的事情，你师父来之前，我一定将你教会了。”
“钱公子不要口出狂言，大军还有三五天就能到。”
“若是我真将你教会了，你得改口叫我辰哥，再帮我一个忙？”
“教会了再说。”
“你的问题我都看出来了，主要是力量不够，瞄准的准度不够，另外就是，预判不准，说明你对马的控制还不够。”
向阳不想听他说话，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往前小步跑了起来，拉开一点距离。
这点距离，钱安辰一下子就赶上去了。
下了马，向阳先向靶上射了一箭。
“不错，打到靶上了。”
向阳并不感觉钱安辰这是夸赞，反而觉得有些羞辱。
“只是你看这箭软绵绵射过去，向下偏了太多，力量不够占了八成原因，另外两成，是瞄准的问题。”
可向阳现在拼尽全力，就只能做到这样。
钱安辰走过去，像小的时候父亲教他一样，去调整向阳的姿势。
“你这姿势不利于发力，要将拇指放在这里，食指和中指压在拇指上，手臂往上抬，再将弓弦往后拉。”
向阳觉得，好像这弓确实更容易拉开了，他按照这个方式射了一箭，那箭直直而去，落在箭靶上。
钱安辰又手把手教他如何瞄准。
一个早晨练下来，虽不曾击中靶心，他的箭已是稳了许多。
孔华叫大家集合的时候，钱安辰对向阳说：“你就先按这个法子练吧，明日我教你骑射。”
向阳这一天，只要得空，就按照钱安辰的法子，独自跑去靶场训练。
这给了钱安辰很多时间去找向海。
很巧的是，他牵马去马棚喂马时，正好遇见向海。
眼神交汇的瞬间，钱安辰正打算抬手打个招呼，向海又低下头去抚摸马的脖子。
钱安辰无奈放下手，主动发起话题。
“向海兄弟，我听闻你拜师了？”
向海不说话。
“是师从季老先生吗？”
“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孩子就是这样，多问几句就藏不住话了。
“哦，你哥告诉我的。”
钱安辰又问：“诶，你哥是为何不喜欢我？”
“我哥说你看起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有什么心思，最好离你远一些。”
向海说完，牵马走了。
“这小子，是真听他哥的话。”
到第二日的时候向阳只觉得手臂酸胀，抬不起来。
两人骑马，在靶场跑起来。钱安辰进行示范式教学。
“战场上，敌人不是站在那处等你打的，而你，也是时刻在动。”
“所以我们，既要判断敌人的速度，也要控制好自己的速度。”
“射击静处的箭靶，只是骑射中最简单的，你只需要学会控制自己的速度，而这，需要你和你的马，有着高度的默契。”
“我们的终极目的，是能一举射中移动中敌人的致命之处。”
“今日你要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马速，能够时时跟上我。”
钱安辰用力夹了下马肚子，马儿飞快跑了起来。
他的马，时快时慢，像在戏耍向阳一般。
向阳的马，也跟着时快时慢，努力跟紧钱安辰。胯下的马，时不时不耐烦地甩一甩脑袋鸣叫一声。
也不知跑了多少圈，钱安辰将弓举起来，一箭、两箭、三箭、四箭、五箭，每一箭都射中了靶心。
他看着钱安辰轻松的样子，仿佛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见钱安辰转头问他，“你也试试？”
他点了点头，绕场半圈后，将弓举起来，一箭、两箭、三箭、四箭、五箭，每一箭都射到了靶上。
他好像突然领悟到了什么。
这射击，并不是非要等到离靶心最近的时候放箭，好的射手什么时候都能放箭。
他这一次，即便走过了箭靶，也能从容放箭，那箭，也会直直打到靶上。
“不错，安辰很会教。”
孔华远远看着两人开始骑射，踏马而来，正好看到向阳的成绩。
“孔将军。”两人行礼。
钱安辰掩不住笑意：“是向阳兄弟的本事，安辰只是略加一点方法调教。”
“哦？安辰用了什么法子，成效竟然这么快？”
“也算不上什么法子，这骑射，第一讲究姿势，第二讲究速度。若这两点掌握了，自然不难。”
孔华听着十分满意，“安辰兄弟年纪轻轻，就懂得教习骑射，实在是我骑兵营的福气。我已着刘参将点好兵马，与你一百骑兵，你一会去看看。”
钱安辰在马背上行了一礼：“谢将军。”
“嗯，你们继续练吧。”孔华说完就走了。
“向阳，喝药。”
向阳正将冰雪城舆图摊在桌上看，听到钱安辰叫他，急急将舆图收起来，接过钱安辰手里的药。
这舆图，是孔将军给他的，上面画着冰雪城十三郡县。他记得师父说的话，舆图乃是机密要物，切不可给旁人拿去。
钱安辰一边看他喝药，一边说：“你这个弟弟真是不错，年纪虽小，却资质上乘，不如跟着我学？”
“他有师父。”
“师父嘛，多一个又没有什么坏处。”
钱安辰心想：这位皇子果然是有我冰雪城的血脉，竟通骑射之道。他还拜了师父？不知师出何人，得调查一下。
这时向海进了营帐：“哥，我回来了。”
他手里端着牛肉，还有一碗粥，见钱安辰在营帐里，“钱公子怎么又来了？”
“来看看你哥。”
“你没觉得我哥不喜欢你吗？”
“那你呢？”
“我哥不喜欢你，我自然也不喜欢你。”
“行，那我就先走了。”
收徒，是钱安辰在演武场上看向海与人博弈时，临想到的接近向海的方法，好咯，看来是失败了。
出营帐前，他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转头对着向阳说：“向阳，你若想加速提高骑射能力，考虑一下辰哥前两天的建议。”
向阳很不想考虑，对钱安辰的防备之心又加了一重。
等钱安辰出了营帐，向阳问：“小海，你从前骑马射箭过？”
向海摇摇头。
“那你这一身骑射的本事，是从哪里学的？”
“我也不知道。”
向海摸着脑袋，他比向阳先掌握骑马的节奏，比向阳拉弓的力气大，射箭也比向阳射的准，其实他自己也挺纳闷的。
“可能是师父教的好，我每日都会练习师父教我的三招。”
这大概是他们的区别吧。
向阳觉得每日骑马，练武已经够累了，得空了只将师父给他的边塞舆图拿出来看。
而向海，牢牢记着师父说的勤加练习、切莫偷懒。每日军营晨练之前，雷打不动练习师父教的三个招式。
向阳很想知道钱安辰到底想干什么，这个人说找他有要事，又要教他骑射。
能有什么要事呢？是阿阳有什么事情吗？他们的交集，也只有阿阳吧。他心里，像有千百只蚂蚁似的，恨不能现在就去找钱安辰问个明白。
可他不能。
正如向海说的，他不太喜欢这个人，这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以至于他总是无意识的想离钱安辰远一些。
“明日你练功时，叫上我一起。”向阳说。
那边塞舆图他已经刻进心里了，几种主要的地形地貌和对应的计策打法，他已经倒背如流。
若是这三招对骑射真的有用，他也想试试。
次日早晨，伍长们仍带领队伍进行骑射训练。
“向先生，你过来一下。”
向阳正紧张的在蓄力拉弓，听到孔华叫他。
他赶忙跑过去。
钱安辰看来已经得了孔华的青眼，如今跟在孔华身边。
“孔将军。”向阳行礼。
“你先练习射击吧。”
旁边的人听到，嗤笑出声，向阳抿了抿嘴，脸上有些挂不住。
孔华吭了一声，旁边的人都站的端正了些，收了笑。
“向先生放心，我这人既不要求骑兵会做饭，也不要求伙夫会射箭。向先生是季公的徒弟，也是骑兵营的军师，本应更擅计谋，骑射一事，多加练习，必有成效。”
“只是身在战场，多些本事，总是好些。季公不仅擅计谋，也擅剑法。”
向阳俯身行礼，“是。”
他从未见过师父练剑，不过师父进军营时，腰间鼓鼓的，估计是一柄软剑。
他心里清楚，他现在骑射的水平，在这小小的骑兵营里，只能算是下下下下乘，应该从最基本的射击开始训练。
孔将军一定也是听到了军营里的闲话，要为他正名，才将师父也搬了出来。季公的名头，那是同赵直将军一样，在军营里人尽皆知的。
接下来若是再出什么差错，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还有师父的脸。
“孔将军，不如让我带向先生射击吧。”钱安辰坐在马上，简单行了一礼。
无论如何，他得抓住现在这个机会，通过靠近向阳，来靠近向海，尽快确认身份。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过几日，大军集结，就要直奔战场。
而冰雪城这位年少的皇子，必须不能上战场，万一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情，他无法回雪都复命。
正如他预期的那样，孔华点头同意了。
向阳无法反驳，两个人各怀心事，并肩骑马往靶场的另一边走。
“你放心，骑射这种简单的事情，你师父来之前，我一定将你教会了。”
“钱公子不要口出狂言，大军还有三五天就能到。”
“若是我真将你教会了，你得改口叫我辰哥，再帮我一个忙？”
“教会了再说。”
“你的问题我都看出来了，主要是力量不够，瞄准的准度不够，另外就是，预判不准，说明你对马的控制还不够。”
向阳不想听他说话，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往前小步跑了起来，拉开一点距离。
这点距离，钱安辰一下子就赶上去了。
下了马，向阳先向靶上射了一箭。
“不错，打到靶上了。”
向阳并不感觉钱安辰这是夸赞，反而觉得有些羞辱。
“只是你看这箭软绵绵射过去，向下偏了太多，力量不够占了八成原因，另外两成，是瞄准的问题。”
可向阳现在拼尽全力，就只能做到这样。
钱安辰走过去，像小的时候父亲教他一样，去调整向阳的姿势。
“你这姿势不利于发力，要将拇指放在这里，食指和中指压在拇指上，手臂往上抬，再将弓弦往后拉。”
向阳觉得，好像这弓确实更容易拉开了，他按照这个方式射了一箭，那箭直直而去，落在箭靶上。
钱安辰又手把手教他如何瞄准。
一个早晨练下来，虽不曾击中靶心，他的箭已是稳了许多。
孔华叫大家集合的时候，钱安辰对向阳说：“你就先按这个法子练吧，明日我教你骑射。”
向阳这一天，只要得空，就按照钱安辰的法子，独自跑去靶场训练。
这给了钱安辰很多时间去找向海。
很巧的是，他牵马去马棚喂马时，正好遇见向海。
眼神交汇的瞬间，钱安辰正打算抬手打个招呼，向海又低下头去抚摸马的脖子。
钱安辰无奈放下手，主动发起话题。
“向海兄弟，我听闻你拜师了？”
向海不说话。
“是师从季老先生吗？”
“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孩子就是这样，多问几句就藏不住话了。
“哦，你哥告诉我的。”
钱安辰又问：“诶，你哥是为何不喜欢我？”
“我哥说你看起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有什么心思，最好离你远一些。”
向海说完，牵马走了。
“这小子，是真听他哥的话。”
到第二日的时候向阳只觉得手臂酸胀，抬不起来。
两人骑马，在靶场跑起来。钱安辰进行示范式教学。
“战场上，敌人不是站在那处等你打的，而你，也是时刻在动。”
“所以我们，既要判断敌人的速度，也要控制好自己的速度。”
“射击静处的箭靶，只是骑射中最简单的，你只需要学会控制自己的速度，而这，需要你和你的马，有着高度的默契。”
“我们的终极目的，是能一举射中移动中敌人的致命之处。”
“今日你要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马速，能够时时跟上我。”
钱安辰用力夹了下马肚子，马儿飞快跑了起来。
他的马，时快时慢，像在戏耍向阳一般。
向阳的马，也跟着时快时慢，努力跟紧钱安辰。胯下的马，时不时不耐烦地甩一甩脑袋鸣叫一声。
也不知跑了多少圈，钱安辰将弓举起来，一箭、两箭、三箭、四箭、五箭，每一箭都射中了靶心。
他看着钱安辰轻松的样子，仿佛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见钱安辰转头问他，“你也试试？”
他点了点头，绕场半圈后，将弓举起来，一箭、两箭、三箭、四箭、五箭，每一箭都射到了靶上。
他好像突然领悟到了什么。
这射击，并不是非要等到离靶心最近的时候放箭，好的射手什么时候都能放箭。
他这一次，即便走过了箭靶，也能从容放箭，那箭，也会直直打到靶上。
“不错，安辰很会教。”
孔华远远看着两人开始骑射，踏马而来，正好看到向阳的成绩。
“孔将军。”两人行礼。
钱安辰掩不住笑意：“是向阳兄弟的本事，安辰只是略加一点方法调教。”
“哦？安辰用了什么法子，成效竟然这么快？”
“也算不上什么法子，这骑射，第一讲究姿势，第二讲究速度。若这两点掌握了，自然不难。”
孔华听着十分满意，“安辰兄弟年纪轻轻，就懂得教习骑射，实在是我骑兵营的福气。我已着刘参将点好兵马，与你一百骑兵，你一会去看看。”
钱安辰在马背上行了一礼：“谢将军。”
“嗯，你们继续练吧。”孔华说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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