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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决定北上

    吕贤锡等人决定留在家中过年,却不曾想外人不愿放过他们,每日都堵在门口大声叫骂,拍门叫喊。

    后来甚至越闹越大,有闹事者竟然翻墙开了吕府的门,将大家放了进来。

    还好当时姐妹几人都在长恩精舍看书,狗蛋又机灵的去报了官,这才躲过一劫。

    官兵来后将进入吕府的人以私闯府邸论罪,狠狠惩罚了他们,吕府门前的人这才少了一些。

    但还是有其他方面的问题:那就是周边的商贩一听说是吕府要购置物品,都纷纷拒绝,导致母女几人年货都没法购置,甚至连菜都买不到。

    最后实在没法,还是狗蛋佯装出门,这才买到了一点菜,饶是如此,到了除夕这晚,母女几人还是过了自己有史以来最惨淡的一个年:

    加上严慈和狗蛋,七个人坐在一桌,却只有六个菜,还都是些萝卜白菜之类的素菜,一点荤腥都没有。

    吕贤鈖见气氛有些凝滞,玩笑道:“想不到这下子我们全家都跟母亲信了佛,开始吃斋了!”

    吕贤锡闻言,双眼一亮,立马拿起筷子道:“别说,我还真就好这一口,每日吃些鸡鸭牛羊啥的,多血腥啊!”

    严氏知道她们俩是在宽慰自己,笑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多吃一点!”

    一家人其乐融融,也算是吃过了团圆饭。

    饭后,吕贤鈖道:“若是父亲还在,必定要让我们填词作诗,考校功课了。”

    吕贤钟道:“嗯?那我来考校考校你?”

    吕贤鈖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让贤锡来吧!”

    吕贤锡道:“我前日心中有感,还真就作了一首诗,念给你们听听?”

    严氏笑道:“念吧,我们不让你念你就不念了吗?”

    吕贤锡笑道:“还是娘了解我!”

    她念道:“大千苦恼叹红颜,幽锁终身等白鹇。安得手提三尺剑,亲为同类斩重关。”①

    吕贤钟听后一笑:“倒是应情!”

    吕贤鈖也笑:“这白鹇用得可真妙!”

    白鹇是一种鸟类,白鹇在诗词中的寓意十分美好,意味着高贵和纯洁,比较出名的是李白所著诗《赠黄山胡公求白鹇》,诗里称其“归隐山林间,自当林中仙”。

    但吕贤锡却是用了另外一个寓意。

    白鹇是一种“绝对父权”的鸟类,奉行“一妻多夫制”,等级关系十分严格。每年春季繁殖时,不仅雄鸟会为了领导权竞争,雌鸟也会为看重的雄鸟争得头破血流。

    她将前几日听狗蛋说的那番话隐喻其中,更是表达了自己要为女子开辟一条道路的壮志。

    就连严氏也赞:“确实用得妙,这首诗作得还算可以。”

    吕贤锡不自觉地昂起了头,众人又是一阵打趣。

    除夕夜,按理来说是要守夜的。

    但吕贤满年纪太小,严氏早早把她的哄睡了。

    回到房间,严氏面露担忧,与三个大点的女儿道:“阿满最近太过沉默了,我有点担心她...”

    吕贤钟道:“她那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事,可能是被吓到了。”

    吕贤锡叹了口气道:“别说她了,就连我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

    吕贤鈖也点点头:“阿满原先可爱又开朗,我已经连着好几日没听到她说话了,不会是被吓失语了吧?”

    严氏问:“那该怎么办?”

    三姐妹面面相窥,都有些发愁。

    吕贤钟想了想道:“她年纪小,我们尽量也别在她面前提起之前的事,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忘了呢?”

    严氏摇头:“怕是难忘...这几日她一直缠着我,不敢一个人睡觉,睡着了也时常梦魇;昨日她一不小心进了库房,可能是太黑了,她害怕得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去看她,发现她竟然已经吓得泪流满面了。”

    吕贤锡皱眉:“要不我们让大夫开点安神的药给她喝了试试?”

    严氏叹气:“眼下六安城是不可能请到大夫的,只能到塘沽去看看了。”

    吕贤钟点头:“那我们趁着旁人还在过新年,尽早出发吧?”

    吕贤鈖道:“那就明日吧,初一家家户户都要串门,我们把马车遮掩一下,也不会太过显眼。”

    谁知第二天一早,吕府里却来了几个客人。

    正是吕贤锡的同窗、吕贤鈖的好姐妹:杨灵秀、李君怡和陆筝宁。

    一见面,吕贤鈖就和她们拥在一起,泪流满面。

    杨灵秀语气有些急切道:“美荪,前些日子收到你的拜帖,家里人不让我们跟你们接触,所以今天才偷偷跑出来见你,咱们长话短说!”

    她们相熟,彼此都喜欢用字来称呼。

    吕贤鈖道:“嗯!你们来得正好,我也能与你们辞别,我们今天就准备离开六安了。”

    “这么急!?”三人齐齐惊呼。

    吕贤鈖点头道:“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前几天那些人堵在门口不让我们出去,所以得趁着他们串门赶紧走。”

    闻言,三人都叹了口气。

    李君怡哭着道:“美荪姐姐,我怕是...要守活寡了!”

    吕贤鈖一惊,忙问:“怎么了?”

    李君怡不停抽泣,说话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清楚,一旁的陆筝宁着急,替她道:

    “她之前说的那个商人儿子,半个月前行商途中被匪徒杀了,富商就上门要君怡守寡!”

    吕贤锡皱眉:“怎能如此!?”

    李君怡哭道:“我父母也同意了...我娘说,这样我爹就能得个好名声...”

    吕贤鈖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

    陆筝宁道:“要我说,你就和盼儿一样,找个时机跑了吧!”

    “张盼儿跑了!?”吕贤鈖和吕贤锡都很吃惊。

    陆筝宁点头道:“想不到吧?她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人,竟然是我们之中胆子最大的,为了不去做妾,她就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

    李君怡抽咽道:“可我父母对我很好,若是我跑了,他们肯定会被连累的...”

    李君怡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从小就对她千般宠爱。

    其他人也知道李君怡性格软糯,若真是一个人流落在外,恐怕会受人欺负。

    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导。

    吕贤鈖幽幽叹了口气:“想不到仅仅过去了一个多月,我们就都经历了这么多事。”

    李君怡带着哭腔道:“是啊!连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人难道是在一瞬间长大的吗?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命苦?”

    她说着,又与吕贤鈖哭到了一起。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时间不多!”杨灵秀有些不耐,问,“美荪,你们要去哪?”

    吕贤鈖道:“去我舅舅那边,在塘沽。”

    杨灵秀一愣,乐道:“那太好了!我的婚期定了明年九月,到时候我来找你们呀!”

    吕贤鈖点头。

    几人又道了一会家常,这才依依惜别。

    而吕家,也踏上了北上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