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白衬衣和笔记本

    自那日收到夏末的道歉信，清羽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外表大大咧咧，内心却有自己独特想法的男孩。

    她发现夏末虽然爱闹，但却是有分寸的，他不喜欢高三压抑的气氛，所以总是故意去调节周围的气氛。他也并不是不爱学习的叛逆青年，虽然不愿做笼子里的鸟，但还是知道高考是无法避免的一次刻板的竞赛。所以，很多时候，他也是会认真学习，认真复习，跟大家一样早起晚睡。

    清羽的成绩和夏末的成绩一直咬的很近，这让两人都对彼此多了些关注，毕竟进步的标准是一步一步超越你前面的那个人。

    但是渐渐的，清羽发现自己的关注点有些偏移。她偶尔会望着那个白衬衣的背景发呆，回过神来发现不妥，又赶紧掩饰。

    夏末身上最吸引清羽的，是他开朗的性格和干净的笑容。清羽不是个热闹的人，但她内心向往阳光。在她看来，眼前的夏末就是一道灿烂的光，只远远的看着，就能让人内心多一些温暖。

    清羽悄悄观察了很久，她发现夏末其实很帅气。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虽然这样形容一个男孩，感觉有点娘炮，但确实如此。

    他是双眼皮桃花眼，鼻梁高高的，侧脸的弧度很硬朗。不过嘴巴小小的，嘴唇也薄。清羽听人说男孩子唇薄代表着比较薄情，她认为这个说法有些可笑，每次想起这一点，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夏末的笑容，很阳光，很俊秀。这张像和清羽那个小学同学很像，对，就是清羽情窦初开时中意的那个“小组长”。这么想来，夏末真是长在了清羽的审美标准上了。

    自那次误会事件之后，夏末再也没有往清羽的后座传过纸条了。倒是有时候会写小纸条给清羽。他个儿高手长，喜欢直接跨过清羽前面的同学，直接把纸条丢在清羽桌上。

    在那个学生党没有手机，没有微信的年代，纸条的内容其实也很随意。有时候他跟清羽说清早在操场上的见闻，有时候分享自己的早餐吃了什么。有时候分享一首诗，小说的一段话。有时候，就是单纯的问声好。

    这种聊天持续久了，后来夏末好不好准备了一个小号的软面抄本子，两人一来一往的传递本子，你一言我一语，聊着些平淡无奇的话题，有时候清羽会在本子上分享一道自己不会的题，请夏末帮他出出主意。

    但两人的互动仅是如此，清羽和夏末之间的友情，似乎就像是一对看得见彼此的笔友，在现实中倒没什么太多的交流。

    高考前一个月，班主任准备了一面空白的旗帜，让全班同学在上面写上自己梦想中的大学。清羽写了武大，夏末看了看，挨着清羽旁边，写了个华科。清羽心里稍稍有心难过，但想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高考前一晚，教室清场了。看着前面的男孩正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清羽呆坐了一会儿。想起来夏末的本子还在自己手里。她找出本子，犹豫了一会，翻开来这下最后一番留言：“夏末同学，预祝你考试顺利，有一个好的前程。”写完后，合上本子，清羽还是有些意难平。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会儿，毅然决然的再次打开笔记本，再最后一页，留下了一句话。

    班主任把所有同学召集到教室宿舍楼下的运动场，他站在石板做的乒乓球台上，给大家讲考前准备事项。高考的紧张和即将分别的情绪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清羽隔着人群，悄悄望向夏末，正好他也在看她。清羽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目光，但夏末却没有，他似乎还在看着清羽，似乎是有话要说。

    聚会结束后，大家慢慢散开，回宿舍的同学往宿舍楼方向走，清羽往校外方向走。夏末快步追了上来，笑着对清羽说：“李清羽，一起散散步吧”

    清羽望着他，内心已是小鹿乱撞。相识一年，明明已经很熟悉的两个人，实际上都没有单独说过话。

    “好啊，你要出去吗？”清羽假装轻松的问。

    “对，我去前面的超市买点东西，顺便送送你”夏末答道。

    月色下，校园里的小路只留下两个人倒影。夏末个子真高，清羽需要仰视才能看清他嘴角藏不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