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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影神笈

    隔日清晨──

    獨孤霞一大早便被南宮靈叫醒,兩人一齊走進錯綜複雜的林間小徑。

    須臾,南宮靈停了下來,獨孤霞放眼望去,眼前竟是空蕩蕩的一片,連一株花草樹木也沒有。

    獨孤霞問道:“為何要來這裡?”

    南宮靈道:“因為這裡將是你新的起點。”

    獨孤霞道:“什麼起點?”

    南宮靈道:“打敗敖凌和公子遒的起點。”說著,拐杖突然揚起又重重落下,地上的泥土原本緊密如磚頭,此時卻突然鬆開,南宮靈以杖帶鏟,不斷朝地底下挖掘。

    獨孤霞靜靜的看著,直到南宮靈挖了約一尺深,並從土堆中拿出兩樣物品。

    獨孤霞正疑惑的猜想,南宮靈已道:“這兩件東西是你爹當年最珍視的無價之寶,他曾在某一個靜謐的夜晚跟我說過,如果他死得比我還早,一定要將這些東西交給一個能勝此重任的人,父死子繼,獨孤霜若是地下有知自是欣慰的很,我也就比較有臉去面對他了。”

    說到此處,南宮靈已開始嘆息:“獨孤霜啊!獨孤霜!你是不是早就算準了你的死期?而我的死期是不是也不遠了?”

    南宮靈並不怕死,說實在的他甚至有點想死,因為對南宮靈來說,老去比死亡還要可怕,死者只會有過去不會有未來,他們根本不必去想也不能去想──接下來要做什麼,是不是可以完成理想和抱負,但老去的人總是有志難伸,只能日日緬懷過去的雄姿,空自嘆息。

    南宮靈無疑已經老去,無疑只能緬懷往日縱橫大江南北的雄風。

    這本是一種悲哀,無可奈何的悲哀,幸好獨孤霞沒有這種悲哀。

    他還年輕,雖然他可能活不久了,但他畢竟還年輕,只要年輕就有無限的可能。

    南宮靈嘆息的同時,那兩件東西已交到獨孤霞手中,獨孤霞一想到這是父親唯二留下的遺物,表情不由嚴肅起來,而這嚴肅的表情又帶著些微的哀傷。

    獨孤霞小心翼翼地拆開封袋,怎知拆了一層還有一層。

    内層的封套是湛藍色的,獨孤霞輕輕一碰,霎感奇寒透骨,若非急忙催動內力,險些要被這股寒氣所傷。

    獨孤霞驚嘆一聲,一攤手,點點凝著霜的血跡竟附在指尖,道:“這是……劍氣?”

    南宮靈道:“沒錯,這一把劍就是你爹當年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神劍,它的名字叫做『霜影寒』。”

    獨孤霞道:“這個劍氣又是怎麼一回事?”

    南宮靈道:“劍無主而劍氣猶存,人無魂而意志猶存,真正的劍神就是劍,劍真正的本質也是神,神就是由人創造!”

    獨孤霞道:“獨孤霜就是那位劍神!”

    南宮靈點頭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變成像你爹那樣的劍神,我只知道你若連這柄『霜影寒』都握不住就絕無可能。”

    獨孤霞一咬牙,凝氣撕開封套,總算將劍氣逼回劍的本身,只見這柄劍的劍銷是陳舊的烏黑色,劍柄的部分刻著三個端正秀麗的細字──“霜影寒”。

    獨孤霞握上劍柄,欲將劍鋒從劍鞘抽出,無奈竟怎麼抽都抽不動。

    南宮靈忽然笑了起來,道:“沒想到這把『霜影寒』還是一樣任性,除了獨孤霜之外誰也拔不起來,連他的兒子都不例外。”

    獨孤霞道:“你曾拔過?”

    南宮靈道:“當然,我等了這柄劍二十年之久,卻始終未得到它的認可。”

    獨孤霞道:“它的認可?”

    南宮靈點頭道:“人有人性,獸有獸性,物品當然也有屬於它的靈性,有些在他人眼裡看起來毫無價值的物品,交到特定之人的手中時,就能創造出無限的可能。”

    獨孤霞道:“那我要何時才能獲得這份認可?我何時才能拔得出這柄劍?”

    南宮靈苦笑道:“不知道,但我相信等你真的到達劍神那一個境界,劍自會認可你,而我已經一生都到不了了。”

    獨孤霞道:“那個境界在哪?我又要如何到達那個境界?”

    南宮靈道:“你不如先看看另外一個物品,或許就能找到合適的方法。”

    獨孤霞將“霜影寒”繫上腰間,伸手解開另外一個封套,只見封套內原來是一本破舊的書簡,上頭寫著“影羽劍法”四個大字。

    他緩緩地翻開目錄,目錄共寫了二十八個字:“觀其影而鎩其羽,錯其形而破其嶺,亂其明而戮起頸,視其情而令其省。”

    這二十八字總計就有二十八招,是當年獨孤霜竭盡心力完成的劍譜,沒有先人指點,全憑他一人完成。

    據說“影羽劍法”本只有二十一招,僅到“亂其明而戮起頸”而已,但獨孤霜後來又覺得這麼做過於殘忍,所以又補了第四句“視其情而令其省”,並增添了七個較為溫和但更加精妙的招式。

    獨孤霞此刻終於明白自己當天為何會敗給敖凌,因為他的確如敖凌所說,只學了“觀其影而鎩其羽”的七招而已。

    他母親並非習武之人,當然記不得那麼多精妙的招式,更不知道獨孤霜其實早已寫好一本“影羽劍法”留給後世。

    獨孤霞此時忽感覺到熱血沸騰,雖然他知道這本劍譜中的招式,公子遒和敖凌兩人多已學會,但無論是誰手中擁有這麼一本絕世劍譜,肯定都要為之瘋狂。

    南宮靈望著獨孤霞,道:“你只有一天的時間,今天一定要把『影羽劍法』上頭所有的招式記清楚,並盡你所能的練習,明天我們就要出發前往嵩山少林,到了那時會遇上什麼危險也說不定。”

    獨孤霞點了點頭,立刻坐了下來研讀這套“影羽劍法”。

    過了不久,獨孤霞站起身,眼神散發出銳利的鋒芒。

    手中握緊長劍的一刻,他的人與他的劍已融為一體,他的手裡只有劍、眼中只有劍、心中也只有劍。

    劍在空中揮舞,化成一道道劍氣,摧落一片片樹葉。

    劍氣與落葉飄盪在獨孤霞周身,將他的劍法、武功昇華到了新的境界。

    英雄──悄然茁壯。

    *

    敖凌還在尋找公子岑,他已找了整整三天三夜,但他還是沒有放棄。

    一來是因為他知道公子岑並沒有按照他的吩咐,將獨孤霞帶回去找公子遒,反而還似乎幫了獨孤霞許多忙;二來是因為他已喜歡公子岑十二年之久,雖然公子岑對他的追求從沒有任何表示,但敖凌相信只要自己永不放棄,公子岑總有一天一定會了解他的好。

    敖凌雖然跟公子遒很相像,但至少他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他還很年輕,而一個男人如果年輕就一定會渴望愛情,所以敖凌當然渴望愛情。

    敖凌已經下定決心,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公子岑,就算走到海枯石爛他也要找到公子岑,而就在他下定決心的剎那,有一個人忽然在他背後輕聲喊道:“凌哥哥!”

    敖凌心中一凜,一回頭,出現的人原來就是他找了三天三夜的公子岑。

    老天爺似乎總是如此,雖然祂常常捉弄情人,但也常常替情人牽起姻緣。

    敖凌此刻只感覺又驚又喜,道:“公子岑,我終於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這三天我找你找得有多苦,你到底跑去哪裡了?還有獨孤霞人呢?你怎麼沒有把他帶回去給公子遒?”

    公子岑嫣然一笑,道:“你不用擔心,事情我都處理好了。”

    公子岑此時彷彿已換了個人,她已不是原先那又冷漠又神秘的假楊薔或大小姐,此刻的他是公子岑,在敖凌面前笑容滿面的公子岑。

    然而──這或許還不是真實的公子岑。

    公子岑是個少女,而少女的心思常常是很難了解的,公子岑是不是真的像她表面那樣歡喜,就連敖凌自己也不清楚。

    敖凌唯一清楚的是──這是公子岑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這麼甜美的笑容,也是第一次將“凌哥哥”這三個字叫得如此溫柔,只要知道這兩點,敖凌的整個人就彷彿要衝上九重天飛舞。

    敖凌原本疲憊的神情已一掃而空,跟著笑道:“你心情很好?”

    公子岑微笑著點了點頭。

    敖凌道:“莫非這幾天你碰上了什麼開心事?”

    公子岑道:“沒有什麼開心事,只是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敖凌的眼神散發出光芒──期待的光芒,道:“你想通什麼?”

    公子岑的臉頰忽現出紅暈,道:“這三天我一直見不到你,這才發現你對我是多麼重要,發現你對我是多麼好……”

    她話還沒有說完,敖凌已經衝上前抱住她,道:“終於,你都不知道我等這句話已等了十二年……”

    公子岑嚶嚀一聲,想掙脫敖凌的雙臂,但此刻的敖凌在心情激動下只是越抱越緊,公子岑只好放棄掙扎的讓他抱著。

    敖凌此時早已忘了獨孤霞的事情,道:“你不能再離開我了,接下來的日子我一定會讓你明白我有多愛你。”

    公子岑道:“那天明明是你自己先離開的……”

    敖凌愣了愣,接著重重彈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道:“我真笨,簡直比一隻豬還要笨,你打死我好了。”

    公子岑眼神一變,雙頰的紅暈彷彿變得有些蒼白,然而敖凌並沒有發現。

    敖凌道:“以後你想去什麼地方,我這隻笨豬一定跟著,就算你要到天涯海角我也會跟你去。”

    公子岑害羞地低下了頭,細若蚊鳴地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敖凌拍著胸脯,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公子岑道:“你才不是大丈夫,你只是一隻笨豬。”

    敖凌笑道:“我雖然不是大丈夫,但遲早也會變成你的丈夫。”

    公子岑啐了一口,道:“一個笨豬講這種話,羞也不羞?”

    敖凌大笑道:“你難道不願做我這笨豬的新娘子?”

    公子岑道:“原本可能是想做的,但現在聽你說完就不想做了。”

    敖凌愣了愣,陪笑道:“岑妹,我跟你開開玩笑罷了,你可別真的不做我新娘子。”

    公子岑道:“我都還沒明白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為什麼要嫁給你當新娘子?”

    敖凌已握住公子岑的手,道:“你說的對,剩下的事就交給『五色魔』他們去辦就好了,我一定要好好地陪陪你。”

    公子岑道:“你再這樣好吃懶做,小心我爹不答應你娶我。”

    敖凌道:“誰說我好吃懶做?你都不知道我離開你之後去做了多少事,還險些被南宮靈那老傢伙給抓了起來。”

    公子岑沒有多問,道:“算了,反正我爹也不管我喜歡的是誰,如果我喜歡上一隻笨豬他也會讓我嫁的。”

    敖凌笑了笑,道:“說得不錯。”

    公子岑道:“既然你剛答應我,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陪著我去,現在我倒真有個地方想去瞧一瞧、看一看。”

    敖凌道:“你想去哪裡?”

    公子岑道:“湖心亭。”

    敖凌沒聽過什麼湖心亭,當下只道:“我怎麼從沒聽過這個地方?”

    公子岑道:“那你可曾聽過杭州的西湖?”

    敖凌道:“這我當然聽說過。”

    公子岑道:“湖心亭就坐落在西湖的湖心,我聽說從湖心亭看出去可以看到整座西湖的美景,而且傳說只要是情人在那裡許願,所有的願望都能成真。”

    敖凌笑道:“你不用去那裡許願,我也會讓你所有的願望成真。”

    公子岑低下頭,道:“我跟你說正經話,你卻在跟我瞎說……”

    敖凌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去的,只是現在天色已晚,我們明早在啟程吧!”

    公子岑點了點頭,嫣然一笑。

    當晚,明月斜掛在遙遠的天邊,星星如情人的眼波流動著、閃爍著,敖凌的心也已飛到九霄雲外。

    但公子岑的心呢?公子岑的心是不是也已飛到九霄雲外?

    敖凌雖然沒有錢,但敖凌有劍,而且還是能殺人的劍,所以即便這家客棧早已客滿,掌櫃也只能再勉強空出一間房給敖凌和公子岑兩人。

    梳洗罷,公子岑孤身一人靠在窗邊望著遠方。

    敖凌從她身後悄悄靠近,雙臂不安分地在空中晃動,想從公子岑背後給他一個驚喜。

    公子岑突然轉過身,輕聲道:“凌哥哥。”

    敖凌立即將雙手背到身後,微笑道:“怎麼啦?”

    公子岑道:“等到我爹他康復之後,是不是就會滅了剩下的少林、武當兩派,獨自一人稱霸江湖?”

    敖凌點頭道:“這是當然。”

    公子岑緩緩說道:“那在這之後,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兩人就這麼退隱山林,過著平凡的日子?”

    敖凌收起笑容,道:“你怎麼突然這麼說?”

    公子岑道:“也沒什麼,只是我覺得那些平凡的日子也挺不錯的。”

    敖凌沉吟半晌,道:“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公子岑道:“跟我爹有關?”

    敖凌點了點頭。

    公子岑道:“你說沒關係,畢竟我跟他的關係向來也不是很好。”

    敖凌緩緩說道:“公子遒如果是個人,那他不是英雄便是梟雄,如果他不是人,那他不是神就是魔鬼。”

    他接著道:“但無論公子遒是不是人,他的壽命一定有盡頭,現在他已五十多歲,所以他能稱霸江湖的時日也已不多,等到他垂垂老矣的時候,就是我敖凌接任他的時候,等到那時曉得『影羽劍法』和『無影神掌』的人,全天下就剩下我一個,而既然我們已能擁有全天下,為何還要隱居山林,放棄這無窮無盡的名和利?”

    公子岑想了想,嘆了一口氣,脫下繡鞋,側身躺在床邊,不再多說什麼。

    敖凌脫下外衣,躺到公子岑身旁,手輕搭著他的肩頭,輕聲道:“好妹子,我知道你對名和利沒興趣,但到了那個時候你一定會感激我做這個選擇的,你不要去隱居山林好不好?”

    公子岑將他的手從身上移開,道:“我有點累了,你也跟著睡吧!”

    敖凌自討沒趣,一坐起身,忽覺腦中一陣暈眩,險些要讓他嘔了出來,他大吃一驚,急忙衝出客棧。

    公子岑還沒有睡著,因為她有心事,有心事的人總是特別不容易睡著。

    他當然聽見敖凌離開的聲響,但她並沒有追出去,而是坐起身,轉頭又望向窗外。

    她彷彿在嘆氣,嘆不出聲息的嘆氣。

    她彷彿在流淚,流不出眼眶的眼淚。

    誰又曉得這樣一個少女有什麼心事?

    敖凌衝出屋外後已冒出冷汗,接著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幽靈墳場”被南宮靈暗算的過程。

    毒藥!致命的毒藥!直到此刻才發揮作用的毒藥!

    敖凌的全身已在顫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南宮靈下了什麼藥,當然更不可能自己去尋找藥草配製解藥,況且現在天色已晚,要找到一個能治這種怪毒的神醫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敖凌會死!要死!不明不白的死!最要命的是他剛獲得了愛情就得死!

    敖凌不願接受,不能接受,但他已想不到任何辦法!

    突然之間,一株長相怪異的藥草已出現在敖凌面前,一個人在他身後冷冰冰的說道:“這是菝葜,快吃下去。”

    敖凌一聽到“菝葜”兩字,立刻恍然大悟道:“『化血丸』!”

    原來那天南宮靈給敖凌吃的那一粒又鹹又苦的小球兒,正是墨鴆的“化血丸”。

    “化血丸”這毒藥其實並不致死,只會令人頭暈想吐,然而,中毒者的內功會因“化血丸”漸漸散去,若無解藥,七七四十九日後便無力回天,終生無法習武,厲害的點不在於“毒”,而在於“解”,須連續服七七四十九日的藥草──菝葜才能康復,不像『腐亡殺』或『枯衰散』的解藥雖難煉製卻是一拍見效。

    敖凌曾聽墨鴆提起“化血丸”,所以認得眼前這株長相怪異的藥草的確是菝葜無庸置疑,他三口併作兩口,好不容易將菝葜全吞了下去,這才轉過身,拱手道:“承蒙閣下相救。”

    只聽那人道:“敖凌,好久不見。”

    他的音色無任何起伏,連是男是女都聽不出來。

    敖凌抬頭望去,只見茫茫夜色中,一習鮮紅的連身裙映入眼簾,在昏暗的夜色中看起來格外恐怖詭異。

    敖凌大吃一驚,道:“『紅衣血魔』……你……你是朱腥?”

    原來這身穿紅色連身裙的怪人就是“紅衣血魔”朱腥。

    朱腥冷冷笑道:“幸好你還沒忘了我。”

    敖凌還在顫抖,這次不是因為“化血丸”,而是他每次見到朱腥都會顫抖。

    只要知道朱腥曾做過的事,很少有人見到朱腥不會顫抖。

    朱腥接著道:“我剛剛才知道,原來你連公子遒什麼時候死都算好了,莫非你連私吞『無影神掌』這件事都已算好?”

    他雖然問了個問句,但音調還是一點起伏也沒有。

    他的音色就是如此,不需要任何偽裝,卻已讓人毛骨悚然。

    敖凌冷汗直冒,道:“你一直跟蹤我?是公子遒派你來的?”

    朱腥點頭道:“他要我幫他拿回你目前不該持有的物品。”

    敖凌道:“你是說『無影神掌』的秘笈?”

    朱腥道:“就當作我用菝葜跟你交換。”

    敖凌心中忖道:“我已經將『無影神掌』謄錄一份,交出去倒也無妨,但依朱腥這傢伙的心思,他必會先將『無影神掌』的內容背的滾瓜爛熟才交給公子遒,未來公子遒死後,我要獨自一人稱霸江湖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朱腥道:“我的時間不多,你有兩條路,給我『無影神掌』或接我一拳。”

    他接著冷笑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因為公子遒還需要你。”

    敖凌心中一片寒意,當下別無他法,只好將懷中的『無影神掌』交予朱腥。

    朱腥冷冰冰的說道:“後會有期。”說著已隱身於月夜之中。

    敖凌望著朱腥的背影,直到確認他已完全消失,這才透出一大口氣。

    他緩緩走回客棧,沿途中,他翻開先前謄錄好的“無影神掌”,按照書中穴道的指示,從第一頁的內功心法開始練起,但才從督脈的“風府穴”運至任脈的“膻中穴”,氣就岔了開來,他只道是自己體內的“化血丸”還未去除乾淨,須等七七四十九日方可進修,當下也沒多想,將“無影神掌”收回懷中,然而他又怎麼猜想的到他費盡心思得來的這本“無影神掌”,全是獨孤霞母親胡亂編寫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