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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人莫进庙

    面具道生,知樊雨之意,二话不说,已将她拦腰抱起,脚尖轻点,几个起伏,便到了后山的禅洞门外不远。

    这飞一般腾云驾雾的感觉,熟悉得让樊雨恍惚,似乎还是傅云之抱着她到处飞!偏头去瞧身旁的道生,却生生被他那冰冷的面具给截了心思,他们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可她不死心,眼珠子转悠一圈,觉得可以闻闻他身上味道,或者摸摸他胸膛……

    但她头才偏过去,一股汗味就从道生身上传来,哪有傅云之那种淡然的松香味!

    傅云之那么冷若冰霜之人,夏天的热仿佛害怕靠近他,极少见他出汗。且他有洁癖,不可能容许这样的汗臭味留在身上!

    果然,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可能轻功风中飘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吧!

    “怎么?感觉雨小姐看着在下很失落?”道生的声音总带着金属气息,让人亲近不起来!

    樊雨赏他一白眼,“明知故问。”

    “雨小姐是觉得在下像极了某人,却偏偏不是,所以失望了?”

    “像?说你跟他像都是对他的侮辱!你给他提鞋都不配,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以后,再莫,说这样贻笑大方的话来!本小姐是怕世人会被你笑掉大牙!”

    樊雨说得是颇为苛刻,在她心里,傅云之是无可挑剔,也无人能比的,有人跟他攀比,她都会觉得是对他的侮辱……

    才离别半个多月之久,他的缺点已被她全部忽略,而他的好却越发突出的好!好到天人难及!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思念?这一种的,她又该怎么忘怀……再寻一段新恋情?大概,她累了,不想再这样循环下去!又或许,没有比他更完美的人,她便懒得入眼吧……

    道生瞧她这神色,听她这言辞犀利的话语,不怒却反笑,“咯咯咯”地还很是开怀!

    樊雨横他一眼,道一声“有病”,转头便欲朝禅洞走去!

    道生忙伸手拉住了她,并用大手掌封住了她嘴巴,不让说话,另一手食指指着不远处的禅洞!

    樊雨顺势望去。

    只见有人从禅洞中走出,喜气洋洋的,不知高兴个啥劲。

    有沙弥送他至门口,为他摸顶加持,说着,“师父让施主刚吞下的安心丸,无需同旁人道也。大雄宝殿的超度法会,去坚持几日。施主此生业障便可尽除,放宽心即可。”说完,不忘道一声“阿弥陀佛”。

    其他的听得樊雨云里雾里,但安心丸?师父不是都留给了她吗?

    哦,对了,此丸子留给了她,但此药方和研制方法,早就传给了大师兄的!五师兄竟然和大师兄联手,制出了安心丸,且用来救苦救难!?

    用五师兄所谓的佛语,是业障尽除?

    这么容易的吗?那师父怎么不帮她除除业障!正疑惑此间谜团呢,见孙常终于再次出现。

    孙常有些微胖,从山下走来,有些气喘吁吁,但他淡定的整理整理袈裟,趁此歇口气,平平心绪。才般若自在地将禅洞门口的沙弥打发走。

    看着沙弥下山而去,身影越发远了,孙常才朝洞内走去,风中似飘着他那句“大师兄。”

    原来大师兄也在这洞中。也是,若说能为世人治病,定然少不了大师兄的医术。大师兄的医术独得师父真传,如果没有那些灾难,大师兄定然安心地继承师父衣钵,发扬无名门光大!

    若不是知道后面会跟来一位陌生汉子,樊雨绝对会冲进禅洞去见见两位师兄。

    她也想看看他们到底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忍得好辛苦呀!好在,不多时,果见那汉子跟来。

    汉子却在洞口徘徊良久。

    禅洞中有似药似香的味道传出,闻着十分宜人,令汉子的头痛轻快不少。他也想起了寻无常禅师忏悔可消灾的传闻,但他该怎么忏悔……

    汉子正犹豫着是否该进洞时,只听洞内传来声音,“既有缘至此,进来一坐便又何妨。”

    说话的是孙常,如今这洞中,只余他和屏风后的大师兄。说完,听洞外脚步声渐渐行来,两人相视一笑。

    汉子走进洞中,尚未厘清自己思路,只听无常禅师继续说着,“阿弥陀佛,施主到底是找来了,您这头病致命,而施主并无真心想治,那,施主不如归去。”

    汉子惊愕,心中难免震撼,无常禅师竟一眼便知自己头痛之病,忙虔诚了几分,“是真心想治,不知师父何出此言?”

    “治病需寻因,世人病因唯三:一为身体受外界湿气、热气所侵而生病;二为心里受挫而成疾;三为罪恶业障累积。前两者好治,对症下药即可,这第三者唯有忏罪消灾,可施主您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忏悔,所以您这头病,无药可医,贫僧亦无能为力,归吧。”无常禅师淡淡道来,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别人的病真的不是病一般。

    汉子被激得他的执拗性子又犯傻,“谁说不是来忏悔的,我就是来忏悔的。”

    听汉子如是说,无常禅师愣了片刻,道一声,“阿弥陀佛,那贫僧暂且听听,施主将手伸过来,替你先把把脉。”

    汉子盘腿坐在拜垫之上,一边将手伸往屏风之后,一边回忆起他心中最为隐蔽的黑暗,似真欠一个忏悔,不禁侃侃而谈,“当年,我在禁卫军任职,时锵那厮,领着我们去了趟华阴,一把火......”

    听至此,帘后两人再次相视一眼,都知对方眼中的锋利是为哪般!

    既然没找错人,无需汉子说完,大师兄孙我,已一针扎进汉子的手臂里,只须臾时间,就见后者倒地而亡。

    孙常走近死者,仔细瞧上几眼,从胸口掏出名单,一经核对,嗤笑。别怪他们师兄弟阴狠,这世界只剩下你死我活,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人残忍,家门被灭,师门被毁,他们何能宽容。

    又掏出化骨水,朝尸体上一洒,只见那汉子,连人带骨瞬间成了水汽,飘散在空气中,让其随风而去,连血的腥味都未曾留下丝毫。

    樊雨在门外等了良久,只闻到一股刺鼻的药水味从洞中飘出,她虽看不真切洞中情形,但她知道这刺鼻之味,那是“化骨水”的味道!师父留给五师兄的绝技!

    竟用上了化骨水,那汉子该是尸骨无存了!

    道生早已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笑道,“戏已结束,那人已死,无我和无常,还真是狠厉。”

    他说的,是无我和无常,而非孙我和孙常!这个道生,亦非简单人物,他起码是知道无名门,也知道他们几个独存于世的,无名门弟子!

    樊雨回过神来,否认,“都不知你在说什么!回去。”

    道生耸耸肩,自然闭嘴不语,再次抱着她御风而去!

    樊雨却是难过的!她哪里不明白师兄们所为何事。原来这所谓的四十九日超度法会,只是个吸引心中有鬼的人前来寺中,以各种方式引得他们私下来禅洞中忏悔,若对方是仇人,便杀之;若不是仇人,便将其病痛治好,赢得更厉害的名声,吸引更多的人来忏悔。

    有时,偷偷看着别人杀人,比自己亲手动手杀人时,更觉得罪恶愧疚!只觉得生命脆弱,而人们又那么残忍。

    这场持续四十九日的法会,不知多少人会命丧于此。

    樊雨惆怅!她分不清了,分不清师兄们这样的行径是对是错!三师兄如此残忍,大师兄和五师兄亦是,且不提死在七师兄那样的快剑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