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孙常修习佛法十余年，在无名门时便算半个出家人，曾是真心静修的，没有戾气的，所以师父才会将这样的药水传给他。
但师门被灭后，他心态扭曲了！从来没有一日，能比得过如今杀人给他带来的平和。
那些日子里，不管是如何禅修、打坐或止观，或数息法，或密宗秘法，都无法让自己清净。不是他放不下那些恩仇，是他不能忘，也不敢忘，生而为人，许多事发生了就必须面对、解决，若一句“阿弥陀佛”就逃避得了，那人和畜生还有何区别。
他知道那样的静修从来都不是他的结局，尘世之中，有太多的人欠他杀戮之因，他得结了这果，方能安歇！放下屠刀，立地成不了佛，飞天也成不了仙！
再说，成佛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悲哀地看着众生生死轮回，谁还能比谁过得好了去！还是当日事当日毕、当世仇当世了比较妥当，人生肆意，爱恨、善恶分明，我行我素，岂不痛快！
却说道生，拥着樊雨并未就此归去，而是藏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等着两个师兄出来。
道生低声悄语地说着笑，“你这些师兄，多是吃人不吐骨头，在下倒是建议雨小姐离他们远点，免得哪日……”
樊雨偏头瞪他，她的事，他知道多少，又凭什么给她建议！她本就难过，但又想着，可能，古人将生老病死看得更淡吧！
不知，五师兄用这样的法子将仇人绳之于法，他心里头会不会有“脏了佛门圣地”的觉悟。
眼下，天色渐暗，看着灰色中苍翠的林木，山下树叶间若隐若现的屋檐黑瓦，樊雨有几多失落。
看着月亮渐高。原来，夜已静，黑渐浓，月色朦胧得像银纱织出的烟一样，穿过云，穿过雾，落在树叶上，留下一地斑驳。
终于，见五师兄领着华发满头的大师兄朝山下走去，只月亮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前进，渐行渐远，昏暗的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虽然影子交叠在一起，可两人那般清冷，看起来十分寂寥。
不知为何，樊雨却又眼含了泪意！大师兄的乌发，何时白了？他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
大师兄与其他师兄不同，他没有家仇，他出生商贾之家，家财万贯，师门变故后，他回家从商，且娶妻生子了的！
大师兄似有感触，回头往大树方向望来。
樊雨见到大师兄，微笑着的脸色下，带着悲怆，眼睛里更是布满了血丝，似是多日未曾睡过，憔悴极了，再加上一头华发，像个小老头子！
只觉喉咙紧涩，舌头如千金重，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樊雨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忽然，便又释怀了，连大师兄都出来杀人了，定然是被伤得不轻的！樊雨这般安慰自己，扯扯道生衣襟，示意他带她回去！
道生轻笑一声，一阵风似的就飞走了！
孙常两人发现异样寻来时，四下无人，静谧无声，又觉得毫无异样！
晚间，孙常和孙我，随孙缘来了樊雨禅房，几人各掩心事，高兴的喝了几杯，席间聊起，方知大师嫂失踪了！大师兄的家里也被人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嘿……
他们师兄弟的命运还真是相似！莫非常在一起的人，悲惨的命运也会传染？
樊雨不知自己有没有落泪，她终是不胜酒力，睡了过去！
直到次日，菩提寺的晨钟敲响新一天的开始时，她才悠悠转醒！良久，方适应这是禅房的事实！
她总是在奔波逃命的途中，除了蜀州这段日子过得去，其他时候，每天晨起都得恍惚许久，才能弄的明白自己只身何处！
蜀州！？不知傅云之可是安好？那么一座城，若能让人念念不忘，必然是因为那里有特殊的人！
樊雨苦笑一声，只觉更加悲哀！
“思春了？”
忽然声响，打断了她的情绪。循声望去，乖乖，那么大一铁块头坐在她床尾，她竟是毫无知觉？
“道生……你个神经病呀！”若非要顾及不被他人听到，她能将他祖宗十八代骂完！
“呵呵，这不是怕你晚上滚床下去了，又怕你酒后乱……乱找面首，到时无法跟孙将军交代呀！在下想来思去，觉得来守着你比较好。再说了，你不是很喜欢在下嘛？”
樊雨实在忍无可忍，忽然想起网上骂人的一段话来，她几乎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还让他听不懂，当下便起了心思，拥着薄被，坐起身来：
“睇到呢副专容都饱啦，生得岩岩巉巉，漏漏瀑瀑，憨憨鸠鸠，挜挜拃拃都算啦，仲要吟吟谮谮，崎崎龁龁，鸠噏多个呼吸，做嘢就躘躘蹱蹱，澩澩嫪嫪，捩捩窠窠，脾气臭过屎坑石头，三句唔埋就发艶䒏，发烂渣，发噏风，诈嗮型，扮嗮鱼虾蟹噉，你为人孤寒，堕缩，阴湿，奸诈，缩骨，做二五仔成条冒利噉，唔该你爤尸隔路啦。”
道生听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楚州最南边的方言！但在下所知的，雨小姐并未去过！”
显然，他是听得懂了？反而让自己露馅了！？樊雨气极，也懒得跟他周旋，顾不得那许多，大吼一声，“滚！”
残雪适时推门而进，刚好是在那道生从窗户飞出之后，疑惑着，“小姐？”
“你武艺也不差，难不成没听到什么声响？”樊雨早就觉得这残雪定然也是三师兄的暗棋！
残雪却是摇头，“庙里人来人往的，又一路奔波，给睡着了！小姐房中有来过什么人？”
樊雨淡淡的一声“老鼠”，便要打发残雪出门了！
“无常禅师说，今日您也得去大雄宝殿听听经呢！”残雪却是说道。
樊雨“嗯”一声，坐在床头雀未动，那经有啥好听的！？
“听说，是无常禅师亲自讲经！”残雪看出小姐的敷衍来，忙添一句。
樊雨苦笑摇头，她哪里是个能安心听经的主，偏偏五师兄，今日还非得亲自来讲，似是要向她炫耀他佛法有多精湛一般！
只得起床穿衣！
残雪忙端来水，看着她洗漱后，方问，“小姐今日早膳呢？”
樊雨没有吃早膳的习惯，所以残雪这么一问，她依然摇头拒绝，吃不下，两辈子的习惯了，哪能说改就改！
残雪已习惯，并不强求，只是又道，“阿青就快追上咱们，那夏三公子带着翠柳一行人，也在两百里外了。”
夏三，还真是穷追不舍！若当年追求她时，也这般……唉，罢了，她樊雨给不了他重生的婚姻，还是放往事随风的比较好！
“既如此，咱们今日再修整一下，便出发吧，免得菩提寺也不得安宁！”樊雨怕麻烦，更怕夏三发现五师兄他们的丑事！
残雪点头。
两人在房中一坐一站于窗前，静待天色大亮！晨光之下，窗台上一个大脚印格外醒目，主仆二人却默契的都避开眼神，只看着窗外草木花叶摇曳，早起的蝴蝶穿梭其间，好不自在！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嘿，那也得命中注定你是一朵花吧！
樊雨苦笑着，垂眸失了观赏的兴致，“走吧！”
残雪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出了门。
门外不远处，好一道风景，
只见一美人，清清浅浅的娴静。此人，樊雨认识，此人有一双带着小聪明的眼睛，看人一眼就仿佛能看穿一切，可她看穿了却不说，反而微微笑着。樊雨每看到她那浅浅的微笑，就会新生烦躁，可能曾经是情敌之因！
“换条道。”樊雨吩咐一声，决定避开这人。
但师门被灭后，他心态扭曲了！从来没有一日，能比得过如今杀人给他带来的平和。
那些日子里，不管是如何禅修、打坐或止观，或数息法，或密宗秘法，都无法让自己清净。不是他放不下那些恩仇，是他不能忘，也不敢忘，生而为人，许多事发生了就必须面对、解决，若一句“阿弥陀佛”就逃避得了，那人和畜生还有何区别。
他知道那样的静修从来都不是他的结局，尘世之中，有太多的人欠他杀戮之因，他得结了这果，方能安歇！放下屠刀，立地成不了佛，飞天也成不了仙！
再说，成佛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悲哀地看着众生生死轮回，谁还能比谁过得好了去！还是当日事当日毕、当世仇当世了比较妥当，人生肆意，爱恨、善恶分明，我行我素，岂不痛快！
却说道生，拥着樊雨并未就此归去，而是藏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等着两个师兄出来。
道生低声悄语地说着笑，“你这些师兄，多是吃人不吐骨头，在下倒是建议雨小姐离他们远点，免得哪日……”
樊雨偏头瞪他，她的事，他知道多少，又凭什么给她建议！她本就难过，但又想着，可能，古人将生老病死看得更淡吧！
不知，五师兄用这样的法子将仇人绳之于法，他心里头会不会有“脏了佛门圣地”的觉悟。
眼下，天色渐暗，看着灰色中苍翠的林木，山下树叶间若隐若现的屋檐黑瓦，樊雨有几多失落。
看着月亮渐高。原来，夜已静，黑渐浓，月色朦胧得像银纱织出的烟一样，穿过云，穿过雾，落在树叶上，留下一地斑驳。
终于，见五师兄领着华发满头的大师兄朝山下走去，只月亮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前进，渐行渐远，昏暗的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虽然影子交叠在一起，可两人那般清冷，看起来十分寂寥。
不知为何，樊雨却又眼含了泪意！大师兄的乌发，何时白了？他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
大师兄与其他师兄不同，他没有家仇，他出生商贾之家，家财万贯，师门变故后，他回家从商，且娶妻生子了的！
大师兄似有感触，回头往大树方向望来。
樊雨见到大师兄，微笑着的脸色下，带着悲怆，眼睛里更是布满了血丝，似是多日未曾睡过，憔悴极了，再加上一头华发，像个小老头子！
只觉喉咙紧涩，舌头如千金重，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樊雨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忽然，便又释怀了，连大师兄都出来杀人了，定然是被伤得不轻的！樊雨这般安慰自己，扯扯道生衣襟，示意他带她回去！
道生轻笑一声，一阵风似的就飞走了！
孙常两人发现异样寻来时，四下无人，静谧无声，又觉得毫无异样！
晚间，孙常和孙我，随孙缘来了樊雨禅房，几人各掩心事，高兴的喝了几杯，席间聊起，方知大师嫂失踪了！大师兄的家里也被人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嘿……
他们师兄弟的命运还真是相似！莫非常在一起的人，悲惨的命运也会传染？
樊雨不知自己有没有落泪，她终是不胜酒力，睡了过去！
直到次日，菩提寺的晨钟敲响新一天的开始时，她才悠悠转醒！良久，方适应这是禅房的事实！
她总是在奔波逃命的途中，除了蜀州这段日子过得去，其他时候，每天晨起都得恍惚许久，才能弄的明白自己只身何处！
蜀州！？不知傅云之可是安好？那么一座城，若能让人念念不忘，必然是因为那里有特殊的人！
樊雨苦笑一声，只觉更加悲哀！
“思春了？”
忽然声响，打断了她的情绪。循声望去，乖乖，那么大一铁块头坐在她床尾，她竟是毫无知觉？
“道生……你个神经病呀！”若非要顾及不被他人听到，她能将他祖宗十八代骂完！
“呵呵，这不是怕你晚上滚床下去了，又怕你酒后乱……乱找面首，到时无法跟孙将军交代呀！在下想来思去，觉得来守着你比较好。再说了，你不是很喜欢在下嘛？”
樊雨实在忍无可忍，忽然想起网上骂人的一段话来，她几乎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还让他听不懂，当下便起了心思，拥着薄被，坐起身来：
“睇到呢副专容都饱啦，生得岩岩巉巉，漏漏瀑瀑，憨憨鸠鸠，挜挜拃拃都算啦，仲要吟吟谮谮，崎崎龁龁，鸠噏多个呼吸，做嘢就躘躘蹱蹱，澩澩嫪嫪，捩捩窠窠，脾气臭过屎坑石头，三句唔埋就发艶䒏，发烂渣，发噏风，诈嗮型，扮嗮鱼虾蟹噉，你为人孤寒，堕缩，阴湿，奸诈，缩骨，做二五仔成条冒利噉，唔该你爤尸隔路啦。”
道生听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楚州最南边的方言！但在下所知的，雨小姐并未去过！”
显然，他是听得懂了？反而让自己露馅了！？樊雨气极，也懒得跟他周旋，顾不得那许多，大吼一声，“滚！”
残雪适时推门而进，刚好是在那道生从窗户飞出之后，疑惑着，“小姐？”
“你武艺也不差，难不成没听到什么声响？”樊雨早就觉得这残雪定然也是三师兄的暗棋！
残雪却是摇头，“庙里人来人往的，又一路奔波，给睡着了！小姐房中有来过什么人？”
樊雨淡淡的一声“老鼠”，便要打发残雪出门了！
“无常禅师说，今日您也得去大雄宝殿听听经呢！”残雪却是说道。
樊雨“嗯”一声，坐在床头雀未动，那经有啥好听的！？
“听说，是无常禅师亲自讲经！”残雪看出小姐的敷衍来，忙添一句。
樊雨苦笑摇头，她哪里是个能安心听经的主，偏偏五师兄，今日还非得亲自来讲，似是要向她炫耀他佛法有多精湛一般！
只得起床穿衣！
残雪忙端来水，看着她洗漱后，方问，“小姐今日早膳呢？”
樊雨没有吃早膳的习惯，所以残雪这么一问，她依然摇头拒绝，吃不下，两辈子的习惯了，哪能说改就改！
残雪已习惯，并不强求，只是又道，“阿青就快追上咱们，那夏三公子带着翠柳一行人，也在两百里外了。”
夏三，还真是穷追不舍！若当年追求她时，也这般……唉，罢了，她樊雨给不了他重生的婚姻，还是放往事随风的比较好！
“既如此，咱们今日再修整一下，便出发吧，免得菩提寺也不得安宁！”樊雨怕麻烦，更怕夏三发现五师兄他们的丑事！
残雪点头。
两人在房中一坐一站于窗前，静待天色大亮！晨光之下，窗台上一个大脚印格外醒目，主仆二人却默契的都避开眼神，只看着窗外草木花叶摇曳，早起的蝴蝶穿梭其间，好不自在！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嘿，那也得命中注定你是一朵花吧！
樊雨苦笑着，垂眸失了观赏的兴致，“走吧！”
残雪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出了门。
门外不远处，好一道风景，
只见一美人，清清浅浅的娴静。此人，樊雨认识，此人有一双带着小聪明的眼睛，看人一眼就仿佛能看穿一切，可她看穿了却不说，反而微微笑着。樊雨每看到她那浅浅的微笑，就会新生烦躁，可能曾经是情敌之因！
“换条道。”樊雨吩咐一声，决定避开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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