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仿徨于厄弗利亚的幽灵（3-得到忧郁）
雨似乎愈来愈大，那在地面上浸透思虑的蓝色爬到了脚边。声音也不停地重复着一种深沉的韵律，回响在缪尔诗参的耳边。他没有动作，甚至停下来。
他还没能说话，Echo就先说道，“骗你的。”
缪尔诗参愣愣地看他，身体凝固得更加严重了。
“上一句也是骗你的。待会我帮你争取一下吧。咱们先到那边去。”Echo收敛了一些微笑，但还是保留这笑意，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搂着缪尔诗参的肩膀，引导他向着前面的台阶走去。
Echo没再说什么，甚至也没在看他，只是稍稍向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最后一个？”丁尼生看着他们两人走到大楼里面，收掉伞才简洁地确认道。
“不是。”
“不是？”
“上一个女孩才是最后一个。缪尔诗参说要和我一起走，他说他舍不得我。”他说话时旁边有不少人看向他们，但Echo语气不变，相当平静认真。
丁尼生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又看着缪尔诗参，他们对视时缪尔诗参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你确定吗？不是被他所胁迫的？”丁尼生抬起右手抚摸自己的耳垂轻声询问了一句，“你是要对自己负责的。”
缪尔诗参身体稍稍颤了颤，但声音要比刚才和Echo说时大得多，坚定得多。
“嗯。。”他回答。
丁尼生思考了一会后抬起头对他们两人说道：“我还需要考虑，今晚你先跟Echo住一块。”
“........啊？”Echo似乎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他舍不得你吗？”丁尼生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向思娜嘉尔走去。
政府大楼内的灯光亮起，但靠近外面的地方却是十分昏暗，一种冷漠的青色缓慢地渗透进来，不过止步于雨水倾洒不到之处。
.........
“萨麦尔（Samael，注释1），你明天要给那个孩子找到一个去处还是怎么样，如果是前者，我认识有一对老夫妇可能会愿意收养他。”约翰内斯酒馆内，曛黄的灯光笼罩酒客和丁尼生。她与思娜嘉尔，以及缪尔诗参有印象的那位男性坐在一处角落，他们旁边还坐着一位本地人，他穿着得地，留着八字胡，黄色头发碧蓝眼睛。
佩格底先生，恩底拔的一位商人，丁尼生及部分“得到忧伤”成员的旧相识。他刚刚听说了缪尔诗参的事。
“我并不觉得要以这个作为前提，”思娜嘉尔摇摇头，认真说道，“你应该考虑怎么将他哄回去。”
“他似乎并不想回去。”佩格底先生看着酒杯说道。
“他是一个孩子，他真的能明白自己的选择吗？”思娜嘉尔回应道，“也许他只是一时间受到了刺激。”
“也许不是。”
“即使不是，他的选择也不一定是一个好选择，他应该再想一想。”
“确实是要让他再想一想。”佩格底稍稍表示赞同，接着又说，“记得我年轻就是独自一人来到拉兰拉米吃了大亏。”
“我也记得那时候的事，当时你还到处躲债呢。”佩格底旁边的男性这时开口笑道。
接着他表述了自己的意见，“先看看胡安给的调查吧。可能是回去会给他带来心理上的伤害，所以他不愿回去。但也可能不会，只是那孩子的一时兴起。当然，也可能有什么意外情况导致他不愿回去。
“如果能和他的监护人沟通的话，那就是最好的情况。我倒是希望他能回去。”
“其实他以后不后悔是最好的。后悔会收获两倍的痛苦。”佩格底想了想看向那位男性，“这是那位诗人说的来着？”
“斯沃（swamp，沼泽）。”思娜嘉尔在那位男性开口前回答道，“记得上次你说过你把斯沃的诗集都看完了来着，你光是看看，完全不消化的吗？”
“人偶尔是会忘记一些东西的。很正常。”
“丁尼生，你的看法是什么，对缪尔诗参的。”思娜嘉尔不理会他，转而看向一直喝酒的丁尼生。
对方已经喝掉了几杯有恩底拔地方特色的圈儿莫（trampovermountainsandthroughravines，翻山越岭）修道院酒，但脸色只是微微泛红。
“这么样都可以。”丁尼生即刻就回答道。
“再详细一点好不好。”
“他想来，我就给他加入，他要是不想来了，就算了。”丁尼生不在意地说道，仿佛之前并非她说过需要考虑。
“那当时你就应该这么做。”佩格底下意识地说道，“不过我年轻时，要是在第一次受到雇佣的时候就遇到你这么一位雇主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没人理他，佩格底总是提起他的旧事，一次又一次。
“浦路邓西奥，如果他真的要加入，你觉得怎么样？”思娜嘉尔又重新看向那位男性。
对方笑了笑，“和以往一样，如果他真的想来，我会很高兴。
“嗯，没错。如果可以，我还想让他当我的助手。”
“是吗？嗯......需要考虑的其实是他的监护人......即使他想，也应该要得到同意.......”思娜嘉尔喃喃自语。
“让监护人见鬼去吧。”丁尼生这时候突然说道。
“.......法外之徒。”佩格底听到后笑了出来，“你别太激动了。”
丁尼生看看他，没有说话。
这时候浦路邓西奥抬起头看向向他们走来的人，轻声唤道，“胡安。”
............
异常明亮的硕大的月亮蒙盖于迷蒙的薄云之中，它的静谧带来一种神秘的不安和陌生。自遥远的古老天使孤独的年代起就存在着的月亮在一次事件之后残缺不全，但今天是能够看到它浑圆的日子。天空月亮的月华落在地板上，悄然移动。
干净的旅馆内缪尔诗参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大约已经十点左右，外面的灯光不歇。他还能听到声音。那是他所不熟识的安恩罗缇语的声音。陌生的还有这里的气息，颜色，样式，氛围，也包括他身上穿着的不属于他的衣服。
缪尔诗参不去想自己的选择，尽力避开所有可能会使他后悔的情况。然而，仅仅是想要逃离过去一项就足以成为理由。缪尔诗参知道这一点，比起那些事情的本身和未来，它们的悲剧性更让缪尔诗参隐隐地感到害怕，他恐惧着它们那残酷的冷血的能够吞没他人的能力。
他那时候还不能清楚地理解并概括，只能像是用手去抓取流动的液体那般最后得到的只是这些液体所剩在手上的很少一部分。他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可他至少明白自己想要做的并不是回头。
卢马兰........缪尔诗参喃喃自语。他还记得父亲想去卢马兰，可他不知为何先前长久地忘记了，直到Echo将那个女孩的名字说出来时，他才恍然惊觉。
.............
率先接过胡安给的资料，佩格底看了看说道，“胡安给的资料上面写有缪尔诗参的叔叔远在东方。这样子，监护权暂时是不会移交给他的。假如缪尔诗参回去，可能是要到孤儿院呆着做劳工任务。我记得，爱莱耶薇的孤儿院是十六岁才可以合法离开......”
“他的叔叔的妻子在哪？”思娜嘉尔问道。
此时胡安也坐了下来，回道，“他离婚了，现在没有妻子，况且根据爱莱耶薇的法律，单独一位妻子是无法行使代监护权的。”
“嗯.....你们认为当局会这么做？”思娜嘉尔又问。
“一般来说是送到孤儿院吧？假如我们不接收他的话。”胡安随意地说道。
“等等，”浦路邓西奥突然说道，“你们忘了他在哪儿了？他在那块处于爱莱耶薇和安恩罗缇之间的村庄，也许政府根本不会理会这件事，毕竟从法律方面处理此事会引发安恩罗缇当局的不满，近几年他们也越来越关注那块土地了。”
“那么，缪尔诗参会被送回村子？”
“也许，不过这上面说，石楠城还有他父亲的店铺呢，这归属权该移交给谁？”佩格底又看看，道。
“按爱莱耶薇以往的行为，应该给原主吧，然后将钱记在账上留到缪尔诗参长大之后。”胡安说。
“但是记在账上这件不也是政府在行使权力吗？虽然十几年前两国都不在乎店铺的拥有者是谁，交易如何，但现在对于此事已经越发敏感了。”思娜嘉尔接口道。
“这样说来，让别人领养也许也是不行的，除非得到两国的同意。
“这真的很麻烦。”
“比起这个，假如缪尔诗参不回去，他叔叔又不在石楠郡，那么其他的财产怎么处理，包括村子的土地之类的？”
“应该有政府官员处理吧.......”
除丁尼生外的几个人就这件事讨论起来，直到夜深。
...............
注释1：丁尼生的姓氏，属于著名的七大教会家族。
他还没能说话，Echo就先说道，“骗你的。”
缪尔诗参愣愣地看他，身体凝固得更加严重了。
“上一句也是骗你的。待会我帮你争取一下吧。咱们先到那边去。”Echo收敛了一些微笑，但还是保留这笑意，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搂着缪尔诗参的肩膀，引导他向着前面的台阶走去。
Echo没再说什么，甚至也没在看他，只是稍稍向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最后一个？”丁尼生看着他们两人走到大楼里面，收掉伞才简洁地确认道。
“不是。”
“不是？”
“上一个女孩才是最后一个。缪尔诗参说要和我一起走，他说他舍不得我。”他说话时旁边有不少人看向他们，但Echo语气不变，相当平静认真。
丁尼生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又看着缪尔诗参，他们对视时缪尔诗参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你确定吗？不是被他所胁迫的？”丁尼生抬起右手抚摸自己的耳垂轻声询问了一句，“你是要对自己负责的。”
缪尔诗参身体稍稍颤了颤，但声音要比刚才和Echo说时大得多，坚定得多。
“嗯。。”他回答。
丁尼生思考了一会后抬起头对他们两人说道：“我还需要考虑，今晚你先跟Echo住一块。”
“........啊？”Echo似乎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他舍不得你吗？”丁尼生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向思娜嘉尔走去。
政府大楼内的灯光亮起，但靠近外面的地方却是十分昏暗，一种冷漠的青色缓慢地渗透进来，不过止步于雨水倾洒不到之处。
.........
“萨麦尔（Samael，注释1），你明天要给那个孩子找到一个去处还是怎么样，如果是前者，我认识有一对老夫妇可能会愿意收养他。”约翰内斯酒馆内，曛黄的灯光笼罩酒客和丁尼生。她与思娜嘉尔，以及缪尔诗参有印象的那位男性坐在一处角落，他们旁边还坐着一位本地人，他穿着得地，留着八字胡，黄色头发碧蓝眼睛。
佩格底先生，恩底拔的一位商人，丁尼生及部分“得到忧伤”成员的旧相识。他刚刚听说了缪尔诗参的事。
“我并不觉得要以这个作为前提，”思娜嘉尔摇摇头，认真说道，“你应该考虑怎么将他哄回去。”
“他似乎并不想回去。”佩格底先生看着酒杯说道。
“他是一个孩子，他真的能明白自己的选择吗？”思娜嘉尔回应道，“也许他只是一时间受到了刺激。”
“也许不是。”
“即使不是，他的选择也不一定是一个好选择，他应该再想一想。”
“确实是要让他再想一想。”佩格底稍稍表示赞同，接着又说，“记得我年轻就是独自一人来到拉兰拉米吃了大亏。”
“我也记得那时候的事，当时你还到处躲债呢。”佩格底旁边的男性这时开口笑道。
接着他表述了自己的意见，“先看看胡安给的调查吧。可能是回去会给他带来心理上的伤害，所以他不愿回去。但也可能不会，只是那孩子的一时兴起。当然，也可能有什么意外情况导致他不愿回去。
“如果能和他的监护人沟通的话，那就是最好的情况。我倒是希望他能回去。”
“其实他以后不后悔是最好的。后悔会收获两倍的痛苦。”佩格底想了想看向那位男性，“这是那位诗人说的来着？”
“斯沃（swamp，沼泽）。”思娜嘉尔在那位男性开口前回答道，“记得上次你说过你把斯沃的诗集都看完了来着，你光是看看，完全不消化的吗？”
“人偶尔是会忘记一些东西的。很正常。”
“丁尼生，你的看法是什么，对缪尔诗参的。”思娜嘉尔不理会他，转而看向一直喝酒的丁尼生。
对方已经喝掉了几杯有恩底拔地方特色的圈儿莫（trampovermountainsandthroughravines，翻山越岭）修道院酒，但脸色只是微微泛红。
“这么样都可以。”丁尼生即刻就回答道。
“再详细一点好不好。”
“他想来，我就给他加入，他要是不想来了，就算了。”丁尼生不在意地说道，仿佛之前并非她说过需要考虑。
“那当时你就应该这么做。”佩格底下意识地说道，“不过我年轻时，要是在第一次受到雇佣的时候就遇到你这么一位雇主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没人理他，佩格底总是提起他的旧事，一次又一次。
“浦路邓西奥，如果他真的要加入，你觉得怎么样？”思娜嘉尔又重新看向那位男性。
对方笑了笑，“和以往一样，如果他真的想来，我会很高兴。
“嗯，没错。如果可以，我还想让他当我的助手。”
“是吗？嗯......需要考虑的其实是他的监护人......即使他想，也应该要得到同意.......”思娜嘉尔喃喃自语。
“让监护人见鬼去吧。”丁尼生这时候突然说道。
“.......法外之徒。”佩格底听到后笑了出来，“你别太激动了。”
丁尼生看看他，没有说话。
这时候浦路邓西奥抬起头看向向他们走来的人，轻声唤道，“胡安。”
............
异常明亮的硕大的月亮蒙盖于迷蒙的薄云之中，它的静谧带来一种神秘的不安和陌生。自遥远的古老天使孤独的年代起就存在着的月亮在一次事件之后残缺不全，但今天是能够看到它浑圆的日子。天空月亮的月华落在地板上，悄然移动。
干净的旅馆内缪尔诗参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大约已经十点左右，外面的灯光不歇。他还能听到声音。那是他所不熟识的安恩罗缇语的声音。陌生的还有这里的气息，颜色，样式，氛围，也包括他身上穿着的不属于他的衣服。
缪尔诗参不去想自己的选择，尽力避开所有可能会使他后悔的情况。然而，仅仅是想要逃离过去一项就足以成为理由。缪尔诗参知道这一点，比起那些事情的本身和未来，它们的悲剧性更让缪尔诗参隐隐地感到害怕，他恐惧着它们那残酷的冷血的能够吞没他人的能力。
他那时候还不能清楚地理解并概括，只能像是用手去抓取流动的液体那般最后得到的只是这些液体所剩在手上的很少一部分。他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可他至少明白自己想要做的并不是回头。
卢马兰........缪尔诗参喃喃自语。他还记得父亲想去卢马兰，可他不知为何先前长久地忘记了，直到Echo将那个女孩的名字说出来时，他才恍然惊觉。
.............
率先接过胡安给的资料，佩格底看了看说道，“胡安给的资料上面写有缪尔诗参的叔叔远在东方。这样子，监护权暂时是不会移交给他的。假如缪尔诗参回去，可能是要到孤儿院呆着做劳工任务。我记得，爱莱耶薇的孤儿院是十六岁才可以合法离开......”
“他的叔叔的妻子在哪？”思娜嘉尔问道。
此时胡安也坐了下来，回道，“他离婚了，现在没有妻子，况且根据爱莱耶薇的法律，单独一位妻子是无法行使代监护权的。”
“嗯.....你们认为当局会这么做？”思娜嘉尔又问。
“一般来说是送到孤儿院吧？假如我们不接收他的话。”胡安随意地说道。
“等等，”浦路邓西奥突然说道，“你们忘了他在哪儿了？他在那块处于爱莱耶薇和安恩罗缇之间的村庄，也许政府根本不会理会这件事，毕竟从法律方面处理此事会引发安恩罗缇当局的不满，近几年他们也越来越关注那块土地了。”
“那么，缪尔诗参会被送回村子？”
“也许，不过这上面说，石楠城还有他父亲的店铺呢，这归属权该移交给谁？”佩格底又看看，道。
“按爱莱耶薇以往的行为，应该给原主吧，然后将钱记在账上留到缪尔诗参长大之后。”胡安说。
“但是记在账上这件不也是政府在行使权力吗？虽然十几年前两国都不在乎店铺的拥有者是谁，交易如何，但现在对于此事已经越发敏感了。”思娜嘉尔接口道。
“这样说来，让别人领养也许也是不行的，除非得到两国的同意。
“这真的很麻烦。”
“比起这个，假如缪尔诗参不回去，他叔叔又不在石楠郡，那么其他的财产怎么处理，包括村子的土地之类的？”
“应该有政府官员处理吧.......”
除丁尼生外的几个人就这件事讨论起来，直到夜深。
...............
注释1：丁尼生的姓氏，属于著名的七大教会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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