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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玛利亚

    流音点水,缥缈微风如是空灵。寻音渐近,歌似雾里花弄影。流光溅水,风絮挽起花语。春风飘雪,淡尘绫罗飘然落地。

    空灵的歌声环绕圣堂不肯散去,站在大殿两侧的祭祀一齐转过身,轻缓的脚步随着列队走进圣堂侧室,留下主教与左右修女还有面前跪坐在女神雕像下接受洗礼的祭祀少女。

    慈祥的主教微笑的讲道:“玛利亚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位神官了。”正在祷告的祭祀少女睁开眼睛,看到年长的修女托着折叠的神官长袍站在身旁,玛利亚缓然站起身,另一位修女走上前开始为她更换衣物洗礼。

    烛火轻晃,她的洗礼平淡,就似出水的芙蓉惊起波澜,涟漪淡淡打乱水月花瓣。又像春风卷帘花枝,碧空流夕隐月淡兰。

    等到修女为她戴上神官的方帽,身前的主教递来银色的锡杖,玛利亚恭敬的接过,讲道一句:“谢谢,主教婆婆。”慈祥的主教眨眼轻语:“感谢伟大的恩赐。”金发的少女听闻低头轻念:“感谢伟大的恩赐。”她说完话,穿着黑白长袍的修女跟着主教转过身走向大殿侧室。

    玛利亚抬起头,她看着她们背影百感交集,又左右打量自己的神官袍,一眨眼,她握紧锡杖,转身就向神殿大门走。

    穿过教堂走过祈祷的人们身旁,站在教堂大门前,看着朴素的街道,她忽然回身望向室内,一位修女正在为一位熟睡的婴儿做洗礼。

    “教廷外出的圣武士和神官会把捡到的圣子送到这里。孩子在接受圣水洗礼后,修女就会抚养孩子长大。就像我一样。”

    不知觉,玛利亚想起自己,眨眼回神,她最后望过神殿大堂,看过神殿中心层叠的泉水,只能看到对面女神像的衣襟一角。随后,她转过身走出了教堂大门。

    行走在街道上,她想着自己正前往的冒险者工会,念起自己小小的规划:

    “我叫玛利亚,或许是自己各方面成绩都为优异,又或是自己虔诚的心灵被伟大的存在肯定,我是教廷为数不多十五岁就成为神官的少女。”

    “就像每个祭祀都会为那些受伤的冒险者治愈一样,现在我正前往冒险者工会。今天起,我就要成为一名冒险者了。”

    “至于成为冒险者的原因。嗯……作为一名神官,我有寻找圣子的任务,第一年一个,第二年两个,第三年三个……”

    “就像被神官捡到的我一样,在冒险的途中,我也会遇到很多孤儿吧?”

    心里想着,她已经走进工会门口,看着忙碌的冒险者们,她临近找了一个人问了问:“你好,我想成为一位冒险者该怎么做?”

    蒙着眼的魁梧男人随手指了方向,沙哑的声音道:“那里。”金发少女连忙道谢,清脆的声音在男人耳边像是叽喳的麻雀,他偏过脸摆了摆手,少女连忙向着大厅内部走。

    娇小的身体挤过人群来到柜台,一声打扰了,请问还没说出,金发的女士迷糊的抬起头,听玛利亚说话:“我想成为一位冒险者该办理什么手续?”

    “你是刚毕业的神官吗,很少见呢。”她轻声讲着便把胸放上柜台,女士迷迷糊糊的递出一张表格,道:“写一些基础信息就好了。”说着,她又问:“会写字吗?”神官少女眨巴眼睛又很认真点头:“嗯。”

    写完基础信息,金发女士接过表格开始看起,看着文字,她感慨道:“可惜神官不好找队友,最近又没有什么墓穴巫妖……实在浪费这么好的天赋。”

    玛利亚眨着眼睛问:“我现在就是一位冒险者了吗?”

    女士豁然回过神,拿出一块挂牌递了过去,道:“找个优秀的小队吧,如果可以最好去加一个工会。”

    玛利亚接过挂牌恭敬的行了一礼,抬起头看到金发女士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们好。”轻语问候,魁梧的褐发男人与白发的女士转来视线,玛利亚刚要开口,男人驱赶道:“我们在等一个森林游侠。”

    碧眸一眨,少女低头道:“打扰。”随之她又向另一边的队伍靠去,只是不停的被拒绝——我们队伍不要神官。

    粉糯的小嘴轻抿,玛利亚捧着锡杖独自坐在角落,蒙着眼的魁梧男人走到任务栏前,若有所感偏过脸,他讲道一句:“你是神官?”

    一语,闪着泪光的碧眸一转,少女抬起头看,见他身旁的女猎人抬手撕下一张委托,摆手道:“走吧。”

    蒙眼的男人讲道一句:“好。”转回身,又道:“神官,不应该来这里,不适合。”说罢,他直步向着大门走去。

    金发的少女望着两人背影,她给自己一个坚定的微笑,可又失落的低下头。

    忽然,一声轻呼唤道:“嘿!你是一个神官吗?”赤发的高个少年迎面走来,他爽朗道:“我是大剑士,也是队长。她是元素使,还有她是我的发小,一个格斗家。”

    金发的少女眼中包涵期望的站了起来,赤发的少年见闻走到玛利亚跟前,窃窃道:“我跟你讲,这里的冒险者都很看不起新人,尤其是我们这种从学院里出来的。”

    “嗯。”少女轻轻一应,抱着锡杖拘谨道:“我能加入你的队伍吗?”赤发少年爽朗笑道:“当然。”话音刚落,他拍了拍一旁女格斗的肩膀,兴奋道:“我们的小队就这样成立了,我们去接委托吧。”

    缚着手的女格斗笑着呼出一口气与他一起转头走,元素使伴着他们转身,玛利亚跟在他们背后一起来到的公告栏前。

    “有了,剿灭哥布林。”委托的牛皮纸被他揭下,赤发少年展着卷轴道:“看,城外村庄森林附近的洞窟,我们有神官,照明术照明的话还可以剩下一个火把钱。”

    说着,赤发少年对着玛利亚问道:“你会照明术吧。”玛利亚点头道:“我会照明术,治疗,沉默,心……”话未说完,赤发少年沉声道:“那就这样决定了,你们没意见吧。”

    少年左右看了看,女格斗抬手道:“我没意见。”元素使握着魔杖道:“你是队长。”

    如此,赤发少年勾着女格斗的肩膀推着她一起走向门口,一马当先的爽快道:“那就让我们走吧。”握着魔杖的元素使看过玛利亚一眼,直步跟上队伍。

    金发的少女驻足原地,淡蓝的眼眸看着他们背影,心喜显在脸上是明媚的微笑,她抱着锡杖闭目祷告:“伟大的存在,感谢你们赐予的恩惠。我一定会珍惜我的伙伴就像家人一样对待。”

    只在前头,赤发的少年回头招呼道:“神官,走了!”玛利亚仰头呼道一声:“抱歉。”连忙,她握紧锡杖匆匆跟在他们背后。

    “这里就是哥布林洞窟吗?”赤发的少年望着森林外的小丘洞口回过头,道:“来,我们进去吧。”金发的少女望着深邃的洞窟不禁抱紧了锡杖,一声轻呼传来:“神官,用照明术吧。”

    玛利亚看着少年脸庞不禁有了安全感,对着他点了点头,她抬起手闭上眼轻语:“照明。”一语,圣辉之光在她的手上聚成光团,柔光映在脸庞有些温暖,此刻,小队三人再看托着光团的神官不禁感到些亲切。

    赤发少年呼出一口气道:“那我们两个就在前面开路,元素使保护一下神官。”说罢,女格斗与元素使点了点头,就此,赤发少年从后背的剑鞘里抽出长剑向前走,女格斗在另左,女元素使在右,他们围绕中心的神官走进洞窟。

    深幽的洞窟,泥岩与碎石斑驳。行进的小队,脚步声与呼吸声浅。下坡的倾斜感愈演愈烈,深邃感叫人毛骨悚然。

    只随行进,宽阔的道路越发蜿蜒越发狭窄,柔光与暗影交缠可视的范围越来越短,又闻到恶臭的腥臊交杂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行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忽然,洞窟深处穿来嘈杂的笑声,接连是一阵阵的敲打声。同时,赤发的少年转过头,他指了指一旁的岔道沉声道:“我们该走哪边?”

    女格斗在一旁,摆手一招:“光凑过来点。”小队凑近,看晓标记箭头的木牌指示他们直走,元素使皱着眉道:“这会不会是哥布林的陷阱?”

    赤发少年听闻,轻笑道:“怎么可能,这只是一群哥布林。”话音落下,玛利亚胆怯的道:“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话刚说出口,赤发的少年一脚踢碎了木板,道:“我说,这就是一群小鬼,如果连小鬼都杀不了,还当什么冒险者。”

    当即,他挥剑指向岔道:“走这里,大不了等下再往回走。”说罢,他直步走进了岔道的洞窟,小队众人见状连忙跟上。

    向前走,洞窟越发狭窄,直到他们一个接连一个走过窄道,洞窟又逐渐开阔。玛利亚心念着:“照明就快过时间了。”便要开口,只在道路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一句:“我看到他们了!”剑士与格斗直步冲上前,玛利亚与元素使跟着向前两步,一箭飞至,身旁的元素使发出扑腾摔倒在洞窟内发出惨叫。

    道旁的泥岩块后,一对黄眼竖瞳透出邪恶的笑意,幼儿大小的绿肤恶魔咧开嘴显露出一口黄牙吐着紫色的舌头发出奸笑。

    托着光团的玛利亚在见到哥布林的瞬间就被恐惧侵袭,一剑溅血,赤发的少年已经来到两人身前,它抽出剑又踩着哥布林脑袋再贯下一剑,一连四剑,血溅在脸上他也没有发觉,只是回过身连忙凑到元素使身旁问道:“你还好吗?”元素使狰狞的面孔说不出话,他连忙呼道:“神官!神官你快点治疗!”

    玛利亚恍然回过神,她跪坐在女元素使面前,讲道一句:“你忍着点,我先把箭取出来。”说着,她拿神官袍的袖口裹着箭杆一抽,一声痛呼在前,她咽下一口唾沫,闭上眼轻语道:“治愈。”

    圣光环绕,只是伤口太深始终在流出血,于是,玛利亚从长袍的衣摆边撕下一段布为元素使包扎。

    一旁的剑士见闻,他阴沉的问道:“你不是神官吗?你为什么治不好她?”说着话已经变成呵斥,玛利亚想解释,可走来的女格斗道:“我们往回走吧,从刚才那块路牌起我就感觉很不对劲。”

    赤发少年有些犹豫的道:“我可是学校连续三界的冠军,这只是一群哥布林。”话音未落,他转头看向元素使:“喂,你还能走吗?”女元素使虚弱的发出沙哑的声音:“左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如此,赤发的少年又转头望向女格斗,目光炯炯的,女格斗不禁轻语一句:“我们继续走吧,我背你。”说着,元素使咽下一句:“好。”就此,女格斗背起了女元素使。

    玛利亚看着队伍就这样继续前进,而她只是边走边祈祷:“伟大的存在,保佑我们吧。”

    心念刚落,女格斗踩到了一道绳索被套住了腿。刹那,狂放的笑声环绕在洞穴之中,三个躲在碎岩后的哥布林抓着绳索牵着女格斗的一条腿不停的拖向洞窟深处,元素使摔倒在地,剑士抽剑而上却被一支飞剑贯穿手臂,长剑坠地,他跪倒在地,他眼睁睁的看着女格斗被拖进洞穴里。

    惨叫声,狂笑声,拖拽声,哀嚎声环绕在玛利亚身边,现在,她仅能靠着洞窟的墙壁抱着锡杖发出似喘似泣的呼吸,下一刻,洞窟深处传来一道尖锐的呐喊,疯狂又歇斯底里,只在顷刻间,那喊声就如玛利亚手中的最后一缕光芒被漆黑吞灭殆尽。

    漆黑的洞窟陷入死寂,而洞窟深处又响起敲打的声音,直到击打声落下,她又听到脚步声,看到深邃的洞窟之中亮起火光。

    那是举着火把的哥布林,只在他身后,一群哥布林一拥而上,赤发少年见闻恐惧的爬起身就要向外逃,却被等候已旧的哥布林绊倒,嘈杂的奸笑声随着三只哥布林骑在剑士身上,一只哥布林跳起来残忍笑着砍下了他的脑袋。

    血溅七步,三滴血溅在玛利亚脸上,她看着这一切突然发生,喘息随着她软弱无力的身体倾倒在地。

    耳鸣声,心跳声,一对无神的眼睛顺着声音望去,明明是看,她却听到女元素使爬着踢着推开身上的哥布林不停的在叫,而她最终被一群哥布林撕碎了法袍骑在她的身上。

    流水声,抽泣声,玛利亚看着女元素使痛苦的脸庞吓得尿湿新的长袍,同时她又看到不怀好意的哥布林靠近,绝望的无力说不出话,唯有染血的脸上划落泪滴:“不,不要……”

    “喂——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